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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宝妻 第11节

裴远:……

人家听这剧都同情杜小姐的遭遇,她倒好,打着卷包袱逃家的念头。

莫小碗皱着眉头疑惑地问:“杜小姐和那位公子到底在梦中的梅树下做了什么?让她这样日思夜想的?”

男人正在喝水,听到她这一问,“噗”的一口水喷出来。

莫小碗被他喷的一头水,懊恼的拿袖子擦脸,嫌弃道:“咦,有你的口水……”

裴远重重搁下陶碗,有些恼火,他都没嫌弃她,还被她嫌弃起来了?

梦中梅树下私会那一段,他是特意跳过的,少儿不宜。

“你不懂。”他撇开脸望窗外。

莫小碗看的出来他顾左右而言他,以为他故意藏着好段子不说,伸出手扯了扯他的袖子:“说嘛说嘛,到底做了什么?”

听着她软软糯糯的声音,望着她肉嘟嘟的脸,他心软了几分,可是一想到那树下的内容,尴尬又严肃的道:“不许打听,不许问!”

莫小碗撇嘴:“真是的!明明是精华,偏要藏着掖着,也没见过像你这般不合格的说书先生!”

裴远差点没被她气岔,真当他是说书先生了!

他将书扔在一旁,道:“不讲了!”

莫小碗撅起嘴,这人好糟糕的脾气。她拿过那本书,翻开看,里头却都是鬼画符一般,她零星挑出几个她认得的,却又组不成句子。

掩上书本,她长叹一口气,一屁股垂头丧气的坐在他的木床边上:“我要是会认字就好了,也就不要你念了!我自个看!”

裴远鄙夷道:“认字有什么难?只要有人教,没多久便会了。”

莫小碗一听,双眼发亮的望着他。

裴远垂眼,翻开另外一本《墙头马上》,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莫小碗心里用力哼了一声,你自己说的,你还假装没看见么?

第15章 认字

小瓢上同学家玩到傍晚才回来,莫小碗晚饭已经做好了,正好夕阳西下,花大娘挑着粪桶回到了家里,将粪桶在后头,便问:“小瓢,作业做完了没?”

小瓢一听抓耳挠腮,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花大娘一看他这样自然晓得他没有做作业,今儿不做明儿怎么去跟先生交差?

花大娘虎了脸,催促他:“吃了饭赶紧将作业做了。”

莫小瓢讪讪应下了,进屋里拨了几口饭便拿着作业出来搬着小板凳到堂屋里,就在他娘和姐姐面前装出一副好学生的样子。

他们现在念了千字文,正在学写字,回来的作业是写大字。

莫小碗想起今儿提起学认字这个事情,心中便觉得痒痒的。往日里倒也没觉得学认字有多好,今儿却觉得羡慕的不得了。莫小瓢有先生教,她却要干活没人教,想想也有些郁卒。

她见莫小瓢写的认真,凑过来看了一眼,不看不打紧,一看真真是被他气笑了。

她是认得几个字的,现在莫小瓢写的这个“山”字她就认得,眼前,莫小瓢写了一排“山”字,然而那山却是一顺溜的往左倒。

“莫小瓢!你这写的什么呀!有这么横着的山吗?你见过我可没见过?!”

莫小瓢左看看右看看,道:“谁规定山不能倒着,若是哪天地震了,山可不就倒了吗?”

小碗被她弟气的没话说,花大娘听到凑过来看,一见禁不住乐了:“还真是,没见过横倒的山,今儿倒是在你这作业上见了一大排。想当初你姐姐在你这么大年纪的时候,可聪明着,我认得的那几个字,一教她便全会了。便是村里流传的那些小曲儿,她也是一遍就记得的。要是你姐是个男孩,送她去读书可不是比你强上许多?”

他娘这番话气的莫小瓢脸儿红红,气愤愤的拿着毛笔一笔将方才写的横“山”全都划了,“我重写不就是了吗?”

小碗听到她娘的话,心中有些伤感,是啊,为啥她不是男孩呢?做女孩的,只能帮厨嫁人,连大勺都不许拿。等嫁人之后,便是帮厨都不能做了,天天在家洗衣做饭带孩子。

她羡慕弟弟,他可以读书认字,将来可以考科举,可以进朝做官出人头地,可是自己,却什么都不能。

她低着头收拾了桌上的碗筷到了厨房里去洗,抬头,看着窗外的月亮又升了起来。

她的日子便是这样一日又一日,一日重复一日的过着,一直等到她嫁人,然后继续重复。

她想着,轻轻叹了一口气。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今儿却分外的有些怅惘。

闷闷想了一会,这才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到了院子里,却见小瓢不知为何从柴房里出来,她有些纳闷。

“舅舅叫你呢。”莫小瓢对她说,手里还拿着一只稻草编的狗儿。

莫小碗想到今天他那般冷漠一个字都不教她,有些生气,但生气归生气,又怕他真有什么事要帮忙,依旧推门进了柴房。

柴房里倒是十分安静,他坐在床边,低着头看书,几缕墨黑的额发落在书本上轻轻拂动。

“干嘛?”她到了床边问,一转眼,却见床旁的木墩上搁着一张白纸,白纸上写着几个大字,字体好看遒劲,却也写的十分清晰。

她微微睁大了眼睛,拿起了那张纸细细的看。

“十个字,”他头也没抬的说,“看看你要学几天。”

莫小碗心里一跳,露出灿烂的笑容,惊喜问:“你要教我?”

裴远搁下书本,看了她一眼:“你娘说你聪明,我倒要看看你到底够不够聪明。”

她恍然大悟,原来她跟她娘在堂屋里说的话都叫他给听去了。

她嘴角扬起欢喜的笑容,拿着那张纸仿佛当宝贝一般,凑到了他的跟前,问:“那这些字该怎么念?”

“不生气了?”看着她灿烂的笑脸,他心中浮起几分愉悦。

“我哪敢,我要生气是小狗!你就是我的舅舅,亲舅舅!”她撒着娇甜甜笑道。

裴远的脸黑了黑:“我可不是你舅舅!”

他拿起纸,指着上面的字念了一遍,又解释了一回意思。他第一次写的字,自然是一些简单的字,意思亦是简单,莫小碗一听便懂了。听他念了两次也就会了。

“不但要认,还要会写。”

莫小碗用力点头,信心十足的一拍胸口:“好,我会用功的。”

裴远抬头看了她一眼,不由得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倒是个好学生。

这晚上,莫小碗生平第一次兴奋的睡不着觉,半夜还将这几个字又读了一回,拿着树枝在地上写了一遍。墨水和纸都是要花钱的,练字她还舍不得。

第二日裴远考她,倒是想不到这丫头真聪明,一日便将十个字学会了。

他这次对这丫头刮目相看,若是这样下去,平日里用得着的百来个字,不过十日她便能会了,速度倒真是极快的。

“你写给我看看。”过了两日,裴远要考她书法,将笔递给她,这笔墨都是从莫小瓢那儿要来的。

莫小碗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她拿起笔,却不知道该怎么捏。这些日子她练字都是用的树枝,哪里习惯用笔。

她将笔拿在手中,这样捏也不是那样捏也不是。

这时,两根修长的手指伸过来,掰开了她的手,手把手的教给了她正确的握笔姿势。

当他素白的手指触到她的时,她感觉到一阵温暖中带着酥麻的感觉传来,一直从手指传到了她的心里。

她吞了一口唾液,都不敢抬头看他,脸儿渐渐的红了。目光集中在他的手上,那般白皙修长,指节分明,跟玉做的一样,她从没见过有谁有这样好看的手指。

莫小碗紧紧握住了笔杆在白纸上一笔一划的写出了大字。可是拿笔写字的感觉跟拿树枝不一样,拿树枝她写的端端正正,毛笔头这么软,她写出来就像蛇游一般,看的裴远叹了一口气。

她一脸羞惭抬不起头,裴远道:“捏好了,跟着我写。”他的大手包裹着她的小手,一笔一划的开始在纸上游走。

莫小碗大脑顿时一片空白,每一根汗毛都生生立了起来,只觉得自己的手在他手中动,却不知道下笔写出来的都是什么东西,恍惚的仿佛神游一般。

“写的不错。”

一句话将她从梦中惊醒,她瞪大眼睛,这才看清楚纸上的大字,就如同跟他写出来的一样,铁画银钩,字字遒劲而好看。

“会了吗?”

她点头如同捣蒜,抱起纸笔低着头道:“我自个去练了。”说罢一转脸便落荒而逃。

男人的嘴角浮起一丝笑意,他从前倒是不知道,教人写字也是一件挺有趣的事。

逃出了柴房,莫小碗躲进了自己房间,用手拼命扇着脸上的热度,好半天才降下来。

她想起他环着她握着她的手,身上有太阳和草木的味道,还混合着一些她不知道的专属于他的味道,感受到他温暖的体温,还有轻轻拂过她脸庞的墨色发丝,一切的一切,都叫她心慌意乱心猿意马,脑子里冒出无数奇奇怪怪匪夷所思的念头。

她强迫自己不去想,可是那个人的脸还有那气息却禁不住直往她脑子里、鼻子里钻。

莫小碗一下子蹦到了床上,拿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脸,念念叨叨的自言自语:“不想,不想,认字,认字罢了……”

模模糊糊睡着时,她隐约看到一阵迷雾将她身边环绕,她一眨眼,身边便变成了无数个捕快大人,捕快大人将她围住了。

“不要,不要……”她拼命的想要跑,可是其中一个捕快大人拉住了她,低头,“吧唧”一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她顿时傻在那里。

捕快大人似乎还不满意,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正准备低头,她慌忙推了一把:“不……不可以……”

这么一推,便醒了,耳畔响起了一个脆脆的声音:“姐,什么不可以?”

莫小碗一睁眼,只见自己的一巴掌推在莫小瓢的脸上,他气愤愤的瞪着她。

眼前一片光亮,她揉了揉眼睛看看窗外,恍然大悟,这就天亮了?她昨晚竟然做了一晚上的梦,梦里都是那个人……

第16章 亲戚

“姐,你做什么梦了?有什么不可以的?”莫小瓢一脸好奇要追根问底,莫小碗赶紧把他赶了出去。

她穿好了衣裳,拿着小铜镜照了照镜中的自己,只见镜子里的人小巧圆圆的一张脸,肉乎乎的,她不由得撇了撇嘴,想着自己也没吃什么好的,怎么脸上肉团团的?或许再瘦点会更好看。她又翻开抽屉,并没有看到什么好看的花儿,只得找了一朵蓝色的绒花插在了头发上,对着镜子照了照,似乎一点都不出彩。

她有些郁闷的搁下镜子,转头却看到她娘站在房门口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

“娘,有事吗?”

“我听说你舅舅教你写字了?”

莫小碗有些不好意思,垂下脑袋点了点头。

花大娘一脸感动的坐在床沿边,叹了口气说:“说起来,咱们家真是交了好运了,原先咱们家里也没出过什么大人物,如今竟遇上了这位捕头,不但帮了咱家里大忙,还肯教你读书认字,你说我这个……该怎么感谢他呀……”

莫小碗一怔,感觉她娘的想法跟她不在一个层面上。她娘这人善良的紧,别人但凡欺负她,她都能容忍,别人但凡对她一点好,她便感激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所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些人对她们家特别好的人并没有多少,如今遇到捕快大人如此撑腰,看来她娘这回真是感动坏了。

花大娘自个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想着想着眼眶就红了,叹息道:“要说我那个二弟,真是不成器的。原先我在家的时候,一点点钱他都拿去赌了,后来家里的耕地牛都卖了替他还债。倘若花捕头要真是我弟弟倒是好了,唉,可惜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儿……”

她的话音顿了一下,突然想起什么,双眼闪着光望着女儿:“小碗!不如……你去跟他说一声,咱们就真的认了这门亲戚吧?”

莫小碗生生被她娘这话给弄懵了:“娘,你……你是要让他做我真的舅舅啊?”

“为什么不可以呢?如今只是口头上的,认个亲戚,将来一则咱们可以常常走动来往,以后你要是出嫁,他可以做个长辈帮你送嫁。二则他一个人,难道不想多一门亲戚,多些人关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