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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胎的自我修养 分卷(58)

陈竹。

陈竹没有回头,只是握紧了双手。

你回头看看我,好不好?男人喉间颤动,这一声,是追悔,也是祈求。

阿竹

可惜,一切都太迟,太迟。

陈竹闭了闭眼,终究是没有回头。

第63章

初入哈佛的前几个月, 陈竹忙得晕头转向。

大学的课堂跟高中全然不同,尤其是一些老教授的课,学生的思维要极其敏锐, 才能从教授删繁就简的内容中,剖析出核心。

而课后的夯实基础,答惑解疑, 都要靠自己。

就这样,陈竹每天三点一线, 忙碌却充实。

他沉浸在浩瀚磅礴的知识海洋中, 拼尽全力地汲取着养分, 沿着科技创新的道路,一步步,坚定地前行着。

哥哥,我还是在你们学校的cafe等你。叶熙每个周末下午,都会准时过来, 找陈竹帮忙补习。

陈竹原本打算再找一份工作,好在叶熙的学习态度很端正,学习成绩也渐渐地有了些起色。

他也实在忙得抽不出时间找中介, 于是就每个周末帮叶熙补习, 挣点儿生活费。

陈竹到的时候, 叶熙已经点好了两杯咖啡,正低着头检查上一节课陈竹留给他的功课。

哥哥!叶熙一眼就望见了人群中的陈竹,眼睛顿时就亮了,他挥挥手,高高兴兴地让出位置给陈竹。

这次的题目好难,叶熙皱着眉头,小心翼翼地望着陈竹, 哥哥,我要是做错了,你别生气啊。

嗯。陈竹废话不多说,直接开始批改他的功课。

叶熙看着陈竹微微蹙起的眉心,抿了抿唇。

他并不是因为陈竹批改他的功课而紧张,而是陈竹这样的状态已经持续了好几个月。

叶熙不是没有见过陈竹用功的模样,可那时的陈竹就算再忙再累,也会骑着小自行车,吹吹海风。

或者买上一杯西瓜汁,为苦涩的生活添上一点儿甜。

可现在的陈竹叶熙说不上哪里不对劲,却直觉,陈竹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对。

叶熙捏着咖啡杯,思绪纷杂。

还行。陈竹言简意赅,精确地指出了叶熙的弱项,但是,你的行文逻辑还需要大量的练习。

好。叶熙乖乖地点头,眼神却停留在陈竹微微蹙起的眉心。

陈竹,到底为什么不开心呢?

叶熙按了按笔,听着陈竹给他讲题。

陈竹的声音天生带着冷意,可说话的语调确实最温和。

然而,最近叶熙发觉,那份隐藏在冷清下的温柔,好似越来越少。

陈竹的笑意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埋头于书海中,对万事都毫不在意的冷淡。

哥哥,你到底怎么了呀叶熙眨眨眼,视线从试卷上,偷偷溜到陈竹脸颊。

陈竹头也不抬,轻轻敲了敲桌子,专心。

对!就是专心!叶熙说毕,意识到自己胡言乱语,立刻捂住了嘴,眨巴着眼睛看着陈竹。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走神的。叶熙的声音闷闷的。

他终于发觉,陈竹对所有的事儿,都专心得过了头。

一本书一看就是好几个小时不抬眼,一道题一解就是一天,甚至,有时连饭都忘记吃。

陈竹像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每一个齿轮都飞速地转动着,推着他不停地往前走。

他一刻不曾停下,好像一旦停下,就会被什么绊住脚。

所以陈竹日以继夜,不曾停歇,也不敢停歇。

叶熙闷闷不乐地上完了课,又念念不舍地跟陈竹道别。

哥哥,你要记得按时吃饭呀。叶熙朝他挥挥手,眼神落寞。

他什么时候,才能以拥抱,去安慰他的哥哥呢?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连一声问候,都要思虑再三才敢说出口。

我会好好学习的。叶熙努力地扯出一个笑,做了个加油的手势。他要更加努力才行,他要快点站在陈竹身边,好好地护着他。

给叶熙补完课后,陈竹忽地闲了下来。

他抿了几口咖啡,却不敢多喝,怕晚上没有睡意。

就在陈竹打算去图书馆度过整个下午的时候,沈清渠发了个信息,约他一起吃饭。

想起已经推辞过对方太多次,陈竹犹豫了一瞬,还是答应下来。

而从沈清渠字里行间的措辞来看,陈竹隐隐觉得,这顿饭,怕不是那样简单。

凡事不破不立。陈竹收拾好书包,沈清渠愿意跟他当朋友最好,至于更多的,他实在是给不了。

餐厅是校门外的一家中式餐厅,很多中国留学生都会在周末得空的时候过来吃饭。

陈竹到的时候,正是饭点,餐厅里十分热闹。

沈清渠今天穿了一身修身的衬衣,领口别着一枚精致的胸针,他取下了鼻梁上的眼镜,秀长的眼睛没有了遮挡,灯光下,眼神干净而透亮。

其实,从沈清渠的身上,陈竹或多或少能够看见自己的影子。

他们志同道合,一样赤诚,同样为了理想奋进。

如果,能够跟沈清渠这样的人成为朋友,陈竹是很愿意的。

可沈清渠却从身后拿出了一束花。

一朵娇艳火红的玫瑰。

沈清渠知道分寸,所以没有浮夸地买上一大束让陈竹为难。

一个小小的见面礼。沈清渠笑着,今天路过后边校区的时候,见到一个小女孩在卖花,就随手买了一朵。

路过、顺手、恰巧,沈清渠的每一个字,都拿捏着适当的分寸。为了不让陈竹为难,男人一言一行都谨慎而细致。

谢谢。陈竹接过花,想了想,从书包里翻出来一支新买的钢笔,回赠给男人。

沈清渠修长白皙的手指,徐徐拂过笔身,他低头,笑着说:礼尚往来?陈竹,你真是一点儿都不愿意欠人情。

你想吃点儿什么,陈竹翻开菜单,我请客吧。沈清渠帮了他不少,他一直都想着得请他吃顿饭。

沈清渠:晚餐我已经安排好了。他将陈竹送的钢笔戴在了衣襟口袋。

饭店里人声鼎沸,沈清渠觉得有些吵闹,但他知道陈竹喜欢这样有烟火气的地方。

所以,比起安静的西餐厅和华而不实的烛光晚餐,沈清渠还是选择了热闹的饭店。

虽然,在这样喧闹的地方告白,难免有些难为情。

但沈清渠在饭菜上桌的时候,还是给服务生递了个眼色。

服务员低笑一声,走到陈竹身边,先生您好,我们店里最近来的大师傅是贵州人,希望今天的菜您能喜欢。

贵州人?陈竹看着桌上熟悉的菜色,笑了,还真是。他尝了口粉蒸肉,味道还算正宗。

喜欢么?沈清渠垂着眼,望着他。

嗯。很久没吃这么正宗的家乡菜了。陈竹笑着,你也尝尝。

沈清渠不太会吃辣,但还是尝了几口。

看着嘴唇都辣得发红的人,陈竹有些不好意思,我忘了,你不喜欢吃辣。

不,沈清渠擦了擦嘴,仍旧温温柔柔地看着陈竹,我喜欢。

他缓缓说:只是,凡事都会有一个过程。我想,以后吃惯了

学长。陈竹知道沈清渠想说什么,抱歉。

沈清渠先是愣了愣,随后了然。他自然知道陈竹不会轻易答应他,他也有耐心等待。

既然陈竹还没有准备好,那么,沈清渠也没有多说什么。

但陈竹却罕见地皱紧了眉,沉默了许久。

没关系的,陈竹。沈清渠说,我愿意等。

可我不愿意。陈竹依旧皱着眉。

他闭上眼,眼前是徐兰庭腥红含泪的眼

徐兰庭这个男人心肝里都藏着毒,他的眼泪、他压抑的哭腔,还有那天绝望的眼神,都是无色无味的毒,慢慢地侵蚀着陈竹。

男人确实如陈竹所愿,从他的世界消失得干干净净。

他出现得轰轰烈烈,离场也闹得轰轰烈烈。

好在,徐兰庭似乎真的没有再纠缠陈竹的打算,彻底如陈竹所愿,消失不见。

可徐兰庭就是这样狠,就是要退场,也不甘心默默无闻。

他宁愿陈竹恨他,也要霸道地在陈竹的心上留下片刻痕迹。

学长。陈竹有些迷茫地看着沈清渠,我他顿了顿,只是叹了口气。

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徐兰庭的存在感都太强。男人的强势、热烈,霸道又毫不讲理地在陈竹的生命里,为非作歹。

没事儿。沈清渠耐心地说,时间会治愈一切。他望着陈竹低垂的眉眼,缓声说,再深的伤,不都痊愈了么?

沈清渠一语中的,陈竹苦笑,徐兰庭不愧是徐兰庭,就是退场也要搅得他心神不宁才甘心。

陈竹叹息,笑着说,没错。

他知道,两年前的风暴他都挺了过来,现如今,不过是小小波澜,他的心,也终究会静下来。

只是,他并不喜欢这样被人影响的感受。

陈竹需要的,是理智,是冷静,他不允许任何人来扰乱他的思绪。

所以,陈竹索性将自己的每分每秒都安排得满满当当。

只要一直朝前跑,那些晦暗纷杂的思绪,就能被抛在脑后。

陈竹只想静下来

静下来饭店里忽地安静了一瞬,电视里播放着国内的新闻,主持人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进了陈竹的耳中。

近日,徐氏前任经理徐永连刑满释放,徐永连在出狱后便又回到了徐氏

徐永连没有接受记者的采访,只是在经过媒体的时候,微微扫了一眼镜头,目光阴毒。

陈竹算了算时间,徐永连已经出狱近一个月。

而就在这一个月内,徐氏风波不断,公司内部也动荡不安。

徐永连疑似与徐氏总裁反目成仇,就在徐永连出狱后不久,就发起了对徐兰庭的诉讼

陈竹闻言,眉间一蹙。

以徐兰庭的性子,早该在徐永连出狱的那一刻就将人按死,更别说让徐永连进公司。

而现在舆论已经发酵到这种地步,徐兰庭却没有丝毫动静。

周围已经有人在议论,一家人还能这么自相残杀,不愧是豪门。、你不知道吗?徐永连就是被徐兰庭亲手送进牢里的。、真的么?

这种豪门里的恩怨,真的太复杂了,也不知道徐兰庭这些年都是怎么坐稳总裁的位置的。

耳边人声吵闹,陈竹锁着眉,继续看电视里的报道。

可是媒体对于徐家内部的纷争所知也不多,只是大概得出了徐兰庭以非法的手段进行商业竞争

非法手段、商业竞争不知为何,陈竹忽地想起那天夜里,自己为了跟徐兰庭撇清关系,脱口而出的那些话。

他对徐兰庭的指控都是事实,男人确实不择手段,游走在法律的边界线上。

你就是个人渣、你以为,我陈竹会要一个人渣么?

徐兰庭当时的眼神,陈竹刻意没有去看,却依旧记得徐兰庭沙哑的声音。

要是,我能洗清这一身罪孽

嘭陈竹手边的瓷杯不慎被他碰倒,水迹撒了满桌,滴答滴答地砸落在陈竹的手腕。

陈竹缩了缩手,水珠落在他手腕上触感,像极了那天男人的眼泪

够了。

陈竹忽地起身,匆匆跟沈清渠道了个别,就冲出了餐厅。

夜风呼啸,陈竹站在风口,耳边的风声变得模糊,徐兰庭决绝的声音清晰地在他脑海里回荡。

阿竹,别怕了。、往前走,别回头

陈竹深深喘了口气,闭了闭眼,强压着什么。

可是,回忆就像决堤的水坝,奔涌着,在陈竹脑海里掀起波涛。

那天醉酒片刻的失忆,其实,后来陈竹都记了起来。

他记得徐兰庭家里一柜子的糖葫芦;记得徐兰庭挽起袖子为他熬汤的背影;记得男人半哄半骗地让他喝醒酒汤。

陈竹记得徐兰庭那晚的冒犯、也记得风雪中,男人稳稳地背着他,走了很长很长一段路。

男人的肩背很宽,看似轻佻的人,却走得很稳很稳。

陈竹趴在他的肩头,听着风雪呼啸,却没有受一丝寒意侵扰。他被徐兰庭紧紧地背着,身上裹着徐兰庭厚厚的大衣。

温度、气味、呼吸陈竹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甚至记得,徐兰庭耍无赖似地抓着他的手,在白雾朦胧的橱窗上写字。

徐兰庭爱陈竹徐兰庭自己写完还不算,又抓着陈竹的手,按在上面。

徐兰庭怕陈竹受冻,只是让他在上面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爱心。

陈竹也爱徐兰庭,对不对?徐兰庭透着坏,故意引陈竹说话。

陈竹要睡,他就轻轻颠一颠他,反复地问,陈竹,也爱徐兰庭,对不对,嗯?

最终,陈竹不耐地哼了一声,徐兰庭便笑起来。

男人自欺欺人地将陈竹的回应,当作宝贝揣进了心窝。

哥哥也爱你,宝贝。

陈竹,全都记得。他记得那夜的胡闹、纠缠

还有雪夜里,徐兰庭落寞的低叹。

竹儿,哥哥真的好爱你啊。徐兰庭呵出一口白雾,将陈竹往上颠了颠,鼻尖蹭蹭他的脸颊。

我该怎么办啊,阿竹

第64章

电话那头陈文国有些咳嗽。

爷爷, 我暑假回去。陈竹捏着手机,眉头紧皱。陈文国年纪大了,可偏偏老人家又爱逞强, 不服老,生病了不听劝,还是要上山下田的。

陈文国喘着气儿, 嘴硬骂了他一痛,不许陈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