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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痣 残颜新伤

大木落一脸惊骇,匆匆扫过中年男子醺醉微怒的脸色,慌忙背过身去,强忍着呼之欲出的心跳,“我就是小木末。抱歉,叫贵客久等了。”

“你?”心中大嚷:不可能!他前些日子在汗王府才见过。那女子姿容秀丽,几天的功夫,怎么变成了这样?

稍稍扭转身体,紧抿着嘴唇,怯怯地问道,“大叔……就是‘德谨’?”

大叔?

下意识地撵着下巴上的山羊胡,微微有些郁闷。反复打量着那副与容貌极不相称地端丽背影。削肩,柳腰,裙裾修长。攥着罗帕的小手纤弱无骨,被画案上的纱灯照得粉红透亮。

见鬼了么?单看这风流身段,倒是有点像……

想看看他的脸色,又怕被人看穿她唬人的把戏,强忍着想要转身的冲动,小心试探,“木末不记得之前曾伺候过大叔。”

“呃,是,是没有。在下只是慕名而来。”火烧火燎的心头突然被人泼了一盆冷水,本欲转身就走,还是故作关切地问了一句,“姑娘的脸是新伤?”心里种种猜测。

紧咬下唇轻轻应道,“恩,是。”能问出这样的话,疑心对方之前曾见过她。

“难怪……”兀自嘟囔了一句。寝殿里发生了那样的事,皇兄一怒之下毁了这张脸,说来也在情理之中,没一剑捅死她就算她命大了。

隐隐有些悔意,那日他的确做得有些过分了。他只是一时逞强跟皇兄斗气,明知会连累她受过,却还是由着自己任性。郁闷地长叹一声,无意间扫过案头的古琴,径自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替我奏一曲吧。既然来了,叫盏茶醒醒酒。”

抓起乱丢在榻边的笠帽带在头顶,转回身面对他浅施一礼,袅袅走向琴案,“大叔想听哪一首?是欢快的,还是”

“《幽兰》。”并不太懂,只记得皇兄那日提起这曲名。摆手招呼愣在门外的云婆子上茶,捏了捏酸胀的前额,“还有,就叫德谨吧。一句‘大叔’把我叫老了……”

忍不住想笑,纱帘内的小脸憋得通红。一手挑起遮在眼前的白纱,侧目打量着垂头丧气的“老头儿”。隐约觉得有些眼熟,却又想不出在哪儿见过。窃窃窥望的目光被对方突然扬起视线撞了个正着,慌忙低下头,妆模作样地试了试琴弦。

耶律尧骨微微有些尴尬,若是当初的花容月貌,他怕是已经把持不住了。唉声叹气,暗暗埋怨两人没缘分。更怨恨他那大皇兄,对方是成心折磨他……

也罢也罢,即使如此,他就承让了!

还记得绣屏背后那个机敏过人的小女子,那时候,她好像怀孕了。此时,生了么?记忆力仿佛比温儿要早些日子。对着那卷纱帘左看右看,心思完全不在听曲儿上。斟酌着开口道,“在下听说,姑娘乃是东丹王的私宠。不想,得见之时竟毁了容貌。”

“蒙大叔惦着。缘分至此,木末没福分。”暗暗松了口气,还好没被他看穿。

“今后可有什么打算?”接过茶盏,对奉茶的佳人不屑一看。

“没,没打算。一个人也不错,简简单单。”

“难得姑娘这么想得开,在下着实佩服。大多女人碰上这样的事情,八成要闹着跳河上吊了。”

“小木末本就不是什么天姿国色,之前弹曲儿,现在还是弹曲儿。容貌毁了,反倒愈加清净了。更有谦谦君子愿意坐下来陪我闲聊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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