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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的宠妻(穿书) 权臣的宠妻(穿书) 第77节

巡城御史道:“哦?那你说说为何平白无故的将自己的妻子送到庙里?”

杜英只感到整个人都坠在了冰窖里,浑身发凉,说出米氏残害嫡女,他的名声也要跟着受牵连,但若不说出此事,那宠妾灭妻的帽子又要扣在自己头上,无论哪一种,他都逃不脱干系。更奇怪的是,自己家里的事情这巡城御史是怎么知道的?!

“臣、臣……”杜英嘴巴张张合合好几次,都吐不出半个字来。

梁帝不耐道:“既然说不清,此事交由吏部与京兆尹来审,在查明期间,免去杜英工部侍郎一职。诸位爱卿可有异议?”

众大臣道:“吾皇圣明。”

梁帝原本稍好的心情又被这件事给搅和了,诸大臣很有眼色的不再多言,没一会儿大朝会就散了。只剩下杜英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直到吏部侍郎走到他跟前:“请吧杜大人,去我们吏部大堂走一趟吧。”

作者有话要说:  以为会写完的……

明天一定将渣爹后妈安排的明明白白。_(:3」∠)_

第八十九章 罢官

关于吏部, 杜英可没少跑。但他从未想过有一天竟然是过来受审的。好在梁帝只是暂时免去他工部侍郎一职,但并没有明确罢他官职, 吏部对同僚还是比较客气的。

刀笔小吏见着几位大人来,连忙上了茶。吏部侍郎也没有摆多少架子,让杜英和高御史都先坐下,大家喝喝茶, 好好聊一聊, 说不定没什么大事。

“高御史最近很闲吗?”杜英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朝中那么多大事不看,只盯着我后院那一亩三分地。”帏薄不修这种事, 属于民不告官不举, 哪家官员后院没点破事,大家都在一个系统里混的, 要是都拿这一点来攻击政敌,这朝堂上就没人来了。

巡城御史可闻风而奏, 但显然对方这次也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的。高御史撩起衣摆大大方方的坐下,扔出一个卷宗:“还是先请杜大人看看你家女眷都做了什么好事吧。”

杜英没好气的接过,飞速看了一遍, 原本还很气愤的脸瞬间变成惨白。吏部侍郎见状, 也慢慢将茶杯放下:“难不成老杜你真的……”

语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官员有个把宠妾没关系,闹到宠妾灭妻份上就很过了啊。

高御史就没那么客气了,直截了当道:“若是旁的倒也罢了。你那小妾指使家奴侵占了旁人的铺子,逼得别人去了京兆尹递了诉状。被占得人家虽然是商户,但你可知他们是哪家的商户吗?”

吏部侍郎微微摇头:“请讲。”

“乃是颜氏商行!”高御史哼了声, “你杜英惹到柳相头上了还不知悔改?!”

吏部侍郎果断闭了嘴,这得多糟心多蠢的小妾才能这么不长眼啊。

杜英已经哆嗦着手:“高御史啊,这几日我夫人养病,我那后院之事都是给老夫人来管,可能老夫人年纪大了,精力有限这才让一个妾来搭把手。既然事情明了,我这里给那户人家赔礼,不……双倍赔礼。你看也不是什么大事,也没闹出人命来,这事儿是不是就算了。”

吏部侍郎也在一旁帮腔:“是啊,不过是后宅女人不懂事,既然都说清楚了,杜侍郎赔了礼,让那商户去京兆尹把状子给撤了,这事也就了了。”

杜英感激的看着他。硬要说的话,吏部侍郎与他也算是沾着亲,米氏他哥的女儿米芷桐与吏部侍郎家的嫡三子正在议亲。这门亲事成了后,三家人免不了也要多走动走动。

谁料高御史毫不退步,扫了一眼杜英:“你夫人养病被你养到庙里去了?”又深深看了一眼吏部侍郎,“贵府上的幺子快成亲了吧,这女方的姑妈在庙里算个什么事。”

吏部侍郎不想管杜府后宅的那些破事,大家都是男人,也懂对方的心态。很多府里对正妻并不怎么上心,不过是碍着名声不好休妻给个体面尊重罢了。但涉及到自己儿子的亲事,吏部侍郎只好道:“你还是赶紧把人接回来吧。如今朝堂上都看着你,你把人接回来好好养着,再去给那商铺陪个礼,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杜英有苦说不出,但现在也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在他心里,杜秋蔓还是比较通情达理的,回去与蔓姐儿说一说,等过了这阵子再将米氏送走也行。这吏部大堂他一刻也不想多待,拿定了主意,便匆匆走了。

吏部侍郎捋着胡须,不禁道:“也不知老杜府里再闹腾些什么,把夫人都送到庙里去了,再接回来还不知要闹成什么样子。”

高御史扫了他一眼,冷笑道:“能送到庙里,定然是犯了大错,又不能张扬吧。”

吏部侍郎一愣,总觉得高御史这话里有话。他对后宅不怎么在意,但因自己儿子和米府正在议亲,回府后和夫人说起此事。

侍郎夫人心思就细多了,后宅里无非就是那些手段,结合杜府小妾嚣张的模样,侍郎夫人心道这八成是小妾使了手段害了杜夫人。侍郎夫人轻声道:“咱们不方便插手,明儿我去一趟米府,好歹让亲家知道这件事。米氏那人我见过,是个和气人,她又是儿女双全,就算犯了什么错,也不至于被送到庙里去,中间怕是有什么误会。老爷您也说最近圣上心情不好,依我看,杜大人这件事最好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反正也是他的家事,自家关起门来解决就是了,那高御史也不会一直盯着他,老爷您也不用两头为难。”

为了点帏薄不修的事情,害的同僚被罢官,的确有些难做,吏部侍郎听着再理,点头同意了。

不得不说,杜英是真怕米氏残害嫡女的名声给传出去,凡是关于米氏惩罚都是静悄悄,压根就没有惊动任何人,加之米氏被送走后,她身边的人要么被发卖了,要么在府里被看管起来做粗活,是以米府根本不知道自己这个女儿竟然已不在杜府。

侍郎夫人说的很有技巧,并没有将矛头指向杜英,只是说杜侍郎府上小妾厉害。但米老夫人听着还是气的,我好好养的女儿,嫁到你府上十几年,替你生儿育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竟然让一个小妾骑在她头上了,这是欺负米氏没有娘家吗!当即套了马车去杜府。

杜英正焦头烂额,与杜老夫人商议如何接米氏回来的法子。杜老夫人指着张氏郁闷道:“你说说,这才几日你就出了这么大纰漏,真是要你何用!”

张氏不顾自己六个月大的肚子,跪在地上,哭求道:“妾真的不知道那胭脂铺是颜氏的铺子啊。妾也是想着为府里开源节流。妾手下的人的确有些不妥,但但……”张氏一边哭着,突然神色一凛,“都是夫人的计谋,这都是计谋的,妾是冤枉的!”

杜老夫人揉着太阳穴,头疼道:“怎么又和那女人扯上关系了?”

张氏道她刚接管府里,对府里的生意往来并不熟悉,不得已只好笼络原来跟在米氏身边的人。是他们说府里最挣钱的铺子原本是胭脂铺,后来京城里开了一家名叫胭脂妆的铺子后生意才一落千丈。

“我并没有指使下人去抢占商铺,这是天子脚下,我怎么可能这样做呢,对老爷的名声也不好啊。”

杜英怒道:“高御史都说人家去京兆尹哪里递了状子了,你还狡辩!你到底做了什么,还不说实话!”

张氏现在知道自己是被米氏留的后手坑了,府里银钱一团糟,老爷一向不管这些事,老夫人年纪大了,精力有限,短时间要想理清这些事只能再将她请回来。她并没有指使家奴去抢占铺子,不过是雇了些地痞流氓去胭脂妆附近捣乱,败坏他们的口碑罢了。

与她说这些的下人并没有一个人告诉她那胭脂妆背后是颜氏商行,只说是外地来的,因有些讨巧的手段,这才在京城里站稳了脚跟。你看他生意这么好,又不敢开分店,可见是背后没有什么靠山,只敢在那一亩三分地上折腾。

张氏如实将这些事都说了,杜老夫人捂着胸口,气的发抖:“那米氏,真是够精明的!为了能回府,还使了这一手。”

杜英也仿佛吞了一个苍蝇一样恶心。

这时下人来报米老夫人来了,哪怕是亲戚,没有帖子直接登门都是极不礼貌的,杜老夫人住着拐杖:“好啊,她还有脸来,教出这样的女儿生怕满京城都不知道吗?!”

杜英还在劝道:“娘,您别气。”

“我怎么能不气?!”杜老夫人恨不得气炸了,“你百般维护她的名声,可她呢,为了自己不惜害你被免职,这样恶毒的妇人你还留着她做什么!我看那庙里也不用去了,直接休了她让她滚回家去!要是那些官问起来,就说我是这个老婆子说的,米氏不孝公婆,她要是在我跟前在晃一天,老婆子就折寿一年!”

米老夫人带着媳妇唐氏过来时也是带着火气来的,没想到还没等她说话,杜老夫人就扔了一张休妻书来:“你家女儿我杜府试要不起了,这张休书算是我杜府给她最后的东西,从此一别两欢,大家也别来往了。”

唐氏惊呆了。完全没想到杜府竟然闹到了要休妻的地步。

米老夫人更不能接受:“我女儿嫁到你们杜府十几年,如今朝上参姑爷宠妾灭妻,我当这其中有什么误会,现在看来是确有其事了。你们杜家不要欺人太甚!既然过不下去了,那就合离吧。”

休妻是女方过错,而合离算是双方和平离婚,有着本质上的区别。但无论是哪一种,出嫁女回了娘家,对娘家的姑娘们来说名声都会蒙羞。唐氏可不想在米府里待的好好,回来一个不轻不重的大姑子。

杜老夫人当然不愿意,唐氏也忙劝道:“这怎么说的……娘,咱们还是问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吧。”

“什么事?”杜老夫人冷笑,“我是看在大家做了十几年亲家的份上,本想给你那好女儿留几分薄面,既然亲家母兴师问罪,那我就直说了。”

杜老夫人虽然也觉得丢人,但她忍不下去了。

“我自问我儿对米氏一向尊重,自她嫁来,我这个做婆婆的也从不苛责,后院一切事宜都交给米氏来管。但她倒好,因贪慕前头的陪嫁,残害我杜府嫡长女,人证物证俱全,我杜府看在她生育了一双儿女的份上,让她去庙里静养,可她还故意使绊子,将我杜府告到了京兆尹处。老婆子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歹毒的妇人,这就是你们米氏女,真是教出来的好女儿啊!”

“这不是真的吧……”唐氏不敢相信。

米老夫人更不信,直接瘫在了椅子里,半天回不过神。

杜老夫人看她这样只觉得出了一口恶气,“你们要是不信,我这还有人证,米氏陪嫁来的丫鬟我可都还没动呢,你们要不要去问问她们?!”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还有什么不信的。

唐氏反应最快,她的女儿可也是米氏女,要是让米氏的事传出去,她女儿和吏部侍郎府上的亲事也要跟着毁了!米氏做的事必须要瞒住才行,残害嫡女,陷害丈夫,这种名声传出去,整个米府的姑娘们也都不用嫁人了。

米老夫人也慌了,哪里还有刚来的时候的气焰。

杜老夫人将休书甩过去:“既然你们来了,这样也好,直接把米氏领回去吧!”

“杜老夫人……”唐氏忙道,“就让她在庙里吧,以后娇姐儿还有永明还要议亲,若是让人知道他们有个被休回去的母亲,对他们也不好啊。”

被唐氏一提醒,米老夫人也想到了若米氏被休,对自家府里其他小辈的名声绝对是个打击,哀求道:“是啊,亲家母看在两个孩子的面子上。”说罢,咬咬牙,示意米氏做下这等恶事,米府愿意为此赔偿。

杜老夫人:“那朝堂上怎么传出我儿宠妾灭妻的?”

“这都是胡话!”米老夫人赶紧道,“女婿是什么样的人品,只有咱们这些做亲家才真正了解。那高御史难道比咱们更了解女婿吗。您放心,这种没影子的话,肯定不会对女婿有什么影响的。”

杜老夫人这才勉强点头。

米老夫人和唐氏二人气冲冲的来,灰溜溜的回去。杜雪娇还以为外婆和舅妈会来给米氏撑腰的,没想到她们这么快就走了,一把冲到了后院门口,还没说话,唐氏就将她拉倒一旁,没好气道:“你娘犯了大错,你在府里安分些,好好孝顺你爹和老夫人,没事就不要去米府了。”

杜雪娇不敢相信至亲如此冷血:“你们不管娘了吗?”

“我还要怎么管她?”米老夫人憋着一肚子气,“她都这么大的人了,我还要怎么管她?她做下那些事的时候可有想过娘家?现在整个娘家都要跟着她一起陪绑!你娘要做那些事的时候,你不跟着劝,现在还不知悔改?真是的……她到底怎么教的女儿!”说罢,甩袖而去,不再理会杜雪娇。

回到米府后,唐氏辗转反侧。米氏就是一颗大雷,虽然在庙里,但时不时就会爆炸一下。心腹嬷嬷见她这样,不由道:“您今儿去了杜府回来后这样了,桐姐儿下半年就要过小定了,您可要保重身子啊。”

唐氏叹了声,将今天在杜府的事与心腹嬷嬷细细说了一遍,心腹嬷嬷也是吃了一惊。

“你也觉得不可思议吧。”唐氏恨道,“你说往日里她看着也是个明白人,怎么就敢做出这样的事来。一旦米氏做的事传出去,哪怕只是有半点风声,都要连累桐姐儿。”

心腹嬷嬷道盯着蜡烛,过了半晌,咬牙道:“那米氏活着就是一颗雷,如今杜府是不管她了,不如……”轻轻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唐氏吓了一跳,但很快就冷静下来了。米氏做的那些事跟他们米府有什么关系,若是爆出来,偏偏整个米氏女都要受连累,她可不止桐姐儿一个女儿。这种人活着就是祸害。

心腹嬷嬷道:“这种事老夫人那边肯定比您更急,您可千万别冒头,与姑爷吹吹风,肯定就成了。”一个出嫁女和整个府的名声比起来,实在是不算什么。

唐氏默默点头,又将米氏骂了千百遍。

*

京郊寺庙里,天还未亮,草木上还带着一丝寒气,米氏费力的从井里打起水,关在这里的都是犯官女眷,吃穿都都得靠自己来做。米氏从生下来就是官家小姐,哪里做过这些粗活。不过短短十来天的功夫,一双保养得当的手就糙了起来。

好不容易将水倒入水缸,米氏又舀了一勺倒在锅内,从一旁的米缸里舀了半勺粗粮米,扔了进去。走到柴房旁,捡了柴火扔进灶里,由于压根就不会生火,呛的她捂着嘴又从灶房里跑了出来,弯腰不住咳嗽,灰头土脸的模样,十分狼狈。

正咳嗽着,突然看见一个脸生的妇人走来。米氏伸手拿起一根木柴,那妇人见着她就泪眼汪汪:“夫人,您受苦了啊。”

“你是什么人,我不认识你。”

“老夫人派我来的。”

米氏冷笑,杜家那老婆子能那么好心,再一看那妇人拿出来的钗,是米老夫人的贴身之物。米氏顿时哭了:“是我娘让你来的?”

妇人忙点头:“老夫人知道您被送到这里来,整夜整夜的睡不着,本想自己来的,但又担心太打眼,这才派老奴过来。老奴在府上是做厨娘的,夫人您受苦了,可还没吃饭吧,老奴这就去做。”

米氏被关在这里十几天,终于见到了娘家人,心里也是酸酸的,不禁问道:“我娘可去了杜府了?”

妇人一边在厨房里忙活,一边将外面的事都告诉米氏了。

“听老夫人说,有一个御史参了杜府宠妾灭妻,吏部侍郎还将姑爷带到吏部去审了。老夫人说让您放心,肯定会借此机会救您出来的。”

听到是吏部侍郎来审这个案子,米氏彻底松了口气。

吏部侍郎府在和米府议亲,看来母亲的确是要救她的,所以才给杜英找了这样一个罪名。宠妾灭妻,呵,也不枉她临走时在府里的一番布置了。

那妇人做好了吃食,一一端到米氏跟前。米氏警惕的看着她,并不伸筷子,妇人又道:“老夫人说杜府想要休妻,让您有个心理准备,不过她会争取给您弄到合离的,只是看您怎么想。”

听到此话,米氏彻底相信这妇人的确是米老夫人派来的。这的确都是她母亲的做派,米氏拿着筷子,心不在焉的吃了两口菜,虽然合离后名声有损,但只有离开这个鬼地方,她才能慢慢筹划。

“我……”米氏正要说话,突然觉得头有些晕,又过了一会儿,整个人晕倒在了地上。

刚才一脸焦急的妇人收敛了神情,抱起米氏,只听得噗通一声,一口古井掀起一阵波澜……最后又恢复了平静。

将屋内的都收拾妥当,妇人赶紧从袖子里拿出一封手书放在桌上,这才匆匆离去。米氏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竟也是死在迷药下。

*

“我娘死了?”杜府里,杜雪娇呆呆的望着前来回话的丫鬟,猛地拽住了她的衣领,“不可能!我娘活得好好的怎么可能死呢!我让你去给我娘送些东西,是不是你吞了,扯了谎话来骗我?”

“奴婢不敢。”小丫鬟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夫人留下了自绝书,说是愧对老爷老夫人,跳井自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