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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想攻略我 他们都想攻略我 第41节

周寅自躬行楼上下来正好遇着向内走的沈兰息与王栩。

一见周寅王栩惊喜地咧嘴一笑:“周女郎,好巧。”好似真是与她巧遇一般。

沈兰息无甚神情,站在一旁看二人闲聊。

周寅与他还算相熟,仿佛不知他心中所想般与他礼貌寒暄:“王二郎君。”

她又向着沈兰息欠身行礼:“见过三皇子。”

沈兰息身上淡漠气息更重几分,不知为何看上去比方才要不高兴。

王栩好整以暇地望着周寅:“好久不见,女郎可好?”

周寅答:“还好。”她这两日似乎被人问过多次这个问题,答得都顺口了。

她像是想到什么,忽然轻声补充:“公主今日考了课,不大高兴。”她说罢忐忑不安地看向王栩,好像自以为和她与王栩算得上是朋友,才为他透底。

王栩的笑容僵在脸上,头一次感受到什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原想用沈兰亭来彰显自己的“魅力”,却不想弄巧成拙,让周寅误会他的心意。而周寅方才好似要撮合他们的模样实在让他心堵。

沈兰息眉头轻挑,未置一词。

“抱歉。”见王栩面色僵硬,周寅轻声道歉,“我……说错话了。”她神情不安,泫然欲泣。

“你……”王栩一顿,“何出此言?”

周寅垂头,低眉顺目,只说抱歉。

“你误会了。”王栩满口苦涩,“我无心公主。”

沈兰息不自觉皱了皱眉,负在身后的手悄悄攥起,默不作声地盯着周寅,等她反应。

周寅豁然抬头,对此大为震惊并露出无法理解的神色,好像他喜欢沈兰亭该是什么天经地义的事。

周寅的反应让沈兰息心中躁意顿生,他几乎要说出心里话,只是尚有一线理智,让他忍住没说出必然会吓到的鬼话。

他目光灼灼盯着周寅,委婉道:“我心中另有其人。”

周寅触及他目光逃避似的重新低下头去,声音含了气恼,依旧水似的绵软:“郎君心有所属,便不该招惹公主。”

沈兰息目光微动,隐隐带了激赏。她与他想法一般。

王栩便哄她道:“你莫恼。”

周寅不理会他,也不想听他下文,抿了抿唇轻声道:“请容我告辞。”瞧上去气得不轻,要眼不见为净。

王栩深以为自己失策在没料到周寅与沈兰亭间有了友谊,但他觉得自己尚能补救,于是好言好语:“你听我解释。”

周寅别过身去,背对着他,不听不听。

王栩神伤道:“并非我不愿与公主言明,而是系挂我心意之人同样在春晖堂中。我怕一个处理不慎,让二人都不快。”

他这番话滴水不漏,又为自己立了温柔深情的人设。

周寅像是共情力强地顺着他的话想,顿时与他一样犹豫不决。她瞧上去纠结极了,最终软绵绵道:“可以不处理吗?”只不过她似乎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王栩心仪之人可能是自己。

王栩一怔。沈兰息亦是一怔。

“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周寅怯怯,“如果改变会让两个人都不快的话,不要改变就好了,不是吗?”

王栩一时间无言以对。

周寅趁着这空档向沈兰息点了点头算是示意,快步离去。

沈兰息不得不承认周寅的反应让他感到愉悦,他既为自己会产生这种心情而不齿,一方面又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还好他面无表情惯了,不至于破坏朋友情谊。

王栩良久才叹息:“阿息,你说得对。”

沈兰息不知该作何反应,索性不做反应。

“我怕会伤了晋陵的心而犹豫不决,到最后反而可能会伤害两人。”王栩深吸口气,“你说我如今该怎么办?”

沈兰息静下心为他想办法,奈何对感情之事毫不擅长,只好依靠着自己的直觉道:“我以为你先同晋陵说明最好。”他并未说要如何对待周寅,潜意识不愿面对。

他以为时间可以将心中莫名其妙的情绪冲淡,然而时间甚至起到反作用。他心中被撒下思念与渴望的种子,在时间的催生下种子生根发芽长成细细密密的藤蔓丝网,将他的心牢牢攫住。

她是他溺水的浮木,是他救命的稻草。

这份感情已经让他产生困扰,但还好,他尚且能够控制自己。为周寅,也为王栩。

王栩一笑:“阿息,你说的是。择日不如撞日,我明日便去与晋陵说明一切,你看如何?”

沈兰息沉吟,点头:“早说早好。”

王栩揉了揉脸,哀叹一声:“我还真是无法面对晋陵,总觉得很对不起她。”

沈兰息清清淡淡道:“你不说,才是对他不住。”

王栩释然:“也是。不过短时间内我不好再提周女郎之事了。”

他忽然看向沈兰息似开玩笑般道:“阿息,你不会同我抢吧。”

“……不会。”

“看你不苟言笑逗一逗你罢了,不要这么严肃嘛!”王栩大大咧咧拍拍沈兰息肩膀,刚才的话像是无意说出。

作者有话说:

王栩:哈哈,开个玩笑!

第47章

魏夫子连夜阅卷, 翌日便出了品评。由上等至末等分别为:林诗蕴、许清如、戚杏、周寅、谈漪漪、沈兰亭。

其中林诗蕴解答最为出色为甲等,许清如稍逊一筹却也在甲等之列。谈漪漪与沈兰亭相近,皆为丙等。周寅与戚杏则中规中矩, 没什么错处, 也没什么出彩之处。

由此可见魏夫子实在是名铁面无私的夫子, 既不畏惧权势也不徇情,给了沈兰亭丙等的评判。

考课的纸页发下, 人人脸上都没什么笑容。便是考得最好的林诗蕴也瞧起来没有任何高兴的神色, 仿佛根本未曾将之放在心上。她垂着眼睛, 看样子被更大的烦恼包围。

林诗蕴只是不高兴,沈兰亭则是沮丧。她怏怏地跪坐在案前,闷闷不乐地望着自己作答的纸页, 心中又酸又涩,像吃了野果子。

她明明有很努力……虽说不是特别努力,但也是有用心的。

她眨了眨眼睛, 快要忍不住落泪,急忙用手去捂。

一旁伸过来一只玉白的手, 手中虚握着一张素帕。

沈兰亭只看手都认得出这是谁,稍稍仰起头将眼珠向上轻翻,把泪都逼了回去, 才吸吸鼻子接过周寅的帕子, 小声咕哝:“谢谢。”她从不会因自己的不悦迁怒于谁。

周寅对她腼腆笑笑, 微长的眼中满是羞涩。

沈兰亭再度感受到美人的妙处,只觉得看她一眼便能忘记忧愁。这当然是夸张之语, 但她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叫周寅一打岔找不到刚才的感觉, 也就算了。

魏夫子瞥二人一眼, 二人当即停止小动作,老老实实坐好。

今日课上主要讲解内容便是昨日考题。魏夫子有妙解在手,索性用林诗蕴的答案当作范本用以讲解。

魏夫子讲起题来声音悠长,深入浅出,引人入胜。任何题目经他讲解都变得生动有趣,不难理解。

到了用午食的时候,沈兰亭已经忘记自己考得不如意这回事,兴致勃勃地用起膳来。她刚拿起玉箸,只听窗外一声:“公主。”

女孩们纷纷抬起头向外看去,只见王栩与沈兰息结伴而来。沈兰息远远站在树下,王栩停在窗前。

沈兰亭将筷子往食盒中一放,很惊喜道:“王栩!”

王栩摸摸鼻子,似是对沈兰亭的热情感到愧疚,带了些苦笑道:“公主,借一步说话?”

沈兰亭见着他高兴,完全没觉察出他语气中的不对,毫不忸怩,兴高采烈地从座位上起身,提着裙子向外走去。

王栩一面等沈兰亭出来,一面看向窗下安静跪坐用饭的周寅。

然而周寅从头到尾也不曾抬头看他一眼。

待沈兰亭从堂中出来,王栩立刻收回目光转而看向她,指了指不远处道:“同去?”

沈兰亭点点头,终于觉察到今日的王栩非同寻常,他今天十分严肃。

沈兰息遥遥见二人过来,因事先得知他们要谈什么,当即让出位置来,远远避开他们。他无处可去,阴差阳错地重新回到窗下,到底是身随心动。

他并未像王栩一般出现在窗前,只是依窗而站,不会给周寅带来困扰。想到自己与她只有一墙之隔,沈兰息心情还不错。

谈漪漪夹了菜在碗中,捧着碗到周寅桌旁坐下。

“王二郎君又来找公主了!”谈漪漪显然很有八卦兴致,一张口让人毫不意外。

周寅轻轻点点头表示回应。

“如果总要嫁人,王二郎君一定是公主心中首选。”谈漪漪感慨。

“他……”周寅起了个头,成功将一墙之隔的沈兰息一颗心勾起。

只听周寅犹犹豫豫道:“他不大好。”似是还不大习惯背后论人短长。

谈漪漪听了却不知想到哪里去了,忽然兴趣盎然地看向周寅:“阿寅,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沈兰息神情不变,悄悄竖起耳朵。

周寅认真思索,羞涩开口,咬字重音奇妙:“安静一些的。”

“啊?”谈漪漪只觉得自己听错了。

沈兰息倒不觉得这点有什么奇怪,她自己就是很安静的人。

“是安静吗?”谈漪漪从没听过这种要求,再三确认,“为什么会是安静?”

周寅顺着她的话,不好意思地笑笑:“安静一些显得懂事。”

谈漪漪越听越糊涂,安静就是一个奇怪的词,懂事更让人难以理解。二者在一处,又安静又懂事,总让人联想到并不太好的东西。

周寅眉眼弯弯,反问道:“漪漪呢?”

谈漪漪突然被问到,惊得结结巴巴:“我……我……”

周寅乖巧地瞧着她,等她答案。

谈漪漪磕磕绊绊半晌,最后有些自暴自弃地道:“我想不到。”

周寅轻应一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