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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族贵妻 513 岁月(三)

事与愿违,李跃没有撑过来。

即便李长林请来了太医,即便长生长公主不计前嫌派来了专用的太医一同救治,都没能让李跃熬过去。

永宁侯伤重不治,于凌晨时分去世。

李长林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呆呆站在祠堂中,看着兄长的灵位,老泪横流,“对不起,大哥”

他辜负了大哥临终所托

“侯爷”

“大哥”

永宁侯府众人伤心欲绝。

闫太医面无表情地走出了永宁侯府,看着渐渐亮起来的天边,心却再也无法清明,“你回去禀告长公主,我累了,要找个地方好好歇歇。”

随从愣了一下,“是。”

便是消息早就传到了长公主府了,不过没有人敢去打扰还在休息的长公主和驸马爷,而且人已经死了,晚些时候禀报也没什么。

甚至为了不影响主子的食欲,凌光将消息压到了主子用完了早膳,这才禀报。

萧惟听了之后沉默不语。

长生端起了茶喝了一口,“你若是想去看看”

“不用了。”萧惟摇头,“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说的。”

“他毕竟是为了救你而死的。”长生道,“你若是不去的话,外人会说我们冷酷无情。”

“若非赴他们约,也不会出这样的事情。”萧惟道,“而且,他们未必希望见到我。”

长生见状便不再说什么了。

“我去找找师父。”萧惟岔开了话题,“看看是否查到什么。”

“好。”长生颔首,“小心点。”

“嗯。”萧惟伸手揽着她,亲了亲她的唇,“别担心。”

“嗯。”

萧惟转身去找青龙。

凌光之后再将闫太医没回来而只是让随从带话回来一事禀报了主子。

长生睨了她一眼,“闫老头到底年纪大了,见不得这般生死别离,别让他在外边好好休息休息吧。”

“是。”

“还有问题”

凌光低头,“没有。”即便闫太医不对劲又如何主子不欲解释便不该过问,“陛下下旨,让刑部尚书来查驸马遇刺一案。”

“去跟顾长远说,不过是几个宵小之辈罢了,无需劳动他。”长生道“让他回禀皇帝,刺客乃先帝一朝四国公府余孽,本宫自会处置。”

“四国公府余孽”

“前朝余孽也成。”长生道,“他喜欢哪一个便让他自己选吧。”

“”

“有问题”

“是。”

刺客到底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萧惟似乎对她有所隐瞒,不过长生没有去追问,他不说,或许只是没查清楚不好说罢了,而她则是

做贼心虚。

长生将压在了书案底下的信纸取出,点燃了火折子,将那薄薄的一张字烧成了灰烬,也将这个秘密永远湮没。

李跃若活,萧惟必死

威胁不过是威胁,而她之所以那般做,亦不是因为这个威胁,而是而是什么她有必要给谁理由原因吗

从李跃跑来找他的那一刻,他就该死

永宁侯府亦早该消失

如今,她不过是让一个李跃消失罢了

有何不可

“就这么一次我就骗你这么一次就当做是抵消了你瞒了我这事”

永宁侯老夫人最该死,不过她还是控制住了,她没有动手,她还是给了她机会,很大的机会,只要钱皇后没有晕了头,她便不会选择杀了她来保娘家

若钱皇后真的晕头了,那便是那个女人命该如此

她是对他使了手段,甚至以此来迷惑了他。

连始作俑者她都可以容的下,怎么会对一个李跃下毒手

“就这么一次”

萧惟不是故意想要瞒着她,只是不希望那些话再让她担心,当时听那些话的时候觉得荒谬可笑,事后想想却是出了吓出了冷汗。

那些人说,他不是萧家血脉。

那他是谁

会是谁

总不会真的是皇帝的儿子,与她有血脉联系的

他胡思乱想什么

不能说在没有弄清楚真相之前,他绝不能让她陪着他一起担惊受怕

“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那些人不会待在哪里等着他们去抓是一定的,他并不觉的师父真的能将人一网打尽,可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便未免收拾的太干净了

“庄子被放火烧了。”青龙道,“周边也没有发现痕迹。”

萧惟面色阴沉。

“驸马可否详细讲述一下与这些人交手的情况”青龙神色凝重,“京城周边出现这样一股势力而我们却一无所知,十分危险”

萧惟摇头“我醒来之后就被关在了地牢之中,他们似乎没打算杀我们,李跃当时伤的很重,我在与对方头领见面的时候趁他不备挟持了他,与李跃逃出来。”

“驸马可还记得对方的相貌”

萧惟颔首。

青龙找来了画师,让萧惟口述,折腾了一个时辰,总算是将那头领的画像给画出来了,“属下会派人去查。”

“师父,查到之后能够先不禀报长生”萧惟道。

青龙皱眉。

“这一次她吓坏了,在没查清楚事情之前,我不希望她再受惊。”萧惟继续道,“她生阿顾的时候遭了不少的罪,若是整日心神不宁的,身子必定会受不了,更何况我们还得启程去西州。”

青龙沉默半晌,“若公主不过问,等事情查清之后再一并禀报并不算欺瞒主子,不过你确定你要这样做”

萧惟一愣。

“你便不怕公主认为你是在故意隐瞒她”

“师父”

“不要说什么是因为担心公主,你是我的弟子,瞒得住别人未必瞒得住我”

萧惟抿唇不语。

“你不是当年的孩子,能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了。”青龙继续道,“不过为师必须告诉你,你的妻子是先帝当做继承人来培养的,她有许多寻常女子没有的优点魅力,但亦有寻常女子没有的刚烈狠绝,甚至还有帝王的多疑,昔日我背弃了过她,直至今日,她虽对我委以重任,却从未完全信任过我,你想以后她也这般对你”

“不”

“她现在看似无害,甚至柔弱的受了委屈可欺,都不过是她愿意如此罢了,一旦有朝一日她不愿意了,萧惟,你或许就会永远失去她”青龙继续道,“不是为师危言耸听,而是你娶的便是这般的一个女子”

萧惟面色冷了下来,“若你不是我师父,我会怀疑你是在故意挑拨我们夫妻之间的关系”

“随你吧。”青龙皮笑肉不笑,“只要你觉得你瞒着她不会有什么你无法接受的后果的话,那便随你吧。”

萧惟抿紧了唇,没有说话。

不担心吗

不。

他虽听不得师父这般说她,可是

若真的有朝一日她发现自己瞒着她,会如何

可是这件事

萧惟左右横向,到底还是瞒下了。

对不起长生,我发誓,仅此一次绝对就这么一次

刑部很快便给出了长生长公主驸马和永宁侯遇刺一案的结果了,对方是先帝一朝时四大国公府的余孽,来刺杀长生长公主驸马为旧主报仇,至于永宁侯,也不能说是被连累,当年先帝砍杀四国公府的时候,李长林也没少鞍前马后出力的。

当然,除了官方的说法之外,民间还有一套说辞,说是京畿大营统领李长林跟这件事有关,是为了夺永宁侯之位而对侄儿下手,也便是如此,他才会故意将约见萧驸马的地方定在那般偏僻的地方,当然了,目的便是混淆视听,让人以为是冲着萧驸马去的。

李长林沉默没有抗辩。

顾长远也没将这些留言纳入调查范围,没打算掺和这些留言背后的暗潮涌动,反正他的调查结果是在皇帝默许的情况之下的出来的,长生长公主不愿意让朝廷插手查这事,皇帝也允许,他自然也不多事了。

京畿大营统领的位子是香馍馍,如今有机会换一个人来坐坐,自然便有许多人把这谣言当武器,好好努力一把了。

不过很可惜,皇帝不买账,反倒是大发雷霆,这分明是居心否侧之人散播欲扰乱京城的谣言,你们居然也信还有什么资格戴那顶官帽子不如脱了换别人戴戴

皇帝摆明了要保李长林的,别人再眼红也没法子。

而且,很快便又有另一件更大的事情将这事给盖了过去了,钱家出事了开始只是钱家的一个下人在外边仗势欺人打死了人,然后被事主闹到了京兆府,接着,一个牵一个,很快便将钱家光鲜亮丽背后的一面都给挖出来了。

钱皇后羞愧不已,跪在太极殿前请罪。

钱阁老一下子老了十岁都有,跪请陛下降罪。

昔日烈火烹油的钱家一下子人心惶惶了,似乎有种要步先帝一朝那四国公府的后尘一般,不过,钱家还有皇后,也还有太子,皇帝虽然震怒钱家竟然有如此多的龌龊,但对钱阁老还是和颜悦色说钱阁老为国事操心,方才没有管束好子弟,没有大发雷霆的意思,另外钱家的这些事说大也不大,也不至于到满门皆灭的地步,不过损失不轻是肯定的,但从另一方面来说,趁着这个机会将这些蛀虫给清楚了,对钱家来说反而是件好事。

但看皇帝如何打算,钱家如何收拾罢了。

钱皇后做出了选择了。

便在李跃出殡的前一天,永宁侯老夫人被送回了永宁侯府,李夫人亲自进宫里接的,对外说为何这般晚才将人接回来,是永宁侯老夫人在给太皇祥太嫔侍疾劳累过度病倒了,李家怕她知道儿子死讯伤心过度导致好不起来,所以才一直瞒着,可李跃要出殡了,若是永宁侯老夫人便见不到儿子最后一面了。

李夫人一直提心吊胆的,从宫里将人接回来之后便直接交给了丈夫了,她是真的怕了她这个大嫂了

李长林与永宁侯老夫人在祠堂里整整谈了一个时辰,最后出来的只有李长林。

“如何了”

“往后大嫂便在祠堂守灵。”李长林道,脸色很不好,不过话语坚定。

李夫人一直在外边,并没有听到里面有太大的动静,“跃儿去了,大嫂没说什么”

李长林面色有些冷,“你跟夏氏说,膳食用品直接放在门口便可,不必进去亦不许任何人来惊扰”说完,便起步离开。

李夫人脸色一变,这便是说要将人软禁在祠堂里了,可是她毕竟是大嫂,而且永宁侯府也轮不到他们做主,即便李跃没有子嗣,可还有一个弟弟在就算没有,他们这一房也不该沾手这些,免得被外边的谣言害死

可丈夫这样子

她还能如何

“以后便好好供着便是了”

夏氏一身重孝,眼睛都哭肿了,“姑姑,我恨她”

李夫人一惊。

“若不是她,侯爷便不会去求长公主驸马,也便不会被连累”夏氏咬着牙道,“都是她害的,她怎么还有脸活着”

李夫人叹了口气,“孩子,你可不要做傻事她便是再罪大恶极也轮不到你也做什么那是你婆母,更是你姑父的大嫂,这永宁侯府未来主人的母亲景儿性情虽然柔弱了些,可那到底是他母亲,他不会容的下有人害他母亲的”

“可是姑姑,她怎么还有脸活着怎么还有脸活着”

李夫人抱着夏氏,“这就是命,孩子,这就是命”

夏氏泣不成声。

李景站在李长林的面前十分的局促不安,他什么也不知道,自幼便躲在兄长的羽翼之下安然生存,没有野心更不贪心,他就想着好好念书,等水平到了便考一个功名回来然后再娶一个温柔贤淑的妻子,他甚至没有想过从用永宁侯府分出去独立支撑一个家,而现在,他却要担起整个永宁侯府来

“叔父,我我能不能”

“跃儿没有子嗣,你若是不愿意承继爵位,是要朝廷将先祖好不容易拼来的爵位收回去吗”

“不是还有叔父吗”

李长林脸色顿时阴沉的可怕。

李景哆嗦了一下,“叔父,我我担心”

“我会上折子为你请封,你只需接旨便是”

李景僵着不说话,便是一个不字也说不出来。

李长林胸腔里涌出了一股悲怆,“你若是真的敬重你兄长,那将来成亲生子之后便过继一个嗣子给他,不要让他断了香火。”

“嗯好”

兄长去了,没有子嗣的前提之下,兄弟接位也说得过去,可也不是理所应当的,这更是李长林一厢情愿的想法,不但李景害怕担不起,便是他自己的儿子也不愿意。

“父亲,你为永宁侯府劳心劳力,怎么便不能”

李长林没有纵容儿子这般想法,没等他说完便直接动了家法了,可家法可以阻止儿子说下去,却阻止不了他的不甘心以及外边人的嘴,更阻止不了朝廷的另外安排。

“让李长林继承爵位”

萧惟得知了消息之后皱了眉。

“我没插手。”长生道。

萧惟忙道“我自然知道,可皇帝这是什么意思”

“往好处想便是恩恤忠心耿耿的下属。”长生一边抱着儿子一边道“往坏处想,便是让李长林名声有污,往后想造反了也没那般多人跟随,而且,家里一个烂摊子要他收拾,也可以少些时间去想别的。”

萧惟沉默。

“你若是想让李景接这爵位也不是不行。”长生看着他道,“不过对李景来说未必是好事。”

萧惟一愣。

“我让人查过了这李景,性情怯弱,经不起事,若李长林精心教养或许还有机会,可李长林自顾不暇,哪里有这个精力不说京畿大营统领得常驻京畿大营了,便是他自己的儿子也不甘心,若是李景当了这永宁侯,估计过不久,李家不是出一个逆子便是再办一场丧事了。”

萧惟还是沉默。

“当然了,这对我们来说也有好处。”长生看着他,“当永宁侯老夫人不再是永宁侯老夫人了,我倒是要看看她还如何报仇雪恨”

萧惟吐了口浊气,“这样也好。”

“你若是还未李跃的死而愧疚的话,往后看顾一些李景便是。”长生继续道“李景性情虽懦弱,但没什么坏毛病,好好地读书,将来考一个功名,再谋一份差事,足矣安稳一声,至于他那母亲,相信李长林已经很清楚她到底有麻烦了,往后必定会好好看管的。”

萧惟凝视着她。

“怎么了觉得我冷血”长生问道。

萧惟唤来了奶娘将儿子抱下去,然后将人圈在了怀中,他的妻子不是寻常女子,他没有自信瞒的住她,“长生,你是不是知道”

“知道什么”

“我”

长生看着他,“你给我戴绿帽子了”

“当然没有”

“那有什么不能说的”长生道,“不过若是不想说,不说就是,你娘子我虽说霸道了些,可也还没霸道到要你事事想我汇报的,只要你不是背着我勾搭其他小姑娘就成了。”

萧惟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傻了啊”

“我”萧惟瞪了她,“又戏弄我”

“说不准我也瞒了你些秘密。”长生笑道,拉起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揉了揉,“你要不要把我的心挖出来瞧瞧”

妖精

萧驸马直接将人压在了身下,狠狠地吻了上去

等事情查清楚了,他再说也应该不迟的

皇帝的圣旨一下,李长林就算再不愿意也得接了这个爵位,永宁侯府的天变了,庶出的李长林成了永宁侯。

除了长生那两种猜测外,还有人品出了皇帝的另一层深意,皇帝自己庶出,怕是心理作祟,才偏向于庶出。

不管怎么揣测,这件事也尘埃落定了。

随着李长林返回京畿大营,永宁侯府闭门谢客,这场热闹正式落幕了,而钱家那边,钱阁老这次算是断臂救命了,公事公办,凡事触犯了大周律例的,不管是谁,即便是自己的亲侄子都没有手软,直接判了一个流放,快刀砍乱麻的,一个月后,便全部处置完了,尔后,向皇帝请辞内阁阁老之位,皇帝准了,不过却封了他一个太子太师,待太子三岁,便进宫给太子启蒙。

这对钱家来说简直是天大的恩赐。

也表明了皇帝并没有要铲除钱家的意思,甚至没打算放弃钱家

钱家安心了。

可没过多久,一个消息从后宫传了出来,说这一次钱家出事,皆因钱皇后大义灭亲,将一本记载了钱家诸多龌蹉事的册子交给了皇帝,才引得钱家不得不断臂救命

钱家上下震惊。

不过钱阁老到底是钱阁老,从朝廷上退下来并不代表便失去对家族的掌控权,钱家虽上下震动,但并未如外人所愿闹出笑话来,亦没有对宫中的钱皇后兴师问罪。

等着看好戏的吃瓜群众失望而归。

钱皇后看着父亲送来让自己放心的心,心里百味杂陈,难受的厉害,她就知道长生长公主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不过也好,与其一直瞒着,不如直截了当

“娘娘,陛下来了。”

钱皇后收拾心情,“接驾吧。”

皇帝待钱皇后,恩宠更盛了。

惠妃有孕,可得到的恩宠却比从前少了,自诊出龙脉以来,皇帝去她宫中的次数一个巴掌也数不来,即便早已知道自己的定位,也预计到皇帝必定会减少对她的恩宠,可如今面对满室的孤清,亦无法无动于衷。

“娘娘,陛下去了昭阳殿了”

惠妃苦笑,“歇息吧。”

整个后宫,谁最难熬

钱皇后

已雨过天晴了。

惠妃

不,她还有腹中的希望。

其他妃嫔

还年轻,不至于绝望。

那被取消了册封大典还不敢闹的太后娘娘,她已经住进了她先前所住的宫殿内,并且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前朝太后都是住在慈宁宫的,将自己的宫殿更名为慈宁宫。

一切都很好,就等着册封大典之后,她便是大周朝的太后了,到那时候,即便是皇帝也不能对她不敬

可是,她就一念之差,一切都毁了

“皇帝,让皇帝来见我”

她又被关起来了,可这一次关她的不是皇帝,而是钱皇后,余氏一辈子也忘不了那一日钱皇后一脸阴沉地走来,什么也没说直接扬手打了她一个耳光,然后,下令将她身边所有的宫人杖杀,当着她的面,让她睁着眼睛看着,再后来,便将她关在这里

她愤怒挣扎,可无济于事。

她靠在她的耳边,低声却冰冷地说,盗用玉玺是谋逆大罪,别说你不过是皇帝生母,即便你是元襄皇后,也只有死路一条你若是死,便大声嚷嚷出来,便闹开来

她没有被她吓到,绝对没有

她只是不想让她如愿,只是不想让她得逞罢了

现在一切都过去了,她要见皇帝,她要见她儿子

可无人理会。

这富丽堂皇的慈宁宫,如今便是余氏一个人的冷宫,或许不能关她一辈子,但钱皇后说过只要有她一日在,便不会让她祸害皇帝

因为行刺一事,萧惟启程的日子一拖再拖,随着夏日来临,萧惟自然不放心妻儿在这炎炎夏日赶路,打算等盛夏过后再出发,正好赶在入冬之前到达西州,可还没开口向皇帝请旨,西州便传来急报,蛮人犯边了。

虽说蛮人犯边是常事,可萧惟身为主将有战事却不在,而且还在京城里面陪老哦破儿子的,怎么说说不过去,只得出发了。

“我先赶过去看看情况,你们慢慢过来。”

“嗯。”

萧惟有些欲言又止。

“我不爱听的话便不要说了,又不是连体婴,哪里便永远不分开的便是有错也不是你的错,是你儿子的错,有本事去揍他。”

萧惟狠狠地抱了抱她,“等他长大了再揍”

“务必小心。”长生看着他。

“嗯。”萧惟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便是说了,也不过是虚话罢了,那股势力目前为止还是没有消息,那个人,似乎从未在世上露过面似得,“那些刺客师父一直在追查,一定会有线索的。”

“好。”

“钱皇后那边教训教训一下便算了,不可太过。”萧惟继续道,“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更何况钱家不是兔子。”

“是豺狼虎豹。”

“皇帝那生母你也别管了,钱皇后既然揽下了,让她去做这个坏人便是。”

长生笑了,“遵命,夫君。”

“秦阳”

“行了”长生打断了他的话,“照你这般说下去,估计天不黑也走不了了,快走吧,磨磨唧唧的,怎么去跟蛮人打走走走”

“我在西州等你们”萧惟低头吻了一下她,“定要好好的”

“知道了,啰嗦”

再不舍,到底还是要走。

长生没有送他出门,她不喜欢这种别离,更不喜欢看着他离她越来越远,虽说还有一个儿子在,也有许多事情需要安排,不过,没丈夫在身边的妇人到底是空虚,所以,长公主殿下决定找些事情来填补填补一下空虚。

不久之后,江洲传来消息。

王氏家主王晋暴毙,尔后,他的嫡次子王澈怒指兄长王驰谋害父亲,展开了一场亲兄弟大战,战火波及了整个王氏一族,这场兄弟大战持续了一个多月,最终以王驰胜利告终,可这位才被妻子算计的被灰溜溜地被皇帝赶出京城,回到江洲伤势还没好全便又卷进了谋害父亲一事,跟自己的同胞兄弟斗的天昏地暗的王家少主,也没落得一个好。

他的嫡长子在这场争斗之中被王澈给害的残废了,次子也伤了根本,便是能够养大也估计是一个药罐子,其他的庶出子女也有波及,另外还暴出了一个惊人的秘密,他那妻子因为怨恨他,在生下了两个儿子之后就给他下了绝子药

可王焕之不愧是王焕之,便是在这般不利的情况之下,他还能够坐上家主之位

这一点简直是让所有人佩服了。

长生也佩服他,可并不能减少她要玩死他的决心,刺客一事上萧惟对她有所隐瞒,但也只限于后边出现的那一批,前面的那些,伤了永宁侯李跃的那些是来要萧惟性命的她不去查到底是谁做的,都算到了王驰的头上

若是冤枉了他,便当做是先还一些债。

若真是他,那便罪有应得

而事实上,还真的没有冤枉错了他不过倒也不是只是为了向她报仇,人家王少主的眼界怎么会这般小

杀了萧惟,她必定会发疯,他们远在江洲,便是有朝一日会轮到他,但首先遭殃的绝对是京城的人

京城大乱,便为他争取了不少时间,甚至是机遇

如何不值得赌一把

“公主若是想要他的命”

“不急。”长生冷笑,“死了多没意思慢慢玩才好”

七月中旬,泷州传来好消息,没有回京述职直接赶去泷州的司楠大将军成功与文老大团伙谈妥了,文老大归顺朝廷,除了上交不少多年掠夺而来的珍宝之外,还交出了一份前朝失传已久的造船术,皇帝大喜,将文老大文子骞任命为泷州水师副统领,还赐予了田地房产金银,十分厚待。

这反倒是显得朝廷苛待了新上任的水师统领司楠,从燕州军大将军到西州主将,再到现在的水师统领,混的一日不如一日,在所有人的眼中,司楠已经成了可怜虫了,可是,谁也不会知道他有多想待在这里。

文子骞。

文家的后嗣,他们的身上流着的血有一部分是与他一样的

似乎冥冥中早已有了安排。

这便是他最好的归宿吧。

许昭,你说的没错,来这里很好。

祖母,我见到了与我们流着相同血的人了,他们流落海外数代,如今终于回家了,祖母,这世上不仅仅只有我一人。

七月下旬,天气开始转凉了。

长生带着儿子启程前往西州,与丈夫团聚,她没有跟任何人告别,也没有通知任何人,直到她出了京城,长公主府的总管才进宫禀报皇帝。

皇帝看着手中纸上力透纸背的两个字,许久许久没有动。

保重。

她是真的不会再回来吗

是啊。

她跟他不一样,她言出必行,说不回来,便不会再回来。

“保重你也保重。”

秦阳握着长公主府送来的一封信冲进了长公主府,疯了一般四处打砸,嘶吼,“你出来秦长生你给我滚出来你给我滚出来”

这算什么

这算什么

她凭什么怜悯他凭什么嘲笑他凭什么以这般高高在上的姿态作践他她怎么还敢这样跟他说话

“秦长生你给我滚出来”

这一日,整个长公主府几乎成了废墟,可没有人阻止他,因为长公主交代过了,即便衡王将长公主府拆了也无妨。

秦阳疯了整整一天,直到傍晚了,才踉跄地离开,嘴里嘟囔着央央见不到他会哭的

次日,衡王进宫从皇帝那里将他之前的差事给讨回来了,然后早出晚归兢兢业业地埋头苦干,虽然不会笑了,下孩子见了还会吓到人家,不过到底是能正常生活了。

阴霾,慢慢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