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沸镬残生 第十三章 王喜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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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小锅子就在张教授这里呆了五六天,这段时间里,他大体熟悉了书院的生活,做事也越发的麻利,再也没有受教授的责骂。他担心的那些大鱼一个也没有来找他这只小,而那个大哥倒是对他关怀备至,今天送来一块糕点,明天送来一包大枣,有时还会带来一两样好玩的玩具,当然还是吃的东西居多,许多东西小锅子平生见都没有见过,他不想多和胖子见面,但时间长了,又觉得其实生活就这样也挺好的,如若一天不见,生活就好象缺少了什么。

话说这一日傍晚,小胖子放学之后,和小锅子一起坐在书院林荫之下,边吃着零食边聊天,这次小胖子不知从哪里听到一则新闻,觉得相当有趣,便说于小锅子听。

“小锅子,你相信世界上有神仙妖怪吗?”

“我相信,但我从来没有见过。”小锅子很实在的回答。

“我也相信,最近呢,就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很多人都在猜是怎么回事,我觉得就是神仙做的。”小胖子抬头看着悠悠白云。“事情是这样的,我们旁边呢有个县叫万梓县,上个月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有一个叫王喜的人死了,这个王喜啊特别孝顺母亲,所以阎王老爷说看在他孝顺的份上,再给他三年阳寿,于是又让他活了,这件事奇怪吧?全县都为之轰动啊。听说县令都说要大力表彰这种孝的行为,准备将此事情作为大明的祥瑞报于朝廷。但后来不知道怎么的,这王喜忽然又死了,于是他家人就买了一个大棺材将他埋了,这件事够奇怪的吧?但更奇怪的事在后面,那王喜送葬之后,大家开始议论了几天,也就慢慢淡忘了,可在前几天,有人经过他坟地的时候,你知道看见了什么?”小胖子神秘地盯着小锅子。

王喜,这个名字小锅子记得,那天赵老三提过的,说屠村案发生之后,在官道上出现的可疑队伍之一,只是后来嫌疑被排除了,这次又发生什么事了?

小锅子摇了摇头,眼睛盯着小胖子。

“哈,不知道了吧?王喜的棺材呀,出现在他墓地不远的小树木里,他们村里人以为有人盗墓了,打开棺材一看,里面什么也没有,根本就没有王喜的尸体。你说,这王喜去哪里了?我猜啊,他肯定不是死了,他应该是成仙了,阎王老爷原本说因为他孝顺,再给他三年的阳寿,后来想想,三年不行呀,孝顺的人要多奖励呀,就让他成了仙人,于是他就羽化成仙了,如果在家成仙呢,会惊吓了世人,所以他就用假死的方式,在小树林里成仙飞升,哈哈,定是这样。所以说呢,这人,一定要孝顺父母……”小胖子沉浸在自己的想像里不可自拔。

“会不会是有人盗墓挖坟的?”小锅子迟疑地问。

“不是,这棺材呀,据说根本就没有埋到土里去过,一点入土痕迹都没有。”小胖子一摇脑袋。

“那问一下当时送葬的人呀,埋不埋到土里,这事都不知道呀?”小锅子奇怪地问。

“奇怪的事就在这里,当时呀,这个王喜死后,家里穷呀,没钱给他操办,但他刚死不久,他家忽然来了一帮人,说是王喜的朋友,他们让王喜的娘用官府赏的银子买了一口棺材,剩下的后事他们全包了,他们说为兄弟办事,分文不取,丧事办完之后,他们也就消失了,再没有回来,连饭都没有吃,王喜娘一直说遇到好人了。我猜想呀,这些人也是神仙派来的。”小胖子肯定道。

“下葬的时候,他们家没人跟着的?”小锅子追问。

“他家就剩下一个老娘呀,当时很伤心,听说那些人怕他伤心过度,哭坏了身子,就没让他去陪着。神仙们的想法就是周到。”小胖子赞叹道。

这事……有些不合常理呀。小锅子暗自思忖。

“曹曦文,放学了,你还不回家?”忽然一声大喝劈空而来,惊得两人一跳。抬头一看,却见一条大汉站立在前方,正是那个教体操的老师。

“胡师!”小胖子忙站起来躬身施礼,小锅子也跟着施了一礼。

胖子跟老师解释了回去晚的原因,又简单介绍了一下小锅子。

“你这娃儿,是张教授请的小厮吧?”黑大汉目光看着小锅子,“我听张教授讲过你。”

“先生,我叫小锅子,以后如有需要小锅子的地方,请吩咐。”小锅子道。

“小锅子,你不是一直想学本事嘛,你可以跟胡师学习呀,我们胡师的本事可大了,他原来是军营里的军官,打过仗,杀过人,据说十八般武艺无一不精,平常十几个人都近不了他的身。”小胖子一捅小锅子的腰,将胡师夸得天地无双。

“嘿嘿,其实也没有什么啦,略懂拳脚而已。”胡师似乎是不屑地摆摆手,感兴趣地看着小锅子:“怎么,你想学功夫?”

小锅子的心兴奋得乱跳,原来高手就在自己身边,自己一直想学习功夫,掌握强大的力量,可以去为全家、为全村报仇,一直苦寻不得,原来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一瞬间,小锅子觉得有种喜从天降的感觉,他几乎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结结巴巴地问:“胡,胡师,我,我,我可以跟你学功夫吗?”

“不一定。”黑大汉看着他轻轻一笑。

“胡师,什么叫不一定呀?”小胖子沉不住气了,先喊了出来。

“这个学武功呢,是一件辛苦的事,所以第一要吃得苦,学武的苦可比读书苦多了,需要打熬筋骨,如果娇生惯养的可不行;第二呢,要有恒心,很多人三天打渔两天晒网,总以为武功是三两天就可学会的,学了几天就失去了兴趣,所以不敢吃苦的孩子不收,没有恒心的孩子不收,小锅子,你说你能行吗?”黑大汉瞪着两只铜铃一般的大眼睛看着小锅子。

“我能行。胡师,请您收下我,我能吃苦,我有恒心,我会好好学习武功的。”小锅子斩钉截铁地说。

“不好好学,我可会揍人。”黑大汉威协道。

“我不怕,我会好好学。”小锅子大声说。

“那好,你去割十斤肉来,再打两斤好酒,今天就将这拜师的事情定下来。”黑大汉豪爽地说。

“啊?十斤肉,两斤好酒,我……”小锅子为了难,这是哪门子规矩,他又哪来的钱去置办这些东西。

“没问题,胡师,你先回去等着,我和小锅子马上就去办,肯定包你满意。”小胖子一拉小锅子的衣服,笑眯眯地对着胡师说。

“好咧,那我回去等着。哈哈,哈哈。”黑大汉伸了一个懒腰,转身回去了。

“大哥,又要花你的钱呀?”小锅子实在不想和他牵扯太深,尤其不想欠他太多。

“嘿,什么你的我的,我们是兄弟嘛,是不是,以后可别说这样的话!”小胖子一搂对方的肩膀,然后在他后背上重重一拍。

“怎么拜老师还要买肉呢?”小锅子不解。

“这你就不懂了吧!当年孔子收学生也是这么做的,每人提十斤腊内来拜师,这是收学生的古风,古语说所谓稻粱谋就是指的这个。”小胖子耐心解释道。

当晚,在胡师的家里,在大哥曹曦文的陪伴下,小锅子怀着激动的心情,按江湖规矩完成了拜师仪式,胡师又给他说了一些江湖的规矩,基本就是一些不能欺师灭祖,不能作奸犯科一类的规矩,罗罗嗦嗦说了一大堆,小锅子也记不住,只是不住点头称是。

拜师仪式结束后,胡师边喝酒边向徒弟说起自己以及以前在江湖上的一些故事。

“老夫胡长虎,祖籍山东,江湖人称铁臂金身,凭借一身横练功夫,当年在军中也是数得上的好汉,后随军南下平乱,大小战役几十回,立下功劳无数,你看,我这里还有一个箭伤呢。”说完,扒开衣服,露出肩膀,果然肩胛处有一大大的疤痕。“但我凭借手中刀,前后立劈贼人数十个,闯下了赫赫威名。最是有次战役,打得那叫一个惨烈,我刀砍断了,刃也吹卷了,这时候,有个敌军的将领向我冲过来,手持一支丈八蛇矛,豹头环眼,骑一匹踏雪乌椎马,模样十分凶恶,我四边一看,周围同伴都死光了,于是大吼一声,先是将断刀扔过去,趁他一挡功夫,快步上前,一拳打在马的头上,将那马打得横飞出去,扑通一声,再也站不起来,我又冲上去前,一手擒住敌将,一手扯落敌军的帅旗,大喝一声,吓得敌军个个心惊胆颤,哈哈,真是畅快极了。

黑大汉将一大碗酒倒进嘴里,豪迈地一抹嘴巴,哈哈大笑。

小锅子与小胖子两人听得目瞪口呆,惊立当场。

“胡师乃常山赵子龙也!”小胖子一挑大胟指,赞叹道。

“世上真有如此神人?”小锅子如同做梦一般,忽然想起一事:“师父,你为什么不继续做军官,又是怎么来到学院的?”

“这个嘛,说起来话就长了。按照我的军功和资历呢,我是想一直待在军中的,但这书院的院长闻听我的大名,礼贤下士,三顾茅庐,说希望这个书院的学生不仅要在学问上博学多才,还应该有一身好武艺,好身体,所谓文可定国,武可安邦,学成文武艺,货卖帝王家,这些学生如若在文化方面学不进去,或者在武方面会有所建树,所以,我被院长的诚意所感动,就舍弃了大好前程,安心到这书院教课来了。”

“胡师当真是高风亮节,吾辈楷模呀!”小胖子的马屁适时送到。

“哈哈,哈哈哈……”屋里传出黑大汉爽朗而得意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