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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悠然 第75节

孟大伯确实在作为。对顾氏,他是简单粗暴“你收拾好了,咱们明天便动身。”见顾氏面有反对,孟大伯平静说道“京城你是别想再呆了,要么,你跟我回董县;要么,你回乐安。”

顾氏惊了,回乐安?回乐安!“你要休我?”她觉得不可置信。老夫老妻了,怎么可能。

“你再闹,我定会送你回乐安顾家。”孟大伯语气坚定,没有商量余地,“我两个弟弟,一个已是不在了,剩下这一个难不成让你逼死?今儿你要抢人家的亲事,明儿你不定又要做什么丧心病狂的事了,我孟家是清白人家,岂能容你。”

真把顾氏送回乐安去,顾家宗族都无话可说:自家女儿做的这叫什么事。

顾家怎么能容忍被送回去的女儿?顾氏想到白绫和毒酒,浑身打颤。

“你若从此以后好好的,还是我的妻子;若再有一次半次胡行,休怪我不念夫妻情义。”孟大伯语气很平静。可孟大伯语气越是平静,顾氏越是心中恐惧。

他是拿定主意了。顾氏绝望的想到。

对孟老太太,孟大伯则是和风细雨般的劝说,“董县离咱家乡近,山青水秀的,您甚么时候想回家乡都可以回,想寻个老妯娌说说话也好,想寻老亲戚叙叙旧也好,都方便。您在京城千般好万般好,到底没老家舒坦自在,您说是不是?”

说得孟老太太动了心。这都多少年没回老家了,回去让大家伙儿看看,炫耀炫耀,不是也很好?

作者有话要说:“匪先民是程,匪大犹是经”出自《诗经?小雅?小旻》 ,匪:非。先民:古人,指古贤者。程:效法。大犹:大道、常规。经:经营、遵循。 “古圣先贤不效法,常规大道不遵从”。

小时候看见“匪大犹是经”这五个字, 也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意思,反正就是觉得这句话很好,看着有意思,这是象形文字的独特之处了。

悄悄说一句,当时我读的是:匪大,犹是经。

70 毋金玉尔音

张并出了两仪殿,缓步向宫门走去。

回廊无人处,送他出来的太监小李子轻声说道“侯爷晋见皇上之前,魏国公在皇上面前哭诉过好半天。”

张并好像没听见一样,依旧缓缓走着,若有所思。

小李子送至宫门口,望着张并远去的身影,松了一口气。这位爷,是个大方的,出手豪阔,想必这次又有重赏。横竖自己也从没透过不该透的消息,这赏,可以放心大胆的拿。

“卿的处境,朕岂有不知。”皇帝倒不是个不通人情的,一副理解同情的模样,“切记要谨言慎行……卿毕竟出自魏国公府……若被言官弹劾,徒增烦恼。”这算是在警告吧。

魏国公怎么想起来去跟皇帝哭诉的?张并走得很慢,慢慢走,慢慢想。魏国公也算是个骄傲了大半辈子的人,居然能跑到皇帝面前伏地大哭?

快七十岁的老人了,胡子白花花一大把,腿脚都不利索了,这么样一位诸国公之首的三朝老臣在皇帝面前伏地大哭,想必皇帝心中也很不是滋味吧。

若不是有之前夺宫的功劳,远征的功劳,今日怕是要直接申斥,或是勒令闭门思过了。

张并漫步走至宫外,上马疾驰出了内城、外城,在郊外军营跑了十数个圈,才勒住马,吩咐从人“去得意楼要个雅间;去请四爷、六爷。”

“阿并,你这大忙人也有空和六叔喝酒了。”张锦眉开眼笑的走进洗心居,看见张并一人独坐,沉着脸,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闷酒,张锦吓了一跳,忙上前去把张并的酒杯夺下来,“哪有你这么傻喝的!这么一杯接一杯的,很快就醉了!”

张钊紧跟着也进来了,见状也不劝解,只默默也坐了下来,开门见山的问道“今日圣上召见你,有事无事?”

张并简短说了一遍。

张锦怪叫道“父亲这是想做什么?嫌阿并日子过得太舒服了是不是?”

张钊沉下脸。父亲为什么要进宫哭诉,他又哭诉了什么?这可要打听清楚了,否则就是白吃亏。自己这些年来好歹还有岳家扶持,阿并可是全靠自己。怎么?小的时候不认,大了还不认,封侯拜将了就要认回去?不认回去就是不孝,就是忘本?做祖父的就要跑去皇帝面前哭诉?

“四叔回府打听清楚再寻你。阿并,勿怕。”张钊安慰道。

“打听?打听什么呀?”张锦不明白。

张钊拍拍弟弟的肩膀,温和的说道“无事。”

张锦垂头丧气,“我知道,我是最没用的,什么忙也帮不上。”这些年来只知道吃喝玩乐,正事一件不会。

“怎么会?坐忘阁六叔打理得很好。”张并不同意张锦说自己“最没用”。

张锦振奋起精神,大手一挥,“原来我还有用啊,好了,阿并,咱爷儿俩今儿好好喝一杯。”其实坐忘阁他也很久没去了,这么多好玩的地方呢,哪能总上坐忘阁呆着。一开始新鲜,现在已是厌烦了。

“阿并,你定下小媳妇了?”张锦想到阿并就要娶媳妇了,一脸兴奋的问道“你小媳妇漂不漂亮?”

张并笑而不答。

“怎么不说?没见过吧,不知道吧。”张锦扫兴的一个人嘟囔道。

“已是下了小定?”张钊关切的问道。

“是。”张并微笑应道。下了小定,再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只等她两个姐姐先后出门,就好去放大定,请期了。

“这头亲事甚是妥当。要早早成亲才好。”张并什么都好,就是性子闷了些,沉默寡言,身边有个阿悠那样娇俏风趣的女孩,想必可以多些欢笑。

“是。”张并应道。

张钊心中有事,没喝几杯就先回了国公府。张锦颇有兴致,和张并喝到半夜才散。

张钊已是一部尚书,公务繁忙,回家越来越晚,武氏也习惯了,等张钊回了家,武氏接出来,“又这么晚,刑部真是忙啊。”

“不是公务,”张钊笑道“和阿并一起喝了两杯酒。”

武氏正给张钊宽衣,闻言顿了一下,“怎么想起来跟阿并喝酒了。”

张钊跟武氏二十多年夫妻,何等熟悉,很敏锐的觉察到武氏有些不对,却不说破,只微笑道“我们叔侄几个,不是常一起喝酒么。”叔侄一起喝酒,是多么普通的事。

武氏掩饰的笑笑,“我不过随口问问。”

张钊留了心。

“咱们现在儿女俱已成婚,正是该放下心事,好好消遣过日子才是。”张钊慢慢说道,自家什么都顺,什么都好,夫人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不成?

一个人过得不好才要生事,一切都顺遂,好好享受就是了,折腾什么呢?

“憇儿如今不大顺呢。”武氏烦心事也是有的,张憇嫁到安家,丈夫是个好的,公公也是个好的,婆婆却是太严厉了些,又有两个多事的小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