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目录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他们都想攻略我 他们都想攻略我 第194节

它看上去是丝滑的,就像上好的锦缎裁成,但真拿在手上后却并非如此。黑色是最能遮掩的颜色,一切都将被黑色吞噬。而手套虽然轻薄却很坚韧,王雎分辨不出其中掺了什么材料才会让手套坚韧有型。

坚韧便意味着手套外表并不光滑,戴上反而是方便佩戴者的,有利于更好地拿去东西而不会因为太滑而脱手。

王雎压下眼睛,深知这都是周寅对他付出的心力。

他深吸口气快速将不堪的手塞进手套中,甚至觉得自己的手玷污了这只手套。

更让他意外的是手套大小完全合适,既不蹩手,也不会空落落的,就像是一层新皮附在他手上,将他手上的一切都遮挡住。

再没有比这更合适的了!

王雎戴上后下意识屈伸五指,也不觉得紧绷。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就像是手好了一样。只要带上手套,旁人根本看不出什么来。虽然这个时候他的右手已经完全废了,只能做些最简单的举动。

王雎对这手套爱不释手,根本不想取下,只想每时每刻都戴着。一来这是周寅送的,二来眼不见心不烦,他看不见丑态,便觉得手是好的了。

“好了。”他还没忘记周寅,告诉她一声已经戴好让她转回来。

周寅乖巧转身,见他将右手抬起冲她晃晃:“很合适,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周寅顿时笑弯了眼睛:“当真吗?”

“我怎么会骗你。”王雎真情实意道。

第238章

我怎么会骗你?

周寅听见这话轻轻一笑, 露出两个若隐若现的动人梨涡。

王雎瞧见她笑以为她是全然信赖,不知周寅是笑他将他自己都骗了。诚然他如今的的确确是一副情深似海的模样,可他似乎自己都忘记了他一开始的出发点究竟是什么。

他最初的目的就不单纯, 偏偏他自己忘记了。

周寅笑他记性好差。

周寅送的两样东西都完完全全送到王雎的心里去, 让他对她的心意更加笃定。

王雎矛盾极了, 他既不想用如此残躯拖累周寅一生,偏偏她又对他这样好, 让他放不开手。

好在还有一段时间供他犹豫, 只不过时间不久。眼下已然是秋季, 冬天的第一场雪后便是她的生辰,生辰一过,她便到了适婚的年纪, 他相信届时谢家的门槛都会被人踏破。

周寅送他的手套他但凡出门,便是时时刻刻都戴在手上的。有手套在手上,他便觉得是周寅时时刻刻陪伴着他。且手上的伤势被手套遮住, 旁人无从看见,他也更有安全感, 不会从旁人的目光中品出什么别的意味来。

自打王雎将小痴收用后并没有将他闲置,反而如周寅所说那样将他带在身边贴身伺候,时时容他为自己的手按摩一遭。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当真如此, 王雎觉得他的手好了一些, 屈指抓握的幅度似乎比从前要大些。

且小痴这小厮他用来也非常顺手, 他的忠心王雎并不怀疑,因为这是周寅送来的人。小痴仿佛十分懂他一样, 他要什么, 想做什么, 小痴只看他一个动作就能明了, 并贴心地为他将东西取来,把事情做好。

就像他完好无损的右手,这让他无比舒心。

夜深人静时王雎也曾与系统闲谈时说过:“我觉得小痴有时候看起来有些眼熟。”并不是他模样很像谁,而是某些时刻的神韵。

系统沉默了一下,有同感道:“是有些眼熟。”不过却想不起是谁。

想不起就不想了,二者也不过是随意一说。

“你当真不打算争取周寅了吗?”系统突然问。

王雎本来都有些浅浅的睡意了,被它这么一问又被惊醒,沉默半天才答应一声:“嗯。”至少到现在为止,对周寅的重视都胜过得到她的私心。

系统不明白,它知道王雎有多喜欢周寅,正因如此它才对他将周寅往外推的行为无法理解,尤其是在目睹他的纠结之后。

王雎的回答如今还不确定,所以系统决定再等等。

大业必成,王雎最好能自己想清楚。

另一方面王大人与发妻也到了和衣而卧的时辰。两人因为王雎突如其来的伤势,这么久了一直不曾睡好过。

尤其是王夫人,缠绵病榻多日,直到这两日才算稍微好了一些。

不过药还是要继续喝的。

王夫人捏着鼻子将药喝下后立即漱了口,只是药味儿怎么都压不下去。她坐在床头犯了会儿恶心,又伤起神来。

王大人坐着刚除了靴子,见她神色郁郁,坐过去问:“怎么了?”他只有这一位妻子,她为他生养了两个儿子,他对她尊敬有加,很在意她的情绪。

王夫人瞥一眼药碗,叹道:“药苦,我喝了就想到雎儿他日日不知道要喝多少药,我这心啊,就疼得厉害。”

王大人一窒,想到两个儿子接连缺胳膊少腿儿妻子应当是最难过的,他更加庆幸自己不曾将真相告知,不然她心怕是都要碎了。

他安慰道:“今日你也看见了,雎儿比一开始好了不少,都能与咱们同席用饭了。”

王夫人想了想王雎如今的模样,低泣:“不一样了,雎儿与过去不一样了。”虽然王雎与家中并不亲近,可是她是他的母亲,他的丝毫变化她都感受得到。

王雎与过去不同了,王夫人清楚,就像过去她的次子王栩那样。

大病之后必有大变。

王大人也不知该如何说,他的感受更没有那么真切,只好竭力安慰:“雎儿如今也是渐渐好起来了,变化是在所难免。待时间慢慢过去,就能渐渐好了。”

王夫人这才渐渐止了泪意,又想到什么,才说:“我原先都要给雎儿物色亲事了,如今出了这事,只怕……哎。”

王大人听得眉头一跳,没想到妻子又说到这事上。想到长子对自己的坦白,王大人也怕妻子操之过急反倒不美,于是铺垫道:“雎儿也大了,不比小时候,你莫要乱来,反倒惹得他不喜。”

王夫人沉默,而后忽然看向他:“这话是什么意思?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帮他物色一番,怎么就惹他不喜了?”

王大人抽抽鼻子,一时半会儿间也不好和妻子说王雎的中意之人。一来长子是私下同他说的,未经长子允许他并不想泄密。二来长子并不想拖累那位周女郎,同妻子说了也是让她白高兴一场,不如不说。

是以王大人决定保密。

他怕夫人追问到底,于是转移话题:“你总说雎儿,何不为栩儿打算打算?”他虽然对王栩观感不好,但毕竟还是自己的孩子,他总不能一辈子对之置之不理,且他也怕妻子察觉什么,因而在私下他还是会提一提王栩的。

王夫人似笑非笑地瞧着他,优越感十足:“你这做父亲的什么也不知道,栩儿他已经有心上人了!”

王大人吓了一跳,狐疑:“当真?可别是你瞎猜的。”他不大相信王栩会将心上人向外说。

“他都将人领回来给我看了!我连家传的镯子都送出去了呢。”王夫人眉飞色舞,没了方才的哀伤。

王大人懵了一下,没想到发展到这一步他却全然不知,忙追问道:“你怎么一点儿也不同我说?是哪家女郎?”

王夫人这下心虚,后知后觉这事她一嘴都没和夫君提起过,于是清了清嗓道:“那时候我还病着,糊里糊涂的。白天见了人,晚上就忘记了。今日与你说,也算不太晚。”

王大人顿时心软,想到夫人大病初愈,不由语气都软和许多,很有耐心地问:“老二看上的是哪家女郎?”

王夫人瞥他一眼:“什么老二老二,难听得紧。栩儿眼光好得很,那女郎模样看起来可真是世间少有,说是大雍最美也不为过!”她想到当日瞧见的周寅的模样就不由得一阵出神,即便是记忆,也因为与周寅有关而鲜活不已。

太美了。

王大人听着王夫人娓娓道来,越听越觉得不对。他眉头渐渐皱起,到最后简直能夹死苍蝇。

“你说的老二看中那女郎可是姓周?”王大人缓缓开口问。

“你知道?”王夫人惊讶不已,旋即想到周寅过于出挑的容貌,又不由生出些怀疑,警惕地看着王大人,目光中隐隐约约怀疑他为老不尊。

王大人猜测是一回事,如今听到王夫人确认又是另一回事。他脑海中发出嗡的一声的声响,血液向脑袋顶上涌,人面红耳赤,手脚发麻。

他一直以为王栩害王雎是为了争权,如今看来也不尽然!

这兄弟二人可能是因为一个女郎反目!

王夫人见王大人这边没了动静,看他出神,顿时更气恼了,不客气地用手肘撞了撞他。

王大人心中是说不出的滋味儿,更有千言万语不知该从何说起。他看看夫人,顿时明白她想的什么,不由好气又好笑:“我一把年纪,你莫乱想。”

王夫人讪讪:“那位周女郎模样实在太好看……”

王大人心说可不是么,姑且不论王栩害人的出发点,两个儿子都心仪她,事情便很让人为难。

第239章

王大人究竟是没将王雎看上的也是那位周女郎之事说给王夫人听。他自己虽然因为这件事被气得气血上涌, 浑身发麻,所以更不想让夫人再经历这么一遭。他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并未对次子心爱之人有过多评价, 囫囵躺下装睡。

王夫人推了人几下见他不理睬, 便也躺下了。她倒是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 夫君是朝中重臣,不想告诉她的事她绝不追问。正因为此, 她才过得比较轻松。

这一夜王大人睡得并不好, 辗转反侧地想王栩究竟是不是因为一个女郎和兄长反目成仇的。

实在糟心。

翌日散朝后王大人便寻了个空闲单独见了王栩。

王栩对王大人的坏脸色已经习以为常, 如果不出意外额话这样的脸色还要持续数年甚至是数十年。

他倒是有好脸色,毕竟自己如今翅膀还没硬,不少事要仰仗王家还有父亲, 于是很放低姿态道:“父亲找儿子有何贵干?”除了王雎的手伤之外,他最近并没有犯什么错,因此也不怎么心虚。

王大人审视着他, 突然开口:“你兄长对周女郎有意,求我上门提亲。”

王栩听到前面挑了挑眉, 直到后面父亲提起上门提亲的事他才微微沉下脸来,旋即又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依旧笑着。

王大人必须目光时刻不离他的脸才能勉强捕捉到他神色变化, 但从他听到王雎对周女郎有意这一点并完全不意外, 他便知道这孽障分明知道他兄长的心意!

王栩笑看向王大人, 几乎在瞬间明白这是来自他的试探,虽然试探的目的还不是很清楚, 但他相信王大人既然这么说了, 便不会为王雎去求亲。

“父亲同我说的意思是?”王栩索性直接问, 看他父亲。他问出口后心念流转, 似乎意识到他父亲的问话何意。大约是母亲同父亲提起了他对周寅有意之事,而偏偏王雎也说起过此事,于是他父亲便怀疑他伤王雎事目的了。

虽然他父亲也没猜错,但是他不愿让周寅背上一丝一毫骂名。

王大人冷声:“你究竟为何害你兄长,可是因为她?”

王栩面不改色笑起来:“父亲想得太多。”

王大人无法判断这话是真是假,在王栩脸上看不出任何端倪。而他原本是想诈王栩一把说他决定为王雎向谢家求亲,但他忽然为此感到疲惫,所以放弃什么诈与不诈,决定从根源上解决问题:“无论是与不是,你和你兄长都别想娶她。”

王大人想得很清楚,家中不管是长子娶了那位周女郎,还是次子娶了那位周女郎,日后家中必然不睦。

只有二人都与她断了缘分,这家中才能安生。

总之长子也曾说过不想拖累周女郎之类的话,如今只要将命令告诉次子就好。

诚然这是命令而不是商量或是什么,他是在通知王栩。因他清楚王栩那些稀奇古怪的手段与想法只能用强势镇压,与他商量难保他会阳奉阴违。即便是强势告知他,王大人依旧没有信心他会乖乖听话。

王栩显然没想到父亲最后的决定会这么公平,他还以为他会刺激他一下或是什么。如果他没有任务没爱上周寅或许他就直接顺从他父亲的决定了,可惜没有如果。

“是。”但表面上的敷衍还是要有的,他这时候若说不好,倒不怕父亲怎么处置他,只怕父亲觉得他对阿寅撂不开手,对阿寅的印象不好。

王大人听他愿意答应,虽然不知道他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但却稍稍松了口气。他肯这么答应,不管怎么说,也能证明他没有那样在意周寅,至少没有到表面样子都不愿意做的地步。

这让王大人没有那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