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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赢家[快穿] 人生赢家[快穿] 第29节

1978年七月二日

第46章 穿越1972

八月份,柏杨大学历史系牵头组织一次纪念辛亥革命六十七周年学术研讨活动,全国各地高校历史系都受邀来京,活动计划持续半个月,在这个期间,来宾们就住在柏杨大学,因此衣食住行需要东道主尽心操持,这就需要一些留校的大学生帮忙接待,既是礼遇周到的意思,也有让自家孩子历练一番的心思。

来访的客人很多,班主任傅老师在放假前就在班里说了这件事,让有兴趣的学生报名参加,还说会有补贴。补贴瑞和倒是不在意,他看上的是这一次学习的机会,经过一学期的学习,他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的渺小,学得更多,越感觉到自己的不足之处。

世界浩瀚无边,学海无涯,他要走的路还很长。

因此,大学一年级就能遇上这样一次实践的好机会,瑞和不愿意错过。他报名上去成功进入这个项目,即使只是最外围的接待人员他也十分高兴。

宿舍里,朱红星因为想念妻子儿女已经回去了,马成功他说要留下来做社会实践,家里人心肝肉地喊,十分想念他,让他暑假一定要回家来给爷爷奶奶叔叔伯伯姑姑等亲人看看,不然放心不下啊。所以马成功也回去了。

因此宿舍里就上下陈平安、鲁安平和瑞和三个人,三人都被分配了不一样的工作,瑞和被安排去车站迎接来宾。

七月二十号开始,陆续有外地高校的学术研讨团队抵达京都,瑞和的工作也就开始了。他和其他同学老师一起每天往返学校和车站之间好几次接待来宾,帮他们提行李、引路、倒水送食物,务必让他们宾至如归,一路舒畅地进入柏杨大学。

连续接待了近半个月,瑞和学习到许多东西。其他高校的团队一般都是教授带队学生,带的应该都是自己看好的学生,在车上坐着的时候那些教授还在为学生答疑解惑,平稳行驶的客车里时常有交谈声,坐在车头的瑞和竖着耳朵听着,时不时地记下几笔。

八月一号,学术研讨会正式开始,地点就在图书馆四楼的大会议室。瑞和得以在门外旁听,鲁安平和陈平安都站得笔直站在他身边,手中都拿着纸笔。傅老师说了,要旁听可以,不过可要注意仪态,不要被来往的宾客们看他们站得歪歪斜斜的不成样子。

就这样站了十三天,瑞和把双腿几乎都站僵硬了,记下了满满一本笔记。

傅老师:“现在理解不了没关系,先记下来,以后慢慢地思考。我们读历史学不要人云亦云,也不要只会接受前人留下来的东西,思考!你要有自己的想法。”

八月十四号开始,瑞和又开始了送来宾去车站的工作。其中有三个高校打算游览京都名胜古迹,考察圆明园、故宫、首都图书馆等地,瑞和还和同学们一起充当了好几次导游。说是导游,其实许多地方瑞和也还没去过,运气颇好地在那些教授与学生们讲古的时候一起听,灌了满脑子的历史旧闻回来。

直到八月二十二,最后一批高校学术研究团队离开京都,瑞和才完全空闲下来。难以想象的是,在这一个月里他竟然瘦了四五斤。

在京都柏杨大学第一个暑假,就这样飞快地溜走了。之后的日子瑞和每天都去图书馆里,偶尔还去教师宿舍找老师问问题。这学期期末考他只考了班级第七的成绩,虽然拿不到奖学金,却拿到了国家发放给贫困生的励志奖学金四十块钱。

八月底,78级的新生陆续来校报道,瑞和每天骑着单车在校园里总能看到许多陌生兴奋的面孔——一如他年初来时的模样。他颇有些感慨,当初的他也是这般忐忑和踌躇满志交杂。

新生的入校也给他的宿舍带来的新的变化,宿舍里空出来的那个床位住进了一名78级历史学新生,名字叫做金域律,今年二十五岁。因此虽然是新生,却凭借着年纪在宿舍里排到老二的位置,成功地将马成功挤了下来。

宿舍里开玩笑般按年纪排的辈分,在最开始的时候并不是这么轻易就能更改。

新来的金域律在刚开始时并没有融进宿舍里,他的性格腼腆,少言,这种寡言少语和陈平安还不一样,陈平安自带一种骄矜的气质,他是不爱说话,每天都沉浸在书里,可该会的人情交际他都懂,礼貌又稳重。

而金域律却不是这样,他是真的害羞,男同学和他说话他都红着脸支支吾吾,女同学和他说话,他的脸爆红,眼睛只盯着地下,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样的性格,瑞和他们主动和他交流促进感情也很难得到回应。直到开学一个月后,瑞和才对金域律改观。原因无他,金域律太勤奋了,听他模糊说过,他去年的高考落了榜,没有考上柏杨大学。他没有去别的学校,埋头苦读半年再来考才终于考上梦寐以求的柏杨大学。开学之后,金域律勤学至极,时常和瑞和等人互相讨论学习上的问题,对宿舍的卫生轮班也很负责任,只要轮到他打扫,必定里里外外清扫得干干净净。

这样的一个好学勤劳的人,即使不善言辞也足以获得众人的好感。

日子一久,瑞和也很欣赏金域律,朱红星等人也是这样,于是渐渐地就对金域律“老二”、“二哥”地喊起来。

新的学期开始,各种课程更加紧张起来,瑞和忙得脚不沾地。大学里的生活其实很丰富,男生宿舍里隔三差五总有活动,今天晚上办个小音乐会,弹吉他唱歌。明天早晨办一个早晨诗会,大后天晚上可以相约去看电影,等周末还能一起去逛公园、秋游。

瑞和住的三十号楼不止他们77级历史系的学生,楼上就住着77级中文系的学生。与沉浸在中国古代史、明清外交史等等文献书籍中的历史学专业学生相比,中文系的学生有着一股特别的浪漫气质,出口皆是文章诗词,谈论的都是现在时兴的文章、新文学。九月份开学以来,瑞和时常听见楼上的文学专业的同学在讨论一篇由复旦大学中文系学生卢新华写的《伤痕》。

这篇小说真的太有名了,瑞和也有幸拜读过,并且被马成功拉着去参加过楼上中文系同学举办的夜间读书会,读书会的主题就是《伤痕》。

这座博大兼容的大学里,各种思想在自由地震荡交汇融合。瑞和不止一次地想:“考上这个大学,真的是我做过最成功最有意义的事情。”

十月国庆长假,瑞和又得到一个实习机会。教他们中国古代史的老师之一有一位叫做周兴桂,是个六十岁出头的博学老先生,瑞和觉得听他讲课是一种享受,虽然来讲古代史的老师不止他一个,但是瑞和还是觉得周兴桂先生讲的隋唐史最引人入胜。

他时常与周教授询问学习上的问题,周教授对他也颇为照顾,暑假时瑞和常去找他学习。加上瑞和后来做了对方的生活助理,于是在生活上也常受周教授的教导。周教授不止隋唐史讲得出色,其他方面的造诣也极深,对瑞和的学业提供了很大的帮助。

这一次的实习机会就是周教授给他的。

“国庆期间学校考古学的研究生会出去做课题,我也会去,你跟我一起去。没有补贴,跟着去打杂,去不去?”

这是周日的下午,瑞和去周教授的宿舍帮忙打扫卫生,在打扫完之后周教授这么对他说。

瑞和不假思索地点头:“我要去。”

周教授淡淡点头:“那好吧,明天就出发,你早上六点到我宿舍找我。行李不能带超过两件,重量控制在十斤以内。不用带钱,包食宿。”

瑞和笑着点头:“知道了老师,谢谢老师给我这个机会。”

“好了,你回去吧。”

“我把扫把洗好就走。老师你记得吃晚饭,你的饭票菜票和伙食费我帮你搭配好了,就在你的书桌上。”

“嗯。”

收拾好之后瑞和下楼骑车回去,和朱红星他们说起这个消息,他们都很为他高兴。“周教授虽然说包食宿,我觉得你还是得带点钱和粮票在身上以防万一。”朱红星建议。

马成功则问:“去到哪里考古啊?远不远啊?”

“我没问。”瑞和挠头。

马成功翻了个白眼:“你是一听出门就高兴得什么都忘了啊。”

瑞和不好意思地笑:“老师也不至于把我卖了嘛,去哪里都行,反正都是实习。”

金域律在一边小声说:“去哪里都行,我也想去。”

“如果周教授让你去,你敢跟他去?”

金域律的的脸纠结地皱起来,十分艰难地抉择后犹豫地点头:“去。”跟着考古队去考察,可是理论结合实践应用的好机会啊。

马成功爆笑:“我怕你见周教授一个白眼听他一声哼,会吓得哭着喊着要回来。”

金域律低着头,脸红成了大番茄。

朱红星忙说:“好了别再在打趣老二了,他害羞你又不是不知道。”打了个圆场,“周教授有些严肃,其实我也有些不敢靠近呢。”

这是夸张了的说法,不过金域律很明显被安慰道了,诺诺地说:“周教授和我爷爷太像了,我有点害怕。”

众人都听他说过,他爷爷以前也是一个书法家,对他十分严格,从小到大管他管得严厉极了,从五岁就开始学大字,写不好就打手板,拘他在家不让他出去玩。爷爷又不苟言笑,几乎可以说是金域律童年的噩梦,又敬爱又畏惧。前些年大批斗,金爷爷也被牵扯在内,失业在家,于是闲下来的时间又开始教孙子。很难说他现在这样不善言辞的内向性子与他爷爷的教导没有关系。

“别害怕,周教授就是严肃了一点,人是非常好的。”瑞和安慰他,“你看我,我经常去打扰老师,老师也没有不耐烦。你下次有学习上的问题就直接去问周教授嘛,总是让我们帮你问其实并没办法将你心中的疑惑解开,亲自去才能和老师面对面交流啊。”

金域律扭着手指:“我尽量。”

瑞和很快就收拾好东西,傍晚鲁安平从外面回来,关上门后说:“张国良他们宿舍在说你的闲话,又发生什么了?”

第47章 穿越1972

不怪鲁安平这么问,张国良身为班长,能力确实匹配这个位置,但是心胸仿佛不是那么宽广。他自己倒没有直白地表现出来,可一些风言风语总是他身边的人特别是他宿舍传出来,当谁是傻子不成。

马成功翻了个白眼:“不就是周兴桂老师让小山国庆一起去做课题考察嘛。”

鲁安平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他这人也是奇怪,老师教授有自己看上的学生,顺口喊过去一起打个杂不是很正常,他自己不也是很受庄老师的看重,听说在图书馆有一个研讨学习室就是给他们几个人用的,不像咱们去图书馆还要占位置。咱们都没眼红他呢,怎么其他人有一点机会他都看不过眼?”

瑞和笑着说:“不说他了,你不是去清雅湖参加文会了,还说晚上还有烛光夜谈局,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鲁安平虽然身在历史学,心却在中文系那里,他当时报志愿的时候填的是中文系文学专业,不过分数不够被调剂到了历史系。因为兴趣爱好的关系,他平时经常去旁听中文系的课程,也认识了一些文学上的朋友,平时常常参加中文系那边的课余聚会。

“别提了,下午发生大事了。”鲁安平躺在床上四肢摊平,瓮声说,“中文系那个蒋玉山你们有印象吧?”

瑞和想了想说:“有印象,他不是大才子吗?听说发表了好多文章,文采斐然很有名气。”

“就是他,他长得也一表人才,仰慕他的女同志能排成队,天天都能收到情书。上学期期末他和中文系一个才女王素媛谈起了对象,我在文会上见过他们二人好几回了,看起来感情特别好。”能在学习的路上遇到志同道合的人,两人携手前行是多么浪漫的事情。

这个瑞和倒是没关注,马成功连连点头:“这个我知道,这学期《诗清文雅》刊登了他好几首诗了吧?写得可缠绵可感人心弦了。”

鲁安平坐起来压低声音说:“那你们知道下午发生什么事了吗?”

宿舍里其他人都被鲁安平的样子吸引了注意力,不由自主地问:“什么事儿啊?”

“下午我们正在清雅湖边的大榕树下开文会,突然有一群人过来,应该是咱们学校的学生,那群里里面有一个女同志,牵着一个四五岁的孩子,还大着肚子!”

“嘶——”

宿舍里响起好几声抽冷气声,马成功忙问:“是谁啊?”涌起强烈的八卦之心。

鲁安平嗨了一声:“这场面你们觉得眼熟吧?我当时也觉得眼熟啊!那个女同志一见到蒋玉山牵着王素媛的手眼睛就瞪大了,一副捉奸的样子,我看到蒋玉山一下子蹦起来,那表情惊恐得很,全然没有平时那般稳重潇洒的样子。你们说说,如果是你们见到这样的场面会怎么想?”

“蒋玉山和那个女同志之间关系匪浅!”马成功斩钉截铁地说。

“是啊!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那些领着怀孕女同志过来的同学说,他们听女同志说要来找丈夫,这才带她过来的……你们不知道,当时蒋玉山的脸色多可怕。他黑着脸开口还说,那女同志是他老乡,结果女同志牵着的孩子扑过来抱着他的腿喊爸爸,女同志也大声喊起来,骂蒋玉山没良心,竟然在学校勾勾搭搭,骂得可难听了,王素媛一下子就哭着跑了。闹成这样,文会还怎么开?可不就回来了。”

鲁安平说完宿舍里一片安静,朱红星叹气:“原来他已经结婚了啊?他的才气和人缘连我们历史系都有所耳闻,可从来没听他说过已经结婚啊,这样可不好,咱们是来大学学习成才的,怎么能欺瞒自己的已婚的事实,再去和其他女同志谈对象呢?太让人看不起了。”

“我也没想到啊!说实话,我们文会里其他人也很吃惊,我们回来的路上还在聊呢,都说没想到蒋玉山会是这样的人。”鲁安平又躺下了,“王素媛被他害惨了,刚刚还听到有人说她拆散破坏别人的家庭,是个思想道德不好的人,太可怜了。”

瑞和也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低声说:“不知道学校对这样的行为会不会有动作,我记得上学期期末也有一桩差不多的事情,好像数学系那边发生的吧?当时闹得沸沸扬扬的,你们还记得吗?”

“记得。”宿舍里除了金域律,对那件事情还有印象。金域律小声问:“那是什么事啊?”

马成功便和他简单说一说:“上学期数学系有一个男同学也是这样被妻子找上门,听说他的妻子是他下乡做知青的时候娶的,然后他考上大学后悄悄卷了家里的钱就跑了,杳无音讯,他的妻子带着两个孩子找了好久才找上学校来。”

金域律吃惊地瞪大眼睛:“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太坏了!”

朱红星自己也是丈夫,也是父亲,很是看不上蒋玉山等这样的人:“人生在世,咱们都要对得起自己的身份,担起自己的责任,我是羞与那样的人为伍的。你们的年纪都还小,也还没结婚,若是今后结婚了可要从一而终,千万不要做出抛弃妻子的事情来,那才叫白读这四年书,白听了许多道理。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我不信蒋玉山这样不负责任的人就算以后学业有成,会对社会有什么责任感,对国家做出什么贡献。”

他的年纪最大,这半年多在宿舍里也竖立起威信,这番话一说出口,瑞和他们应声承教。

“大哥,不是谁都和你一样恋家顾家的嘛,不过你放心,我以后一定向你学习,写信‘我的老婆卿卿吾爱’——哎哟!”

朱红星敲了耍宝的马成功一下,笑骂道:“看你这不正经的样子,又来嘲笑我!”

第二天早上瑞和就去教师宿舍和周教授汇合,七点半的时候他就坐上去车站的学校包车。

坐在窗边他看向窗外的风景背着知识点,突然看见距离校门不远处有人在相互拉扯,他认出其中一个是蒋玉山,另外一个女同志留着齐耳短发,穿着的确良的衬衫,书卷气很浓,他猜测那难道就是王素媛?

包车飞快驶出校门,那两人的身影也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小山,这个给你拿着。”

瑞和回头应了一声,接过一个学姐递给他的一张纸。

郑宁笑着说:“这一次是去洛川,周教授和你说了吧?你是周教授的生活助理,所以这张安排表给你拿着吧。”郑宁是研究生,瑞和对她有印象,于是点头:“好的,谢谢郑学姐。”

“这次考察,大一里面就你和廉明顺,喏就是前面那个,你们都是大一的,正好做个伴儿。”

也许是听到郑宁在喊自己的名字,廉明顺转过头来看了一眼,然后再收回视线。

和瑞和说了些拉近关系的话之后,周兴桂正好从车后面和同事交谈好回来,郑宁便礼貌地和周兴桂老师说:“周教授,那我就到后头去发安排表,您有什么需要的就让小山来告诉我。”

周兴桂点头,“嗯”了一声坐下。

很快他们就到了火车站,座位都是硬座。

“要坐六个小时左右,午饭我们就在车上吃。”瑞和看着安排表边和周教授说,“老师你可以眯眯眼睛睡一下,吃饭时间到了我叫你。”看着周教授布满血丝的眼睛,瑞和能肯定对方昨夜肯定又熬夜做学问了。周教授孤身一人住在学校宿舍,没有人提醒他一日三餐,他能错过吃饭和睡觉的时间,似乎完全感觉不到疲惫。

周兴桂摘下眼镜捏捏鼻梁,说:“好吧,有事情就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