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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尽春回,十里锦绣 第三卷:君胡不归 第272章 计中计,局中局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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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光摇曳,夜已深沉,上官靖羽躺在床榻上,背对着外头。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就让该走的走,该留的留。

该死的死,该活的活吧!

下月清明,还能赶上三柱清香。

外头,素言拼命敲门,“小姐,出事了。”

上官靖羽深吸一口气,缓缓坐起身来去开了门,“何事?”

“绣楼被盗。”只有这简单的四个字。素言扭头,一眼就看见站在回廊暗处的芙蕖,“芙蕖姐姐怎么不过来?”

芙蕖快步上前,边走边穿着外衣。

上官靖羽道,“绣楼之事自然有爹做主,别大惊小怪的,不许闹出去。这几日爹为前线之事忙碌,怕是顾不得府中上下。我去看看!”

说话间,素言已经取了外衣与披肩过来。

跟着上官靖羽,芙蕖与素言二人谁都不作声。

到了绣楼,管家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一概家奴护院悉数跪着,头也不敢抬。见着上官靖羽,管家扑通给跪下,“小姐——小姐出事了!”

“丢了什么?”上官靖羽蹙眉。

管家咽了咽口水,瞧着暮雨和刘玉急急忙忙的跑过来,自然是心慌的,张了张嘴不敢说出口。

上官靖羽与上官致远对视了一眼。

因为这几日筹粮的事情,上官致远回到了相府居住,偏不巧,便是这一夜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都是自家人,无妨。说吧!”上官靖羽道。

管家战战兢兢的开口,“绣楼里的盒子,丢了。”

“什么盒子,如此重要?上次那贼人来盗,最后累及五姨娘重伤不治,也是因为那个?”上官靖羽问。

身后的芙蕖僵直了身子:重伤不治。

是的,上官凤对外宣称,五姨娘杜怜儿乃是重伤不治身亡。因为是年后不久,所以没有大肆铺办,稍稍整理就去埋了。比之上官梨香和二姨娘,倒是风光不少。

“老奴不知。”管家俯首。

“派人搜查整个相府,我们进去看看!”上官靖羽带着人去了绣楼。

管家打开了尘封的阁楼,里头什么都没有,唯有房内正中央摆着一个案台,上头似乎曾经放过什么东西。看上头的痕迹,满是灰尘,但有个长方形的印子,大抵就是那盒子长久放置留下的。

“这事我也做不了主。”上官靖羽环顾众人,“明日等爹做主吧!”想了想,这才道,“都散了吧,回去睡觉。此事不许外传,谁敢乱嚼舌根,乱棍打死。”

众人颔首。

见着一个个都散了去,上官致远回头瞧了她一眼,“姐姐?”

“回去吧,没事。”上官靖羽一笑了之。

上官致远深吸一口气,“我明日去找爹。”

“怎么来的,就怎么回。”上官靖羽别有深意的说着。

他点了头,这才快步离开。

“小姐在说什么?”芙蕖不解。

上官靖羽笑了笑,“没什么,只是提醒他天黑路难行,回去小心罢了。”语毕,这才朝着管家道,“把门关好,重新吩咐人守着就是。凡事,等爹回来处置。”

“是。”管家行礼。

走出绣楼的那一刹,上官靖羽定了神去看那精致的楼阁,这是她母亲的绣楼。唯有那一间房,永远的灰尘密布。什么都没有,空空荡荡,却再也无人能踏入半分。

听说,娘就是在绣楼里走的。

深吸一口气,上官靖羽回过神,这才往鸿羽阁走。

盒子,丢了!

丢在哪?

自然是丢在了杏花阁。

黑衣人毕恭毕敬的将盒子呈递给欣喜若狂的暮雨,“属下不辱使命,完成副将大人吩咐之事。”

“极好!”暮雨小心翼翼的接过盒子,“下去吧,让我哥可以准备了。明天夜里,我就把庄主令递到他手里。”

黑衣人颔首,“属下明白!”

音落,人已经飞窜出窗,消失在夜幕之中。

小蝶欣喜,“恭喜主子,终于要达成所愿了。”

“有了这个,芙蕖就会把庄主令交给我。只要拿到庄主令,我哥就能拿着这个,参奏傅家和上官家一本。到时候,我想要什么就会有什么。”暮雨咬牙切齿,“我要上官靖羽,死无葬身之地。被身边最亲最想要保护的人出卖,应该会比死更痛苦。”

苏月站在一旁不语。

“苏月,你看上去不是很高兴啊!”小蝶阴测测的开口。

闻言,苏月毕恭毕敬道,“奴婢替主子高兴,只不过事情还没到最后一步,不可高兴过早。等奴婢替主子拿到了庄主令,奴婢才能真的替主子开心。”

暮雨一笑,“这倒是实话,现在确实是高兴得太早了。明儿个相爷回来,不定要如何搜查,这东西还是收好为妙。”

苏月颔首,“是。”

“苏月,就交由你保管如何?”暮雨托着手中的盒子。

“奴婢不敢。”苏月温顺开口,“此物如此重要,奴婢不敢轻易触碰。”

“拿着吧!”暮雨道。

见状,苏月颔首,双手接过。

盒子沉甸甸的,里头的东西更是沉重。

“都下去。”暮雨道。

苏月小心的抱着盒子退下。

小蝶犹豫了一下,见暮雨眸色幽冷,当下有些明白过来。

暮雨压低了声音,“若她有二心,杀了她。”

“是。”小蝶冷冷的笑着,急追苏月而去。如果夜里,苏月敢拿着东西出去,或者单身出门,势必有诈,那么——就是苏月的死期到了。

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就不能再心慈手软。

白日里,街上闹得沸沸扬扬,倒不是相府的盗窃案,而是眠月楼出了事。听说是为了一个姑娘打架斗殴,结果那人从台阶上摔下来,直接摔死了。

因为都是一些地痞流氓,而且谁也没看清是谁动的手,一帮人你推我我推你,最后也没个结论。

官府是拿了银子就息事宁人的,一个两个最后拿钱摆平了此事。

但因为出在眠月楼,那些个好管闲事的主,就喜欢去这样的地方凑热闹,连带着占些便宜,闻闻香气。

不过是打架斗殴,又是眠月楼这样的地方,早已是屡见不鲜,谁都没往心里去,也就当个闹子,看过就算了。

上官靖羽端坐在食为天内,瞧了一眼跟前的海润与上官致远,“粮草筹备得如何?”

“按照姐姐的吩咐,可谓——无所不用其极。”说这话的时候,上官致远带着几分羞愧,到底是读书人,平素受的是孔孟之礼,如今——委实有些羞于启齿。

“就当是为了天下大义吧!”上官靖羽一笑。

海润点了头,“贪官奸,好官更要奸,倒是极有道理!”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素来都是官场的生存法则。”上官靖羽眉头微蹙,“我爹估摸着要回去了,我也该走了。”

“姐姐,东西我已经还回去了,该转达的话,我也都告诉了爹。”上官致远犹豫了一下,“可是爹好像有点舍不得。”

她苦笑,“身家性命,舍不得也得舍。”

语罢,她转身离开。

海润抿一口醇香的好酒,“姐弟两个打什么哑谜呢?”

上官致远摇头,“没什么,只是姐姐也遇到了难处。”

闻言,海润点了头,“她这一生富贵至极,要什么有什么。若说真有难处,心里头才是真正的难。旁的,何曾难得住她。”

“恩。”上官致远低低的应了一声,没有再开口。

人嘛,活来活去,为了一个心跳。若是连心都不跳了,那便是死了。

走在熙熙攘攘的街头,看着众生百态,上官靖羽这一路是走着回相府的。芙蕖定定的望着她的背影,却越发的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路上,不少人谈论着眠月楼的笑话。

死亡,除了带给身边的人无尽的悲哀与痛苦,无关天下任何人的事情。如此一想,死亡就变得可怕起来。

因为没了你,光阴依旧。

回去的时候,上官凤的车辇刚好停下。

见状,上官靖羽缓步上前行礼,“爹。”

“你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上官凤道。

“是。”上官靖羽瞧了素言和芙蕖二人一眼,“你们先回去吧!”不待二人回答,已经跟着上官凤进了书房。

书房略暗,光线不太好,进去的时候,上官凤一身阴冷,可见上官凤的心情也不太好。

关上门,房间更暗了一些。

“爹。”上官靖羽低低的喊了一声。

“跪下。”上官凤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轻颤。

上官靖羽没有吭声,依言跪地,“不知阿靖做错了什么,爹要我……”

“该说的,致远都说了。我知道,你心里头其实恨着我的。因为我那么多的女人,你觉得对你娘不公。阿靖,你不是一直想要看看你娘长什么模样吗?”上官凤深吸一口气,“她就在这里,你要看吗?”

眸子骇然瞪大,上官靖羽不敢置信的盯着自己的父亲,“爹,你说什么?”

“你娘在这里,我让你见上一面。”上官凤深吸一口气,“这就是为何皇上赐我宅地,我不愿移居的原因。”

音落,上官凤卷起了壁挂,里头有个拇指般大小的按钮。

上官靖羽想都不敢想,瞪大眼睛看着上官凤按下了按钮。

只是一瞬间,地上慢慢打开一条缝隙,缝隙越来越大,最后成了微陡的台阶。一股寒气迎面而来,上官靖羽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

“爹?”她不敢置信的盯着自己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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