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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世不恭(NP) 阴霾

冯荆楠浑身发颤地揪着衣衫,眼神空洞,拖着沉重的步伐,行尸走肉般漫无目的地走着,她可以不介意别人对她的看法,但古玥娉她不得不在意,所以她不想去古玥娉那里,不希望看到她异样的神情因而疏远自己,不想打破她在自己心中的幻想,不想让她见到此刻自己脆弱的一面,更不想让她担心。

她希望古玥娉永远幸福快乐,生活在灿烂阳光之中,没有阴暗角落里的老鼠蟑螂,没有臭水沟里散发的恶臭味,即使回首过去,没有千疮百孔、满目疮痍。

如果别人知道了她的心声,一定会笑话她,说她傻,也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想,喜欢真的有这种伟大的成全吗?说到底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就像她,急切想改变现状,刚好古玥娉出现了,给予她能够抵御严寒的一缕阳光,她不想放手,将思念寄托在她身上,抵押在她心上,拼命想用手抓住,好让更多光芒温暖自己,但是,这是光啊,光永远都是触不可及的,只能遥望。

一下子,她有些疲倦不堪,好想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场,再好好整理思绪。

就在这时,邹麟充溢着阳刚之气的声线远远传来,其中还饱含了一丝担忧:“小楠,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他快步走到她身边,浓密的睫毛低垂覆盖着眼睑,并在光辉的投射中打下一片暗影,脸上不复以往的潇洒轻松,嘴唇紫红,生硬地紧抿。

看着她衣衫不整的样子,嘴唇红肿,唇边描摹了一抹艳色,眉眼迷茫而冷漠,一脸淡然地注视着他。

这样的冯荆楠,不知为什么,莫名让他有些火大,这又让他想起了有关她的回忆,她总是这样,狼狈不堪中保持着一股淡然的倔强,仿佛什么都不在乎,就像现在,遭遇这样的事难道不该有激动失控的情绪吗?哪怕没有哭泣,但委屈的表情总该有吧?但她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她是把他当外人所以才忍住没有发泄出来吗?还是自愿的?他不知道,也不敢想,现在脑子很乱很乱,他很不喜欢这样面无表情的她,这会让他心里堵塞得很难过。

他烦躁地抓了把头发,有些控制不住地冲她发火:“操,你说话啊!又不是哑巴,装着这副样子给谁看!”

她咬了咬牙根,脸上的表情更加僵硬了。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露出了懊恼的神情,嘴巴微张,急切地想解释些什么,情急间,他攥紧她的两条手臂,言语吞吐:“对不起,小楠,我……我这是气不过,你别生气!你怎么样了?”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说:“帮我拿件衣服吧,还有,不要让玥知道!”

他应下了,又怕她呆在这里不安全,就脱下上衣,披到她身上:“穿上!”

此时他赤裸着上身,她想,在这样隆重的场合,他就这样走出去吗?

显然她忘记了自己也是失礼的。

她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他看着里面破碎的衣服有点不顺眼,就想帮她脱下,再换上他自己的。

可是,当他拿下衣服的那一刻,她仅着内衣的身子就这么裸露在他面前,他有点害羞,脸上的神情略微不自然,耳根也变红了,然而,当他看到她身上遍布着一些惹人遐想的红痕时,心间生出一簇怒火,他不是未经人事的小男生,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他不敢想下去了,他只当她是好朋友,好兄弟,他只是为她的事打抱不平,对,就是这样,居然敢欺负他的人,等他查清楚把人揪出来后,就狠狠地教训他,好给她个交代。

他急忙帮她把手臂穿进衣袖,再帮她扣上纽扣,当一切完成后,他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和她并肩而行,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你先在车上等我,我去拿衣服,穿好后我再去叫古玥娉,一起离开。”

“嗯!”她垂下眼帘,应了一声。

“好!那你先上车吧!”

他拿衣服去了,她则坐在跑车上等他。

没一会儿,穿上衬衫的他来了,手臂上还搭着一件女式上衣,他将衣服递给她,就转过身不去看她。

她换好衣服后,说了一句:“可以了!”

后来,古玥娉也上车了,他也就开车离开了,一路上,他们都很有默契,听着车上能让人安下心神的音乐,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谁也没有说话。

古玥娉也不问她为什么突然换了一身衣服。因为她知道,她不想说的,她问了也没用。

那么久了,她以为她们之间再也没有秘密了,但是,她错的离谱,直到现在才意识到,她对自己还是有所保留的。

她们的心间隔着一层薄纸,但谁都没有冒险地将其捅透,好让彼此的距离更近些,因此,鸿沟无人跨越,心与心的距离隔着千山万水。

他先是送了古玥娉回家,再想送她回宿舍,不过她不想回宿舍:“去上园路的清水宛吧!”

他答应了,又问:“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不用了!”她拒绝了他的提议。

就这样,他送她到了目的地,目送她下车走远后,就离开了。

她回到了独栋别墅里,这个散发着冰冷气息的家,从她来到这里的那一刻,她一点也不喜欢。

刚走进大厅,就看见了沙发上坐着一个颀长高瘦的人影。

那人穿着浅色衬衫、深色休闲裤,很是斯文秀气,白皙光洁的脸庞上,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深沉若寒潭,里面透着不易察觉的疏离感,他眉目清秀,鼻子秀挺,整体五官似轻描淡写一般,没有油画的浓艳感,却有着水墨画的古典自然,意境深远,含蓄中独一份宁静。

他是燕书霈,名义上是她重组家庭的哥哥。

在她很小的时候,她父母就离婚了,母亲就独自带她,然而没过几年,她母亲支撑不住,做了别人的情妇,后来在她九岁时,她母亲怀孕了,那男人答应娶她,接她进门,也就是这一年,她第一次踏进了这个没有人情味的家。

而她和燕书霈,表面上的关系不错,都是哥哥优秀懂事,很会照顾妹妹,但妹妹不识好歹,学习成绩也一般,依旧独来独往,然而暗地里哥哥很厌恶她,有时候心情不好,总会找她麻烦。

比如她小时候和男孩子没什么两样,他看她不顺眼就开始摧毁她的玩具,还动手打人,有时候她气不过也会和他干上几架,所以她打架也是有实战经验的,不过她还手了也讨不了好,总是被训斥的一方,此外,他还把她母亲是小叁这件事在圈子里传播,导致她们母女的名声很臭,有时候她被玩伴欺负了他还乐的开心,他做事从来只顾自己的意愿,还会指使她做这做那,他想吃什么想买什么无论多远的地方都会叫她出去跑腿,泡饮料等的一些小事也要她去做,他就是个恶劣的哥哥,这些年来,她已经习惯了,麻木了。

你问她为什么不反抗?那是因为她知道她母亲是害死他母亲的间接凶手,她能怎么样?本来就是名不当言不顺的,她对母亲的做法不以为然,所以当她接触到他厌恶的目光时,她可以理解,也莫名地对他生出一种愧疚,不是因为同情心泛滥,而是因为萦绕在两人的孤独,是如此的相似,她不说话,默默承受着。

她和他只相差二岁,所以小时候的碰撞很多,但当他渐渐长大后,情况会好一些,去年他去美国留学,回来后也很少会回到c市的这个家,因为他们家的家族企业渐渐做大,已经把企业重心转移到a市了,她母亲怕继父有外遇,就带着弟弟也搬去a市住了,她独留一个人住在这边,而他平时回来就是去a市的公司帮忙,学习工作经验。

今天不知为什么,他居然回到了这个他不喜欢的家。

不过,这都与她无关。

“哥!”她只看了他一眼,打了声招呼,就上楼了。

她回房后,立即拿衣服到浴室,想把身上的痕迹洗去,她一遍遍地搓洗身体,甚至都把肌肤给搓红了,但肩上胸上的红痕还是不会消失,仿佛是身上相连的胎记一般,会一直存在。

她好痛苦,它们就像是耻辱的象征,叫人永远铭记在心。

她屏住呼吸,把整个脑袋都沉入水中,水中的空气稀薄,心间的窒息感愈发强烈,最后她憋不住气,大量的洗澡水从鼻腔中进入,闯进喉咙,深入肺里,喉咙被人扼住一般,她快要透不过气了,哗啦一声,她立即从水里出来,脸憋得彤红,她大口大口地吸气,大声大声地咳嗽,呛得进了眼睛的水珠都从眼角流了出来。

这一刻,她突然想起了尚劲松,那个可恨的男人,他们是怎么相遇的呢?

对了,是那个钱包,要不是钱包被偷了,要不是她看见了那个偷钱包的贼,要不是她偏要跑去追他,闯进了一个废弃工厂,见到了自己不该看的东西,否则,她这辈子都不可能见到他。

她记得几个身上纹有纹身的壮汉包围着一个衣着贵气的年轻人,而尚劲松就是这些人的老大,他说他居然敢出卖情报给华清生物科技,甚至还和他们一起联合境外势力对付尚娱盟,真是该死。

那人不停地跪着磕头求饶,把头都给撞破了,地面上流淌着斑斑血迹,他说知道错了,求叁少给个机会。

尚劲松打了个响指,说你想得美,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你要赔罪也行,那就去地府赔罪吧!

手下得了命令,就用一把手枪了结了他的性命,“嘭”的枪响,瞬间,脑袋开花,水泥地上湿腻腻的一摊水,全是他温热的血液。

完成后,尚劲松还说,记得处理干净,就事先出来了。

而她躲在暗处,看得胆战心惊,听见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她本能地想要跨步离开,可是,第一次见这种血腥场面,她不受控制地腿软了。

所以他很快也发现了她。

她仍然忘不了他的阴鸷一笑,正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看自己的眼神就像看一件死物一样。

完了完了,今天恐怕要死在这里了。

她那么年轻,还想多活几年,她不想死,也不能死。

就这样,她强烈的求生意志战胜了内心的恐惧,她在他距离自己只要几步的时候,毅然向他袭击,她向他挥拳,手毫无意外地被他擒住,她只好扭身再飞他一脚,他却用结实的手臂给挡住了,也反过来将她摔倒在坚硬的地上,她的额头撞到地面,磕出了一个红肿大包,她痛极了,但还是要继续打斗。

在他步步紧逼的危机关头,她装死,装得没有力气反击的样子,在他松懈之际,她用尽全力,踢中了他的腹部,他猝不及防,最终让她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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