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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施黏夫 第 5 部分

是陈知府的走狗!

“不知诸位差爷拦路,所为何事?”居无言客气有礼的问,同时也认出了带头的两人,正是陈孰和郭遥。

“居无艳,经查证,你与谈家过从甚密,怀疑居姑娘与罪民谈潘安共谋勾结神尾山盗匪,咱等奉命将你们带回问案。”陈孰傲然的说。

谈西施倒抽了口气。被发现了,她连累无艳姐姐了!

“大人所言乃是无稽,居谈两家虽是比邻而居。却甚少往来,何来共谋之说?”他们是如何怀疑到他身上的?是哪里露了破绽?

“你身后的人便是证据,你还想狡赖!”一旁的郭遥伸手指向居无言身后的谈西施。

“此话何意,请差爷明言。”他们认出西施?

“有人看见这个少年从谈家出来,他又是居姑娘的人,这关系一牵扯,不就很清楚了!”郭遥洋洋得意。

居无言蹙眉,西施的小刀扮样一直是从居家出入的,怎么会……不,他想起来了,第一天,小刀确实是从谈家出来的。

“差爷误会了,我的随从只去过谈家一次,那次是我派他到谈家收款的。”

“果然是收赃款!”陈孰强拙罪名,“不用狡辩了,反正跟我们回去就对了!”陈孰与郭遥相视一眼,两人拔出佩刀,其他数名手下也跟着拔出大刀。

谈西施惊慌的揪紧居无言身后的衣裳。怎么办?现在怎么办?

“差爷要抓人,也得有所凭据,怎能如此蛮不讲理!”知道和他们讲理只是百费力气,居无言冷下表情。

“我说的话就是凭据,乖乖束手就擒,否则刀剑无眼,到时候缺了胳膊少条腿的,可怨不得我们!”陈孰出言威吓。

居无言瞬间理解,不管他是不是有帮助谈家都不重要,这两个人的目的可能是要杀j儆猴,而不是要求证。也可能是因为谈老爷的案子拖太久,没有关键性的证据或证人,所以打算再抓个人充数。

不管如何,西施不能被带走!

“来人,动手!”仗着人多势众,陈孰立刻令下。

居无言一手抓住谈西施的手,在陈孰挥刀杀过来时,施展轻功带着她躲开刀锋,接着又闪过郭遥的刀。他除了轻功之外别无其他功夫,再加上带着谈西施,更难施展开来。

他得快点脱困才行!

他知道西施已经很忍耐,大刀砍来砍去让她受到不小惊吓,可是她依然紧咬着唇不敢发出丁点声音,以免佯装哑巴的事被揭穿,让事情更不可收拾。

他乾脆动手点了她的哑x,以防万一。

一个不没注意,陈孰的大刀已挥向谈西施,他来不及带开她,只能挺身替她挡下,刀锋横劈过他胸口,划出一道伤口。

谈西施吓得张嘴尖叫,却没能发出声音,伤心难过的泪流满面,在另一把大刀紧接着砍过来之时,焦急的扑身抱住他,想要护他。

“西施——”居无言惊恐大叫。

铿锵一声,一颗石子疾s而来,打掉了仅差半寸便砍上谈西施背上的大刀。

大刀应声断成两截,郭遥握不住刀,铿锵掉在地上。

陈孰和郭遥一惊,尤其是郭遥,那持刀的手,被震得虎口仍在发麻。

两人同时退开丈于远,高举手制止几名手下,要他们暂停。环顾四周,大街上早就不见半个人影,他们看不出来是哪个躲在窗后偷看的人出手偷袭?还是在哪家店铺二楼偷看的人?又或者……

“是谁?”陈孰大喊,他们根本连石子s来的方向都搞不清楚!“出来!藏头藏尾的,缩头乌龟啊!”

一名蒙面男子倏地飞身掠至,挡在他们两人身前。

“大胆!竟敢干扰差爷办案!”陈孰怒斥。

“大爷我就是要干扰办案,你又奈我何?”蒙面男子嚣张笑道。

是表哥!居无言立即听出蒙面人是谁。

“走!”余岳中对身后的居无言低声道。

“不能让他们离开,否则会连累很多人。”居、谈两家数十口人,全都会被牵连进去。

“我知道,自然有人会负责看管他们,你放心。据我得到的消息,他们是擅自行动的,我就是得到密报,才连忙赶了过来。”余岳中说,稍稍回头瞥了表弟的胸口一眼,眼底闪过一抹趣味,也不提醒他。“这里我会处理,她好像吓疯了,你先带她离开吧。”

居无言没再多说什么,毫不犹豫的揽着谈西施,纵身飞掠离开。

“好了,各位,你们想怎么死呢?”余岳中像猫儿,逗闹逃不出他手掌的鼠辈们。

谈西施泪流满面,又惊又急,当她看见刀子划过无艳姐姐的身子时,她胆丧心惊,尤其又是为了护她,她才受伤的。

若非无艳姐姐点了她的哑x,她一定会当场吓得失声尖叫。

居无言带她回到居家,没惊动到任何人,直接飞身过墙,进入得真园,回到房里之后,才将她放下。

吁了口气,他抬手解了她的x道。

“不许!以后不许你再这么莽撞扑到我身上,想要替我挡——”他心有余悸的低吼,可话还没说完,谈西施已然惊慌的扑到他面前。

“无艳姐姐,你……你受伤了,你被……”谈西施急慌慌的察看无艳姐姐的伤,小手颤抖的想要解开衣裳,却突然呆愣住。

衣服是破了没错,当时那一刀划过,刀光闪得她眼睛发痛,可见多锋利,如今亲眼所见,明明有一道伤口横跨了整个胸口,皮开r绽的,为何……为何……

没有血迹?

居无言察觉她错愕的样子,低下头,这才发现自己“受伤”了。

“无艳姐姐……”谈西施喃喃低唤,声音紧绷,“这……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流血?明明……”

他叹了口气。

“西施,我们坐下来谈,好吗?”抬手想要碰她,却落了空。

谈西施猛地退开了几步,避开了他伸过来的手。

居无言望着手,一会儿,才徐徐放下。

“这就是我今天打算要向你解释的事。”

心头有些惶惶然,谈西施并不愚蠢,大概已经猜到了他想解释的是什么事了。

虽然无稽,可……却也隐隐知道,自己心底那无稽的揣测,很有可能是真的。

“我不想听,我……”她摇着头,又踉跄的退了几步,直到背抵上墙。

“西施……”

“我不想听,我不要……”她不看他,只是拚命的摇头,喃喃的说着,逃避着那已经很明显的事实。

“我是男人,西施。”居无言直言,就像他说的,丢出一句话很简单,只需眨眼的时问。

“我不想知道!”她掩耳大喊,打颤的身子靠着墙滑坐在地上,情绪激动的将脸埋在膝上。

“可是我必须让你知道。”居无言慢慢的靠近她,在她面前蹲下,“我不是有心要欺骗你的,听我解释,好吗?”

她沉默,也不抬头看他,可是慢慢的将捣着耳朵的手拿开。

见状,居无言松了口气,离她一步距离,一样靠墙席地坐在她身旁。

“我从两岁开始,就被当成女孩养大……”他开始说明扮女装的原由,那算命郎中是如何危言耸听,他爹娘又是如何以死相,一一解释清楚。

他不知道她听进多少、接受多少,或相信多少,因为她完全没有反应,一直维持着相同的姿势,一动也没动。

就算心头忐忑惶然,又怕她无法接受,他只静静地陪着她,并不催促她。他知道她需要时间接受这个真相,这也就是他不想匆促说出真相的原因,只是,他原本打算以较婉转的方式告诉她,而下足以这种方式让她发现!

“所以……没有出阁的事,那只是让无艳姐姐消失,让……居无言回来的计画?”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谈西施的声音才闷闷的响起。

他知道,她接受了真相,可,原不原谅他,还不知道。

“对。”他轻声回答。

“所以,昨夜你表哥是真的在闹着玩,他是在帮你做……假的……那个……”她又闷闷的说。

“对,那时其实已经做好了,不过表哥察觉到你来,所以才又故意闹着玩。”

“刚刚……”她声音微哑地开口。“那个蒙面男人——”

“是表哥。”居无言直接回覆她的疑问,“你不用担心,陈孰和郭遥两人是擅自行动,陈知府并没有下这道命令,所以表哥只要制住他们,不让他们回去编派是非,刚刚的事就不会闹开。”

他表哥?为什么他表哥会……

“对了,有件事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本来也是打算今天见面跟你说的……”他叹了口气,继续道:“你爹的病已经快痊愈了……”

谈西施猛地抬起头来望向他。

“我爹……”为何他会知道爹病了,又快痊愈了?这些日子她几番前去想探望爹爹,都不被通融,无法见上一面。

“府衙里的人,包括知府府邸的侍卫,除了陈知府和陈孰、郭遥之外,几乎都让表哥疏通过了,你爹在牢里他们会照顾,也偷偷请了大夫帮你爹看诊,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都会马上回报给表哥,像刚刚的事,也是表哥接获密报才及时赶过来的。我知晓你多次去探望你爹都被拒绝,那是因为陈知府下令,他们不希望通融了你之后,被陈知府发现,横生枝节。”

“我懂、我懂……”谈西施哽咽,不住的点头。只要爹爹平安就好。

“西施,现在状况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接下来只要查到神尾山盗匪的贼窝,早陈知府一步抓到关键人物,手上握有诬陷的罪证之后,就能扳倒陈知府了。”

“可能……这么简单吗?就算抓到那批盗贼,他们会愿意合作吗?”

“这个就更不用c心了,让人合作的办法多得是。”他会让那些盗贼用求的也会求他让他们合作。

她声音微梗,“可……还有一个朱厉……”

“别担心。”居无言将他之前分析给表哥听的,再次分析给她知道。“到时候朱厉撇清关系都来不及了,不可能会为陈知府出头的。”

谈西施听了,怔怔的望着他。

“为什么你表哥会……”一顿,觉得这个问题好多余。“是你请你表哥帮忙的?”当然是他,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原因。

胸口紧绷着,不知道此时的她该如何反应,她真的不知道……

居无言淡淡一笑,没有说明是他动脑又花了大钱,因为他不是要利用这件事软化她的心。

“西施,我说这件事,不是为了邀功或让你有我在对你施恩的错觉,我只是希望你能安心,你爹的事,我们会尽全力帮忙,但是你不要因此觉得自己该原谅我的隐瞒。”

“你不希望我原谅你吗?”谈西施又想哭了。

“我当然希望。”居无言叹气,“但是我希望你是打从心里原谅我,而不是因为任何原因不得不。”

她垂下头,眼泪落下,没入衣裳。

“你是……什么时候请你表哥帮忙的?”

“你爹被带走那天。”

谈西施闭上眼,泪水掉得更凶。所以,打从一开始他就在为她奔波,而且是默默的。

“为什么都不告诉我?”

“因为你会担心我受连累,而不愿我c手帮忙吧!”

她将头埋在膝上啜泣。他是这么的了解她……

居无言听着她的啜泣,心痛不已。

“西施,我很抱歉一直瞒着你,若非承诺我爹娘绝不会透露,我早在认识你的时候就告诉你了。”

她心里很清楚,没有什么原不原谅,因为她根本没有怪他的意思,完全没有。

他是不得已的啊,打两岁开始便是这样的装扮,他要欺的是索命鬼差,而不是……

谈西施突地抬起头来,眼底满是惊惶的望向他。

居无言微怔,“怎么了?”

“你刚刚……刚刚是不是说,那个算命的说,满二十五岁之前不得让他人得知你的性别,否则……否则会引来拘魂的鬼差,是不是?”她突然想到这点,惊慌的抓住他的双臂,“这……这是真的吗?”

居无言心头一片柔软,明明因为得知真相受到的冲击尚未平复,却还是为他担心害怕,教他怎能不为她心折。

“他是这么说的,可……”

“天啊!”谈西施慌了。“那你就不该告诉我啊!现在怎么办?怎么办?我……我当作不知道来得及吗?我……”

“西施,别慌,那只是……”

“我怎么可能不慌?如果你因此有个三长两短,我……我怎么办?我……你是无艳姐姐,是姑娘,是无艳姐姐!”她扑上前抱住他。“你是居无艳,无艳姐姐,天地神明都听见了,地府阎罗鬼差也听见了,你是无艳姐姐!”

“西施……”居无言柔声轻唤,抬手环抱着她。

“对不起、对不起……”谈西施忍不住又哭了起来。“对不起……”

“嘘,别哭,这和你完全没有关系,你说什么对不起呢?该道歉、该乞求原谅的是我呀!”居无言心疼,却又有些啼笑皆非。

“我没怪你,一点也没有啊!”

“真的吗?”他感到欣喜。

“真的、真的!可……可是如果你因为……”

“不会有事的。”居无言轻轻的推开她,温柔的为她拭去珠泪。“那个算命郎中只是为了糊口,才随口捏造那些说词,在好几年后,表哥因为气不过,有找到那个算命的,发现他刚好在对一对夫妻说同样的说词,只是这次是一个小女娃儿,要当成男孩养。表哥抓住他,问他,最后他承认那些都是骗人的。”

“嗄?”谈西施错愕。“可是……你还是……”

“那是因为我爹娘,他们宁可信其有,姨娘也一样,联合起来以死相,要我们一定要等到二十五岁。”

“所以……真的不会有事?”她仍不放心的问。

“放心,不会有事的。”

突然一放松谈西施无力的跪坐在地上,总算放下心来。

“那,西施,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真的不怪我?”居无言温柔的挑起她的下巴,柔声问。

“我……你……”她微微红了脸,撇开脸,转过身背对他。所有的知觉都拚命在告诉她,他是男人,他是男人,往常对无艳姐姐那种她以为搞不清楚的奇怪感觉,也因为“他是男人”的认知,全数都清明了起来。

原来那种感觉是喜爱,不是姐妹、朋友间的喜欢,而是那种对恋人的喜欢。

在面对无艳姐姐时,她对自己的感情从没想过往这方面思考,因为女人对女人,不在她所知的范围里,只觉得自己对无艳姐姐的戚觉是特别的,是有别于亲爱的姐妹的。

然而,当无艳姐姐的身分转换成男人时,所有懵懂的戚觉,那一瞬间清晰了起来,竟让她……不知所措。

“西施?”居无言倾身靠近她,在她耳畔轻唤。

“真的,我没怪你。”她垂着头,低低的说:“你也是……不得已的,我只是很……惊讶而已……”

“那你为什么不看我?”

“我……不习惯,我不知道该怎么……看你,你是我熟悉的无艳姐姐,可是又不是,我有点无所适从,而且我对你……”谈西施瞬间闭嘴。她差点说漏了嘴,脱口而出自己的感情。

“你对我怎么?”居无言看着她连耳根都泛红,心里忍不住开始期待。她察觉自己对他的感情了吗?

“没……没什么啦。”她抬手揪握着衣襟,那之下的心脏卜通卜通跳得又快又重。

“西施,你昨晚说的话算数吗?”居无言突然问,唇边漾着温柔的笑意。

“什么?”她昨晚说了什么?

“你说,如果你是男的,就可以娶我为妻。”他微笑,“记得吗?”

“记……记得……”他问这句话的用意是什么?

“这句话可否引伸为,如果我们两个是一男一女,就可以结为夫妻?”居无言凑近她,低声地问。

轰然一声,谈西施觉得整张脸烧了起来。

“我、我的意思……我不是……”

“西施,你不愿意吗?”居无言轻声地问。“换成我是男的,就不行吗?要不……居无艳毁婚,嫁给小刀好了。”

“你……你在胡说什么呀!”谈西施转过身来瞪他,瞧见他笑得好温柔的表情,她的脸又羞红了。

“总算肯转过来面对我了。”他叹了口气,抬手轻轻的捧着她的脸。“真不怪我?”不放心的再问一次。

她轻轻摇头,“不怪你,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才能完全习惯吧。”

“我了解,我会给你时间,不过,我想先告诉你一件事,你听着就好。”

“什么?”

“我爱你。”他轻柔的为她将发丝勾到耳后,“在你第一次爬上墙,掉进我的怀里时,我就爱上你了。”

谈西施讶异,惊喜,不敢置信的望着他,一双美眸瞬间盈上一层泪雾。

“你不用立即给我回应,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请你把我爱你这件事放在心上,偶尔想起这件事,希望对你试着接受居无言的存在有一点帮助——”

谈西施突然再次扑身抱住他,居无言没防备,整个人被扑倒。

她趴在他身上,眼泪掉了下来,可是却笑得好开心。

“我好欢喜,无艳姐姐,因为我也爱你。”

居无言微微一叹,有些无奈苦笑。

“听你这么说我很开心,真的,可是……为何还是无艳姐姐?”

“啊,糟糕,叫错了。”谈西施调皮的吐吐舌。

“你喔!”他失笑。

“所以我不是说,我需要时间才能完全转换过来嘛!”她又不是故意的,叫了那么多年,早就习惯了啊!更何况他现在还是无艳姐姐的打扮嘛!

“叫我无言。”居无言抬手轻抚她的脸颊,眼神中充满爱意。

她有些羞赧,不过一会儿,红唇轻启——

“无言……”她柔声低唤。

她的语尾,消失在他的唇里。

第8章

余岳中飞身入得真园,走到房门口,发现门只是虚掩着,他挑眉,一眼就从门缝里看见“叠”在地上的两个人正在亲嘴。

啧啧啧!他是知道小刀就是谈西施啦,可是明明是个少年装扮,无言怎么还能吻得这么忘我呢?

莫非……真有那么一点断袖癖好不成?

眼看无言的手已经开始往谈西施身上放了,如果可以,他也很想回避,搞不好无言可以趁机摆脱童子之身,可偏偏就是不行,现下有正事要谈哪!

好吧,他只好勉为其难的做一个棒打鸳鸯的坏蛋吧!

他伸出一指轻轻推开房门,双手抱胸斜靠在门框上,发现吻得忘我的两人完全没有发现,忍不住摇摇头。

“咳!”不得已,他只好轻咳一声,看见两人动作一顿,浑身僵直,他就忍不住想笑。

下一瞬间,谈西施惊地撑手扣起上半身,偏头便看见斜靠在房门口的余岳中,一张脸涨红,连刻意抹黑的肤色都无法遮掩。

“抱歉,我很不想打扰两位亲热,棒打鸳鸯向来不是我的作风,不过我实在是情非得已,还请小刀小公子见谅。”他调侃地说,举步走进房里。

“表哥。”居无言脸上也浮现一抹微红,无奈的唤道。

他从地上爬起身,伸手将谈西施扶起,让她在桌旁坐下,才坐在她旁边。

谈西施红着一张脸,如果可以,她很想逃走,要不乾脆挖个d把自己埋起来也成。偏偏她只能把头垂得低低的,不敢抬起来。

“别介意,表哥只是爱开玩笑,你若在意,将来可在意不完,习惯就好。”居无言轻声安慰。“像我,早就习惯了。”

余岳中失笑,“讲得好像我有多恶劣似的。”

“表哥觉得自己不恶劣吗?”他斜睨他一眼。

“是不恶劣啊!我可是个太好人呢。”余岳中呵呵笑说。

“你瞧,就是这样。”居无言对西施道:“像这种脸皮,我们怎么在意得完,所以还是早些习惯比较好。”

谈西施笑了,“你们感情真好。”

“呵呵,小刀公子真是明眼人,我很疼爱无艳表妹的。”

“行了,言归正传吧!”居无言出声制他再闲聊无关紧要的事,“表哥,那些人呢?”

“呵呵,陈孰和郭遥我将他们送进戏春楼了。”

戏春楼是洛阳城最大、最高级的妓院,去那儿可以说是去撒银子的,过去余岳中可是戏春楼里首屈一指,贵客中的贵客呢。

“咦?”居无言诧异,“怎么会去那种地方?”

“在那种地方才好啊,我还从知府府邸的库房借了些白银,先替他们预付了十日的帐,万一事发,陈知府也只会认为是陈孰偷他的银两去戏春楼花用,他们说自己是被囚禁的,也不会有人相信,被囚禁有这么好的待遇,恐怕人人都抢着被囚了。”余岳中笑道。

“可他们就这么听话吗?”

“我封了他们的武功,还有徐嬷嬷,她手上让男人忘我的玩意儿多得是,而且她早就对陈知府老是上戏春楼白嫖之事很忍耐了,所以愿意鼎力相劝,反正她只是开门做生意,惹不上什么麻烦的,当然也有人守着啦,只是……”

“有问题吗?”居无言听出问题,蹙眉。

“是有个小问题。”余岳中轻笑,“咱们动作若不快些,等事情解决之后,那两人可能会成为牡丹花下的风流鬼。”精尽人亡。

“请问……”谈西施犹豫的开口。

“怎么?”居无言立即转头看着她问。

“戏春楼是什么地方啊?”她不耻下问。听起来很像是种花戏春的地方,种很多牡丹花吗?

“哦……”他语塞。

“小刀公子也十六了,改天在下带你去开开眼界如何?”余岳中笑说。

“咦?可以吗?”谈西施很感兴趣。

“不行!”居无言立即制止,瞪向表哥。

“为什么不行?”问的人是余岳中,而谈西施脸上也有同样的疑问。

“表哥!”他低喝。明知道她是西施还故意这么说。

“哎哎,行了行了,你想独占小刀公子的心情,我能理解,你怕她一识得女人的好,就不要你了,对不对啊——”

“余公子。”谈西施忍不住打断他。

“是。”余岳中笑答。

“余公子是不是还不知道我是隔壁的西施?”她疑惑的问,以为他早就知道了,而且她也没在他面前装哑巴呀,可他却还是称她小刀小刀的。

“哎呀,原来小刀就是西施姑娘啊!”他故意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难怪,在下以为无言男女通吃呢,既心系隔壁的西施姑娘,又对小刀公子上下其手……”

“表哥!”居无言羞恼,“我没有对西施上……”上下其手!

谈西施的脸又红了,羞赧地低下头来。

“明明就有,我都看见你把手放在……”

“表哥!”居无言红着脸打断他,“闭嘴!”

“好好好,我知道你们脸皮薄,不说就不说,不过不说并不代表你没做——”

“表哥!”他无奈的再次打断他。

“呵呵,好啦,不开你们玩笑了。”余岳中总算好心的放过他们。“既然小刀是姑娘家,那么就不适合上戏春楼了。”

“为何?”谈西施好奇的问。

“西施,别问了,那不重要——”

“因为戏春楼是妓院,专门让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余岳中抢话。他觉得女人不能无知,这种常识还是要知道比较好啦!尤其他刚刚都说得那么清楚明白,她竟然还不能理解戏春楼是什么地方。

“啊……原来如此。”谈西施恍然大悟。

对了,方才余公子不也说“牡丹花下的风流鬼”,就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意思,她应该联想到的。

“我啊,一直想带无言去尝鲜,只可惜无言死心眼儿,说什么不是喜欢的姑娘他不碰,等他有了喜欢的,心里认定一个人之后,就更不想弄脏自己,所以到现在——”

“够了,别说了!”居无言赶紧喝止,一脸很无奈。

谈西施听懂了余岳中话里的意思,羞涩的垂下头,心头好甜,桌下的手悄悄的碰了碰居无言的手,立即被他握住。

抬眼偷觑了他一眼,不偏不倚的迎上他含情的眸,羞地垂下眼。

“咳咳!”余岳中又咳几声,这么甜蜜的气氛他真的不想破坏,不过……“真的,我真的不喜欢破坏气氛。”

“表哥,我们都知道你是不得已的。”居无言叹道,明明废话一堆。

谈西施忍着笑,虽然很羞,可是在得知了这位表哥的性情并非以前所听所闻之后,她觉得他真有趣。

“表哥,那两人送进戏春楼,其他人呢?”

“其他一干没啥用的小人,我喂他们吃下虎门的独门毒药,让他们回府衙继续当差,免得一下子失踪那么多人,引起怀疑。”余岳中笑道。

居无言挑眉,似笑非笑。

“又是那种需要定时服用解药,否则会死得很凄惨很痛苦的唬人的独门毒药是吗?”

“呵呵,没错,就是那个独门毒药。”

“你们……给他们服毒?”谈西施微惊。

“西施,那是骗人的,唬人的,表哥最爱玩这一招。”居无言解释。

她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谈姑娘未免太善良了,别忘了他们可是为虎作伥,害了谈家、害你爹下狱、害你姐妹分散的帮凶。”

“我只是……有点吓到。”谈西施低下头。

“表哥,言归正传吧!”居无言拉回主题。

“好吧,那我就先问问,关于我们现在在做的事,谈姑娘知道多少?”

“我都跟西施说了。”居无言坦白。

“是的,多谢余公子,余公子的恩情,西施没齿难忘,定会——”

“行了行了,不必谢我,所有的一切都是无言策画,出计策、出银子,我只是负责跑腿执行他交代的事而已。”余岳中笑说。

“咦?我以为……”谈西施一愣,惊讶的望向居无言,正好看见他瞪了他表哥一眼。“为什么不让我知道?”她轻声问他。

“什么?无言没告诉你啊?”余岳中故意佯装惊讶的样于。

“我只是没解释的那么清楚而已。”心知表哥是故意的,他又瞪了他一眼,然后才转向谈西施,“我只是不想让你心里有负担。”

她懂。他之前也说了,不想利用这件事让她觉得亏欠他,应该要原谅他。

可……她确实是亏欠他的。

“无言他啊,本来也打算向所有债权人买下你们的债权,谁知道被碧柳山庄早了一步。”余岳中又说。

“无言……”谈西施好感动的望着他。

“这是我自己的私心,你不用因此感谢我。”居无言轻声的说。他是真的这么想,帮她,是他自己私心想帮,与她无关。

她由衷漾出一朵美丽的笑,垂下眼,桌下的手紧紧的握住他的,看着交握的手,她脑海里浮现“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句话。

感觉到他回握的力量,她抬眼望向他,看见了他眼里的深情蜜意。

“唉,真好,我也想回家抱老婆。”余岳中故意羡慕的出声。

“好了,表哥,你不是说有事吗?”居无言转移话题,“说完你就可以回家抱老婆了。”

“好吧!首先,”他笑着指了指他破损的胸部。“无艳表妹,你那个是不是很需要表哥我的巧手帮你揉揉,好好的疼爱一番呢?”

“噗!”谈西施忍不住噗哧一笑。这种状况确实很惹人喷笑。

“哎呀,原来小刀公子已经能了解这其中的情趣了吗?”余岳中彷佛觅着了知音般,开心笑问。

“表哥,别玩了。”居无言很无奈的说:“帮我修补一下吧!”

“遵命。”余岳中笑着,走进内室。

居无言和谈西施也随后走了进去,他正好从柜子里将“材料”搬出来,回头对居无言招手。

“无艳表妹,快把衣服脱了,乖乖上床吧!”

“我真怀疑表嫂到底是怎么忍受你这张嘴的。”居无言叹道。

“哎呀,你表嫂可是爱死了我这张嘴,我这张嘴可以让她欲仙欲死……”

“表哥!”居无言红着脸制止。他是不是忘了这儿还有姑娘在啊!

“呵呵,好啦!不说就不说,我在你表嫂面前可不会这样,这是无艳表妹你专属的。”说到最后,他依然忍不住逗表弟一下。

“真是我的荣幸。”居无言轻讽。

“那个……我可以看吗?”谈西施问,很是好奇。

“西施……”居无言错愕。他知道她没想那么多,只觉得好奇,可是他没办法不去想到,因为他得赤身,而她是个大姑娘,到时候等她领悟过来时,一定会羞得不敢见他的!

“呵呵,反正你们亲也亲过了,让她看看你赤着身子有什么关系?大男人就别这么别扭了。”余岳中故意这么说。

谈西施闻言,眨眨眼,理解了之后,瞬间又红了脸,羞赧的垂下头。

“我……我先出去……”她讷讷的说完,转身快步离开内室。

天啊,她怎么会这么粗心呢?

无艳姐姐……哦,不,无言会不会觉得她不知羞啊?

话说回来,这三年来她和无艳姐姐相处,从来没顾虑什么,一时之间要她在两人之间设下男女之防,还真是不习惯呢……

突然,她思绪一顿,后知后觉的想到,这三年来她经常对无艳姐姐搂搂抱抱,她还大大方方的在他面前撩起裙子……

天啊——她忍不住双手掩脸呻吟,一张脸热烫得让她觉得自己已经着火了。好丢脸、好羞啊!她不敢见他了啦!

越是回想过去的点滴,她就越想挖个d把自己埋起来。难怪每次她抱住他,或投入他的怀里,他都浑身僵直,表情僵硬。

他也从来不曾主动对她做出亲密的举动,她以为他是不习惯,原来不是。

他就算扮女装,在她也认为他是姑娘的时候,依然谨守男女之防,没有趁机占她便宜,她知道那是为了她……

越回想过去,她就越觉得,她真的……好喜欢他。

等等,现在不是觉得羞耻,或是她有多爱他的时候啊!儿女私情暂且放一边,爹的事,她得写信通知二妹和三妹!

如果这边能顺利扳倒陈知府,那么谈家被陈知府名为充公,实则贪走的家产就可以拿回来,到时就能轻松还清债务,三妹就不用再和碧柳山庄周旋谈判了。

如果朱厉真因投鼠忌器不c手的话,那二妹也不用留在将军府当奴婢,试图找将军大人陈情申冤,对付朱厉了。

也就是说,二妹和三妹都可以回家了!

“西施,想什么?”做好修补,换了件衣裳,居无言和表哥从内室出来。

“已经好了?”她开心的站了起来,视线在他胸部溜了溜,还是很好奇,甚至很想亲眼看看、亲手碰碰,可是她脸皮没那么厚。

“西施,别这样看我。”居无书有些尴尬的说。

“抱歉。”她红了脸,不好意思的笑,赶紧回答他的疑问,转移话题,“我方才在想,我可以写信通知二妹和三妹,她们可以回家了。”

“我想……暂时不要比较好。”余岳中摇头,“坐下吧,我还有事没说呢。”

谈西施有些不安的望一眼居无言。难道有什么坏消息吗?

“先听表哥说。”他安抚她,两人重新落坐。

“余公子,为何不要?”她担心的看向余岳中。

“根据密报,陈知府收到朱厉的信,信中朱厉表明很高兴陈知府这么有心,并要陈知府尽快把人送上京,他很期待见到三美人,不过信里也表明他要的是心甘情愿的美人,所以陈知府有些进退不得。”

“这样……不是很好吗?”谈西施疑问,这不正好符合无言对朱厉的猜测。

她偏头望向居无言。为何无言听了之后,反而一脸凝重呢?

“西施。”居无言理解她的疑惑,“你们三姐妹可能心甘情愿吗?”

“当然不可能!”她想都不用想就回道。

“那么,你觉得陈知府若没有将你们三姐妹送进相府,对他的前途不会有影响吗?”他又问。

“一定会有影响的,这样很好啊!”

“你觉得陈知府会就这样放手,毁了自己的仕途,还是想其他办法,让你们三姐妹不得不心甘情愿进相府呢?”

谈西施一怔,总算想明白了这一层。

居无言温柔的一笑,拍拍她的手。

“所以,表哥。”他转向表哥,“是不是陈知府已经有打算了呢?”

“聪明,无言,你真是聪明,我只开了头,你就通盘想透了。”余岳中赞道:“没错,陈知府进退不得,最后决定重新开堂审理谈老爷勾结盗匪一案,打算找人假扮神尾山盗匪,串谋定下谈老爷的罪,藉此让你们姐妹下得不低头。”

谈西施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冰凉的小手立即被温热的大掌握住,给她力量。

她偏头望向居无言,看见了他眼底的关切。

“别担心,这件事我会想办法解决的。”他向她保证。

“所以我说,暂时先不用叫她们回来,等彻底把陈知府搞垮之后,再通知她们回来也不迟。”余岳中平心而论。

“嗯,我知道了。”她点头,“多谢你,余公子。”

“甭客气了。”余岳中挥挥手,“……对了,你们今天都没事做吗?”

谈西施闻言一惊,从凳子上跳了起来。

“糟糕,我得赶快去糕饼铺!”

“那就快去吧!”他笑着对她挥挥手,故意调侃笑问:“需要无言护送你吗?”

谈西施微微红了脸,“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了。”

“西施……”居无言起身。

“没关系,不会有事的,我走了。”她匆匆的说,走到房门口,又旋了回来,“对了,点我的哑x吧!”

“为何?”他一脸疑惑。

“预防万一,之前被你点了哑x之后,我突然觉得这样比较保险。”

“不妥,若真遇到什么事,让你不能呼救,不是更糟。”居无言摇头拒绝。

“可若不小心泄漏的身分……”

“傻瓜!”居无言心疼她。“不希望身分泄漏是为了你的安全,现下又怎能罔顾你的安全,只为了不泄漏身分呢?这不是本末倒置了吗?”

“这……说的也有道理,好吧。”谈西施点头,“那我走了。”

“我送你出去。”他送她从后门出去之后,才回房。

“走了?”余岳中笑问。

“嗯。”居无言点头。“表哥故意支开西施,是想和我谈什么事吗?”

“谈你上次说的引蛇出d之计。我想你也不希望让谈姑娘得知你为了她牺牲这么大吧?”顺利的话还能拿回货物,但是这一来一往所造成的损害,绝对不小。若不顺利……那可是数十万两的银子哪!“梁堡主那边怎么说?可答应?”

“嗯,他说既然我坚持,也愿负担可能的损失,他也没什么好反对的。”

“那么那批货大约什么时候会到?”

“最迟五月中旬出发,抵达神尾山大约需要十至十二日,这个计画我做了变更,为了不殃及无辜,护送的人全都由友人麾下二十名精锐假扮,到时候可以直接将盗贼拿下。”

“嗯,这的确省事多了。”余岳中点头赞同。老婆大约是六月初至中旬生,那时候应该还没有要生才对。

“不过他们需要一位熟悉地形的人带路指挥,所以得提早一两日到沙谷候着,与他们会合之后,再一起过神尾山。”

“没关系,那时候你表嫂还没要生,你只要告诉我日期,我会赶过去。”

“表哥,其实这件事我可以胜任的。”

“你是可以胜任,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