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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罐子破摔 破罐子破摔_分节阅读_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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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哑侍屈起一只长腿架着,挠了挠干净的脖颈,继续看书。

阿斗又道:“反正我要杀司马昭,是为了师父,先生他们……”他如今仍对那事耿耿于怀,纵不觉得自己有错,亦无法反驳赵云的理论,翻来覆去,只朝哑侍不断念叨,像是在坚定自己的某个信念。

哑侍是个忠诚的旁听者,他的点头只代表“对”与“知道了”。极少的摇头,则是表示不赞成阿斗的观点,但保留意见。

既不像腹黑诸葛亮,两三句可以把人打趴下;又不像大嗓门马超,说几句话就会发飙炸毛。

与这人在一起,实在是修身养性,跟哑巴成亲说不定也是件好事。阿斗心想,目光落在他翻开的一页上。

“这是什么?”阿斗疑道:“我怎么从来没发现?”

图为裸体男子,全身穴道以朱点标出,又以蓝线绘出经脉,哑侍看得入神,以手指在自己身上摸索,一路朝下。阿斗好奇道:“是内功?”凑到哑侍身旁,把书从他手里拽了出来,煞有介事地看了一会,道:“考你,肩井穴在哪。”

哑侍随手按了,便按中阿斗肩井,阿斗来了兴致,念道:“此穴被制,手臂酸麻……唉呀!唉呀!轻点!”

哑侍收回手,阿斗又道:“风会?”

哑侍看了一遍,竟是过目不忘,阿斗顺着那图一路念下来:“稀奇,还有笑腰穴?”

“我没说!”阿斗被哑侍一指戳中最后根肋骨末端,顿时岔了气,手足并用要爬开,哑侍却一手抓着他臂,横拖回来,阿斗笑得眼泪直飙,连声讨饶,哑侍只是不松手,二人推来推去,搡成一团。

好不容易在阿斗哀求下,哑侍终于笑着松了手。阿斗擦了一把笑出来的眼泪,怔道:“你刚笑了?”

哑侍微笑着点了点头,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旋又低下头去,顾着看他的书。

阿斗一手去揉哑侍嘴角,说:“再给小爷笑一个?”却被哑侍扣起中指一弹,弹中手腕,当即半身酸麻,鬼哭狼嚎地躲了开去。

少顷厨房上了年菜,一桌摆得琳琅满目,又有一小壶酒,丰盛菜肴多少抵消了这除夕夜的落寞之感,阿斗笑着为哑侍斟了一杯,两人碰杯,正要喝时,忽听外间响起叩门声,马超大声道:“军师请小主公去殿前吃酒。”

阿斗询问般地望向哑侍,道:“殿上菜好吃,一起去吃?”

哑侍摆了摆手,示意让他自己去,阿斗想了想,答道;“小师父,你先问军师,待会我去了要作诗讲笑话,看他还请我去不。”

门外响起不知何物被碰倒的声音,想是马超吓了一跳,转身走了。

阿斗喝了杯中酒,痞气十足,笑道:“八成不敢再让我去丢人了,还是呆家里清静。”

过了半晌,又有人叩门,阿斗想是马超回转,正要再编话来堵。

却见门一推,院内雪花卷入,姜维携樟茶大板鸭一只兴冲冲地奔了进来。

“陪你过年!”姜维的脸冻得红扑扑,呵出一口雾气,笑道:“殿上一群酸溜溜的家伙在那饮酒对对子,没趣儿。”

阿斗忙去翻那食橱中备用碗杯,莞尔道:“老子没上场,庞军师八成是对输了。”

姜维一愕道:“你咋知道?”

阿斗嘲道:“先生一派,庞军师一派,法正一派,对不?”

姜维笑道:“聪明,我想好久才想明白的。”

阿斗笑吟吟为姜维斟酒,忽地房门又一开,黄月英臂挽大竹篮一只,兴冲冲奔了进来。

“陪你过年!”黄月英道。一见哑侍,却是愣住了。

哑侍不易察觉地摇了摇头,黄月英方会心一笑。

阿斗与姜维未发觉异状,姜维只失笑道:“月英师母怎么也来了?”

黄月英怒了,说:“大年三十的把老娘叫来,尽听一群不学无术的文人拼打油诗,还让不让人过了!”

阿斗捧腹笑道:“师母说哪里话来!你才高八斗,怎不把他们都赶回家去。”

黄月英从竹篮内捡出花生一碟,酱熏猪肝小菜若干,嗔道:“一个女人诗压全场?纵有这心,也没这胆呐。”一言出,只笑得姜维和阿斗肚痛。

“你,你。”黄月英笑道:“俩猴儿对着抛花生,嘴巴接了,没接到的罚酒。”

姜维正连声叫好,择了花生米朝阿斗抛去。

不防大门忽地又被推开。阿斗一见门外那人,险些令花生进了鼻孔。

只见赵云兴冲冲闯了进来,一见黄月英与姜维,莞尔道:“我道你俩去哪了,原是凑年夜饭吃来着。”

“师父没带吃的,怎么办?”赵云打趣道。

阿斗忙道:“请都请不来呢,师父快坐。”

赵云朝哑侍抱拳,后者亦回礼,赵云方坐了。不知为何,阿斗只觉过了这段时日,与赵云竟是隔了一层似的,那酒意微有点上涌,想拿点话来逗赵云,思来想去,却生怕说错话。只得缄默不语,任黄月英在那胡扯。

赵云本想年三十晚上,小徒弟与哑巴二人凄清冷静,倍感寂寞,心中不忍特地来陪。不料黄月英与姜维早已先一步凑了热闹;想与刘禅说点什么,又顾忌生□八卦的月英在场,亦只得随口应和,任黄月英胡扯。

如此师徒二人俱是讪讪不语,目光偶有交接,又似见了鬼般躲了开去,黄月英讲了个笑话,阿斗心不在焉,连说的什么都没听清,便跟着“呵呵”傻笑几声。过了片刻,席上竟是静了下来。

赵云略有点不自在,微笑道:“夜也深了,我还得巡城,你们自乐着,师父先回去。”说完起身,告礼正要走。

黄月英却忍不住道:“今夜不是排的三爷巡城?又关你啥事了?”

阿斗听了便明赵云是借故回去,心里忽地仿佛有什么堵着似的,道:“那师父早点休息。”

赵云笑着走了,阿斗全没了心思,又与姜维月英混闹了一阵,显出倦怠之样,月英见阿斗意不在此,亦寻了个藉口,拉着姜维去了。

不知不觉,已是亥时,厨内小厮来收走碗筷,于是房内又冷冷清清,仿佛方才这许多人都没来过。此时他身旁又只剩一个哑巴。

他唤道:“沉戟,你在做啥?”

哑侍坐回木案前,摘下自己为他打的那副银面具,以清水洗净,擦干,又仔细收进一个小木盒中。

阿斗看了一会,更觉无趣,惆怅道:“马上新一年就要来了。”说毕朝着床铺趴了下去。把脸埋在枕上,只觉心里憋得难受,双手抱着枕头,忽摸到枕下几个薄封。

掏出来一看,两个红封。封里装着小银锭。

“月英师娘给的。”阿斗端详那画了梅花的封儿。再看看另外一个,画了松树。“这个八成是师父的。”阿斗道,再伸手到枕头下,孰料又摸出一封,疑道:“这个是谁给的?”

随手抖了抖,抖出大铜钱一枚,当啷啷滚到哑侍脚旁,哑侍装作看不到,避了开去,阿斗明白了,大笑道:“你这死穷鬼!”

拣回铜钱,开心了片刻,阿斗侧躺在床上,忍不住又喃喃道:“都当我是小孩儿呢。”旋叹了口气,拉过被子睡了。

远处,老君观的钟声依稀传来,又过一年。

过年便是吃了睡,睡了吃;转眼便到正月十五。

阿斗百无聊赖,在府里随处逛,只听成都府中下人议论,今日何处有庙会,明天何处又有灯节,街上有多热闹,帅哥成群……心中暗道诸葛亮这招使得着实毒辣,恐怕自己一辈子都忘不了。

“你不在房里呆着,又四处乱走!”马超一见阿斗便斥道:“让我一顿好找!”

阿斗气不打一处来,骂道:“禁足禁的是府里又不是我房间,你管太多了吧!”

按马超那性子,本会再教训几句,然后两人一路大吵一路走,走到回廊尽头不欢而散——碰面时出演率高达九成的戏码,然而今天马超转念一想,大过年的,还是算了,犯不着再教训他,遂竭力装出温和语调,道:“整理衣冠,主公唤你去。”

阿斗臭着一张脸,把衣领狠狠拉直,跟着马超走到殿内,刘备正坐在殿中,与法正不知谈着何事,诸葛亮却没在。

刘备见儿子来了,待他行礼后道:“免你禁足令一日,晚上灯市收了,便须回来。”

阿斗喜出望外,道:“为啥?”

刘备脸色一沉,阿斗方意识到这蠢问题,忙吐了吐舌头,道:“一定,一定回来!”沿着墙边一溜烟小跑,撒蹄子奔了出去。

跑到府门口,又见马超站在门前,阿斗心里打了个突,不会吧,出门还带保镖?

孰料马超却道:“记得去给你先生、师父磕头拜年!”

阿斗道:“哦。”不情不愿给马超拜了下去,马超本没这意思,一见阿斗行大礼,吓得上前把他拉起,连忙解释道:“不是说我……”又胡乱把一封红封塞进刘禅怀里,道:“快去罢,仔细夜里人多推搡,早点回来!”

出府的第一个目的地便是诸葛亮家,只求把这事儿越早解决了越好,来到孔明家院子外,只见黄月英坐在一张小板凳上,朝六七名孩童讲着故事。诸葛亮则坐在门前一张太师椅上,闭着双眼,脚旁立着火炉,春意融融。

满地俱是五颜六色的糖纸,显是黄月英刚给孩童们散了糖。

“猴头出笼了?”诸葛亮眯着眼,笑道,显是早已知道阿斗今日会来。

阿斗知道肯定是诸葛亮朝刘备说了,老爸才会放自己出来玩一天,便笑着上前道:“公嗣给先生,师母拜年,谢先生为公嗣求情。”说着给诸葛亮,黄月英磕了头,诸葛亮方从怀中取出红封,笑道:“公嗣颇有为师昔时风范,须得勤学苦修,不可懈怠,来日必能成就经天纬地之业。”

这话一听,阿斗全身骨头都酥了,只觉两脚不沾地,飘然上天去。正接了那封儿,诸葛亮又道:“作首诗来为师听听?”

阿斗嘴角抽搐,只得老着脸皮,再去抄前人/后人诗句,苦思冥想许久,道:“有灯无月不娱人,有月无灯……不算春。”

诸葛亮扑哧一笑,道:“跟庞军师学的?”

阿斗窘得无以复加,黄月英却道:“别理会他,蛮好的,接着说。”

阿斗想不起来了,只得胡诌道:“灯映春来春似黛,月照人来,人压……人挤人。”

这打油诗般的收尾足把黄月英笑得够呛,忙挥手让他快滚。

离了诸葛亮家,阿斗终于松了口气,直奔赵云住处。

“师父!”阿斗伸手一推,赵云家门便吱呀一声开了,一个人亦没有,连护卫都走了个干净,想是都被放出去逛灯市了。

赵云家没钱可偷,纵有,也没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行窃,阿斗等了许久,知赵子龙一时半会回不来了,只得失望离去。

成都城内已是人山人海,街上挂满彩灯。

见街上男女成双,形态亲昵,阿斗叹了口气,除非有天意做主,否则今天是寻不着赵云了。

上元节·情味中年别

古言“少不入川”,益州富饶无比,人民生活安逸,川中女子更是性格开朗,容貌惊艳。平生受中原礼教拘束极少,一到上元节,便都出了门,任是怀春少女还是新嫁妇,俱手挽情郎,于那绰约灯影下徘徊。

又有欢声笑语,和着街旁戏曲传来,成都城内花灯万盏,众妍竞芳,灯市跨越东西长街,老君观上更是香火弥漫。

人潮如水,热恋中的男女均涌向城西老君观,为太上道德天尊点上香火,祈今生好事成双成对,比翼齐飞。

阿斗混在人群里走着,四处张望,只牵挂赵云,然而男子极多,一目看去,又哪能辨得出是谁?左看右看,只见路上都是一对对,心中忽觉说不出的落寞,挤到路旁,掏钱买了块麻糖,掂在手里抛了抛。

“怎么?”阿斗转身,却见身旁一男孩在那发呆。

那男孩约摸十三四岁大小,肩上扛着一根竹竿,竹竿上缝着直布旗,却是一柄张罗算命生意的招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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