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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sir,嘘,不许动 158.158这世上怎么会有凭空消失的记忆

“才想明白么?”他一说起案子来,就又是清隽冷毅的模样,不再是之前缠着她索吻的赖皮。

“人物是罗莎,与你相关;时间点是合伙人会议之前,还是与你关联;情绪上你也已体会到了那个人画下小丑脸时想要的传情达意……人物、时间、情绪,已经三点相关,便足以认定罗莎的车祸不是孤立事件,而是关联事件。”

时年盯着他:“你想说什么?你是说是与我关联,那就是说那小丑笑脸是在画给我看?”

汤燕卿也只能悄然叹了口气:“至少目下看起来,是的。”

时年双手撑住额角,绕着房间走了一圈儿餐。

“可是,为什么?”

“只有通关之后,找到真凶,才能从他嘴里知道为什么。这个为什么是打到boss的bonus。斛”

时年深吸口气:“好,那我争取尽快通关。”

她冷静下来,眼眸在灯光之下亮若晨星:“咱们暂时抛开我,回到案件的关联来。你说罗莎的案子跟咱们之前的办的案子也有关联,难道是说……”

她皱眉,有些不忍心说下去。

难道是说罗莎那一年的失踪,就如妮莎一样,成为过童妻?

“没什么不可能。”汤燕卿隐住一声叹息:“关椋已经调取了罗莎小时候的照片。”他说着打开手机相册,调出照片:“你看,小时候的罗莎完全符合童妻的标准。”

时年捉过手机细看。果然,小时候的罗莎同样有着又黑又亮的头发,眼神清澈而羞涩,皮肤柔软细致,像是个来自东方的瓷娃娃。

“混蛋!”时年忍不住低声咒骂。

“是人渣。”他偏头望向她,目光深沉冷肃:“说他们是混蛋,都太便宜了他们。”

时年起身:“我明天一早去找罗妈妈谈谈。争取能说服她敞开心扉,把当年的事情告诉我们,如果能证明罗莎真的有那样的经历,就更可以并案侦查了。”

汤燕卿缓缓点头。

时年走到门口,却又停下,迟疑地向他望来。

“你说人的记忆真的可以被人为地抹去么?罗莎不记得一年前的事,罗妈妈说是带着罗莎看了整整三年的心理医生。”

她终于问到这个关键点了。

汤燕卿犀犀凝视她的神色,缓缓说:“不,人的记忆不会被抹去。这世上但凡发生过的,总会留下印迹。”

“罗莎所谓‘忘了’那一年的事情,不过是通过心理治疗法进行的心理引导。比方说她潜意识里希望那些都是一场噩梦,不是真实发生的,那么心理医师就会利用她这样的潜意识来因势利导,让她渐渐将真实的事情真的当成是一场噩梦,是从来就不曾存在过的。”

“可是反过来说,如果她潜意识里坚定不移地认定那就是一场真实发生的事情,她能够正视那段回忆,那么无论多么高手的心理医师,也无法让那段记忆消失掉。”

时年深深吸气:“类似于催眠?”

“没错。”

时年点头:“霍淡如说过,罹患ptsd的患者也会选择性遗忘一些事情。道理与希望是噩梦一样,都是一种对于现实的逃避,对不对?”

汤燕卿深深凝望她的眼睛:“对。”

时年的手指捉紧门把手,握紧再松开。这是典型的【迟疑不定】。

她抬头望他:“而我梦里那个人,他之所以虚幻,就是因为连我自己都不敢确定他是否真的存在。或者说——我自己的潜意识里是在逃避他的?”

汤燕卿深深吸气:“是的。在你那么喜欢他的同时,你其实也在潜意识里逃避他,甚至希望他不是真实存在的。”

“为什么会这样?”

她抬头无助地凝望着他,面色有些苍白。

他垂下头,努力地微笑,尽力屏蔽左边肋骨一角的抽痛。

“因为那个人与你的噩梦直接关联,想到他你自然就会想起那件事。你的潜意识里希望那段往事只是噩梦,不是真的;可是那个人的存在却让你没办法安全地逃进虚幻的假象里去。所以你主观在想念他,甚至爱着他;可是你客观的潜意识里却是想逃开他。”

她面色更苍白了些:“再具体一点。”

汤燕卿深深吸气:“因为他曾经……伤害过你。而你潜意识里也担心,那个人实则就是绑架了你的人。”

时年机械一笑,举臂摇手:“教授我困了。拜拜。”

他深深凝望她,没有说话,只能看着她逃也一般地打开门,然后仓惶地奔回她的房间。

他深深地闭上眼睛,举拳砸向墙壁。

.

这个夜晚注定黑暗而又漫长。

汤燕卿双手叠在脑后躺着,久等睡意不来。

四年前的往事,时年不想提,他自己也不想追溯。那些对于他来说的荒唐岁月,那些自不量力的焦躁不安……如果不是他,也许一切不

会以那样的形态展开。

于是这四年来,如果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逃不开那段往事,他也会强制自己只从那一场熊熊大火之后醒来的时候开始回溯。

那时候他睁开眼,看见一片雪白,看见金色透明的阳光,他以为自己已经在天堂。可是医生的听诊器破坏了他的想象——天堂里的人,谁还会煞风景地戴着听诊器呢?

当现实重新回到他脑海,他震惊地迟滞了一下。

——什么?他怎么回到m国了?

他连忙上网查询中国的新闻,找到了云城关于那个案件的报道——绑架、大火,孤立的建筑物……他确定他找到的那条报道就是他刚刚经历过的那场噩梦,对照报道里的时间,以及现在的时间,他才知道他整整已经昏迷了两个月!

两个月,两个月啊,足够太多的事件改变、线索湮灭、人心更改。

他发了疯一样,不顾医生的阻拦,买了机票就飞回中国去。找到云城市公安局,询问那个警察父女的下落。

警官挑眼望他的神情,他直到此时还记得清清楚楚。

那是一种从内而外的冷漠,冻得他身子一抖。

“死了,都死了。老时是死在抢救的手术台上,而他女儿则是在大火里就已经死了。”

他当时便只觉天都塌了,他一把抓住那警员的衣领:“你再说一遍?你说谁死了?”

那警员也被他的气势吓到,调出户籍档案来给他看:“我没骗你,你自己看!他们都死了,户籍都已经消了。”

“你撒谎,我不信!”他一拳朝那警员挥过去,想打碎那一副公事公办的冷漠。

她怎么会死呢?他明明对她说了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一定要,好好地,等着他去找她。她怎么会死呢?

.

后来是中方通知了他的二伯汤明翔,汤明翔放下公务亲自到中国将他接了回去。

二伯说,那是个中国警员的女儿,警方一定不会弄错的。既然她的户籍信息都注销了,那这个人便已经不在人世。

二伯郑重地开解他,说那场大火里死了好几个人,后来经过了dna比对已经确认了就是那个女孩儿。二伯说,虽然难以接受,可是这就是刑事案件的残酷事实。每个人都希望不是真实发生的,可是刑事犯罪却就是每天都真实地发生在每个人的身边。

他在飞机上终于疲惫地向二伯抬起头来,只反反复复地问一句话:“我不是应该在中国么?我怎么会回到m国去的?我如果还在中国,我就不会失去她。”

二伯也心疼得落下泪来,拍着他说:“燕卿啊,你那时候受了重伤。中国警方得知了你是我的侄儿,便第一时间联系了我。当时我实在不放心中国当地的医疗设施,便包租了直升机将你带回m国。”

“那时候什么都没有你的安危要紧……燕卿,对不起。”

.

回到m国后,他过了两个月行尸走肉的日子。后来终于有一天醒来,自己静静起身,静静地在电脑上敲下了想要加入警界的申请信。

那个晚上他做了一个梦,梦见黑暗里,在他问她喜欢什么样的男朋友的时候,他的小姑娘含羞带怯地笑,轻轻地说:“……警察。”

她不在了,他却还要按着她梦想的模样活下去。

为了她,活下去。

中国警方公布的那个犯罪嫌疑人他也看见了,是从前屡屡被时浩然抓获的一个惯犯,跟时浩然结了仇,公然叫嚣,说只要他不死,从牢里出来一定弄死时浩然。

他只看了一眼,便关了那网页。

不是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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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