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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时夏了年华 第十九章 没有反悔的余地(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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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漆黑,阮江月开了顶灯,通明的视线内,床铺一片整齐,她不在。

更准确地说,她没有回家。

“西子,你回去吧。”

江珊又一次凑过来,对坐在她惟一值钱的水床上发呆的伊西进行超声波催眠干扰,虽说六十平米的单身公寓再容纳一人问题不大,但是西子是人家的老婆,倘若阮大帅哥找上门来,这满屋子的乱七八糟岂不让他发现她江大美女其实是个表里不一的邋遢女王!no!这人她丢不起!

伊西坚决地摇摇头,抱膝蜷成一团,“今天我就赖在这里不走了,回家,我怕。”

“他能把你吃了?”江珊脸抽,伊西一来就把事情始末告诉她了,她坚决认为是伊西太笨,被手下秘书牵着鼻子走,劈头盖脸骂了一顿后,伊西的小脸更纠结。

一串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伊西惊颤地瞪着被扔在枕头边的手机,明明关机了啊!半晌才发现不是她的手机铃声,江珊慢悠悠地掏出手机,一看号码,冲伊西吐了三个夸张的口型,接了。

伊西一震,因为江珊说的是阮,江,月。

“你找西子?”她侧头无视伊西跪坐在床上双手合十的告饶状,凝视黑夜中对面的高楼,点头应道,“嗯,她在。”

阮江月似乎对她还说了什么,江珊又嗯了一下,突然整个人转过身来,走至床边,把手机硬塞进她掌中,末了,还恶狠狠地给了她一记不准挂机的警告眼神。

“江月……”伊西将手机举至脸侧,颤颤巍巍地吐了一字。那端沉默了一会儿,男人低沉柔和的声音才缓缓传来:“这么晚还不回家?”

他的温柔让伊西鼻头微酸,声音变得有点哽咽:“我……有点事找江珊。”

“回来吗?”

他问完刻意停顿了下,间隙这端的沉默顿时让他心里有了底,“今晚留在她那儿是吗?”

“嗯。”伊西有点不安,不知为何会有一种将阮江月孤零零抛下的感觉,也许是因为他温柔说话时不经意流露出的一缕微叹触动了她。

那端一度陷入沉默,当他再次开口说好时,伊西仿佛熬过了长达半个世纪时间的惶恐与担忧,以为他是在生气,结果又一次证明是她不了解阮江月。他没有任何不适的情绪,至少听上去毫无破绽,只是简单嘱咐她一句早点休息,然后匆匆结束了通话。

伊西呆然握住手机半晌才回过神来,自始至终,关于晚上包厢的事,他未提及一字。

莫非他忘记了?

翌日伊西戴着两只熊猫眼上班,困得挨桌子就能打呼噜,这就是借床的后果,一夜失眠。前半夜是她心里装着阮江月,想得翻来覆去睡不着;后半夜人乏了想睡,江珊老是不安分地清理障碍物,把她从床上踢下来。

最冤的是江大美女,大清早上刚从美梦中满意的苏醒,就被某人阴恻恻的眼神吓到,又莫名其妙地看着某人瞪着熊猫眼出了门。

第一个赶到办公室,趁大家还没来,伊西在茶水间泡了杯浓浓的黑咖啡啡,出来时忍不住打了个呵欠,没想到这一幕不早不晚就被经过走廊的阮江月撞破,后者穿着熨烫齐整帅气的深灰西装,冷峻的面容依旧滑嫩得可以滴出水来,目光炯炯,最重要的是没有黑黑的熊猫眼,伊西综合以上分析得出最终结论:他昨晚睡眠质量应该不错。

唉,没有她在,他一样睡得踏实,也是,一个大大的枕头就能代替她的位置,他需要的是能填补心中缺口的替代物,至于替代物是她抑或非她,并不是那么重要。脑子里突然闪过昨晚坐在他身边的女人,或许更好的替代物,他已经找到了。

认知到这个事实,让她本就疲乏的心情完全跌落到了谷底。

“早。”她撇撇嘴,因为昨晚的事,伊西笑起来带几分讨好的意味,她在心里鄙视这种狗腿行为!

阮江月没应声,眼尾一行捎过她手中浓郁的黑咖啡啡,走过去时,淡淡抛下一句:“你进来。”

伊西忙不迭地搁下黑咖啡啡,默默的跟在他后面,淡去了咖啡浓郁的香气,她就闻到了那种熟悉的凉薄新香,他身上又恢复以往奢华迷人的木本气息。

六十六层楼本来人就少,这会儿其他人还没有上班,就显得更加空旷了,皮鞋嗒嗒磕碰大理石的声音在空阔寂静的走廊里脆响异常,她专心听得入神,错觉顿生仿若整个世界只剩下他和她,两个人的世界,她追随他傲然挺拔的背影,就这样走下去,一直走不完,永远走不完。

走廊尽头,阮江月的私人办公室门前,他一顿脚,后面走神的伊西一头撞上来,彻底醒了神,抚额埋首,粉白的两颊立马泛起可疑的晕红。

开门,进房间,阮江月在她身后又把门轻轻关上,伊西盯着他的背部,弱弱问了一句:“疼吗?”

这回他没有直奔长长的办公桌,而是坐进办公桌对面的主沙发,翘起二郎腿的样子像极亦正亦邪的路西法,右手优雅地搁在扶手上,左手拍拍身边的空位,恰好赶上她的问题,抬首抛过来的深幽瞳光便添了一缕不解的神色。

“嗯?”

她指了指他的后背,阮江月迷惑中似有所悟,俊俏的眉微微皱起,板着脸色偏起头说:“和挠痒差不多。”说完就似笑非笑的勾起嘴角,两排浓密纤长的睫毛如蝶翼轻颤,在他丰俊的脸颊投下动人的阴影。

那种效果和广告中模特刷过几层睫毛膏的炫惑电眼,如出一辙。

他的眼睛会放电!

伊西抿嘴克制住笑意,乌眸微眯,她的视线始终专注在他身上,阮江月的冷幽默一点也不好笑,他是那样一个男人,除了他所不知道的那次酒吧相遇他冷酷暴戾像是另外一个人,后来她接触到的阮江月,几乎所有时间都是温柔低调的,给人的微笑谦谦有礼但有距离感,只有认识他够久够深才会发现那些藏在眼底深处的冷厉邪恶,像这样一板一眼的扮起严肃倒是让人惊愕,那种说不出的不协调感让往日的威严一败涂地啊!

伊西心里偶尔会产生错觉,也许是她一直把他想得太深沉,明明他一直是温柔的对她,温柔的眉眼,温柔的微笑,就算生气也是温柔的沉默,从未给过脸色。

阮江月,在她面前始终是个温柔的男人。

这个答案,又让她苦涩,让她更加清醒的意识到,他一直在补偿。

所以,哪怕她做了跟踪这么过分的事,他也愿意忍受。

她想自己大概是一时糊涂了:他不会对你发火,西子,真好,不是吗?你应该要高兴,才是对的啊,不是吗?

伊西依他的意思乖乖坐下,屁股刚沾上真皮坐垫,瘦削的肩膀忽被男人强劲有力的臂弯搂过去,她茫然地转过脑袋,那张性感的薄唇就像突袭的飓风席卷上她的唇。

伊西的脑子里一下子空白,连心里那份失落也茫然了,直到他霸占够了,才松开她,过了好半晌,被咬得鲜润如滴的唇瓣才吃愣的溢出他的名字:“江月……”

阮江月呼吸渐渐平稳下来,问:“我饿了,你吃早餐了吗?”

“呃?”伊西反应跟不上,一夜失眠完全没胃口,她打算忽略掉一顿早餐,忽然想到自己昨晚不在家,今早没人给他做早餐,她的亲亲老公是饿着肚子来上班的,随即抱歉的摇摇头,笑着讨好:“早上打车跟打仗似的,忘记这回事了。”

阮江月敛了敛眉,不冷不热的说:“空腹喝咖啡不好。”

“呃?”思维跳跃太大!和伊西的反应水平不在同一级别,她又愣了片刻,才明白他指的是她从茶水间出来手里端的那杯黑咖啡啡,有点冤,泡好时只浅尝了一小口试试味道,闻起来浓香怡人,喝起来绝对苦涩无边,她本来打定端回秘书室后慢慢解决掉,谁知刚出茶水间就被他劫获到这里。

“不常喝。”她低声说,今天是特殊情况,而她也必须借助那股苦劲冲击困乏的意识,要是上班时间倒头在办公桌睡得黑甜,就算阮江月能够忍受,他手下的强将玲达少不得又要拿那种鄙视的眼神打击她了!

阮江月不再追究,拨完叫人送餐的电话,脑袋又转过来,这回轮廓深刻的俊脸牵扯出一丝耐人寻味的浅笑,问她:“昨晚和谁一起吃饭?”

伊西眉眼一跳,原本以为他不打算追究这事心里还有些失落,这会儿又反过来提起,她心里一紧张,掰着手指头,支支吾吾起来:“和……一个朋友。”

“除了江珊,你在这里还有其他朋友吗?”

他水汪汪的桃花电眼微挑,勾魂摄魄地逼近过来,伊西被噎了一下,阮江月不愧是阮江月,话一开头就把她的后路给堵死,昨晚她在包厢门外没接手机他给江珊打过电话,江珊当时在手术室一个小护士帮她接的,自然瞒不住,这些内情都是她躲避到江珊的单身小窝后才得知,她不能说那个朋友是江珊,可是这座城市,除了阮家的人和江珊,舅舅已经回日本,父母都在小城,她根本没有其他朋友。

这一点,显然阮江月也很清楚。

阮江月想让她承认自己搞跟踪,抗拒从严,坦白从宽,她偏不想如他的意,一想到昨天他旁边那个酷似曼妮的冷艳女人,她甚至觉得自己搞跟踪也可以理直气壮。

想归想,伊西还是低着头,底气不足:“新认识的朋友。”

“是吗?”他突然起身,失去重心的伊西上半身一偏,差点失衡倒在偌大的沙发内,而淡淡听不出情绪的男人声音再次传来,“这样也好,你是应该结识一些新朋友,多出去走走,心情不会太糟。”

他信了?

说不上心情的好坏,伊西总算是暗吁了一口气,不料踱步到办公桌边的阮江月回过头,淡淡笑了笑:“我想我该表示下关心,今晚请你的新朋友吃顿饭怎么样?”

外面骤然传来响动,嗞嗞的脚步声,还有水桶顿地的声音,伊西一激灵,浑身寒毛竖起,是钟点工阿姨来打扫卫生了!

伊西低下头,不敢迎视他的目光,语气坚决得有点过分:“不用。”

阮江月这样步步紧逼下去,她也有点急了,这两个字吐出来才后悔莫及,又怕他怀疑加重,只好绞尽脑汁想了个理由解释:“其,其实我那个新朋友不喜欢和男人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