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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嫁无双之废柴王爷神医妃 357.坏事

不同于护国寺必须在山脚下车下马,步行上去,秀清庵虽然位置偏僻,常年香火冷清,但因为这里事实上是东明官家贵族惩戒犯错女子的地方,为了方便“探视”,有一条可容一辆马车过的大路,直接到秀清庵大门外。

马车开始上山,突然的倾斜让君灵馨身子歪了一下,惊呼一声,陆哲睁开眼,伸手揽住了她,便没有放开。

陆哲的沉默让君灵馨神情忐忑。她当然知道陆哲对于她要找来孟娴当面道歉这件事不情不愿且十分不满,但她不解的是,陆哲为什么不仅允许她来,还要陪着一起来呢?

过去陆哲的虐待给君灵馨留下的心理阴影到如今都依旧伴随着她。去年陆哲从西辽归来,摇身一变当了王爷,君灵馨以为她很快就要下堂了,她也希望可以离开陆哲,但问题在于孩子。

君灵馨想要带走儿子,陆哲就说她要走自己走。虽然君灵馨如今依旧有靠山,她的祖母母亲和兄长妹妹待她都不错,但他们也不可能去帮着君灵馨跟陆哲争儿子。

于是,君灵馨为了孩子,只得留在了陆哲身边。但她以为陆哲很快就会找别的女人,可没想到,她出了月子没多久,陆哲就又上了她的床。

君灵馨没有拒绝的理由,也反抗不了,而她抵触与否,陆哲并没那么在意。

又怀上的时候,君灵馨觉得老天一定是在捉弄她,可陆哲当时抱着大儿子笑得很开心,说希望给儿子生个妹妹,最好像君青瑶一样活泼好动……

君灵馨一直捉摸不透陆哲,虽然如今的生活比以前好太多了,可她仍旧怕陆哲,这一点不是谁劝两句就能改变的。

“王爷,王妃,到了。”

赶车的侍卫话落,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陆哲等君灵馨坐得平稳,才放开她。君灵馨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陆哲的身体触碰总让她条件发射般惧怕,哪怕如今肚子里怀着陆哲的第二个孩子。

“秀清庵不准男人进去,我自己去。”君灵馨平复了心情后,看着陆哲说。

陆哲依旧面无表情,“闭嘴,我自有安排。”

君灵馨怯怯地低了头,不敢说话了。

侍卫被陆哲叫过来,陆哲隔着车帘吩咐道,“你去,让人通知孟娴,就说马车里的是三公主驸马苏默,前来拜访,请她出来相见。半个时辰之内,若等不到,便会离开。”

侍卫虽然有些疑惑,但仍是点头,转身朝着秀清庵走去。

君灵馨神色愕然地瞪大了眼睛,“你……你在干什么?”为什么要谎称是苏默来找孟娴?她是来向孟娴道歉的,她就知道,陆哲要一起过来,肯定没好事!

陆哲冷哼,“我说了,你闭嘴!”

君灵馨脸色难看,鼓起勇气说,“你能不能不要再害人了?孟娴本来就跟我们无冤无仇,我们都把她害成这样了,我只是想当面跟她道歉,你为什么又骗人?这跟苏默没有任何关系,你这样做,到底是什么意思?”

“君灵馨!”陆哲咬牙切齿,“不要再挑战我的耐性!若不是因为你怀着身孕,我……罢了,你好好坐着,我要做的事,自有道理,过后你会明白的!”

“若是让元秋知道……”君灵馨觉得陆哲不知好歹。容家人对他那么好,他作甚要拿苏默来骗人?方才对侍卫说的那些话好像苏默跟孟娴有什么关系一样,元秋知道了会怎么想?

“我那表妹比你聪明百倍,她若知道,只会赞成!你不懂就不要废话!”陆哲忍着怒意,抓起座下的毯子,扔到了君灵馨身上,“山里冷,盖上,坐好!”

君灵馨把毯子打开,裹住自己,缩在角落,没再言语。

却说陆哲的侍卫到门口就被拦下了。

“请转告孟娴孟小姐……”侍卫说。

“秀清庵没有什么小姐,她已皈依佛门,法号静宁。”老尼姑板着脸说。

侍卫点头,“那烦请这位师太转告静宁师父,我家主子是当朝三公主驸马,有事请见,希望静宁师父能出来一叙。我家主子会等半个时辰,若静宁师父不愿前来相见,自会离开。”

老尼姑面色不虞,一听就觉得这里面有些不可说的事。但秀清庵的情况比较复杂,不是单纯的佛门清静之地,是绝对不敢得罪皇亲贵族的,说是不准男客进入,但类似的在门外叫人出去见面的,不是头一回。

侍卫话落,就给老尼姑塞了张银票。他是陆哲最得力的属下,颇为精明,对这秀清庵的“规矩”有所了解。

老尼姑目光扫过银票上的数字,快速地塞进了自己袖中,面色稍霁,“你们且等着,贫尼前去知会静宁一声,她是否愿意出来,只看她的意愿。”

侍卫谢过,看着老尼姑离开,他转身走到马车旁,低声禀报陆哲。

“好,你在这里守着,不要让任何人靠近马车。”陆哲说。

侍卫应声,陆哲看向不明所以的君灵馨,“我回来之前,不准出去,不准出声!”

君灵馨下意识地点头,下一刻,车帘晃动了一下,马车里已经没了陆哲的影子。

君灵馨差点说出口的“你去哪?”又咽了回去……

侍卫看着陆哲运起轻功,越墙进入秀清庵,连忙观察四周,山林幽静,没人看到。至于陆哲要做什么,侍卫不清楚,也不敢问。

收了钱的老尼姑径直来找了孟娴。

因为孟娴来秀清庵之前的身份和孟家的打点,她如今独自住一个院子。至于将她带进门的师父玄思,她们的师徒关系在秀清庵里都是个秘密。孟家人,包括原来在庄子上伺候孟娴的下人,所知道的都是孟娴突然有一天拿剪刀绞了自己的头发,死活都要出家,在那之前并没有跟外人接触过。

孟娴正坐在房中抄写经书,但有些坐不住。屋里太凉了,椅子太硬了,僧袍上有股子让她十分不喜欢的味道,空气中满是香火气,让她很难受。毛笔和墨的质量都很差,纸张也不是她曾经写字最喜欢用的那种最贵的宣纸,茶杯是粗瓷的,花瓶太劣质了……

总之,孟娴来到秀清庵之后,处处不适应,这不是她放句狠话,短时间之内就能立刻习惯的。

因为她作为孟家嫡出小姐,自小养尊处优,出入都有丫鬟婆子伺候着,她对衣食住行素来十分挑剔,家中长辈宠着,姐姐孟俪也让着,她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哪怕是先前被送到庄子上养病,她的祖母和母亲为了让她住得舒适,专门让人搬去了两大车的东西,平素吃的食材也都是直接从孟丞相府送过去的。

而秀清庵的生活条件其实算不上清苦,孟家还专门打点过,根本不需要孟娴做什么杂活,她也不会被要求每日按时去前殿诵经,但她仍旧觉得难受,因为她从来没吃过一点苦,没有体验过这种没人伺候,条件简陋,粗茶淡饭,自己磨墨的生活。

孟娴心中突然有些后悔,可转念,她把这一切全都怪罪到了元秋头上。若不是元秋骗她害她,她怎么可能沦落至此?事到如今,她回不了头了,接下来只能搏一把,忍得一时,她一定可以拿回本该属于她的一切!

饶是再次用这样的念头来安慰自己,孟娴还是有些厌烦地扔下了手中的笔,墨汁溅到了她灰扑扑的僧袍上,她气恼地踢了一下凳子,结果因为鞋太薄,撞到了脚趾,吃痛惨叫了一声。

不过才在秀清庵住了没几日,孟娴已经快要疯了,此刻面色阴沉扭曲,完全没有她今早在玄思那里时毅然决然的样子。

事实上玄思早说了,让孟娴不要明着跟她接触,而今早孟娴实在忍不住去找玄思,是因为昨夜睡不着,床板太硬,被褥太硬,房中太冷,她觉得周遭的一切都让她厌恶,她想要赶紧摆脱,想让玄思帮她出谋划策……

孟娴忍不住骂了一句从丫鬟那里听来的脏话,她单脚走到床边坐下,一会儿用恶毒的字眼骂元秋,一会儿又骂孟俪,骂不再理会她的哥哥嫂子,骂陆哲,诅咒君灵馨的儿子不得好死……

因为消瘦而导致颧骨凸出,孟娴如今样貌大不如前,而当她一个人坐在房中,面色扭曲,辱骂这个,诅咒那个的时候,曾经那位万安城里有名的才女,已经再也看不到半分影子了。

老尼姑走到门口,听到里面的声音,面上闪过一丝轻蔑。什么丞相府嫡女,自愿皈依佛门?还不是犯了大错才被送来的!骂得那么难听,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那青楼里最下等的妓子呢!

老尼姑收了钱当然要办事的,她抬手敲门,“静宁,在吗?”

孟娴听到这个名字,脸色更难看。她不是尼姑!她会离开的!

老尼姑又叫了一声,孟娴冷声问,“何事?”对秀清庵中的长者根本没有任何尊重。

老尼姑见的人多了,并不在意这个,便站在门外低声说,“庵外来了一辆马车,是三公主驸马……”

“你说什么?”孟娴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脱口而出打断了老尼姑的话。

老尼姑心想,果然有事,可她实在不能理解,就孟娴这样,怎么可能跟三公主的驸马有关系呢?元秋是何等惊才绝艳的人物,孟娴给元秋提鞋都不配。

作为一个过来人,老尼姑只能在心中感叹一句,嗬,男人……

下一刻,门就开了,孟娴神情急切地看着老尼姑,“你方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老尼姑板着脸,“外面来了辆马车,是三公主驸马,想要见你,但交代了,你若愿意,就前去相见,你若不愿,他半个时辰等不到便会离开。”

“真的是他?真的是他?他来了……他来找我了?”孟娴瞬间欣喜若狂。

老尼姑本想说她并没有看到传闻中的苏天仙,但看孟娴的样子,也懒得再多说什么,“原本这是不合规矩的,但念在你刚来,可以通融一下,是否要出去,你自己决定吧。”老尼姑话落便转身走了。

孟娴回房,关上门,眸光亮得吓人!

“他怎么会来找我呢?”

“我知道了!我娘说今日容家龙凤胎办满月酒,定是孟俪见到容元秋,跟她说起我出家的事,蓝羽听到了!”

“他是不是已经知道容元秋背地里指使陆哲和君灵馨害我的事?看清了容元秋的真面目?”

“是的,一定是这样!在万安城这么多年,蓝羽怎么可能不知道我呢?只是他原本处境不佳,不敢表明身份让我知道,是为我好!但如今不同了!”

“他肯定没想到我会出家吧?他一定理解我,知道我是因为他才会如此,所以……”

孟娴自言自语着,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房中走动,激动得又哭又笑。

“两刻钟……对了,我要去见他,我要立刻去见他!”孟娴快步走到门口,又停下,看着自己身上被墨汁弄脏的灰色衣服,厌恶地扯开脱掉扔在地上,还踩了两脚,然后跑到衣柜旁边,打开柜子,从最下层抱出一个包袱,从里面拿出一件她最爱的蓝色裙子。

孟娴女红做得很一般,这是唯一一件她给自己做的衣服,用最名贵的衣料,她最爱的蓝色,一针一线缝好,幻想着有朝一日她会穿着这条裙子去见蓝羽公子……

孟娴匆忙地把裙子穿上,从包袱里拿出她最爱的蓝色羽毛发饰,抬手正要戴,却摸到了一颗光头……

孟娴的神情一下子低落到了极点,她强忍着泪意,把发饰放下,然后把身上的裙子也脱下,又找了一件干净的僧袍穿上,喃喃自语,“你是知道我出家才来的吧……我是因为你,才会变成如今这样的……”

穿好衣服,洗了脸,孟娴把蓝色羽毛发饰握在手中,打开门,走了出去。

冷风吹在孟娴脸上,她一步一步往外走,心却灼热起来。

而孟娴出院门的时候,一道黑影从院中角落阴影中走了出来,看着她的背影,眸光微眯,不是陆哲又是谁?

陆哲早就知道,苏默就是蓝羽公子,而他故意让侍卫谎称马车里是苏默,又暗中潜入秀清庵看孟娴的反应,就是想确定,这件事孟娴是否知晓。

陆哲跟孟娴打过交道,在他看来,孟娴是不会主动选择出家的,孟家人也不会逼她出家。

陆哲很了解这种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蠢货女人对挫折的承受力有多大,因为君灵馨曾经就是另外一个孟娴。仗着有靠山,为所欲为,做尽蠢事,但她们养尊处优的身体和生活习惯,其实根本受不了一点苦,因为这类人还有一个共同点,懦弱至极!

陆哲眼中真正性格坚韧的贵族女子,除了容岚外,就只有他的表妹容元秋,而在陆哲看来,元秋的聪明理智是更胜容岚的。

当初苏默出事,容家遇到重大危机,全靠元秋临危不乱,力挽狂澜。那次陆哲看到了元秋强大的心智和毅力,也是他选择跟元秋合作,后来坚定地跟容家站在一路的原因。

至于那些有父兄家族护着,明明一手好牌却打得稀巴烂的女人,在陆哲眼中蠢不可及,也根本经不住一点风雨。但她们到底命好,哪怕犯了错,只要安分,她们的好出身好家族总能让她们过得不错,这是如今的君灵馨。但若是犯了错还不知悔改,仍旧不安分,就是自己找死,这就是如今的孟娴。

明明,陆哲以为再次听到孟娴的消息会是她回归孟家,继续当一个养尊处优的小姐。这就是君灵馨嫁给陆哲之后很长时间里,甚至是如今最大的期盼——回娘家过好日子。

可孟娴竟然选择出家了,这让陆哲直觉不对劲。

陆哲答应带君灵馨来秀清庵,但他可从来没打算跟孟娴那种蠢货道歉,因为这般下场都是她自作自受。

因此,在来的路上陆哲就打算试探一下,看孟娴如今是否知道真正的蓝羽公子是苏默这件事。

这是个秘密,连跟元秋来往十分密切的闺蜜孟俪都不知道,而孟娴没有跟外人接触的机会,先前不知道,若她如今知道了,一定是有知情者想要利用她搞事情,毕竟她是人尽皆知的蓝羽公子爱慕者。

那么,所谓的出家,自然不简单。

方才孟娴的失态,她在房中的自言自语,陆哲都看到听到了,证实了他心中的猜测。

虽然听到孟娴诅咒他的儿子,陆哲很想剁了她,但暂时不能打草惊蛇,因为关键是找出告诉孟娴蓝羽公子身份的那个人。

陆哲暗中离开,在孟娴尚未走出秀清庵的时候,他已经无声无息地回到了马车里。

对上君灵馨疑惑的眼神,陆哲低声说,“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记得闭嘴,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君灵馨弱弱地低了头去,呼吸都放轻了,感觉陆哲肯定要做什么不好的事。

孟娴走到秀清庵大门口,又见到了去通知她的老尼姑。

老尼姑抬手,指了指外面的马车,“还在呢,去吧。”

孟娴驻足,整理了一下衣服,深吸一口气,走出大门,看到那辆奢华低调的马车,眸中水光闪烁。

马车旁的侍卫孟娴没见过,但她想,苏默出门来找她,定然不会带元秋熟悉的属下,她不认识很正常。

孟娴款款上前,侍卫恭敬地拱手行礼后,主动退到了三米开外的树下。

这在孟娴看来,定是苏默授意,想跟她单独说话,她心中一喜,更加认定她猜的都没错。

侍卫转身背对着孟娴,不让孟娴看到他脸上的嘲讽。他虽然不知道陆哲打算做什么,但他看出孟娴喜欢苏默,不然不会这么巴巴地跑出来,可她不是剃度出家了吗?就算不出家,就算她名声没败坏,她从头到脚哪一点能跟三公主相提并论?这女人真是可笑死了!

孟娴到马车旁边,停了下来,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隔着车帘,陆哲听到脚步声停了,模仿苏默的声音,问了一句,“你知道是我?”

简短的五个字,让孟娴心跳加快,她此生仿佛就在等这一刻……

“嗯。”孟娴柔声应了,怕马车里的人没听到,又说了一句,“我知道是你,蓝羽。”最后两个字,饱含深情。

“是谁告诉你我是蓝羽的?告诉我。”陆哲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

孟娴看着随风轻轻晃动的车帘,眸光痴痴,脱口而出,“是……”

正在这时,一阵马蹄声响起,打断了孟娴,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去,就见一个戴着面具的高大男人骑马冲上山来,冲着那边的侍卫朗声问道,“你在那儿作甚?陆哲呢?”

来人是在容家喝过满月酒之后原本打算回家,半路决定过来看热闹的姚远。

从姚远的角度,看不到站在马车另外一侧的孟娴,他想着,陆哲肯定假装在马车里等君灵馨,背地里却偷偷了潜入秀清庵,他也打算如法炮制,问过之后就下马,假装进车里去找陆哲,然后再偷偷溜出去,这样秀清庵的尼姑就不会发现了……

侍卫闻声,心道不好!

孟娴听到陆哲的名字,神情大变!

而马车里的陆哲面色一沉,咬牙切齿,很想把姚远那张破嘴给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