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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河霜天 6

情急之下,牧仲陵也顾不得礼数,不假思索一把抓去,正好抓住吕贞娘的左手,将她整个身子扯到身边,低声道:“贞娘,抓住我。”

吕贞娘本意想舍弃自己性命,也不愿连累牧仲陵,但见他没有不顾自己而去,反而甘冒生命危险搭救自己,顿时芳心大悦,嘴上却倔强地道:“师傅,这个羊皮筏可能没法承载我们两人,你不要…”

话未说完,感觉牧仲陵紧紧抓住自己柔若无骨的左手,用力压在他的肩膀之上,斩钉截铁却又低声地道:“扔掉你的包袱,趴在我的背上,不要出声,我们今日要么同死,要么同生,不得多言。”

此言一出,吕贞娘芳心狂跳,只觉江水霎时温暖异常,整个身体的血液恍如烈焰奔腾一般,彷佛天地之间,只有她与牧仲陵的存在,右手不假思索扔掉包袱,整个娇躯毫不犹豫地紧靠牧仲陵的背部,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肩膀,螓首也微微左转,将滚烫的脸庞紧紧地贴着牧仲陵冰冷的脖子,只觉脑袋里一片柔情蜜意,根本忘了自己身处何方。

牧仲陵哪知道此刻吕贞娘的女儿情怀,眼看水寨越来越近,不由得屏住呼吸,尽量将自己的身躯沉入水中,而羊皮筏由於承载两人重量,也若沉若浮,好在牧仲陵努力平衡,才不至於完全沉入水中。

靠着湍急的江水,牧仲陵和吕贞娘很快便漂到蒙古水军水寨,刘整降蒙之後,即尽力建造汉江水师,水寨内战船逶迤,连绵一里有余,江面巡逻船只来往巡视,根本没有任何船只可能越过。

牧仲陵紧紧抓住羊皮筏,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好几次巡逻船几乎划身而过,终於有惊无险,顺利漂过水寨。

眼见离蒙军水寨越来越远,牧仲陵长舒一口气,这才想起背上的吕贞娘一直没有出声,并同时感觉後颈处紧紧贴着一张热乎乎的俏脸,同时,吕贞娘的身体也紧紧抱在他的後背,只感觉绵软异常,香酥透体,之前寒冷的感觉竟然不知何时早就没有了。

“贞娘,我们安全了。”牧仲陵轻声道:

奇怪的是,後背的吕贞娘竟然一声不吭。

牧仲陵突然想起刚才划身而过的巡逻船,以为吕贞娘被船底所伤,不由大为担心,一边大声问道:“贞娘,你.....”一边用力扭头,却正好看到飘飘欲仙如坠云端的吕贞娘被他惊醒,刚好抬起头来,四目相对,只见明眸含春,杏腮晕红,樱唇微微张开,隐隐如兰气息扑面而来,美艳的不可方物,牧仲陵不由看的呆住了。

吕贞娘被他灼灼目光看的心内大羞,忸怩的一低头,低声道:“师傅,你看什麽呢?”

牧仲陵如梦方醒,不由自主地脱口道:“看你。”话一出口,便觉大为不妥,急忙解释道:“我是看你有没有受伤,不是看你。”

吕贞娘心里甜甜蜜蜜,大为受用,展颜笑道:“我好好的,受什麽伤,傻瓜。”话一出口,也是觉得大羞,便索性埋下头去,重新闭上双眼,不着痕迹地将再度发烫的脸庞紧紧贴在牧仲陵脖子上。

牧仲陵也不敢再说话,只得努力平息旖念,专心操纵羊皮筏向下游漂去。

大概一直往下漂了百十里,由於羊皮筏不堪重负,逐渐漏气下沉,牧仲陵和吕贞娘只得手忙脚乱的就近靠岸,弃筏登陆。

此时天色仍然漆黑一片,牧仲陵看着江畔荒野,并无人烟迹象,大感无奈,心内连呼糟糕,转头一望吕贞娘一身湿衣,被风一吹,冷的牙关不停打颤,缩成一团,不由爱怜莫名,瞧见前面两块大石相错而立,勉强算的上可以遮住一点寒风,况且石面也远较地面洁净,便对吕贞娘道:“贞娘,我们去那里避一下,这里还是大宋疆域,也不惧蒙古人追来了,明早我们再做打算可好?”

吕贞娘也是无可奈何,只得点点头,跟随牧仲陵爬到大石上面,两人找了块避风的角落,坐了下去。只是寒风习习,加之身上湿衣粘身,两人都冻的瑟瑟发抖。

牧仲陵见吕贞娘俏脸苍白,如同狂风暴雨中的娇柔小花一般瑟瑟发抖,不过二人都是两手空空,也没有什麽避寒之物,只得歉声说到:“贞娘,早知道我就带些御寒衣物了。”

吕贞娘哆嗦着摇摇头:“不关你的事,都怨那个漏气的羊皮筏子,本来我倒是带了些衣物的,就在包裹里面,只是刚才情况紧急,给扔江里了。”说到包裹,突然猛地坐直身子,用力一搥身下的巨石,“哎呀”,由於用力过猛,吕贞娘只觉手掌剧疼,赶紧一边轻甩纤手,一边懊悔的道:“完了,完了,爹娘给我的银两都在包裹里,这下回去娘要骂死我了。”

牧仲陵见她一半气鼓鼓一半惨兮兮的样子,不由莞尔,安慰道:“多少银两?丢了就丢了,我这里到有一些,无须担心。”

吕贞娘哭丧着脸道:“会子有两千贯,还有两锭五十两的纹银。”

“这麽多?”牧仲陵不由瞠目,摇头道:“看来大人把他一生的积蓄全给你了啊?这下你娘肯定得骂死你了。”

大宋户部发行纸钞,称为会子,以一千文为一贯,一贯可兑纹银一两,五十贯可兑黄金一两,普通人家一月十贯钱足以养家度日,牧仲陵身为都虞侯,五品衔,月俸不过三十贯,合银三十两,吕文焕为四品知府,月俸不过五十贯,合银五十两,而吕贞娘却说一下丢掉两千贯,那肯定几乎相当於吕家的全部家财了。

吕贞娘本来就心疼至极,见牧仲陵也这麽说,不由慌了手脚,急得掩面低声哭泣起来。

牧仲陵心知吕文焕必是担心襄阳早晚沦陷,所以将家财全部交给女儿带走,却未料人算不如天算,刚一出门,便已尽数丢失,此时见她哭得梨花带雨,便安慰道:“贞娘,我身上还有一百两纹银,虽不及你的多,此去临安好歹我二人够用,待回去见到吕大人,我自会为你求情,无需多虑。”

吕贞娘听了,暗忖父母平时素来疼爱自己,想来也不会太过责骂,心绪於是慢慢稳定下来,双手小心翼翼地擦乾眼泪,而後抬头楚楚可怜地望着牧仲陵:“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到时你若食言,我只有被爹娘骂死了。”

牧仲陵心里暗叹,你哪里知道襄阳危在旦夕,吕大人就是为保你性命才让我带你拼死出城,再见双亲的机会十分渺茫,如今唯一的希望就是尽快赶到临安求援,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当下不敢多提,和声安慰之後,吕贞娘终究年轻,很快便已放下愁绪,两人在江水中泅渡了几个时辰,早已疲倦至极,不多时便倒卧石上沉沉睡去。

迷迷糊糊之中,牧仲陵突然听到远处传来隐隐马蹄声,一惊之下,立刻醒来,发现已是天色微亮,旁边吕贞娘也正好惊醒,四目相对,竟然近在咫尺,但觉兰香扑鼻,不觉一下呆了。原来夜晚风寒,吕贞娘不堪其苦,睡梦中不知不觉挪到了牧仲陵身边,依偎而眠,多少能抵御一些寒意。

二人起初都是羞涩异常,虽然心跳的厉害,但下意识里却不愿意就此拉开距离,鬼使神差的都没有挪动身子,特别是吕贞娘,长这麽大以来第一次和一个男子靠的这样近,几乎还睡在一起,只觉得口鼻发乾,颇有点晕眩的滋味,於是银牙暗咬,把眼睛一闭,装作继续睡觉的模样,以掩饰自己的窘迫和羞怯。

哪知道眼睛闭上之後却更加不堪,吕贞娘全身本来就是紧张的要命,此时没有了视觉,全身的注意力都放到了鼻子和耳朵上,嗅着跟前若有若无的丝丝男子气息,顿时那砰砰的心跳声越发的清晰可闻,一方面紧张於被牧仲陵听到自己心脏狂跳,另一方面却又有点莫名其妙的期待,盼望着能被他听到,整个人就这样稀里糊涂的纠结成一团,不但面颊发烫,整个身子都似火热起来。

吕贞娘几年前还是小丫头的时候,牧仲陵便开始倾力倾心教授她骑射之术,一方面那时吕贞娘本来就长得粉妆玉琢柔美可爱,另一方面也是报答吕文焕的提拔之恩,牧仲陵对她是悉心指教外加百般宠溺疼爱,而吕文焕忙於公务,并无太多时间陪伴女儿身侧,吕贞娘自然是整日里缠着牧仲陵陪她练习玩耍,慢慢几年下来,伴随着年龄与心智的成长,吕贞娘不知不觉之间居然慢慢的将一缕情丝系在了牧仲陵身上,只是她还在懵懂之年,只是晓得喜欢和师傅在一起,未曾念及其他。

吕贞娘闭着眼睛,紧张万分的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却没有听到牧仲陵有任何动作或言语,心里莫名其妙的开始埋怨起来,暗暗嗔怪他此时居然不知道说些什麽来逗自己开心,化解这尴尬的局面,实在煎熬不住,终於鼓起勇气睁开双眼,打算自己来打破僵局,却见牧仲陵仍然是色授魂与,呆呆的盯着自己。

“师,师傅,你,你看,看什麽?”吕贞娘彷佛觉得那炙热的目光就要把自己的脸庞烤熟,羞涩之下早已忘了刚刚拟好的说辞,结结巴巴的问道。

牧仲陵今日已是第二次近距离仔细打量吕贞娘了。以往他面对吕贞娘的时候,大多忙於教授她骑射,而且在他潜意识里,总是把她当作小女孩看待,所以并未有什麽直眼凝视的举动,而最近一年由於军情吃紧,他忙於守城军务,与吕贞娘相处时也总是忧心忡忡,特别最近月余,几乎完全没有再教授她骑射了,一直以来心里也想当然的把她仍然当作之前的小女孩来看待。可是,与之前数月不尝云雨不同,牧仲陵昨日刚刚才在凝蕊口中发泄了一次,心内蠢蠢欲动的邪火一下被唤醒,稍微有点刺激便“轰”的燃烧起来,此时近距离的看着眼前的绝美人儿,只觉得勾人心魄,娇艳无双,恍若天仙下凡,远远将那暮楚馆的花魁凝蕊比了下去,这才恍然知道,眨眼之间,自己心里那个调皮可爱的小丫头突然长成大姑娘了。

“贞娘,你,你好美。”牧仲陵并没有调戏的意思,只是美色当前,心情激荡之下,由衷的赞叹了一句。

吕贞娘的脸庞瞬间胀红,脑袋里嗡嗡作响的都是内心里那兴奋至极的尖叫声,“他在调戏我?他在赞美我?他终究是喜欢我的。”口里“嘤”的一声,再也受不了那种羞涩与兴奋的冲击,吕贞娘顾不得其他,突然扑入牧仲陵的怀里,再次闭上双眸,紧紧缩成一团。

软玉温香入怀,牧仲陵顿时乱了方寸,高高举起一双手,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可是怀里诱人的身躯好似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片刻就将他残存的一丝理智烧的精光,先是偷偷摸摸的将双手轻轻放在吕贞娘的肩上,看她只是微微颤栗,并没有拒绝的意思,才一步一步的顺着光滑的後背往下挪动,慢慢将她搂在怀里,稍微用力之下,吕贞娘整个人便紧紧贴在他的胸前,一时只觉得怀里一片酥软,香甜腻人的清香扑鼻而入。

随着牧仲陵慢慢的动作,吕贞娘浑身抖得厉害,狂跳的心脏几乎要跃出口来,差点控制不住自己要一把推开那个越来越得寸进尺的家伙,後来看他搂紧自己後便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吕贞娘终於慢慢缓过气来,忍不住再次睁眼望着近在咫尺的牧仲陵,低声啐了一句,“你欺负我。”

刚一开口,牧仲陵便已嗅到那红唇内飘出的香甜气息,心旷神怡之下,本来打算用手去抚摸一下那双莹润绯红的嘴唇,才发现自己双手紧紧抱住吕贞娘的柳腰,色授魂与之下,对准那粉嫩嫩的樱唇便吻了下去。

吕贞娘一刹那汗毛直竖,圆睁着双眸,大脑里一片空白,眼睁睁的看着牧仲陵吻了过来,双唇甫一接触,身体立时剧烈颤抖起来,整个身子紧紧绷起,只觉得天旋地转,动弹不得,任由牧仲陵轻薄了一阵。

还好牧仲陵只是轻吻了一下,没有将舌头真正攻入吕贞娘的口内,恋恋不舍的在樱唇上亲吻片刻之後,便抬起头来痴痴地看着怀里早已瘫软如泥的吕贞娘。

见牧仲陵瞧的痴了,吕贞娘好不容易清醒过来,忍着心内的不舍,赶紧挪开身子,含羞嗔道:“坏蛋,坏蛋,坏蛋,你欺负我。”

牧仲陵哭笑不得,见她羞得厉害,本想取笑她几句,却听得马蹄声将近,便对吕贞娘嘘了一声,悄悄爬到大石外缘,向外窥视。

吕贞娘整理了一下心思,也学着样子,跟着牧仲陵爬了过去,只见离此地不远便有驰道绕过,远处尘土飞扬,一行车马逶迤而来,大约三四个青壮男子骑马,以及两辆马车,隐隐看装束不似商贾,却似家丁护院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