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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子血 _分节阅读_75

思,咬我一口后肯定会故意冷落我,离开我一段时间,但他当夜就回了我身旁。

次日,当我从婉娘递上的铜镜中看见自个的面庞,才知道他忍不下去的另一个原因。我的脸瘦了一圈,下巴削尖,而当日林季真留下的抓痕已不见。

“大人不必担忧,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婉娘放回铜镜道。

其实容貌无所谓了,我只想尽快下地,既然活着,我想好好的活下去。有些事还等着我,有个人更需要我陪他走下去。

西日昌终究再按捺不住,夜里还是告诉了我,我最想知道的事。南屏山最后的结局是,他废了葛仲逊的修为,给我留下老贼一条残命,等我日后亲自收拾。所有人都以为我必死无疑,南越人黯然而归。

“还想知道的更多的话,那就快点好起来。”西日昌直视我道,“你这个笨女人。”

妃子血 第四部分 卷十四;6

他取来了我的永日无言,放在我的枕边,光亮幽静的琴面,黑色而深邃。他的举动在说,他带走我的永日无言,就等同带上我一起去了。

他睡在我的另一侧,时光过得飞快又缓慢。快的是昼夜交替,慢的是我心跳的节拍。

不能动弹的时候我整理着思绪,年少不知死亡的意义只觉恐怖,无心不觉死亡的恐怖只知解脱,但显然,现在我有了心,真正感知到死亡。生命如此短暂,实在太短暂,我与他活着,仅此而已。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为何还要从心底抵制,让我觉着黑暗又感到荣光的迷途深渊呢?我们不可能不死,但那不意味着我们抓不住自个的命运,以及命运赐予我们的苦痛与欢乐。

我血腥、罪孽、充满执念的少女时代逐渐死去。我看见的人事无法使我满意,也不可能令我刺瞎自个的双眼,因为那样做,同样也是种亵渎。

美与丑、善行和罪孽,都是真实的活着。

西日昌将他的时光一分为二,白天给了大杲,晚上给了我。只要天光一暗,他必然回到我身旁。我无法不感动,不为他帮我更衣喂我药食,不为他舍弃三千粉黛陪着个不能用的我,只为他熟睡时无意识的手。那手时常摸上我的腰,带点沉重,带着温暖。

所以我艰难的初次动弹,就是为看一眼身旁的男人。转头的幅度微不可觉,一点点几乎毫无改变的动作,为之我努力了一个夜晚。

倾听着西日昌悠长的呼吸,当黎明第一线曙光穿过窗户,初夏的热度缓缓上升,我终于看到了他的脸。容色纤白,根本看不出年轮在他面庞上刻画的痕迹。静静的看着,我忽然想到最初视而不见他的容貌,现在却费劲的看上一眼。想着想着,我微微一笑,他恰时睁开眼,瞬间霞日伴生,房间更明亮了。

我很快笑不出来,表情僵硬了起来,他立时撑起身,问怎么了。

我唔了声,他看明白后放声大笑起来:“再叫你脖子犟啊!再半夜偷偷摸摸啊!报应了吧!”

我又连唔两声,他笑罢,递手过来帮我。先是揉捏了几把,通了关节,再将我脑袋一点点放正。我舒服的哼了声,他忍笑。

当西日昌扶着我下地的时候,已是盛夏。尽管有宫人打风扇,房间里还放置了冰块,我还是出了一身的汗,单薄的丝衣贴在身上黏呼呼的。我都嫌自个,他却粘着不放。斜他一眼,才发现那双丹凤瞄着我前胸。我皱眉,莫非伤口有异,低头一看,双峰若隐若现。再抬头,他眼神已瞟走,假模假样的,还问我一句:“晚上要我抱你去阆风湖吗?”

我恩了声。他盯看我片刻,在我脸上捏了把。我寻思着,脸能捏胖吗?不和谐的声音在门帘外响起,陈风道:“陛下,田乙乙请求召见。”

西日昌望着我道:“知道了,叫她偏殿候着。”

陈风去了,西日昌抱我回床,低声道:“我去去就回。”

我又恩了声,他再次捏了把我的脸,然后离去。他这一去直到入夜还不见归,我在床上等待了许久,不想胡思乱想,但思绪却乱七八糟。西日昌已经陪了我几个月,这要换到以前,是难以想象的。

翻来覆去也不是个法子,我下地,扶着床边,摸向墙壁。

修炼多年的气劲仿佛也一去不回,我就如一个初生没多久的婴孩蹒跚学步。双腿不怎么听使唤,浑身乏力,虽然知道急不来,但心里却似有无尽的力气想要发泄。没磨蹭几步,我就摔倒在地,率先着地的双肘生生的疼。我颤巍巍支撑墙壁而起,不就是走路,不就是摔倒吗,更难走的路我都走过来了。我继续往前摸索,扶到了靠墙摆放的桌案,小心的往前移,没摔着自个,却把案上的笔架碰倒了。这时候我听见一个陌生的男声在我头上道:“大人,你还是回床上去吧!”

我一怔,慢慢抬头,房顶上却没人。我又摸索了几步,软绵绵的双腿打了个哆嗦,人却是往后倒。我惊出一身冷汗。在后背着地前,一股阴柔的气劲托起了我,又协助我站稳了身子。

我回头,依然不见人影。

我扶在案边索,皇宫内安插不少隐卫,但我却只见过一个,而且到死了都不知长什么样。南屏山上那个戴着粉面哥儿面具的隐卫,无论身手、谈吐都令我钦佩。这会帮我一把的隐卫应该是听到动静,从外面赶来的。

我休停了一会后,继续往前摸索。他既不打算出面,我就当他不存在。

隐卫没再出手帮我,由我摔得生疼,我伏在地上休息了会,振作精神奋力撑起,再次站起。

跌倒、休息、再次撑起,后来我一直小心,仰倒的事没再发生。再后来,我趴在地上一动不动,默默在心里念叨:西日昌,你这个混蛋!说好带我去阆风湖的!

妃子血 第四部分 卷十四;7

身上的汗逐渐风干,我不知在地上趴了多久,当我觉着有点冷的时候,西日昌终于回来了。他一进门就顿了顿,随后厉声道:“谁叫你自己下地的?”

我被他抱起,放回床榻。宫灯明亮的光线下,他沉脸检查了我的手脚,触碰到痛处,我颤了颤。

“你自己说,这是怎么回事?”他放开我,又不甘心的在我肩上捏了把,捏的比我摔得还痛。

我没吭声,咬紧牙关。过了片刻,他语调放软:“你这个不叫人省心的家伙!刚才我去看徐端己了,连着几月不见,公主病了。”

我这才启唇,微微吁气。他凝望我道:“那病是病,说不是病就不是病,委实叫我头疼。”

我叹出二字:“相思……”这几月,他除了政事,无暇理会旁人杂事,得不到光照的花骨朵自然要凋零。

“知道还给我乱来!”西日昌牙痒痒的道,“我是待你太好了!”

我无语伸手过去,扯扯他衣摆,他拍掉我手。过了一会,我再扯,他不拍了,干脆起身而走。我扯不住他,绸衣从指间滑走。我只得幽幽的收回了手。

西日昌再回到我身边,已然变作吃人的老虎,上来就剥我个干干净净。胥红爱听动静,但她住得离我远,听不着。胥红听不着,不代表旁人听不到。我还记得托我一把的隐卫,他离得肯定不远,以他的修为必然听得一清二楚。

我发出最多的声音是呜音,低哀最多的言语是轻点,受不住了。而西日昌从头到尾只说了一句话:“我还嫌用不上力呢!痛死你最好!”

他在我身上大力的搓揉,我的骨骼发出声声脆响,酸痛得我难以忍受,又另有一种快意胸间流淌。跌打药膏的芬香和灼热从肌肤渗透到内里,被他搓揉的地方通通红,我觉着我被烧起来了,烧得嘎吱作响,烧得噼里啪啦。

“呜……我快死了……”我含糊不清乱说一通,直到西日昌罢手。他一停手,舒适感就如同海潮,流淌覆盖我的四肢百脉。这感觉是热的,火烫的。

西日昌解衣,躺我身旁,搂着我在我耳畔道:“你现今全是我的,浑身上下哪个地方都是我的,不是你自己的。你若再乱来,不给我安生,我就……”

“啊……”头颈上又是一口。

“咬死你!”他磨着牙道。

回答他的只有咝咝声,他搂紧我舔我脖上伤口,咝咝声消失,只有暧昧的摩拭。我不知他舔拭的是我,还是他自个,我只知他火热的拥着我,火烫火烫。

后来他将头放我肩窝,揽我腰低低道:“我也受不住了,你快些好吧!不要再糟践自己……”

我轻声恩。

但祸害终究是祸害,顿了片刻后下一句就道:“要糟践也是我来糟践!”

我闻言慢慢伸手上去,抚上他的脸,他受用的在我掌心摩拭,冷不防我二指捏住他脸颊。早就想揪这人了!这张坏嘴欠揍!

他连忙捉下我的手,却是笑:“敢捏我脸的,你还是头一个,你等着!”

我缩缩头,老实的躺他怀中,再不动弹。他不再言语,只抚摩着我的腰际,慢慢入睡。

夏日很热,男人很烫,我被烧着了,一团烈火拥着我,抵着我纤瘦的身子骨,无声无息在我心底燃烧,似乎永不会熄灭。

妃子血 第四部分 卷十四;8

婉娘的胖,我很嫉妒。看着她油亮粉红的脸颊,鼻尖沁出的汗珠,宽大的翠袖露出的二截白嫩嫩的小手臂,我不禁脱口道:“婉娘,你真好看。”

婉娘立时红了脸,我觉得她更好看了。

“大人折煞婉娘了。”

我自知多嘴,便没往下说。但自那以后,婉娘越发仔细,更多了份情意。或许天底下的女子,都喜欢听这样的话。

白日西日昌不在的时候,只有婉娘对过我的素面,胥红等人来了,我都戴着面纱。她们每个兜我瘦太多,等到苏堂竹一来,就研讨起吃食,这个养颜那个滋补。苏堂竹既能侃,又熟识各类药膳,众女都听得津津有味。婉娘恰好进房送茶,胥红这个不长记性的又胡言:“苏太医,吃多了会不会跟婉娘似的?”

婉娘倒也自如,只是一笑。苏堂竹瞥着我道:“陛下前几日才与我道,女子要点才好!”

胥红面色一红,未经人事的孙文姝和蒋琼英不解,而苏堂竹说完自个也红了脸。婉娘连忙解围道:“各位大人,娘娘,请用茶!”

孙文姝很快明白那话的意思,微红着脸呷了口茶。我无声而叹,无论祸害是否雨露均分,后宫的女子大多都虚度青春。一个男人和一群妻妾,本身就是对女子的不公平。可这事岂有公平可论?男人拥有权势,就拥有了众多的女人。不谈男人已经拥有的女人,更有不少女人巴望着能成为这个男人的妻妾之一,沾一点荣光分一点雨露。

女子爱俊,女子爱才,女子贪慕虚荣,她们爱的,西日昌都有,而且每样都无人可及,这就是祸害。

我该为之骄傲,为之窃喜还是为之庆幸?实际上我从来都没想过,会跟西日昌走,而且走了那么远,跑了还回来,最后赖着不走了。

众人离去后,夜间我再次偷偷摸摸端详他,他说我花开来开去开个不完,他自个也一样,需要我看来看去,一点点看明白看清楚。以前没有奢望过,甚至想都不去想,能和他这样的人白头偕老,但现在我想,正如他曾说的,让他的眼里除了我再看不到别的女人。

我苦笑了一下,原来我和他是一种人。要,就要全部,容不得一颗沙子,而这混蛋早就明白了。

他忽然睁开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