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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會更好 17波浪

游艇拔锚启航,霞色照着远远岛屿上略显荒瘠的村落,遍洒在参差不齐的铁皮屋顶上,闪烁着很快又掠去不见。

夕阳的光有金色的繁华,又有暖色的温柔,起伏在地平线尽头。

船首一声清脆悠远,白色小球带着身躯好高好远扬去天际,视线为光眩扰乱追不上,最终洒脱地落入烟暝四合。

见男人露出满意笑神,元庆贤带头鼓掌,余下叔老收到旨意不敢落后,纷纷赞赏真是一记好球。

舷侧翻起两道白浪,叫海风吹得乱溅,汤咏骅,叶国昌,曾耀宗几个酒色过度身底发虚,冷风一吹脸已是煞白,无奈任仲成兴致好不敢吭声,好容易挨到他入舱。

沙发落坐,球杆搭在男人宽阔肩头,他们忙切入主题,输诚。

听了片刻,任仲成掣动唇角,“这时候我们又是一家人了?点解之前总在花臣面前摇尾巴呢?”

“阿成你这样怀疑我们就不对了,过去不得看文哥的意思给花臣几分面子吗?说到底我们才是洪青出身,歃血为盟,拜过关二爷,这种时候,我们大家自然是撑你的。”

若任康文没死,丁任两人也许还能继续维持表面的势均力敌,然形势骤变,不得不选边投靠,评估之下,其实他们也没有选择。

“喔?那这样我的股份,加上你们诚意,下个月董事局选举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他张开掌心,阿乐立刻端上一杯橙色酒液。

“我们的诚意如假包换,绝对投你一票,”,汤咏骅弥勒也似,“就是想问问阿成,嘿,那以后......”

“有没有回报是吗?”,他笑,“当然有。”

三老立时拢住双腿正襟危坐一脸喜色愿闻其详,任仲成握有的是实业,相较丁化臣的娱乐博彩更稳定。

“留你们狗命。”

他不喜自己的船弄得乌烟瘴气,没安排什么情色娱乐,一顿饭毕让那几个老家伙乖乖待在厅里看粤语长片等返航,阿元过来递声,他便向后甲板而去。

舱房中的人颤颤跪倒,除了脸皮没一块好肉,身上赤血淋漓的,但都不是重伤。

“任生,任生,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他立刻爬伏于他脚边涕泪四下口中凄嚎。

“我想没有误会吧,罗秘书。”,任仲成蹲下身,“我想着是谁跟我唱反调,原来是你啊。”

前夜航运商会新年晚宴,梁楚彪的态度一下模糊许多,听风向,桂山岛的事似乎有变数,行政长官谭森确定问鼎首位,情势天天变,谭森近来积极争取北边高层支持,脑门一抽忽然想到推行桂山岛计画会否得罪民意?工会的诉求向来只在选举时才会有人关注,此时正是全市关注的时机,要繁荣下一个十年,总不能看上去与利益团体挂钩过深。

桂山岛原就是谭森的意思,筹备也不是一日两日,宏远在前线脏事做尽现在无法实现利益,真叫人当成一只破鞋说扔就扔。

一查始知谭森身边这个罗秘书居功至伟,游说谭森与宏图疏远,这人也颇有手段,谭家大公子都给他找关系弄进了哈佛。

“误会,真的是误会。”,事已至此,他只能咬死了任仲成最终不敢要他命。

“送几个女人就让你胆大包天,感觉是在污辱我。”

阿乐拿出手机放了一条片,七星伴月好不快乐,嗑药玩妞儿大放厥词,里面还有谭家小舅子,“你以为你在台湾玩就冇人知了?”

肥白脸一下煞青,影片若外流,竞选关键时点阻了主子仕途,自己恐怕先死在谭森手上。

“任生,任生,我错了,求求你,你信我,我以后鞍前马后,你说什么我做什么。”

“我很想信你,但我这个人胆小,以前就信错了你。”

话音落,阿奇将一人拖至甲板,倒没受什么折磨,衣着头脸都干干净净,只给缚着堵了嘴,满眼惊惶尚不知奈何桥正在舷外,罗少谦爆出尖叫,拼命滚爬,“任生!任仲成你疯了!你疯了!你知道他是谁!?”

谭森妻舅王畅颐,他能顺利进入谭森的核心心腹圈靠得便是王畅颐的牵线,两人是华仁书院同学,谭森亦是难得出生基层却问鼎首位的候选人。

“我什么都还没做呢?”,他故作讶然。

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他好像突然发现了一个新世界,再也回不去的快感,猎物垂死挣扎却只能逃向地狱,越反抗越令人兴奋。

阿元递过一把长柄猎枪,非常复古且经典的款式,他戴上皮质手套,将板机整个向前拨转,再向后卡入槽,机械发出恐怖且美妙的「喀哒」。

“不!不!任仲成!你要我做什......”

轰!

疯狂而旖丽,近距离的冲射将那人胸口击出一个空洞,血肉心脏率先向后喷入漆黑水面,他哼都没哼一声直接翻入公海,霎那被白浪吞噬。

长枪易手,握在罗少谦没了指甲的手中,按得满是血指印,他软软瘫倒抽搐肌肉神经剧烈乱跳,胯下尿渍横溢。

“这样我就信你了。”,他戴着手套与他握了一握,“罗秘书,以后继续多多关照了。”

轰鸣在海潮音浪里震荡,汤咏骅几个无人服侍只能盯着电视无聊喝酒抽烟,凝神细听,枪声无疑,三对视线互看一眼都寻到一丝惊惶。

待游艇返铜锣湾,落船时一人发了一皮箱钱,他们心里不安只觉摇晃的码头栈道好亲切,好可爱,顾不得脚下虚浮,忙慌不择路踏上。

汤咏骅最熬不住夜风与波涛,一登岸就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