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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门娃娃亲要不起[穿书] 12.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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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工啦收工啦,明天再来吧。”

跑堂无视他们遗憾的表情,关上锦鲤楼的大门。

门外路面上洒满金灿灿的纸卷和火红的爆竹屑,荣三鲤在早上就给这条街的巡警塞了五十文铜板,后者同意留到入夜后再清扫。

锦鲤楼打了烊,食客们不能空着肚子回去,就近找地方吃饭,冷清了一天的常家饭庄这才热闹起来。

黄润芝以前是不爱管店内事的,一心只扑在麻将和美国货上,今天破天荒的跟丈夫一起,站在门口迎接客人,热情到让人不好意思不进。

她看着对面关上的门,心知是自己最后的办法起了作用,决心明天一定要赢过他们,牟足了劲儿招呼客人。

锦鲤楼前楼静悄悄,后院却很热闹。

开张第一天,战果颇丰,荣三鲤把大厨和跑堂也留下来吃晚饭,在后院的石桌上加了层大圆桌,用仅剩的食材炒出一桌子菜。

“今天辛苦大家了,我先敬你们一杯,往后还要多多帮忙。”

她的酒量不算好,一杯花雕喝下去,脸上便浮出一层红霞,更加美丽动人。

顾小楼不喜欢她喝酒,悄悄留了个心眼,借着端菜的机会用盘子挡住她的酒杯。

大厨年近五十岁,是个在锦州混了许多年的老油条,此时咂着嘴回味花雕甘香醇厚的韵味,眯着眼睛打量荣三鲤。

“老板,今天赚得不少吧,发出那么多红包去,是不是也得给我们发些红包?”

他这么一提,杂役也跟着起哄。

顾小楼皱起眉,“又不是没给你们算工钱,怎么还能另外要红包呢?”

大厨嘲道:“这就是小先生你不懂了,开张拜堂做寿,那是三大喜事,花钱买热闹。但凡是这种日子啊,发出去的钱越多,以后福气就越大。”

顾小楼怎么说也是要了十几年饭的,世态炎凉见得多了,怎会看不穿他的花言巧语?当即驳道:

“没听说过这种说法,拿钱干活是应该的,何况锦鲤楼开得工钱比别处都高,你们别觉得三鲤年轻就坑她的钱。”

大厨一听不乐意了,放下酒杯。

“既然小先生这么说,咱们也别凑热闹了,横竖人家也不把咱们当自己人看,收工就走人吧。”

小杂役跟着他要走,黄老头和刘桂花忙起身拦他们,打圆场。

大厨仗着自己有手艺,不肯给面,忽听荣三鲤慢悠悠地说:

“小楼,人家是大厨,怎么可以这样说话呢?太没礼貌了。”

听她这话里的意思,是要灭顾小楼的威风挽留他啊。

大厨心中有了底,停下脚步,趾高气扬地回过头。

荣三鲤朝他盈盈走来,手中还端着一杯酒。

“师傅说得没错,好日子就该散财。不过今天不光是我的好日子,也是你们的好日子,开工第一天嘛,是不是也得表示表示?”

大厨见她年纪轻轻,说话却如此老成,玩味地勾起嘴角。

“老板想要我们如何表示?”

“我不缺钱,师傅不缺豪爽。你每喝一杯酒,我就给大家每人一百个铜板,不设上限。”

大厨盯着她那张姣美的脸看了半晌,豪气冲天地夺过她手中酒杯,一口灌进肚中,喊道:

“再来一杯!”

荣三鲤回头冲顾小楼使眼色,顾小楼忙去仓库里搬出一坛子未开封的酒,倒给大厨。

光看大厨那个大肚子就知道他酒量不小,一连三杯下腹,在场每人分得三百枚铜板,各个喜笑颜开。

顾小楼又给大厨倒了第四杯,他端在手中,双腿却打起了踉跄,站都站不稳,不等喝下就晕乎乎的一头倒地,崭新的酒杯也摔碎了。

“看来师傅愿意放我一马,免得我破财呀。”

荣三鲤又从钱袋子里摸出几十文,分给几个杂役,让他们把喝醉的大厨送回家去。

之后刘桂花收拾好碗筷,夫妇二人也告辞回家了,锦鲤楼再次剩下荣三鲤顾小楼二人。

荣三鲤去大堂拿账本,顾小楼在厨房烧热水,往灶里加柴火时脸上挂着不自知的笑意。

她拿了账本回来,走进厨房说:

“大厨是你故意灌醉的吧,你把花雕换二锅头了?”

“有吗?”顾小楼明知故问,耸耸肩装出副无辜的模样,“那可能是天太黑,我没看清,拿错了。”

荣三鲤哟了两声,手指在他脑门上一戳。

“瞧瞧你这机灵劲。”

他看她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这才承认了,摸着脑门说:

“我就讨厌他们动不动坑你的钱,到底是上班来了还是骗钱来了?要是养成习惯,以后非变成硕鼠,把锦鲤楼吃空不可。”

“有你这只小猫在,我相信他们闹不出大名堂。”

顾小楼看着她的账本,兴奋地催促,“快快,看看今天赚了多少钱。”

荣三鲤翻开账本,对着上面念道:“今日收入十三块大洋……”

“这么多!”

“支出五块大洋……”

“唉,那也还好吧,赚八块。”

“没赚,亏了。”

荣三鲤一鼓作气地念完:“抽奖抽走二十块,净利负十二。”

“不会吧……”顾小楼蹲在地上,丧得像只蔫茄子,“明明来了那么多客人,怎么会亏本呢。”

“做生意前期赔钱很正常,今天没赚钱,红包就不封了,这个拿去当零花。”

她两指一弹,一块大洋就落进顾小楼怀里,他捡起来反手塞回去,忿忿道:

“我不要你的钱。”

“嗯?”

“别人总说我小白脸,你真拿我当小白脸么?我跟着你吃跟着你住,给你干活是应该的,要什么零花钱。”

看他说得义愤填膺,荣三鲤笑着收起钱。

“行,那就不给你了,以后我想给你钱的时候就存起来,帮你攒笔老婆本。”

“老、老婆本……”

顾小楼面红耳赤,差点被口水呛住。

隔壁传来几声猫叫,听起来像小娃娃哭。

荣三鲤笑眯眯地说:

“春天到啦,小猫也要找媳妇啦,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说了,早点休息吧。”

她走进卧室,窈窕的身影被门挡住。

顾小楼却被那三个字骚扰了一整夜,翌日昏昏沉沉醒来,穿好衣服下了楼,看见大堂坐着七八个人在吃粉皮,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锦鲤楼已经开张。

杂役和大厨都还没来,荣三鲤也没起,只有黄老头夫妇在卖粉皮。

顾小楼无事可做,去街上转了转,碰见卖报的小童就顺手买了一份。

买报纸本是为了打发时间,可是他的视线扫过某个标题后,脸色瞬间变了,把它卷成一卷握在手里,急急忙忙回去找荣三鲤,敲她房门。

“三鲤,快醒醒!有事跟你说!”

荣三鲤披着外套,睡眼惺忪地过来开门,头发都没梳,乌黑一大片披在双肩上,浓密又蓬松。

“什么事?”

“督军又打战去了!”

荣三鲤听到这句话,脑子顿时清醒了许多,往左右瞧了几眼,见没有人注意这边,伸手把他拽进屋子里,关好门后压低声音嘱咐。

“不是跟你说了吗?在外面别提他,不要让人知道我们和他的关系。”

“对不起,我也是突然从报纸上看到他的消息,所以才着急了……”

顾小楼拿着报纸,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模样。

荣三鲤问:“到底怎么了?”

“报纸上说督军前段时间领了三万大军去弥勒山剿匪,已经凯旋而归了。”

荣三鲤对于这个消息没太大反应,霍初霄就是靠剿匪发得家,因为平定了西北边的匪徒叛乱才被如今的总理陈闲庭提拔为督军,继续被派出去剿匪再正常不过。

“所以呢?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顾小楼道:“督军虽说是凯旋而归,却在剿匪途中被人刺杀,身负重伤。”

“死了?”

荣三鲤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表情说不清是期待还是担心。

顾小楼摇头。

“没死,被紧急送回平州了,据这报纸上的说法,总理已经命他回家休养,暂时不要管剿匪的事。”

荣三鲤若有所思,轻声道:“那也不奇怪,如今他是陈闲庭的左膀右臂,总不能让他带伤剿匪。”

“我不是担心这个。”顾小楼深深地看着她,“我是担心你。”

“我?”

“他奉命回家养伤,也就是说期间不必受任务所限,想去哪儿就去哪儿。”顾小楼问:“万一他来找你怎么办?”

荣三鲤想到这里,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但是没过多久就释然一笑。

“他来了也没事,我们的亲事早在十年前就被退了,现在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顾小楼依然忧心忡忡。

“咱们好不容易才在锦州立足,锦鲤楼也才开张,要是他过来一搅和,弄得满城风雨,不就前功尽弃了吗?”

荣三鲤笑着拍拍他的肩。

“小楼,事情没来不招惹,事情来了咱不怕。这种事躲是躲不过去的,与其天天发愁,不如多操心酒楼,要是他真的来了,听我吩咐就是。”

荣三鲤其实也只比他大三岁,二十余一而已,放在别人家只是个刚过门没主见的小媳妇,说不定连早上全家人吃什么都得请教公婆,她却已经开起酒楼,说话格外有分量。

顾小楼从不曾质疑过她的决定,事实证明那些决定也确实是对的,听完立刻心安不少,去大堂帮忙了。

荣三鲤睡意全无,回房间洗漱换衣,脑中情不自禁地想起霍初霄。

对于这个在原书中亲手杀死原主的凶手,她是敬而远之的,但是也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经历坎坷的人。

霍初霄的家世与原主差不多,父亲祖父都是做官的,其中霍父与荣父曾在同一处任职,两人关系很不错,恰巧生下一对漂亮的儿女,早早定了娃娃亲。

与从小热爱舞刀弄剑的原主不同,霍初霄幼时非常斯文,因模样十分精致,常常被人误认为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