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术女有毒:将军,请自控 130、订婚后第一次约会的地方

范铭烟幽幽叹道“都是造化弄人啊那年你爹被一帮同窗邀请着去青楼吃花酒,以前也偶尔有这样的事情。

你爹性子高傲,自是看不上那些青楼女子,一同陪酒的也很识趣,从不往他身边靠。

那一次却被一个新来的花魁看上了,那花魁见使出浑身媚术也勾引不了你爹多看她几眼,一怒之下,便在他酒里下了药。

你爹那时年少,初时并不知那药是何物,只觉得浑身不对劲,推开那花魁准备回府。

那日我和若仪约了老地方相见,地点正巧是在从青楼回林府的路上。

若仪先去了,碰到了中了春药的林寒轩,然后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

我去的时候,若仪已经离开了,只看到晕倒在草丛里的你爹,浑身酒气,衣衫不整。

当时左右无人,我便费力将他扶到了亭子里。

你爹说,当他醒来时,脑子里已不太记得之前发生的事情。

只隐约记得他与一个女子的纠缠,见我衣衫头发有些凌乱,便以为他轻薄的人是我。

我二人见面,因若仪最烦丫环小厮在一旁碍手碍脚,从不带人。

是以发生了这等事,竟无人知晓。

第二日,若仪让丫环送来了信,说她昨天一时玩得忘形,忘记了与我的约定,让我不要怪她,还说过两日再约我。

没过几日,你爹让你祖父上门提了亲,我娘早猜到了我的心意,便让我爹应了下来。

我当时欣喜若狂,立马提笔写了信告诉了若仪这一好消息。

若仪很快就回了信,信中恭喜我,然后说她娘身子有些不舒服,她打算陪她娘到乡下去住一段日子养养病,回来后再找我。

我信以为真,因为那时候很快就定下了婚期,有太多事要忙,我无暇顾及其他,一心只想着当你爹最美的新娘子。

后来和若仪就基本是通信为主,再也没见过面了。

大约四个月后,若仪来了一封信,说她要随一间商行一起,外出游学一年,马上就要出发,可能赶不及来参加我的婚宴了。

我虽觉得可惜,可若仪本就是活泼好动受不得拘束的性子,想着日后大把的时间见面,便没放在心上。

两个月后我与你爹成了亲,很快就有了孩儿,婆婆身子不好,我嫁过去便将管家的事交给了我。

每天忙得晕头转向的,一不小心小产伤了身子。

那时候我伤心了好久,早已记不起与若仪的最后一次通信是什么时候了。

直到怀上了夏儿,我的心情逐渐好转,才想起若仪原本说游学一年的,现在一晃居然已过去两年多了。

后来来蒋府一打听,蒋伯母知道时间久了,也瞒不住,便告诉了我若仪与蒋伯父闹翻离家出走的消息。

只是,她始终还是瞒了我一点,就是若仪离开的时候,已有了身孕。

我也曾找人多方打探,一直没有任何的消息。

记不清过了两年还是三年,有一日我来蒋府探望蒋伯母时,蒋伯母告诉我,说若仪出家了。

我当时虽震惊,可若仪行事一向任性,若她性子倔起来,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情。

心里埋怨她,扔下爹娘做出这般自私的行为,面上还要安慰蒋伯母,并时常过来看望她老人家,替若仪尽孝。

直到蒋伯母去世,才来往得少了。”

范铭烟抚上蒋灵的脸,“烟姨在知道你的存在后,第一时间便想过来看看,临近年关,你祖父又刚与你外祖父闹僵。

我身为儿媳妇的,不好在这个时候上门来。

元宵后大病了一场,现在才好起来,刚好小雪又出了事,便想着无论如何也要来看看你,还有劝劝你

你若是在心里担心我的想法的话,大可不必

上辈人的恩怨没有谁对谁错,一切都是造化弄人,烟姨虽不是圣人,也分得清是是非非。

何况你还是若仪的女儿,你娘不在了,烟姨有责任告诉你,怎么做才是最好的”

“烟姨,”明白了事情原委的蒋灵,终于开口喊了她一声。

“好,好孩子”范铭烟嘴角噙着笑,眼中似又泛起了泪花。

“小雪,过来,叫祖母”蒋灵唤纪子期。

如此称呼,那就是打算认了。

纪子期乖巧地喊道“小雪见过祖母”

“好小雪乖,过来祖母这,祖母给你见面礼”范铭烟微笑着朝她招手,“小雪样子长得可真像你太奶,不过气质却完全不同,一看就比你太奶坚强”

纪子期见蒋灵点了点头,便走了过来。

范铭烟从手腕上取下一个温润通透的碧绿镯子,套在了纪子期手上。

“小雪谢过祖母”

纪子期看着笑得温柔的范铭烟,鬓角边的几缕白发,眼底里掩不住的涩意,心中感叹万分。

一个女人,付出了全身心的爱,以为得到了另一个男人的爱,几十年过后,才发现那所谓的爱,原来只是一场空。

那个男人还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和他所爱的人生了孩子,这心底会是何等的苦涩啊

现在她还要将这孩子认回。纪子期越想越对她生出敬意。

范铭烟看着与蒋若仪有几分相似的蒋灵,脑子里却想着当她知道事情真相时,那晚与林寒轩的决裂。

当她知道真相的那一刹那,真的是被面前的男人伤透了心。

她心里怨极了他,也恨极了他

她强忍着满腔的怨恨,淡淡道“林寒轩,这么多年来,你对我相敬如宾,我心里虽略有遗憾,但以为夫妻间本就如此。

可原来,是因为你心里装着的人是若仪

你一辈子狂放不羁,蔑视礼法,唯一一次遵循了礼法,却害了若仪一生,又误了我一生”

林寒轩满脸愧疚,“阿烟,是我对不住你,余下的日子,我定会好好补偿你”“补偿我范铭烟稀罕的是你的人吗一个没有心的男人,要来做什么”她终于冷哼出声,淡淡讥讽道。

看着林寒轩猛转为苍白的脸,幽幽道“林寒轩,你何德何能,配同时得到我和若仪的爱

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你也偿还不清对我和若仪造成的伤害”

最后,她疲惫地挥挥手,“你出去吧,我不想看到你。”

然后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林寒轩,我不只是现在不想看到你,是再也不想看到你。

纪子期不知道范铭烟与林寒轩之间的事情,但想起三人的纠葛,也只能叹一声天意弄人。

谁都没有错,却谁都伤了心

想到她与杜峰,觉得他们两人真是再幸运不过了。

不过话说回来,杜峰这厮不是说过两日接她出去约会的吗,这都第二日了,还没有消息的

纪子期想着在地宫里答应他,出来后会主动对他的承诺,面上又有些微微发热。

一想到那火辣辣的场景,忍不住心跳加速,转而暗暗唾弃自己,居然在心中隐隐有些期待

晚上的时候,蒋灵回了蒋大师,决定认回林寒轩,但还是住在蒋府,她还是蒋灵,只在前面加上姓氏,林蒋灵。

蒋大师嘴唇颤抖地点了点头。

蒋灵便将这事同纪氏一家说了,纪仲春表示支持。

小雨年岁大了,略略也晓得了这其中的纠葛,只点点头默不作声。

小风对于又多出来的太爷和外祖父十分惊奇,但看着脸色有些异常的大姐和二姐,聪明地闭上嘴没有多问。

隔天一大早,杜峰打扮得精神抖擞的来蒋府接纪子期。

“岳丈大人好,岳母大人好”杜峰恭恭敬敬地行礼,“小婿今日来接期期出去散心,请两老同意”

纪仲春哼一声,将头转向一边。

蒋灵笑呵呵地道“好,杜峰你先坐会,我去叫小雪出来”

得到消息的纪子期早已收拾妥当,正焦急地等着蒋灵来唤她。

几日未见,再次见到杜峰,纪子期觉得他好像又帅了些,小心脏忍不住怦怦乱跳。

杜峰看着一脸娇羞含情脉脉的纪子期,亦觉得他的期期越来越可口了,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蒋灵看着火花四射的两人,翻翻白眼,火速地将二人赶了出去,并叮嘱早点回来。

待二人走后,看着一脸菜色的纪仲春,忍不住道“春哥,你就别再给脸色咱未来女婿看了。

这次小雪能这么快脱离危险,怎么说也有一半是他的功劳。

单单看在这点上,你就不能对咱未来女婿好点吗”

纪仲春哼一声,“我这已经是好脸色了,本来因为这事,我都对他改观了。

可你没见到两人被救出来那天,小雪走的时候看着他的眼神,完全不把我这爹放在眼里,一副巴不得跟着他走的模样。

我这心里的火就忍不住蹭蹭往上升,现在看到他能有好脸色才怪”

蒋灵扑哧一声笑出声,“原来咱们家春哥,是吃未来女婿醋了

好,好,我到时候跟小雪说说,让她注意点,别气了,啊

快点去铺头吧咱们几娘俩还等着靠你养活呢”

杜峰是骑着追风过来的,上马后,纪子期乖巧的依偎在他怀里,也不出声询问是去哪,任凭他拥着自己,向未知的远方驶去。

反正只要和他在一起,去哪都觉得安心,去哪都无所谓纪子期紧搂着他的腰,在心中默默想道。

追风爬上一处高坡后,停了下来,杜峰拥着她跳下马。

这个地方有几分眼熟

纪子期左右环顾,一直想不起什么时候来过。

杜峰将追风赶远后,从后面拥住纪子期,下巴靠在她左肩上,唇贴着她的耳珠子轻声道

“这是咱们订婚后第一次约会的地方,还记得吗看菊花那次”

原来是那里纪子期想起貌似第一次感受到自己有些心动,就是在这里,他从背后轻轻地珍惜地拥住她的时候,就像现在这般。

“这里好像变了不少”

“嗯,我让人将这里弄平整了些”

“为什么”纪子期微微转过头,距离他的唇不过半寸。

杜峰看着近在咫尺的红唇,有些心不在焉地道“上次你来过后,不是很喜欢吗可又觉得累,我就让人休整了一下。

以后再来,就不那么累了”

纪子期心中甜蜜,头再转动时,翘起的唇角便擦过了杜峰的唇。

早等着这一刻的杜峰,将头微微向前,一手固定住纪子期的头,用力吻了上去。

从后面相拥扭头接吻的姿势,看起来很唯美。

不过真这么做时,身为当事人的纪子期,就没感觉那么妙了。

不一会她的脖子就开始隐隐作痛了。

纪子期掰开搂在自己腰间的手,转过身子,正对着他,踮起脚尖,双手在他的脖子后面交缠。

这一切转换时,两人的唇并未分开,杜峰吻得急切,一手揽住她的腰,让她与自己贴得更近,一手探了进去,大力的揉捏。

纪子期被撩拨得难受,忍不住扭了扭身子,本就已起了火的杜峰,被怀中人儿这一磨蹭,更似有东西在体内爆炸开来。

他不满足仅限于此,一把抱起纪子期,将她压在树干上。

那粗糙不平又坚硬的树干烙的纪子期后被火辣辣的痛,她还来不及惊呼出声,杜峰炙热的唇又迅速压了下来。

那唇很快地移到了她的下巴,她的脖子,含住了她敏感的耳珠子。

纪子期浑身轻颤,双眼紧闭,张大嘴急促地呼吸,软绵绵地倚在树干上。

杜峰尤不满足,伸手解开了她的衣衫。

微风吹来胸口一阵凉意,纪子期睁开眼气息不稳道“杜峰,这是在外面,万一有人怎么办”

这里荒山野外,一向人烟稀少,杜峰倒是有心想在这里试试,但他知道现在的纪子期肯定不会同意的。

“咱们去纪府吧”杜峰调整呼吸,喘着气道“嗯”

纪子期红着脸垂头轻轻嗯了一声。

杜峰嘴角咧开,迫不及待地唤来了追风。

他第一次后悔,带着纪子期来到这么远的地方培养感情。

杜峰心中暗暗发誓,下次要找情调,也要找个离纪府近点的地方,否则受罪的还是自己

追风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撒欢似地朝纪府奔去。

马背上的纪子期感受到身后男人的身体变化,羞红了脸的同时,又忍不住伸出手抚上他的胸膛,挑逗似的来回摩挲。

惹得身后男子身体越来越僵硬,呼吸越来越急促,那处越来越炙热,纪子期恶作剧得逞似的轻笑出声。

“小妖精”杜峰狠狠道,愈发难耐。

搂在她腰间的手大力捏了一下,又重重地咬了一下她的耳垂以示惩罚。

纪子期呼痛,这才乖乖地收回了手。

来到纪府,连从正门而入的时间也不想浪费,道了一声,“是我”抱着纪子期跃墙而入,直奔起居室。

那房间里别的没有,被子和洗漱用品倒是一应俱全。

看来这厮是早有准备啊

纪子期走神的当下,已被杜峰压在了被褥间。

被褥是深蓝色的,纪子期泛着红晕的娇媚小脸落入其间,好似在黑暗中开出的妖娆的花,魅惑着杜峰的神经。

杜峰双眸越发暗沉,眼里的欲火比那燃烧的火焰还要炙热。

纪子期心口悸动,轻轻地闭上了眼。

那邀请的姿势压倒了杜峰最后的理智,他冲着那花压低了身子。

纪子期乖巧的任由他解开自己的衣衫,任由他的手和唇如熟练的琴师般,在她的身上弹奏出动听的乐章。

那婉转的声音撩拨着杜峰身上每一根敏感的神经,而后那身体里流动的激情通通汇集到了某处,就快要爆发。

“期期,我难受”暗哑隐忍的声音在纪子期耳边响起,好似在恳求,大手却已抓住她的手,往下面移去。

纪子期闭着眼,双唇紧咬,头扭向一边,顺了他的意。

良久,杜峰发出一声低吼,倒在了纪子期身上。

他轻轻啃咬着她的脖子,声音里尽是欢愉“期期,真舒服,以后多帮帮我,好不好”

纪子期本就还有些尴尬,偏杜峰还跟她谈起感受,更让她羞恼不已,咬牙道“莫要得寸进尺”

只可惜此时的杜峰算是完全摸清了她的性子,对她恶狠狠的话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反而凑到她的耳边,含住她的耳珠子,低声魅惑道“期期,你难受吗你刚刚帮了我,我也帮帮你好不好”

纪子期的脸瞬间爆红,狠狠推开身上的男人,惹来他放肆地大笑。

纪子期瞪他一眼,一个翻身,将自己裹进了被子里。

杜峰掀开被子钻了进去,在她的惊呼声中,死命压着她纠缠了许久,直到气喘吁吁,眼看欲火又生,才放开了手。

因早上答应了蒋灵要早点回去,纪子期从床上起来收拾好自己后,就不许杜峰再动手动脚了,

“去厨房吃点东西后,就送我回去吧,你可答应了阿娘的”

杜峰不甘愿的从床上一跃而起,牵着她的手去了厨房。

厨房的阿天很有眼色地避了开去。

两人便如同上次一般,面对着面坐下来用膳。

肚子略饱了些后,纪子期想起林家的事还未跟杜峰说,便道“杜峰,阿娘打算认回林家了。”

“嗯,我随你的意思”杜峰好似一点也不觉得惊奇。

纪子期撇撇嘴,“你没问题吗林大人和你爹貌似不太和”

“我没问题,有问题的是我爹,而且他们两人不是不和,是完全不对盘。”杜峰一扬眉,呵呵笑道

“说起这事,估计最反对的人是我爹了”

“为何”

“认了林家后,你称呼林大人为太爷,称呼我爹为爹,你说我爹平白比人家矮了两辈,心里能舒服吗”

纪子期一听,不由笑出声,想起以前苏小年曾跟她说起户部与兵部矛盾加深的缘由。

主要是林大人和杜元帅在陛下面前吵了一架不说,还动上了手。

这蒋灵一认回了林家,杜元帅无端就变成了林大人的孙子辈,以后想动手也动不了手的呀。

“咱们俩家这一结亲,可帮陛下解决了大麻烦,以后你爹就算心里有气,也不敢对林大人动手动脚了吧”

杜峰被她如花的笑脸笑得心动,身子越过桌子撅着嘴就往前凑。

纪子期伸手捂住他的唇,拦住他不让他得逞,反被杜峰拽住手,将她拉向了自己。

纪子期急道“杜峰,马上就要回去了,阿娘发现不好”

杜峰暧昧笑道“就是要让丈母娘看到,不然她会担心未来女婿不行的”

说完就含住了纪子期的唇,用力纠缠不说,还故意大力咬了几口,最后在纪子期抗议的眼神中放开了她。

蒋灵要认回林府的消息传开后,果然如杜锋所猜测的那般,最大反应的人,是杜元帅。

他一想到要比那个顽固的老头低上两辈,心中就不爽到了极点。

以后岂不是一辈子在那老儿面前抬不起头杜元帅心中只要想到那老儿得意的神情,就对自家儿子充满了怨念。

“阿竹,你说咱们儿子这么优秀,想娶哪家闺秀娶不到,为何偏偏就看上了那林老儿的曾外孙女”

杜夫人睨他一眼,“你想悔婚”

“哪的话”杜元帅见自家夫人面色不虞,打死他也不敢说出确实曾在心中想过的话,“我不过就是随口一说,发发牢骚而已。”

“算你识相”杜夫人轻哼道“你要是敢到儿子跟前去说,他跟你翻脸前,我先不放过你

儿子难得有了看中的人,你这做爹的,不想着快点成全儿子的心思,将儿媳妇娶进门,早点抱孙子,反而想着拖儿子后腿”

“这一切不是有夫人在打点吗夫人办事,为夫放心”杜元帅呵呵讪笑道,“儿子的婚事现在进行得如何了,有需要为夫的地方,立马出声,为夫义不容辞”

杜夫人白他一眼,这女人家的事,瞎掺合什么

又似自言自语道“亲家母之前不是说年底前让二人成婚吗

这过完年快两个月了,也没什么动静,看来我得找个日子,上门去说道说道才行”

杜元帅见自家夫人心思转到了别处,暗中吁出一口气,又有些幽怨起来。

在心中咬牙切齿道杜峰,你个臭小子,你不仅要老子帮你娶媳妇,还要抢走老子媳妇的关注,看老子怎么整你

在床上想着的纪子期想得难以入眠的杜峰,突然间打了个喷嚏,他唇角挂上笑,心道,肯定是期期在想我呢

想着想着,心中泛起甜蜜,就这样睡去了。

第二日面对他老爹双倍操练的要求时,杜峰虽不知道又哪里惹到他爹了,还是老老实实的应了下来。

双倍而已,总惨不过上次半夜,问他娘快感冒的人如何处理之后,他陪着期期大半宿没睡,第二日还要三倍操练那么惨。

林大人非常重视蒋灵这次的认祖归宗,特意找人挑了个好日子,本月二十八,也就是十日后,进行祭拜祖宗的仪式。

按理说一般女子若对家族没有特殊贡献,是没有资格祭拜祖宗的。

林大人看在一来这是蒋大师同意让蒋灵认祖归宗的条件之一,二来则看在纪子期几姐弟的面子上,同意了蒋大师的要求。

休息了几日后,纪子期重新回了术师协会,协会里大变了样,嗯,其实也算不上。

主要是各夫子院子的门拆掉了,各夫子门下的学生,不允许如同之前一般,只呆在自家夫子院子里学习。

而是通通被赶去了,专门研习的院子里。那里本来是供三等术师以上研习的。

蒋大师让协会里将那院子一分为二,一边是三等以上术师,一边是各夫子门下的学生们。

纪子期去的时候,只来得及同容若范同打了个招呼,便被古夫子带到了无涯堂,寓意学海无涯。

里面有些熟悉的面孔,如马夫子和丰夫子门下的十几位学生,还有不熟悉的几十张面孔,黎渊和耶月哈也在。

纪子期一出现在门口,各自围成团讨论的所有人,都停下讨论望向她,个个神色莫辨。

耶月哈看到她,高兴地招手“纪师妹,这边”

因为刘夫子已被抓,耶月哈便拜在了古夫子门下,与纪子期成了名副其实的师兄妹。

关于此点,黎渊心中是不高兴的,本来唯一的师兄变成了唯二的师兄,他看耶月哈便有了几分不爽。

“杨师兄,耶师兄”纪子期向二人行了礼,又转向还望着她的其他学生行了个礼,“各位师兄好”

那几十人回过神来,有人拱手当回礼,有人轻咳两声转过去,有人仍盯着她上下打量。

纪子期面露坦然地微笑,大方的任他们像看猴子似的研究。

倒是耶月哈有些不爽,狠狠地瞪了还盯着纪子期看的几人一眼。

那几人才摸摸鼻子,讪讪收回了打量的目光。

学生们虽聚在了一起,先前的习惯还是没有改变,遇到了问题,第一时间都是找自己同门的师兄弟探讨。

偶尔来无涯堂转一圈的各院夫子们,眼光也总会若有若无的瞟向纪子期这边,个个面色带着几分沉重和不自然,看不出情绪。

唯一看上去比较轻松的应该算是马夫子和丰夫子了。

两人看着其他夫子面上的神色,心中腹诽道当初跟你们说这纪小雪同学有些邪门,你们不信,个个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

现在知道老夫没有言过其实了吧哼

纪子期并不知道这些夫子心中对她作如何感想,只一心教耶月哈解题。

一旁的黎渊并没有像之前一样,对二人的交谈引起兴趣,凑过来加入讨论的行列。

反而端坐在一旁,面上神色闪烁,眼里晦暗莫测。

眼神好像盯着纪子期,又好像并没有在看她,只是一个人在沉思而已。

纪子期好奇地扭过头看了他一次,正好与他眼光相撞,那眼中的冷漠和寒意,还有一些她看不懂的情绪,吓了她一跳。

只觉得心底莫名的有些瘆得慌

心道这人又哪根神经搭错了线

纪子期转回头,不再看他,继续与耶月哈讲题。

最近服侍黎渊的宫人,对他现在这副陷入沉思的恍惚神情,已见怪不怪了。

主子这样子貌似有个十天左右了吧刚开始还担心是不是撞邪了,后来见他行事一切正常,才略略放了心。

于是在私底下偷偷猜测,主子,是不是思春了

嗯,不对,那两个服侍的良娣千娇百媚的,思什么春。

可,主子好似许久没有宠幸二人了,大约,从年前回来后就再没召二人侍寝了

难道是主子有了心上人,或是对现在二人失去了性趣,咳咳,兴趣

宫人不敢怠慢,便将这情形私下报与了皇后。

当黎渊宫中突然又多了两个皇后赏赐的绝色宫女后,他才想起自己好似好久没对女人动过心思了。

所以当黎渊见到历劫归来的纪子期时,不自觉地就将她与自己后宫中的四个美人儿进行了比较。

可这心思刚一起,瞬间就有种如临大敌地感觉涌上了心头。

他瞬间清醒过来,甩掉脑海中不该有的念头后,看着纪子期的眼神就带上了几分冷漠。

在与纪子期无意间投过来的眼神相遇后,那眸中的澄静淡然让他下意识地将头转向了一边,不再看她。

纪子期正与耶月哈讲解解题思路中,范同走了进来,“纪术生,古夫子院子有人找”

这个时候谁会来找她纪子期心中猜测,告别黎渊与耶月哈,随范同去了古学堂。

古学堂里来找她的人,是刑部巡官杨大人,四十出头,浓眉方脸,看起来甚是威严。

古夫子为二人作了简单介绍。

杨大人直接说明了来意“犯人刘天生对所犯之罪供认不讳,陛下已经定下了三日后问斩。

刘天生请求行刑前见你一面,陛下同意了,但陛下也说了,去与不去由纪小雪自行决定,若你不想去,也可以不去。”

纪子期想起那鬼魂似的刘夫子,心中还有些发毛,思量了一会,还是答应了下来。

她心中多少也有些好奇刘夫子设置那些个机关的原因。

古夫子怕出什么意外,派了范同一起去。

纪子期忍不住心中腹诽,古夫子,您老已经知道了我和林家的关系,我同范同两人辈份这么尴尬,您派也应该派容若一同才对吧

只是腹诽归腹诽,面上只能恭敬道谢,然后三人一起朝刑部出发。

半个时辰后,马车在刑部前停了下来。

纪子期和范同随着杨大人,走向了牢房深处。

刘夫子虽是即将斩刑的死囚,但因其身份特殊,所处的牢房虽深,也算干净整洁,空气无甚异味,还过得去。

几人到的时候,一身死囚装的刘夫子正靠在墙上闭目假寐中,身上的阴冷之气与这牢房的阴森意外地匹配。

几日未见,那白发似乎更白,皮肤也似乎更加苍白透明了,好似一具已失去灵魂只会呼吸的物体般。

“罪犯刘天生,你要见的人来了”杨大人敲敲牢房的柱子,对里面的刘夫子大声道。

刘夫子缓缓睁开眼,看向纪子期的神情一片死寂。

“刘天生,有什么想说的,就快点说”杨大人交待完,又转向纪子期,边说边朝角落里指去

“纪小姐,我们在那边等你你若是不想听他胡言乱语了,随时唤老夫即可”

“谢谢杨大人”纪子期行礼目送杨大人和范同走远后,转向了刘夫子。

神情淡然地望着他,等着他开口。

刘夫子突地无声地笑了,在这地牢里,一向似鬼魂的他,诡异地让纪子期觉得,这一笑竟带上了一丝人气。

什么意思纪子期皱眉想道。

刘夫子似笑够了,双眼望向她带着释然,开口道“老夫想见你一面,是为了当面谢谢你”

谢谢我纪子期越发糊涂,带着疑惑的神情看向刘夫子。

刘夫子的目光却已移向了别处,“若不是你,老夫恐怕到死都还陷在那个深渊里”

没头没脑的,这哪跟哪

纪子期正想开口问个明白,刘夫子却已闭上了眼,伸出干瘪枯瘦的手挥了两挥,“老夫想说的已说了,你且离去吧”

那闭目假寐的姿态同纪子期先前看到的一模一样,似乎灵魂已离开了躯体,只剩下了本能的呼吸。

杨大人和范同愕然两人居然这么快就结束了对话。

杨大人奇道“纪小姐,刘天生跟你说了什么”

“只说了谢谢我救他出了深渊,然后就没了”纪子期摊手,“学生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杨大人想了片刻,“许是犯人之前走火入魔,现在清醒过来后,意识到了自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所以想谢谢你没有让他继续错下去吧”

“或许吧”纪子期点了点头,心中却不大认同杨大人的说法。

按现代心理学的说法,凡是大恶之人,或者说无论是大恶还是小恶,从来就没有人会从心底,认为自己的行为是错误的。

问题只在于现实的道德规范和法律制度能否约束到他而已,所谓的忏悔不过是为了获得同情和从宽处理而已。

杨大人将纪子期与范同送到门外就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