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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飞花昔人非 18R (简) 011啼笑皆非,蓄意逗弄(3)

最让人恼怒的是,吻她后他自顾自睡了,让她吓得整夜都睡不好。

不过,眼下让她更加不自在的是两人之间只有半臂距离,他平静的呼吸扫在她微敞的单衣领口那片光裸的肌肤上。她想躲开这扰人的吐息,他却开口说道:「别动,正要挑开这个发结。」

逼得她只能咬唇忍耐他温热的气息徐徐扫在她的胸口。他虽无意撩拨,但肌肤微痒让她浑身僵硬,羞红脸,悄悄地夹紧双膝,睇着他不语。

直到他解开最后一个缠在身上的结,抬眸望她。齐熙赶忙收回打量的目光,撇开头不看他,抓住领口,别扭地低声说了句:「谢谢。」

莫曦不解她为何面红耳赤,一副被他轻薄过的模样。但他没错过她眼中的疑惑与迷惘,更没漏掉她的尴尬与羞赧。见她抿唇,小巧的舌尖像是紧张也似地轻舔了唇瓣一口,他竟觉得可爱又勾惑,忍不住侧头轻啄了她的唇。

齐熙吃惊抬眸往后仰,一脸羞愤。他回神,噙着一抹极淡的笑,转身唤来婢女入殿为齐熙洗漱。

***

趁着婢女为她擦洗头脸时,伸展肢体,转动手腕脚踝,发现药效已褪尽,暗吁了口气。她松懈态貌尽收莫曦眼底。此时朱嬷嬷近身细语:「殿下,换上前朝公主的衣服抑或是——」

莫曦抬手抖了下摆服袍,在罗汉软榻坐下,瞟了朱嬷嬷一眼,道:「照旧。」

婢女随即端上了鎏丰公主的旧衣物,要为齐熙换上。

齐熙脸色微变,咬唇不语,悄悄觑他,见他面色平静端坐罗汉软榻上,正凝睇自己,她心凛回头,要她穿上这些衣物饰身分已暴露了?还是试探?

不知他的盘算,令人踟蹰不安。

但齐熙转念一想,倘若传出她身在这里的消息,不也是向元齐旧部暗暗地讯息,让他们来救吗?

于是,便安然地穿上了自己的旧装。只是——

齐熙再次回眸,看莫曦没有回避意思,咬唇瞪着他。

莫曦无赖也似的一动也不动,目不转睛,若有所思。

齐熙胀红了脸,握紧拳头,暗骂果然非君子!但这屋檐下他说了算,她只能忍。心一横,闭上双眼,任由婢女为她更衣。

莫曦不动声色地看她穿上了鎏丰公主的服袍。

昨日齐熙的行止己引起他的兴味,要她换上公主服袍是试探,今日她也没推辞,就更有趣了。

朝会时,他仔细想过一遍,昨日在花街上真是巧遇,抑或是安排好的?

她熟悉禁宫建筑摆设,长得和鎏丰七八分相似,已身处误认杀祸的危险,却依然穿上公主衣物,是为什么?昨日不是否认身分,怕被杀吗?

元齐皇族在大靖皇帝派兵追杀下,几乎死尽,唯独几人未见到尸首,包含死在了寒袖殿大火的鎏丰公主。真是死了?

她身上绛色金绣抹胸古怪,太过刻意让他瞧见。但又有谁会知道他认得那是皇族抹胸?

倘若她不是鎏丰公主。谁唆使她假扮的?假扮鎏丰公主又有何好处?

思前想后,总有些不对劲。

只是为她解开死结时,不知为何,他郁闷多年的心情也跟着解开的结,一缕缕松了。对于她的身分,反倒不在意了。

毕竟,不论她是留着已故元齐帝血脉的皇族也好,嫔妃也罢,又或者是宫婢,在他跟前,元齐兵将皆是手下败将,不足以惧,更何况是一名手无寸铁,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呢?

「殿下,」一名婢女低声说道:「已备了午膳在前厅。还请殿下移驾。」

他深吸一口气,起身捉住她的手腕,开口道:「走,随我用膳。」

朱嬷嬷与众婢闻言面面相觑,但他却已拖着齐熙往前厅走。

前厅主位设置一张四方雕花杉木几,齐熙陪跪在一侧席上,心中屈辱。他这是要她伺候饮食了?

莫曦的午膳简单,香鸭刨片,掌心大的薄白饼五张,一盅鸭肉汤,四品凉菜搁在了四方几上,对她却是折磨。

让人囚禁在女闾,菜饭苛扣,她已瘦了一圈。昨日逃出女闾,她更是饿了一个昼夜。嗅闻烤得油亮的鸭肉,不禁吞了口唾沫,肚子咕噜声响。她赶忙压住了腹部,咬牙忍耐。

莫曦刚让人服侍洗过手,本想等她的膳点送来再一道用膳,瞧见她的动作,便将那盘香鸭刨片推到了她眼前。

齐熙愣住,侧头瞧他,他开口说:「饿了先吃。」

他是大靖人,自然知道吃法,但齐熙却从没吃过。见她迟疑,倾身举箸夹起白圆饼,置于掌心,再夹起刨片卷在饼内递给她。

齐熙受宠若惊,一时间没有接下。莫曦想起她尚未净手,又唤人来服侍,才将卷饼塞进齐熙手中。

「吃。」

齐熙呆愣愣地瞧他,心中异样感涌动。片刻后,才轻咬了一口饼。

「那样咬不到馅。」莫曦随即为自己卷了另一张饼,在她眼前咬了一大口,示意她学着吃。

她睇着他,又咬了一口,这才咬到鸭肉,莫曦微笑无语,她却发现自己的手微微抖了起来。

这人,好生细心温柔,却也让他对自己的遭遇委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