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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渣过这世界[快穿] 48.欲戴王冠08

“你们是怎么相遇的?”子期问道。

三皇子把他如何见到未来太子妃, 又是如何一见钟情的事情告诉子期。

子期微微思索, 原来如此。三皇子居然会恋慕上未来的太子妃, 这其中会是谁在做文章,子期试探道:“想必文淑贵妃对你说过, 让你取代孤成为太子,太子妃自然是你的。”三皇子脸色通红,解释道:“母妃最开始并不知晓这件事, 是我苦苦哀求母妃帮我找人。”三皇子不愿意子期对母妃有更多的偏见。

子期手指轻轻地叩动桌子, 不为所动,戳穿三皇子的假面, 笃定地接着说道:“然而你却不想做什么太子, 至想做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又不想让太子妃嫁给孤,所以找孤割爱。孤说的对吗?”

“反正太子哥哥你和太子妃又没见过面,不如就让给弟弟吧。”太子我都让给你了。三皇子心中有理道, 好似这样太子就一点也没吃亏似的,反而占了大便宜。

子期却不悲不喜道:“孤对谁做太子妃没有任何意见。但自古以来,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孤是没办法拒掉太子妃的,这件事,你只需去找父皇, 让他点头同意就好。”

子期说完, 转身就走。

而三皇子已经陷入巨大的欢喜与不安中。

母妃应该不会同意的, 三皇子心中模糊地认识到。然而美好的爱情让他顾不得这些,那种灵魂的颤栗令他心魂动摇。他一刻也等不及想要未来太子妃。

这个时候,暂时顾不上母妃了,不过想到母妃那么宠他,也不过是拉下脸多乞求几次而已。三皇子这边想罢,便打定主意,他决定在重阳节的时候趁着父皇高兴他就把这件事提出来。

幸好,重阳节还有两天就到了。

他不会等太久了。

三皇子兴高采烈地着手让管家准备府中装扮等事宜,一副神神秘秘地样子,让管家开口问道:“殿下是有什么大喜事吗?”三皇子嗯了一声,“替你未来的三皇子妃准备着。”

管家答应了一声,却不由得心中叹息一声。

贵妃有恙,三皇子却还这么兴高采烈,一心惦念着未来的三皇子妃,真不知道说殿下是心胸广阔还是自私自利。

子期上了马车,思索着一些问题。

三皇子是如何遇到太子妃的,子期也几乎可以推敲出来。一个有婚约在身的太子妃如何能轻而易举地在街道行走,还恰好被三皇子一见钟情,这其中定有文章可言。

若非贵妃设下此等计谋,便是太子妃府上有高人指点。

见他的太子位置不保,便选择另择高枝。

设下这个计谋的人定是一个揣摩人心的高手,以未来太子妃为诱饵,引三皇子上钩,揣摩贵妃的心思而让贵妃亲手促成这件事。

这个美人计成功的最主要原因还有一个,未来太子妃是一个外表极其美丽,且养在深闺人未识的状态。

设下这个计谋的人定是自信满满,只是可惜,他定要棋差一步。

只想着算计三皇子和贵妃,却把天下之主的皇帝和皇帝的近人温德遗漏,可算是失策至极。

温德和贵妃博弈,未来太子妃注定是棋子。

未来太子妃越美,越是棋子的命运。

贵妃是个毫无道德廉耻的人,皇帝则更在她之上,而温德更在两人之上。

若是温德用心险恶,不知能设下多么阴险的计谋。

三皇子恐怕是大梦一场空。

子期微闭着眼睛,重阳节快到了,那定会是开启一场大戏,无数人的命运会因此改变。

九月九日,重阳节。

东宫。

洛宁正一脸紧张地看向子期,来来回回地走动。

“太子爷,您真的要出去?”

子期继续看书,脸也未抬。

“太子爷,您不是说宫内今天有大事发生吗?”洛宁继续担忧。“所以把你留在宫里。”子期丝毫没有说冷笑话的觉悟。

“行了,别晃来晃去的,晃的孤头疼。你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吧。”

被嫌弃了,洛宁心里苦,但洛宁不说。

在院子里和王昂擦肩而过,冲他一脸幽怨,王昂顿时傻眼了。

擦肩而过之后,王昂语出惊人:“詹事府大人,您是不是便秘啊?我这有良方。”“你才便秘。”洛宁悠悠地吐出一句,人已经飘远,今天是重阳节,既然太子爷说今天有大事发生,他就得早做准备,把东宫弄得铁壁一块,省得牵连,才没那闲工夫和王昂扯淡。

区区一个王昂,他才不放在眼里,只不过是太子爷的备选谋士而已,哪比得上他得太子爷信任,让他守好大后方。

王昂不知道洛宁在心中诽谤他,只是觉得太子爷的詹事府大人某些时候像个女人,遇到他就阴阳怪气的。

并不理解这只是洛宁想要争宠太子爷而已。

王昂在东宫书房门外停留,禀告一声后,子期让他进来。

“安排好了?”子期手不释卷,并没有抬头。

王昂低头应是。

“走吧。”子期把书放在书案后起身。

重阳节的时候,有登高的传统。皇宫内有假山万岁山,做皇帝登高之用,而子期就以登望南山的名义名正言顺的出了东宫。

子期轻装简行,出了东宫之后,任王昂安排,子期只看外面风景。

路上行人不断,有不少小儿嘴里吃着重阳糕,少年和少女们插着茱萸。

在望南山山脚下,子期让随从止步,他和王昂二人徒步爬山。

越到山上,有一些凉亭便有不少中年人在喝酒饮食,而更高处的凉亭则有一些老人在喝菊花酒。

每个人皆笑语晏晏,一幅太平富足的画卷。

子期站在半山腰,向山下望着,让人顿生满门深山空念远的感慨。子期开口问道:“边疆亦是如此安乐吗?”

既然太子爷能问出这这句话,那太子爷就是看破了这和乐的表面之下,是如何的暗潮涌动。

王昂一五一十的回答:“几乎是十室九空。”

子期顿了一下,而后道:“说说看你对边疆四将的看法?”

王昂仔细研究过边疆四将,诚恳地道:“栾宁是四将之首,表面对皇帝言听计从,爱护百姓士兵,实则狠厉刻薄暴虐,故意拖延战机而多邀京城军资,更是故意假扮敌军掠夺百姓钱粮,替受伤士兵吮吸毒汁,刮骨救助士兵,不过是矫饰的手段。”

“其他三人呢?”子期继续问道。

王昂见太子爷并未因他对栾宁的看法大吃一惊或者斥责他,便愈发诚恳地说道。“文储曾有投笔从戎、闻鸡起舞的典故,在百姓心中颇有美誉,有儒将风范,在四人之中,年纪最轻,可做大用。”

“王洛盘桓边疆多年,和敌国互通有无,只是为了做边疆的土皇帝,和栾宁有姻亲关系,恐怕二将会互相联系,介是恐有大变。不过王洛生性胆小而多疑,并不能成大事,无远虑但有近忧。”“马武,是最新上位的边疆将军,资历最浅,不通文墨,打仗却如同天生一般,颇能逢凶化吉,有福将之称。为人憨直,却是面憨人不憨,可以考虑收揽。”

王昂一一分析道。

子期轻笑道,“得卿一人,便是千军万马。”王昂心中颇为激动,然而面上不显。只是推辞。

子期却接着说道:“若是孤派卿去王洛身边,如何?”王昂大惊,不知所措,面色惶恐。不敢说拒绝,也不愿答应。

子期见他面色如此,开口道:“父皇、朝廷、后宫是何等样子,你应该看的很清楚,孤在京城不能也不敢有所作为。”

王昂把子期的话听进耳里。

“一场大的风暴即将来临,孤的处境步步惊心,孤以后只会退守东宫,闭门不出。你们在与不在,并无二致。倒不如把你们都派到边疆去,风暴来临的时候,孤也不至于到时候孤立无援。”子期同他推心置腹。王昂把话听到心里去了,觉得太子爷说的有理。

大的风暴会是什么,照太子爷的安排,那大的风暴难道指的是边将叛乱,王昂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太子爷。

可从太子爷平静的脸庞上看不出任何内容,但他心中愈发肯定太子爷所言的风暴便是如此。

太子爷身处东宫旋涡,却能看清天下大势,王昂的心不由得更加激荡,他笃定的认为太子爷会是百年难遇的明主。

王昂大声道:“我愿誓死追随太子爷,即刻我便动身。”

子期扶住王昂,笑着道:“不要心急,等一等,他们就该入京了,待那时再去自荐。”

王昂连连点头,心中暗自思考,边将无事不得返京,边将四将,王洛是二十年未返,文储是十年未返,栾宁是五年未返,而马武更是从未来过京城,太子何出此言,不过他相信太子爷必有判断,便按下不表,反而说道:“我有一请求,不知当说不当说?”子期折下一枝茱萸,说道:“但说无妨。”

“我请求太子把徐璋派到马武身边,萧伯仲派到文储身边。而何迁和杜良留在您身边,保护太子。”

子期颔首答应。

”至于栾宁身边,我想为太子举荐一人。”王昂道。子期问道:“谁值得你买这么大关子?”用徐璋、萧伯纳、何迁、杜良四人为他铺垫。

王昂微微脸红,他懂太子爷的话外之音,然后他和那人分明是死对头的架势。

“章胥。”王昂开口之后,却又有一丝后悔,他有公心,章胥本有大才,能为太子出谋划策。但他也有私心,以章胥这个昔日四皇子的谋士试探太子是否有容人之量。

然而现在却显得不够坦荡。子期道:“比你如何?”王昂顾不得继续思虑,回答道:“虽未交手,但棋逢对手。”“恐怕比你难用的多吧。”子期笑着说道。

王昂又有些脸红。

“探望母后之后,孤去见他一面。”子期道。

王昂有些激动,他十分期待太子爷和章胥的见面。

说罢这些事情之后,子期和王昂二人绕至后山。

后山的半山腰有一座悬空的尼姑庵,外面被树木遮蔽,平素常人是看不懂尼姑庵的,只有知晓有这么一所庙宇所在,才能不被迷糊,找到入口。

这是羁押皇后的尼姑庵,外面并无重兵把守,只有尼姑监视。

王昂早作安排,对过暗号之后,尼姑庵有人出来接待。

尼姑却对王昂摇了摇头。

子期从王昂手里接到食盒,和一枝茱萸一并递给尼姑道:“有劳。”

子鱼在尼姑庵破旧的庵堂外深深作揖。

过了一会,木鱼之声悠悠传来。

在半山腰一脚,一个红衣少女正在专注地折一枝茱萸,突然听到木鱼声,她不由得眺望,却看到一个风姿俊秀的男子,只觉得全京城的人都要黯然失色。

而等她看到站在那个风姿俊秀的男子前面的人,红衣少女只看到那人的身影,连脸庞都没看清,却觉得得天下为之失色。那人一入眼,便再也看到他人。

一眼万年,之后便只剩下痴妄。

另一个人再风姿俊秀,和那人相比却是仙凡之别。

子鱼站在庵堂外听了一会,和王昂说了一声:“走吧。”

二人转身离去。

红衣女子在这一瞬间看清了那人的面庞。

若轻雾一般。

二人很快的消失不见。

木鱼声渐渐消失,芳草萋萋,在秋风中摇摆。

红衣女子恍若觉得坠入仙境一般,等她的奴婢喊叫起来,她才缓过神,和奴婢离开望南山。

红衣女子心情颇为梦幻,然而走至山下,却又遇到那日的登徒子,便心情糟糕起来。尤其是听到那人一脸痴迷道:“若蘅,我会娶你的。”

简直是痴心妄想。

她认定是要做太子妃的人,因为她认定那如仙一般的人便是太子。

若蘅忆起祖父曾说过,望南山有一座尼姑庵是关押皇室后妃的所在,只是平常人不可见。而现今只有废皇后关押在此,废皇后的娘家无人,那人便只能是太子了。

而那登徒子能叫出她闺名,那登徒子的身份也呼之欲出。

忆起贵妃的权势,三皇子为太子的呼声,若蘅的脸绯红一片,灿若烟火。

可恶。

若蘅催促轿子,她要去质问祖父,是不是要把她卖给三皇子。

待到了府上,若蘅便脚不停步的来到祖父的书房,直接闯了进去。

文思正在得意自己的计谋生效,三皇子那句“我会娶你的。”早就被他禀告给府中的当权者,老太爷。

老太爷眼神微闭,走三皇子这步棋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若蘅不看他人,直接开口质问:“祖父,你是不是要把我卖了?”

文思大惊,这个小祖宗怎么知道了,谁泄露的风声。

老太爷睁开眼睛,安抚若蘅,“休要听闲言,安心待嫁。”

若蘅骄横地说道:“谁爱嫁谁嫁。”“文思,你怎么不去嫁?”若蘅觉得文思面目可憎极了。

自从这个幕僚进了府之后,府中就开始乌烟瘴气,现在开始指手画脚插入她的婚事。

文思心中怪责若蘅这个娇小姐不听摆布,却面带微笑道:“小姐真是高看在下,在下没有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只有这三寸不练之舌。”

若蘅哼了一声:“是啊,你比府上门房的狗会叫。”

老太爷见若蘅愈发口不择言,朝她呵斥道:“百年家楣,不能随太子倒台而毁之一旦。婚事上容不得你置喙,听好,不论是谁做太子,你都得是太子妃。”

若蘅气得满脸通红。大声质问:“祖父你是连脸面都不要了吗?这么惹人唾弃的事情,我做不出。”

若蘅气得转身就跑。

却被急匆匆走过来的管家碰个满怀。

“小姐,你没事吧。”

不待若蘅回答,管家继续道:“老太爷,贵妃死了。”啪的一声,文思老神在在端在手里的茶杯掉在地上。

若蘅猛然回头,追问管家:“谁死了,几时死的?”

“贵妃和陛下在宫中登高万岁山的时候,突然惊叫着’不要带我走,不要带我走。’贵妃自己扯开朱钗,披头散发,就像个被鬼附身一样,突然发疯,朝陛下扑了过去。若不是温德大公公紧紧抱住陛下,为陛下挡着,就得是陛下遭罪,听说温德大公公的背上血淋淋的一片。然后贵妃被侍卫拦住,侍卫又不敢伤了贵妃,却反遭贵妃毒手撕挠,手臂都是血淋淋的,最后贵妃是力竭而亡。”管家描绘的绘声绘色,有如身临其境一般。

“怎么知道的如此详细?”老太爷问道。“满京城的人都传遍了,是四皇子和四皇子府上的冤魂找贵妃索命来的。早些天,贵妃整个殿做噩梦的事情更是在京城传遍了,只是后来贵妃突然好了,才渐渐停歇,直到前两天,四皇子在鹤城被害死的消息刚刚传到京城,流言蜚语再起。而今天登高万岁山的时候,贵妃当场被索命,便很快就被传遍京城,再过两天,全天下估计都会知道。”管家解释地清清楚楚。他可不像那个幕僚,总是遮掩着。现在好了,玩砸了吧。

文思却开口问道:“贵妃临终前有没有说什么遗言?”

若蘅冷哼了一声。

这个人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管家道:“说了,让陛下立三皇子为太子,可是陛下没开口答应。”

老太爷颓然地坐在椅子上,局势瞬息万变,他老了,看不清了。

没了贵妃的三皇子,什么都不是。

若是三皇子把他和若蘅的事情禀告给皇上,又没有贵妃从中周转,大祸临头。

若蘅轻轻走过来,给老太爷捶背,安抚道:“祖父,别想那么多,这些都和我们无关,你先休息一会,别多想。”

老太爷拍拍若蘅的手背,“你也累了,去休息会吧,祖父没事。”若蘅点点头,和管家一起离开。

望南酒楼。

章胥饮了口酒,看向对面坐着的子期。挑衅道:”太子爷,贵妃死了,您不回宫?”“命数自有天定,孤回不回,无关大局。”子期道。

“一切都在太子爷掌握之中。”章胥不无戏谑的说道。

章胥说话,句句带刺。然而子期却知道他不过是心虚强撑而已。

“孤为你承诺,一年之内,天下大安。请你助孤一臂之力。”子期直接戳破他心中的想法。

章胥突然卡壳,因为太子爷的坦然,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说什么拯救苍生的大义,他只是不愿辜负自己的一生。半生蹉跎,却无所用。那才是他最不堪的最无法接受的。

他宁愿波澜壮阔的度过一生。

章胥问道:“您认为一年内天下会大乱?”“风暴在即。”子期答到。

“您打算派我做什么?”“成为栾宁的谋士,你是孤放在他身边的棋子。”

“您知道我做过什么?”“孤不在意。”

“您不怕我这个间谍反水,反而成了栾宁的臂膀?”“孤信你。”

”谢谢太子爷的信任。”章胥轻声道。

“人尽其才而已。”子期喝掉桌上的一杯白水,起身离开。

章胥透过窗棂看向渐行渐远地子期的背影,那背影本来是越来越小,然而他的心中却觉得

太子爷愈发的高大。

章胥心中顿生豪气。

他拔开塞子,一壶酒仰头喝尽。

关于贵妃之死,外界传言愈发离谱,就连洛宁都忍不住问子期原因。

“一个女人的恨意。”子期把手中的书合上。

“从今往后,东宫内紧外松,不准有一丝差错。”洛宁看到子期严肃的面庞,点头答应。

次日,贵妃将收殓,下葬。

皇帝又开始折腾。

他让皇亲国戚,宗室贵族、后宫妃嫔、皇子皇女,朝臣百官以及百官的家眷都来哭灵。等所有人都到位之后。

然而他趴在文淑贵妃的灵柩上,不肯让人抬走安葬。

三皇子跪在灵柩边上,痛失母妃让他备受打击,未在母妃生前提出娶未来太子妃的事情又让他追悔莫及。

朝臣们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陛下,请让贵妃安息,不要误了时辰。”

皇帝突然转身看着朝臣道:“你们答应朕,追谥贵妃为后,朕就答应下葬。”

皇帝觉得自己的要求一点都不过分。

这三天来,没有文淑贵妃的陪伴,他是没人陪着玩,没人陪着吃饭,干什么都没劲。觉得百无聊赖极了。

“你们要是不同意,朕就同贵妃一起赴死。”朝臣闻言,顿了一顿。祖宗的江山抵不过一个妖妃吗?

朝臣们也不哭了,颇有皇帝跟着一起死一死也不错的邪恶想法。

反正他们还有太子。

当然除了太子,他们还可以扶立皇子。

和朝臣们不同,后宫妃嫔掩饰不住羡慕,唯独四皇子母妃眼神中带着疯狂。

三皇子心里却高兴起来,尤其是听到母妃会成追封为皇后,那他岂不是可以名正言顺的成为太子,而后娶了若蘅。

三皇子不由得把目光投向若蘅。

若蘅的头也正抬起,她忍不住大胆起来,想要看一眼太子。

子期的目光却和老狐狸温德不期而遇,眼神中各自带有莫名含义。

温德几乎认定太子参与了这起贵妃之死的事情,却做的天衣无缝,若非当时他英勇救主,他也会被陛下因为贵妃之死而遭遇冷落。

不知道太子爷又有什么高招?温德的笑容里满含恶意。

子期垂首,继续保持低调。

而温德却注意到三皇子的异常,更看到三皇子脸上的欣喜表情。

一个被保护过好的蠢货。

温德轻声咳嗽了几下,好似在提醒着谁。

皇帝对别人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却对温德的声音分外敏感。

他随即抬头,看向温德,然后顺着温德的目光看到脸色泛红而又呆滞的三皇子,他又顺着三皇子的目光看向了朝臣家眷。

朝臣家眷都低着头,唯独若蘅狠狠瞪了三皇子一眼。

而皇帝瞧过去的时候,就感觉若蘅火辣辣的目光就落在他的身上。

身上瞬间麻酥酥的。

那种灵魂深处泛起的颤栗令他心魂动摇,一瞬间,恍若让他回到年少为藩王时候的初恋时节。

一模一样,那一抹眼神的销|魂与风情。

皇帝怔住了。

温德的嘴角泛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邪笑。他比皇帝本人更懂皇帝的心思。

若蘅一身白衣,俏丽无比,眼神火辣,而又风情。混合了皇帝初恋与以后的品味,正是皇帝骨子里最爱的那种。

一见钟情,不外乎如此。

没有人注意到皇帝的异常,因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四皇子母妃身上。

她的眼神不仅仅是疯狂,更是魔怔一般。

这么多年来,看着文淑这个贱人踩她上位,活在她的阴影下。她让儿子不要张扬,一味的忍气吞声,在后宫低调处世。然后却换来了文淑明晃晃的陷害,皇帝也置若未闻,简单的真相也不查询。她的儿子被贬为庶人,文淑这个贱人又不甘心,居然要派人暗杀了他。

她的眼睛充血,字字是泪,句句带血,控诉这吃人的后宫,无情的帝王,奸诈的妃嫔,无良的世道。

“她身上沾了多少人无辜宫人的性命,她就活该受恶鬼缠身,活该受百姓唾骂,活该被后世唾弃,我诅咒她生生死死轮回为畜生,用世不得好死。”

凄凄惨惨戚戚一个人,她不想活了。

不及侍卫阻拦,四皇子母妃一头撞死在文淑贵妃的灵柩上。她的眼珠子凸起,冒出血水来,却死死地盯住三皇子。

她也亲手报仇了。

三皇子看着那双带着刻骨恨意的眼睛,好似能把他吸进去一般,吓到魂不守舍。

四皇子母妃一生贤淑,却最终激烈的死去。

文淑贵妃得到一生荣宠,最终卑劣的死去。

文淑贵妃死前如鬼的样子,四皇子母妃魔怔的样子,两个人的面孔在皇帝脑海里来来回回,最终,皇帝昏厥了过去。

一场闹剧。

趁皇帝救醒的时候,右相下令收殓贵妃和四皇子母妃。

同日下葬。

两副灵柩,两种对待。

沿街的百姓对文淑贵妃的扔烂菜叶子,对四皇子母妃撒菊花。

百姓们太过热情,送葬的队伍又不出力维持,导致到了下葬的地方,文淑贵妃的灵柩隐隐有臭味,而四皇子母妃的灵柩则有香味。

送葬队伍赶紧下葬,回禀右相,事情就了结了。

事后皇帝醒了之后,追问了几句,也就罢了,每次思念起文淑贵妃,脑海里就会出现文淑贵妃死前的狞笑和四皇子母妃死前的疯癫,最终,皇帝就渐渐地不会想了。

只是仍旧茶饭不思。

旁人都以为皇帝仍旧思念着贵妃,有诗人还做几首深情不悔的诗句,希望陛下能垂青。唯独温德知道皇帝在想谁。

温德故意找人画了一张若蘅的小像,然后引皇帝去御花园散心,然后着人把画像放飞,正好飘到皇帝身前。

皇帝捡起,一脸惊喜。“温德,你来看。”

温德却跪下道:“天女降落,陛下之福。”温德一跪下,所有的太监宫女跟着跪下,一起喊道:“天女降落,陛下之福。”

皇帝愈发惊喜,这人和他见过的那名女子一模一样,这是上天恩赐,不愿他思念贵妃,便赐予他一个天女陪伴。

皇帝连说三个好字,让人遍寻。

温德嘴角勾出一抹阴测测的笑容。

不过两天,温德便一脸严肃的禀告:“陛下,天女找到了。”“谁家的?”皇帝迫不及待的问道。

自从那画像入怀,皇帝便看画入睡,着实安眠,那佳人还入他梦中,且娇且嗔,火辣辣的眼神让他颤抖。

为她神魂颠倒。

“未来的太子妃。”“什么?”皇帝如坠冷窖。

“天女和天子才是般配。”温德劝道。

“可是?”皇帝嘴里说着可是,神情却非如此。

温德道:“春秋战国便有此等先例,陛下不必惶恐。”

皇帝安心许多。

“可是她会爱朕吗?愿意入宫陪朕吗?”皇帝担心起天女的态度。

“陛下担心的有道理,我在寻人的时候听她府中的幕僚说起,她恋慕太子,不过陛下不用担心,陛下先娶到手之后,再慢慢收拢她的心意,这不正是陛下拿手的吗?”温德暗暗捧赞皇帝。

皇帝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那如何做?”“陛下我有一计。”温德附耳过去,轻声说道。

次日,若蘅接到圣旨。

择她十日后完婚。

若蘅只以为是嫁入东宫,便兴高采烈地备嫁。

自从若蘅被皇帝看中,子期便重新成为皇帝的眼中钉,而若蘅的老太爷拒绝三皇子之后,子期又被三皇子视若眼中钉。

更有温德时不时的给子期下个绊子。

东宫无隙,无人再能插手,也无法陷害。

杜良和何迁住在东宫,洛宁统领詹事府,和何迁一起处置东宫大小事,事无巨细,亲力亲为。而杜良研制的各种武器,都放在东宫一处,以备急需。

东宫,几乎是处于战备状态。

东宫无法下手,唯一可下手的只有太子爷,然而子期却突然病去如山倒,什么事情都掺和了。

因为这一次,他是彻底“病倒”了。

一日早朝,子期是被抬着进去,抬着出来了,话都不能说,气不敢大声喘。十分病弱。

皇帝考虑着还需要他这个太子才能把若蘅娶到手,而三皇子则因为民间编排母妃的戏剧而频频惹事,得罪朝臣的纨绔子弟们,去和皇帝告状,皇帝却没一次理他。

乃至于后来,他和一群玩的好狐朋狗友比武、打猎散心,却被完虐,狐朋狗友们摞下几句别拉找他们的话就留下他一个人在夕阳下流泪。

他不知道为什么一夕之间大家都变了。

父皇变了,太子变了,若蘅变了,朋友变了,就连管家也变了。

天大地大,随着母妃的离去,整个世界都抛弃他了。

温德对太子爷感情复杂,他不会自己下死手害子期,只会推波助澜,给子期使使绊子,这点招数子期轻而易举的就能应付。

子期的日子并没有难过到哪里去。

这一天,东宫阖门。

若蘅被迎娶到宫里,不是东宫,而是皇帝的宫殿。

直到若蘅被送入寝宫的时候,她才知道,她嫁给的人不是太子,而是皇帝。“我要见太子。”若蘅闷声不哼之后只说了一句。

李夫人连连劝阻,“女儿呀,你现在是陛下的人了。不要再想太子了。”若蘅眼中冒出怒火,“你们最初把我卖给三皇子,三皇子倒台了,又把我卖给皇帝,真是恶心到了极点。”

“女儿呀,太子快病死了,皇帝还春秋鼎盛,你生下的就是小太子。”李夫人轻声劝道。

“你们卖女求荣还有理了。”若蘅几乎呕出血来。

“女儿,你不急,我们也是为难,太子死了,你难道要守一辈子寡吗?”“我愿意为他守寡。”若蘅气愤道。

李夫人拍拍她的肩膀,几乎痛哭出来,“女儿你还要继续天真下去吗,我们贵族女子的婚姻是为了给家族带来荣耀的,谁能为自己活得呢。”

你祖父说了你这一辈的年轻男子没一个出挑的,若是如此下去我们全家都要没落下去,你不能仅仅考虑你一个人。”

若蘅久久沉默。

“全家都只能指望你一个了。”李夫人念道。

“你走吧,我懂了。”若蘅的脸欺霜赛雪,艳丽无比,然而她的心在这一刻死掉了。

爱情,亲情在这一刻离她而去。

若蘅对着皇帝冷着一张脸,不言不语,不笑不悲。皇帝却甘之若饴。

美极了。

若蘅眼尾轻轻扫过,他就浑身麻酥酥。

子期病的更加“严重”,皇帝下令不让他上朝,待在东宫即可。

东宫也被封锁了,不能出不能进。

三皇子在得知若蘅嫁给父皇的那一刻,彻底崩溃了。他开始流连青|楼,日日买醉,以青楼为家。

皇帝对若蘅爱极了,然而若蘅总是冷着一张脸,皇帝使劲千方百计,仍旧不让让若蘅展颜。

最后,皇帝想出一个好招。令百官道贺,四方来朝,为若蘅献礼。

不过十多日,边疆四将带着各种礼物到了。

为若蘅专门举办的宴席到了。

为了在若蘅面前夸耀魅力,在宴席上,皇帝令万人起舞,千人作乐。

若蘅置若枉然,而边疆四将却是惊呆连连。尤其是栾宁和王洛,更是眼睛粘在上面一般。

京城风华,美不胜收,他们此前的日子好似都白过了一般。

子期拖着“病身”出席,坐在偏位上,而三皇子醉饮达旦,眼神迷离。

见此,皇帝很不甘心,媚眼抛给瞎子一般。

栾宁献上贺礼,皇帝随口问道:“爱卿怎么不去拜太子?”

“我是粗汉一个,从小就生活边疆,不懂得朝廷里的礼仪,我只知道天下有一个皇帝,不知道天下有一个太子,为什么要拜他?”栾宁疑惑道。

朝臣感到被污蔑,正欲起身激辩这些粗人如此粗陋。

皇帝却十分开心:“不知者不怪,爱卿你先去坐。”

栾宁察言观色的本领一绝,更何况他早就打探到太子和皇帝的紧张关系,更何况皇帝还抢了太子的女人。

皇帝怎么可能让太子活命。

若蘅轻飘飘地看了一眼太子,她以为心死掉了,其实不然。

当日那个如仙一般的男人,今日已经病弱如此。

她知道太子是个极其骄傲的人,她不想继续看他被折辱。

若蘅收回视线,头一次正式看向皇帝,嘴角泛笑:“陛下,人多,吵,我想和你两个人呆着。”

若蘅面上带笑,心中流血。

皇帝欣喜若狂,他以为若蘅是看不起太子,而开始注意到他了。

子期离去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红衣女子。

觉得她有些奇怪。

若蘅的态度好转,她府上的人都纷纷被提拔为官,若蘅却全部拒绝。

子期觉得她是个聪慧的女子,却透着奇怪。

只是他现在正忙着如何让京城里流连忘返边疆四将安插间谍,只是撇过几次这个想法。

王昂在古玩店偶遇微服的王洛,并帮他查看真品赝品,因为同姓,两人愈发投契,而王昂假做不知他的身份,十分夸赞他,准备辞掉东宫属官,去投奔王洛。让王洛十分开心,最后把他带回边疆。

徐璋和马武在比武喝酒的时候,一见如故,徐璋很容易的就被马武邀请同归。

萧伯仲文辞过人,文储去拜访老师的时候,被老师拜托把胸怀良策的萧伯仲带到边疆待着,躲过东宫之灾。

而章胥则是给栾宁投帖,直陈自己身份,他要为四皇子复仇。

而栾宁答应帮他。

边疆四将待着皇帝的丰厚礼品,折返回边疆。

皇帝的礼品愈丰富,栾宁就越不平衡。

这京城风华,是因为他才得以保存,而这个皇帝,凭什么白白的享受。

他开始日日练兵。

自从回到边疆之后,他就开始日日练兵不辍。

若蘅一日日对皇帝好了起来,然而她心中却被东宫里太子牵肠挂肚,她深知,只要她一日在后宫,陛下就一天不让太子出东宫。

若蘅向皇帝说道:“她想去江南看一看。”

皇帝携若蘅秋巡,按照例法,命右相和太子处理政事。

在皇帝走后的第二天,子期收到章胥的来信,“栾宁必反。”

子期以病弱为由,推辞右相处理政事,只是因为御医让他做走走,子期才开始逛一逛皇宫。

不过几日,皇宫里就传遍了太子的为人。

太子记得侍卫们的家境,却偷偷地资助。

太子让医女给宫女治病,让医正给太监、宫女普及一些生病救助的常识,药材免费。

太子让宫中庶卫在统领的带领下,寓教于乐,让他们蹴鞠比赛,不怎么熟悉的庶卫们配合的愈发好了。

太子……

这样过了一段日子,太子的病却更加严重了,太子再次闭宫不出。

这一次,很多人为太子偷偷祈福,希望太子能快点好起来。

而就在子期闭宫没几天,皇帝携贵妃返宫。

随着皇帝回宫的消息还有三皇子造反未遂,被贬为庶人后自杀的消息。

原来在行宫中,三皇子纠集人马出乎意料地逼宫,差点让皇帝丧命,幸好六皇子挺身相救,使得皇帝和贵妃获救。

回宫之后,六皇子被越级提拔,接应了三皇子曾经的职位。

子期再次神隐,几乎没朝臣再提起太子;六皇子救驾有功,炙手可热。更有人提出要废太子而立六皇子。

右相在朝会上痛斥,却被皇帝打断。后有御史弹劾,右相被皇帝贬斥。

子期的太子之位危在旦夕。

就在此时,如同雪花片一般的奏折从边疆传来,南疆有难,敌国入侵。北疆的栾宁直接反叛了。

皇帝派温忠去南疆训斥,直接被王洛祭旗了。

而栾宁势如破竹,不过数日,就已经跨过洛河,抵达京城临郡。

没了右相的朝臣是一盘散沙,而失去干儿子温忠的温德也一些有些心灰意冷,皇帝手足无措,他派人去请马武来救驾,却被马武频频讨官。去请文储救驾,文储却按兵不动。

皇帝没了主意,最终携带若蘅避宫而居。

随着一声“开城门”的喊声,栾宁兵临城下。

因在宫外,皇帝携带若蘅和温德,在一些官员和将领的帮助下,向南而逃。

六皇子则是带着朝野精锐力量,向北而逃。

高官和富人或者随皇帝、或者跟随在六皇子身后,纷纷逃走。

繁华的京城皇宫,只剩下被遗忘在东宫的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