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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里的枭雄们之隋唐风云 第十七章风虎云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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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渊望着窗外的夜空一时怔怔不语,初夏的天气最近有点反复无常,一如他此刻的心情,昏黄的烛光下,他的身影被拉的老长,显得有些苍老。一旁的李世民默默的注视着父亲,他不知道晚上父亲找自己有什么事情,但心中隐隐觉得定于杨玄感来使一事有关。

半响,李渊转过身来,眼神重又变得锐利无比,李世民知道父亲已然有了决断。李渊沉声道:“此番杨玄感遣张昱来使,意在联盟我方共击杨广,可惜他看似时机选择绝佳,实则不然,大隋目前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其基石岂是杨玄感这小儿所能撼动,为父决意韬光养晦,隐忍不发,待得真正时机一至,行雷霆万钧一击,故暂时只有拒绝联盟一途可行,你意下如何?”

李世民缓缓点了点头,口中言道:“父亲所言极是,目前咱们李家兵少将寡,实力不堪谋事,皇帝为当年所传童谣一事至今对吾李氏猜疑忌恨,直欲斧钺相加,今若擅行险举实属不智,不若此番将张昱擒下,修书飞传报至皇帝,一则立下擒逆奇功,二则可消皇帝疑虑之心,改变目前咱们李氏一门不利局面,日后举事也要方便许多”。

李渊冷笑道:“桃李子的童谣当初甚嚣尘上,着实害苦为父,而今安知为父不能将之变为现实?”说完他的目光变得无比幽远,望之有若深潭,李世民没有插言,静静的任父亲神游天外而不加打扰。

少顷,李渊从沉思中惊醒,他深深的看了一眼面前这个英气摄人,气宇轩昂的儿子,对这个儿子他是发自心底的喜爱,弓马娴熟不说,胸中韬略更是远胜群济,可不知从何时起,自己对此子有了丝丝隐隐的畏惧,也曾暗道自己可笑,可这种感觉却有如附骨之蛆,总也无法摆脱,想到此处李渊不禁暗自叹息,是不是每个上位者都这么寂寞啊!

窗外,天上的乌云已经遮盖明月,一个身影倚墙在不自禁的颤抖,不是恐惧,而是愤怒与不甘,不是别人,正是大公子建成。

今晚李建成本想找父亲深谈一番,他对近期父亲对自己的冷淡感到无比委屈,甚至是恐惧,自己乃是嫡长子,理所当然的未来李氏家主,可最近父亲越来越看重弟弟世民。

不错,弟弟确实是个罕见英才,可自己也并非朽木,所有见过自己的人都道大公子秉性忠厚,宽以待人,实乃仁德之士,就是张昱这样闻名四海的豪杰也对自己推心置腹,况且一个家族的兴旺并不一定需要弟弟那样的枭雄人物,焉知他会不会给李家带来灭顶之灾。

可今晚不意中却听见父亲与弟弟世民独自商讨此等关乎家族命运的大事,这意味着什么,李建成就算再愚蠢驽钝也感到惶恐不安,这个念头就像毒蛇一样噬咬着他的心,使他近乎崩溃。

屋中,李渊缓步踱来踱去,口中缓缓道:“马上修书一封给御史大夫裴蕴,呈报杨玄感谋逆一事。”忽的止住脚步,眼中神光四射,杀意凛然,对李世民道:“张昱此人若是活着只会凭空生出许多事端,此番不必留下活口,明日你可邀其到镇外狩猎,老龙口这地方人迹罕至。可借机除掉此人,切记千万不要走漏风声,届时杨广若是败亡,杨玄感责难之下,咱们绝口否认其来过,反正死无对证,若杨玄感溃灭,咱家也有诛逆与报讯之功,可立于不败之地,”李世民肃然称是。

李建成紧握双拳,指甲已经深陷肉中浑然不觉,他一阵伤心一阵绝望,弟弟世民定是风闻自己与张昱走的甚近,不欲自己得此强助,竟唆使父亲下此毒手,而父亲却言听计从,对自己是如此的寡情绝意。

想到此处建成只觉胸膛几欲爆裂,心底有个如雷般的声音不住吼道:李建成啊,李建成,你就这么甘心被摆布吗?要这样你凭什么和世民相争?这个声音愈来愈响,直至震耳发聩,让他不自禁惊恐的掩住双耳。

大公子李建成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平息心中纷乱,看着窗户上映现的父亲与弟弟的身影,两个晃动的身影不时交织一起,一度显得那麽亲密无间,忽的他冷笑一声,心中暗暗道:“任何小觑我的人都将付出代价,就是父亲也不例外”,昏暗的夜色下,他的脸变得狰狞无比深夜,张昱躺在床上,虽然眼皮直坠,但怎么也无法入眠,这几日他与建成、元吉兄弟俩打得火热,对唐公一门有了长足的了解,所知的一切不禁让他暗自警惕。

这唐公李渊深沉如海自不必说,长子李建成也是出类拔萃,绝非庸俗之辈,四公子元吉小小年纪悍勇异常,武艺超群,假以时日必更了得,就是柴绍、李昭之辈也都是罕见英才,二公子李世民虽未曾谋面,据闻更是个中翘楚,手下异士能人众多,隐隐有李氏一门后起领袖之势。

这样的唐公一家可谓群英荟萃,人才济济,着实让人无法小视,张昱隐隐觉得这样的豪门世阀,绝不会甘于沉寂,一旦投入王图争霸大业中,势必成为杨玄感的心腹大患。

张昱半睡半醒间忽的依稀听到一阵细微声响,这声音极其轻微,常人几不可闻,可在武学造诣已达巅峰的张昱耳里却是无比清晰,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只听窗棂有人轻叩,张昱暗吃一惊,挺身而起,低声喝问是谁,可未曾有人应答,当下张昱快速穿好外衣,操起枕下单刀,轻轻拨开窗棂,只见昏暗的夜色下,一道黑影有若轻烟正自远遁。

张昱一纵身从窗中跳出,紧随其后不放,只见黑影一溜烟窜至院墙边,矫若狸猫般一跃而过,张昱冷笑一声也是越墙而过,那人好似并不着急,不紧不忙的在前方奔跑,张昱深吸一口气,加快步伐,很快追至其身后,冷声道:“朋友深夜造访,为甚不吭一声就自离去,岂不让人笑咱家没有待客之道?”

那人猛一转身立于当地,只见一袭黑衣,面罩黑巾,口中低声道:“张公子休要误会,此番冒昧乃是主上有要事欲与阁下相商,请随在下来,呆会自见分晓。”张昱此际也是看出此人乃是故意将自己引出,当下好奇之心大起,不知这异地他乡有何人对自己感兴趣,当下沉声道:“既如此,你头前引路便是”。

两人身影如星丸跳掷,一直来至一僻静所在的小巷,此时深夜无人,四下寂静无声,夜色中,巷口一株大树下伫立一人,也是一袭黑衣,头戴斗笠。先前那位黑衣人将张昱带至近前,对树下之人微一躬身,转身隐入黑暗之中倏忽不见。那树下之人低声笑道:“张兄弟,深夜叨扰,还请原谅则个”,张昱只觉此人声音熟悉无比,但见此人抬起头,轻轻掀起斗笠,张昱不禁大为震惊,眼前这神秘之人赫然便是李府大公子李建成。

张昱乃是深沉之人,知道李建成深夜相邀必有大事,当下却不追问,笑道:“原来是李兄,不知深夜将小弟唤出,有何要紧之事,莫不是酒虫作祟不成?”李建成敛去笑容,肃然道:“此际不是说笑之时,贤弟,你可知杀身大祸已是迫在眉睫?”

张昱闻言大吃一惊,他乃绝顶才智之人,脑中电光石火般思量,已自了然于心,当下沉声道:“可是唐公已然决定不与咱家主上联手,准备对付在下不成?”

李建成赞赏的微微颔首,随即将父亲与弟弟密谋加害张昱一事详告,张昱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是翻江倒海,他清楚的知道此番所谋之事已然宣告失败,眼下就连自己也深陷危局。此际上策乃是速速逃遁,可唐公李渊既已拒绝联盟,对自己也生出杀意,势必将杨玄感欲谋反一事呈告杨广,届时杨广定然回师平叛,而杨玄感此际尚未筹划停当,兵少将寡,根本无力相抗,败亡乃是定局,自己此行非但丝毫未见建树,反而给杨玄感带来灭顶之灾,这实在是张昱不愿接受的,他暗自决定背水一战,想到此处,心中已有定计。

李建成见他久久不语,不禁着急道:“趁此际天尚未明,贤弟你还不赶紧离开此地,此番咱李氏多有得罪,还望贤弟看在愚兄身上不要记恨才是。”

张昱看着李建成因焦急而动容的面庞,心中不禁甚是感动,这建成公子与自己初识几日,但对自己一腔热诚,相待可谓不薄,此番更是背叛家族前来示警,这份厚谊可谓如海之深了。

张昱沉声道:“李兄厚谊,小弟此生难以为报,不过咱家既已知晓此事,当有所备,李兄但请宽心便是,只是张某人此番绝不效丧家之犬行径,明日倒要会会传闻中有若神龙的二公子。”说罢冷笑不止。

他这几日每天都在焦躁不安之中,此番闻言李渊和李世民欲加害自己,非但毫不惊惧,反而顿觉一阵怒火难以抑制。

李建成闻言甚是惊骇,不觉睁大双眸盯着张昱,一时怔怔无语,他怎么也没有料到这种地步下张昱仍拒绝逃亡,这个人的所想在他看来简直匪夷所思,让他无法理解,可又让他钦佩无比,不知道是不是所有英雄在困境中都是这样豪迈激昂。

张昱冲李建成深施一礼,转身往自己宿处走去,此刻他胸中战意大盛,如同冲天的火焰,明日一切就要见分晓,李世民李二公子,哼,但愿你不要让我失望。

望着张昱背影,李建成忽然心中感觉一阵愧悔,恍惚中,他好像看见父亲和府中其他人等正对着他怒目而视,父亲更是须发皆张,目眦欲裂,口中怒叱逆子不止,一时间不禁冷汗侵透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