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锄禾日当午 107破窗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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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小午看着锄头那皱眉纠结委屈隐忍的摸样,却心软的连借题发挥骂他一顿,自己发泄一番的狠心都下不了。

锄头见众人陆续离开,小午又一言不发的关门回了里屋,对自己不理不睬,当下更是有苦难言,想要进去跟田小午解释,却见小午已是下了门闩。

吃了闭门羹的锄头知道向来替人着想的小午这次是生气了,今儿个这事,换做是他,也未必能如小午这般,事到临头还一如既往的对他深信不疑,并在那么多人面前替他开解周旋。

“小午,你开开门,听我解释。”锄头放软了声音拍门求道。

“解释啥?你不是不能说吗?既然不能说,就算了,你们的事儿与我有什么关系?”田小午冷声道,人前故作大度,出言力挺,给足了他面子,可他何曾设身处地的为她想过?这件事,她田小午比谁都需要一个解释,比谁都伤心!一整天,她患得患失、饱受煎熬,好不容易盼的锄头回来,却是连一个说法都等不到!

“你听我说啊,小午,你别生气,是我不好,这事儿一言难尽,个中因由复杂的很,真的是牵扯太多,会出人命的啊,小午!这可是关系到王家老爹跟王黑妹的性命,我答应过王黑妹,这事儿死也不能对外人说,男人顶天立地,一诺千金,我答应人家的事儿怎么能说话不算呢?小午别人都以为我跟王黑妹那啥的时候,你信了我一回,现在难道就不能再信一回?”

“不能!”岂不知,田小午一听到“外人”二字已是火冒三丈!“我一个外人,凭啥要一而再再而三的信你?”

他为了信守对王黑妹的承诺,就要让她装大度受委屈吞苦水?他对那个女人如此维护,难道不知道,她才是他最应该守护的人?

“不是,小午,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怎么会是外人?你开门听我说啊!”锄头着急的拍着窗户,话越说越错,汗越冒越多,可田小午就是脾气上来,窗门紧闭不说,最后竟连理都不理他了。

锄头急了,又怕闹的动静太大了,左邻右舍听见更是不好,最后狠狠心,只得一屁股坐在窗户底下,对里面的田小午说:“小午,我不会说话,可我就是把自己当外人也不能把你当外人,是我不好,这事我原不该瞒你的,只是……”

“唉!”锄头重重的敲了自己的脑袋一下,狠心道:“只要你说一句,我锄头的心都可以挖给你,我跟你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你开门,我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一五一十的告诉你,中不?”

“哼!不中!我一个外人,可受不起您这么大的信任!告诉了我,万一我一个不小心将你们二人这什么秘密泄露出去,害你言而无信,对不起你的王家姑娘了,我可担待不起!”现在的田小午心里酸的跟灌了柠檬汁似的,想想锄头那么维护那个女人她就气的难受,肠胃好像都搅在一起了一般,锄头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

“我,小午,你怎么这么不可理喻了?什么我的王家姑娘?我跟她真的一丝一毫关系都没有!我……”锄头这几天已经为了解释这事焦头烂额,如今连唯一一个信任他的小午也那这事说他,他不由得更是心烦意乱,情急之下,说话就重了一点。

岂不知他这话无疑于是火上浇油,田小午一听锄头那口气,当下怒火中烧,烧掉了她最后一点点理智,女人,发起脾气来从来不会讲什么道理,如今掉进醋坛子的田小午又岂能例外?

“我?不可理喻?对,我就是不可理喻!我不但不可理喻,我还蛮不讲理!我还胡搅蛮缠呢!我……”

嘴上发着狠,心里难过的一塌糊涂,连日来的疲劳,今天的一番煎熬,跟锄头的这番针锋相对,齐刷刷的涌上来,田小午这一刻再也记不起往日里锄头的那些好,记得的都是她承受的那些隐忍委屈,泪水流的稀里哗啦,“我……,你跟你那通情达理的王姑娘搂搂抱抱去,你成你的亲娶你的媳妇去!你就是三妻四妾大姑娘小媳妇娶一箩筐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我算你什么人?我在这个鬼地方干嘛啊——我要回家!老天爷,我要回家!”

各种负面的感觉铺天盖地,击溃了田小午崩了一天的神经,先是忍不住的哽咽,最后甚至痛哭流涕歇斯底里,这一刻,什么通情达理、包容大度都是过往浮云,她只是一个跟心爱的人吵架的小女子。

听到田小午的哭声,锄头彻底慌了神,他手足无措的拍打着窗户,声声呼唤着田小午的名字,“小午,都是我的错,是我坏,我该骂,我该打,你别哭啊,别哭,我任由你处置,我,我……”

田小午哭的昏天暗地根本就听不进锄头说些什么,锄头又急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后又听清楚田小午嘴里说什么要回家,要走的话,锄头当下更是如闻霹雳,脸色瞬间惨白。

他再也顾不得许多,情急中双手狠命的砸着窗棂,那年久失修的破窗户怎经得他下这般死力气,三下五除二便被拉了下来,锄头随手将那木框框一丢,一个跨越便翻进了屋里。

田小午也被锄头这疯狂的举动惊呆了,连哭都忘了,只是一脸泪痕的呆望着他。

还未等田小午反映过来,锄头已是一把把她拉进怀里,用尽力气,狠狠的抱着,嘴里一遍遍宣誓般嘟囔着:“不准走,我不准你走,小午,你不能走,不能,我死都不放手!”

田小午还在气头上,又恼又恨,不住的挣扎着,可锄头的手臂坚如磐石,任凭田小午怎么捶打推攮,抱紧了就是死死的不放手。

田小午哭道:“你凭什么不放?我算你什么人?你走啊,抱我干嘛,你抱你新媳妇去,你……”

“你就是我媳妇!”

锄头猛然大吼一声,田小午被震得呆愣当场。

锄头动情的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擦着田小午脸上的泪,一句一顿,清清楚楚的说:“我的媳妇只可能是你,小午,这辈子,我铁锄头的媳妇都不可能是别人,小午,我爱你,我锄头对着老天爷发誓,我真的喜欢你,只喜欢你!偷偷的,喜欢很久了!”

小午一动不动的望着锄头,泪眼朦胧的听着这突如其来的表白,感受着锄头掌心滚烫的温度,觉得有些找不着东南西北的昏眩。

锄头看着怀里这个梨花带雨的女子,忍不住低头吻上她的额头,细细摩挲着她的长发,柔声道:“小午,除了你,锄头绝不会娶别的女人,死都不会!你信不?”

小午在刚刚的震惊中短路了许久,甚至忘记了刚刚为什么跟锄头吵架,而今慢慢找回神智,魂魄归体,才反映过锄头今夜这一番番戏剧般表白,竟有些心如鹿撞,面红耳赤。原先那大山般压在心头的气恼委屈而今都在这和风细雨般的柔情中化的无影无踪,甚至那丝丝的怀疑也抛到九霄云外,心里满满当当都是后知后觉的甜蜜,她依偎在锄头结实的臂弯里,有些心满意足的踏实。

”男人嘛,不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这老婆是个女的不就行了?娶回来都一样,是谁不是谁的,又有什么区别?你就哄我吧,你要是老大不小的娶不上媳妇,有女的主动投怀送抱自荐枕席的送上门来,你会不要?哼!我才不信呢!”田小午靠在锄头怀里偷着乐,却还是忘不了今日听到得那些话,心里早就缴械投降了,嘴上却还是不依不饶。

锄头直视这小午的双眼,神情是从没有过的严肃,他认真的说:“小午,没有你之前,我确实也是这么以为的,媳妇不过就是个女人,咱们庄户人家,穷的叮当响,能讨个媳妇娶个婆娘就不错了,只要人家姑娘看的上我,不嫌我穷,我就心满意足了,还有什么资格挑挑拣拣?是个女的就成,咱这样的穷把式庄稼汉能有啥要求?可是,我遇见了你,还,喜欢上了你,小午,你不知道,你在我心里就是仙女下凡,我从来只敢偷偷的想想,从来不敢让你知道,我觉得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这样一个憨后生怎么配得上你这样的女子?心里想着能像哥哥般疼你、宠你、护你一辈子就知足了,怎敢痴心妄想你能瞧上我这样的?后来,嘿嘿,要不是那一回一时的鬼迷心窍把持不住,嘿嘿——”

想到那个黄昏,锄头脸色一红,有些紧张的攥攥拳头,略带羞涩的偷偷瞄了一眼怀里的女子,鼓足勇气继续道:“从那一回,我才敢有了这份念想,你是不知道,自从心里有了你,好像这眼里就再也装不进其他的女子了,以前二蛋他们见到邻村的大姑娘小媳妇调笑打趣时,我也会凑趣的瞧一眼,图个眼福,而今却是怎样的大姑娘我看着都跟黄土坷垃没啥两样,要是让我娶个别的女人进门过日子,我觉得这事光想想都让我浑身跟长了刺似的,没一处自在,我简直就不知道,要是没了你,我这日子要怎么过下去,小午,你相信我,我铁锄头是死脑筋,一根胡同走到底的人,别的女人怎么都不是你,我对着死去的爹娘发誓,这辈子,除了你,我看都不会再看别的女人一眼!”

锄头一鼓作气说完这些,看了眼一直默不作声的田小午,忍不住又低头加了一句:“只要,只要你不嫌弃我。”

锄头向来都是惜字如金的,做的从来都比说的多,田小午从没有听他一次说过这么多话,她被他紧紧的搂在怀里,看着他鼓足勇气紧张笨拙的找着措词,竟生一种出此生足矣的圆满。

深秋的风带着刺骨的凉,田小午往锄头怀里缩了缩,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

又不想某人太过得意,不由的娇嗔的回了句:“哼!甜言蜜语!你就会哄人!王黑妹那笔糊涂账可是还没了呢,就只会那这些话来搪塞我!”软糯的语气里带着粘人的甜蜜。

老实的锄头却是信以为真,急切的解释说:“我说的都是真的,句句都是肺腑之言,怎会是哄你?你不信?那王黑妹算什么啊?那天晚上别说是她了,就是什么相府千金、皇家公主那般光着身子在我面前我都不会有半分念想……”

“什么?你刚刚说什么?!你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锄头的话还未说完,田小午的面色已是晴转多云,隐隐夹着风雨欲来之势!

作者有话要说:半夜码字的人,伤不起啊伤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