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掠食(强取豪夺) 游戏结束,我玩腻了。

k的手已经摸上了腰间的枪,紧绷的下颚线在扭头间透露出愤怒的情绪。

“动协的人?”

那支冰冷的枪口抵上了丹尼的额头:“你跟我玩,黑吃黑?”

几乎是同时,原本窝藏在灌木丛中的佣兵跳出来,枪口齐刷刷怼着树上那人,食指扣动扳机。

对方似乎身手极好,一双脚勾着树干,整个人倒挂着,叫那伴随枪声呼啸的子弹尽数落在了树干上,他自己半个身子都隐在树后,不慌不忙地解开那早就悬在树上的黑色巨型塑料袋。

那上头还隐约有抓痕,显然是早有食肉动物觊觎过。

敞开的一瞬间,和刚刚那坨被扔下的腐烂肉块如出一辙的气味发酵。

咚、咚、咚。

十来块凝结着血丝的肉、猪内脏,准确投掷进兽夹里,尖利的齿状物尝到血腥味儿,死咬住不放。

做完这些,那人嫌恶地一拍手,跃下了树。

和来时一样神秘——

“大功告成。别忘了脱身之后,把钱转到我账户上。”

佣兵已经无暇理会他了,因为他们听见了四下灌木丛中,微微响动的脚步声。

很轻,又十分急促,匆匆往这处赶。

愈来愈近,带着令人作呕的臭味和狂浪的笑声。

在东非,只有一种动物,叫声肖笑声,大小似犬。长颈,后肢较前肢短弱,躯体较短,肩高而臀低;颈后的背中线有长鬣毛;具粗壮的锥形前臼齿,裂齿发育,臼齿退化。颌部粗而强,能轻易咬开骨头。

最重要的是,好觅食腐肉,嗅觉极灵敏。

尊雌性为首领,虎视眈眈地盯着面前的丰盛大餐。

象群默默围拢,把小象护在最里面,长牙对着嘴角渗出涎水的鬣狗群。

于屹松开了钳制沉枝的手,声音压低,凑到她耳边。

“跑。”

*

不同的族群相遇,鬣狗向来最好争夺猎物的归属权。

它们不敢去挑衅结群的成年非洲象,转而将攻击对象视为人类。

不知道是谁开的第一枪,打响了战争的号角。

到处都是佣兵被围咬的惨叫声,鬣狗中枪的哀嚎。两方扭作一派混乱,倒没有人盯着沉枝。

她往cites那处跑,妄图把深入地里的铁链拔出来。

手刚攥上铁链,在相距不到十公分的地方,突然探出来一条柔软象鼻。

是为首的那头成年象,它轻轻叫了一声,长鼻发力,轻而易举地将深嵌入土里的铁链拔出——

cites忍着痛,艰难站稳了身子。

湿润的象鼻蹭了蹭沉枝的掌心。

“跟它们走吧,你回家了。”

“你自由了。”

那只受伤的象腿颤了两下,巨大的象首往沉枝怀里一拱。

亲昵的、眷恋的。

最后被象群护着、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

另一边,厮杀还在继续。

k拖着条机械假肢,面前是替他卖命的佣兵奋力驱逐鬣狗群,他看着眼前几乎毁掉他全部努力的罪魁祸首,恨得牙都痒。

手上抵枪的动作愈发用力,顶着丹尼要往鬣狗群丢。

“一枪毙了你是不是太便宜了?”

“就该拿你去喂狗,让你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肠子被掏出来,身子都被吃空了,还留着一口气。”

他眼角余光瞥见沉枝往这处跑,喊着丹尼的名字。

——“还有那个女人,她和你一起的?”

“你和她,都得下地狱。”

k手指按动扳机,正准备往丹尼不致命处先来上一枪,再丢他去喂鬣狗——

下一秒,他听见身后枪支上膛的声音。

于屹浑身都是血,分不清是鬣狗的还是他的。

刚从混战中脱身,他的声音有些哑,手中的枪抵上k的要害处。

“放他们走。”

“你背叛我?”

那双湛蓝色的眼睛瞳孔紧缩,权衡不过两三秒,缓缓卸下了手里的枪。

丹尼肆机逃脱,捡回来一条命。

“为了个女人?”

男人没接话,反手将腰间的车钥匙拽下,扔给沉枝。

“滚远点,滚车上去。”

“走了就别回来了,我不想再见到你。”

“游戏结束,我玩腻了。”

沉枝还愣在原地,攥着钥匙的掌心里都是汗。

“走啊!”丹尼在她耳边催促。

“最后再考你一次,知道格鲁梅蒂河的路,怎么走吗?”

她知道。

那个压抑着暴风雨的下午,于屹曾经压着她亲,逼着她记了一遍又一遍。

——记不住,就罚。

所以你现在又是干嘛呢?

是坏人,就彻头彻尾坏到底啊。

沉枝抖着嗓子,冲于屹喊:“你本来就该死!杀人犯!强奸犯!”

男人背对着她,没回头,轻笑了一声:“是啊。我本来就该死。”

女孩被丹尼拽走了,按在副驾驶上,对方慌乱踩下油门。

不远处,佣兵难敌作群的野兽,一个个倒在了血泊里。

剩下的鬣狗,一拥而上,天地间都被染上了红色。

沉枝收回目光,闭了闭眼。

——“会叫床吗?”

——“期待在黑暗中,反杀囚禁你的主人吗?”

——“找机会杀了我,我就放你走。”

——“我如果是你的话,不会选择现在动手。”

以及,“逃跑的时候,记得穿鞋。”

格鲁梅蒂河的风光被甩在身后,连同这被囚禁的七天记忆,被沉枝嚼碎了吐出腹腔。

手指却不自觉地捏上兜里那把钢刀,这份从来都不受她欢迎的礼物。

结束了。她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