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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怜枝 第四章 一宴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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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庆怜枝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三个多月了。她这几个月清醒的时间并不长,每天恨不得用十个时辰睡觉。庆怜枝对外界信息的掌控依旧是少的可怜,她看起来跟其他这个时间段的婴儿一般只顾着吃喝拉撒睡并无多少不同,顶多是被奶妈和母亲夸赞着聪明啊,爱笑不爱哭,不喜欢溺着屎尿竟然有规律一些乱七八糟的废话。庆怜枝有一种“婴幼儿的成长大概就是每时每刻都在同神仙拉锯战”的感觉,她每时每刻都在向不知名的力量一寸寸的夺取她对这具身体的掌控权。

好累啊,好想快点长大。这是庆怜枝现在唯一想说的话,当然,如果她能说出口的话。

“怜儿,后天便是咱们怜枝的好日子了。”庆连山坐在林怜儿身边,手里握着林怜儿的小手。

“时间过得真快啊,怜枝都快百天了呢。”林怜儿用手指戳了戳庆怜枝的小脸蛋。庆怜枝十分给力的回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林怜儿见庆怜枝笑了,便更加开心了。但凡庆怜枝清醒着的时候,她都努力地回应林怜儿的动作或话语好让林怜儿开心。林怜儿最喜欢看着庆怜枝的眼睛跟她说话,一开始庆怜枝还会在心里默默接话,有的时候林怜儿能准确复述出庆怜枝的话这让她感到十分诧异和神奇。后来林怜儿说的多了之后,庆怜枝发现,这不过是一个喜爱孩子的母亲的自言自语。

庆怜枝明白到这一点的时候,内心很是复杂。她想她的妈妈了。尽管眼前的母亲也很好,也是这具身体真正的母亲,可是她的灵魂就是想妈妈了,但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妈妈的名字还有容貌。

昏睡的时间太长了,长的让庆怜枝忘记了张阳阳,忘记了那个世界的很多东西。她多从神仙那里取得一分这具身体的使用权,她就多让出去一分对那个世界的记忆。

“怎么了,我的小怜枝,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林怜儿见身旁的孩子像呆了似的望向远方,有点紧张。

“我来看看我的小怜枝。”庆连山低下头,用自己的胡子蹭了蹭庆怜枝的脸。

庆怜枝一下子醒了过来,她刚才飞去了虚空一趟,现在回来了。皮肤被庆连山蹭的很痒,忍不住咯咯的笑了起来,又觉得皮肤刺痛哇的一下哭了。

林怜儿赶紧推开了庆连山。抱起庆怜枝轻轻拍打着。蹙着眉头横了庆连山一眼:“咱们怜枝皮肤本身就薄,你这个蹭法她能受的了?”不过眼底深处却是藏着笑意,她还从未见过自己的丈夫如此孩童心性。

庆连山被妻子说的也不好意思了,看着庆怜枝稚嫩的脸上浮起一片红,心生愧疚。慌乱的搓了搓手:“哎呀,我也没想到怜枝的皮肤这么的嫩。”又转向庆怜枝:“小怜枝别哭了,是爹爹弄疼你了。”

林怜儿掩藏不住了,嘴角立马勾起一个弧度,摆弄起庆怜枝的小手:“跟你爹爹说,你下次再这么弄疼我,我就不孝顺你了!”

庆连山被妻子戏弄的是一句话也说不上来。林怜儿见他左右不是的不安景象觉得十分可爱,这还是她那个在大理院任大理寺少卿威严刚直的丈夫么,在孩子和自己面前竟如此手足无措,竟像个孩子,倒也让林怜儿重新认识了一番。

庆怜枝也很无语,没想到自己换了个时代还在遭受着人们对单身汪的迫害。不过自己这个父亲,确实是爱着母亲的。

“山哥,你刚才想说咱们怜枝的百日宴什么来着?”林怜儿不在逗他。

“哦,对,百日宴。我拟了一份宾客的单子,你看看还要不要再添上谁,我好吩咐他们去下帖子。”庆连山出身农家,在京城毫无根基,家世简单庆连山是唯一一根独苗。庆连山的父亲在其进京赶考的那年就去世了,而庆连山的母亲也在前几年驾鹤西去。林怜儿则不一样,曾祖父一步登顶做到相位,在此之后忌惮圣心再无后人能够登天,林怜儿的父亲也只是个正三品的通政使。但即便如此,家世渊源也不能小瞧了去。

“山哥,咱们怜枝的百日宴请些亲朋好友就够了。你若是怕有什么不妥,带着名单去问问我祖父便是。”

“我想给咱们怜枝办个不一样的百日宴,而且在那天我想当着众人给咱们怜枝立名。”庆连山说的坚定而诚恳,不禁让林怜儿感慨,有夫如此,妇复何求?

“好,那就听山哥的,咱们的怜枝,未来一定能成为一个非同凡响的女子。”林怜儿也无不恳切。

到了百日宴那天,不仅是过往行人,包括跟庆连山做了多年邻居的人家也都啧啧称奇,他们从未见过庆家如此热闹过。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嫡女的百天?

庆怜枝百日宴的排场很大,亲朋好友无一不全。不过跟庆怜枝倒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她还在沉睡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被身体的饿势力唤醒。她不知道的是,从今天起,她庆怜枝就是真真正正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了。

就在庆怜枝沉睡的时间里,庆连山已经向大家致了欢迎辞。庆怜枝被人抱了起来,出了屋门晒到了太阳,她便醒了。奶妈抱着她交给了站在庆连山身旁的林怜儿。

“今日,我想当着诸位的面为小女命名,请大家为我做个见证。”庆连山说完这句话,身旁的管家将负责记录的闾史带到一侧。

庆连山看着睁着一双如墨玉般黑亮眼睛的庆怜枝,轻轻的执起她的右手:“庆家嫡女,名怜枝。意为连枝共冢,怜是怜爱的怜,取自我夫人的闺名。”庆连山顿了一顿,转向立在他身侧的林怜儿:“怜儿,我心如此。”

庆怜枝惊呆了,通过这几个月的相处,她知道庆连山虽然是深爱着林怜儿的但并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的男人,在她的判断里庆连山是万万做不出这般惊喜之事。

比庆怜枝还要震惊的是林怜儿,震惊之外更多的是感动。虽然这个朝代文明开化不再像以前那么封闭,但是就这般当众示爱还真的是前无古人。“山哥,我心似君心。”林怜儿的声音不大,但坚定却传进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

“好!”不知道是谁先起头叫了声好,惊呆的众人都活了过来。男宾们都个个激动,有家室的不停地看向自己妻子,未成家的都紧盯着台上,羞红的耳根也显出他们的内心并不如面皮上那般淡定。而那些已婚的未婚的女子都羞红了脸,眼神瞧着林怜儿无一不是羡慕之色。

唯有一人,眼神中带着令人无法忽视的冰冷和怨恨,那是庆家的李姨娘。她站在厅堂的一侧,立地的一人高青花瓷瓶掩去了她的半个身子,却没能掩住她使劲撕扯着手帕的手指。而在另一边的庆若云,眼中则是被火烧着了的妒。

李姨娘离开了厅堂,她的心痛的要死,她想远远的离开。老爷何曾对我那般真心?我也为他生了一个女儿啊!若云算是什么呢?我又算什么?李姨娘的心里充斥的诘问,她多想走上前去问一问庆连山,可是她不行,她也不能,她只是一个姨娘,不得老爷真心的姨娘。

鬼使神差的,李姨娘走向了厨房。厨子厨娘还有打下手的仆役都去了前厅,笼屉上温着一碗一会儿要在众人面前喂给庆怜枝吃的鸡蛋羹。对李姨娘来说,这就是她的机会。她从自己随身配着的荷包里取出一包粉面,轻轻的洒在了鸡蛋羹上,瞬间融化在了鸡蛋羹的表层上。李姨娘不知何时起了歹心,今天逮住了时机。李姨娘轻手轻脚的离开,不留下一丝痕迹。

她没回自己的院子,转头去了让她痛心的前厅,她要亲眼看着庆连山,林怜儿在大庭广众之下伤心欲绝,肝肠寸断。

没人注意到李姨娘回来了,就像没人知晓她离开过一样。她还是站在青花瓷瓶一侧,微低着头,显得柔弱守礼和不争。

激动过后,宴会开始,众宾客落座。但大家都掩饰不住心中的振奋,气氛不一会儿就热闹了起来。

“给小姐端上鸡蛋羹吧。”林怜儿吩咐给寄秋。(这里我查了一下资料,基本上都是说小孩子在第四个月的时候才可以逐渐添加辅食,可以略微吃点蛋黄,鸡蛋羹是不可以的,但是在这里鸡蛋羹是个很重要的道具而且我真的好喜欢吃软嫩幼滑的鸡蛋羹啊,添上一只虾仁就更好了。说远了,请各位看官多多包涵,鞠躬。)

“是。”寄秋应了一声立马去了厨房。

不一会儿就端来了还温热的看起来没有异常的鸡蛋羹。

庆怜枝也是饿了,紧盯着那碗金黄诱人的鸡蛋羹,下意识的吞咽口水。林怜儿看见庆怜枝的反应却乐了:“怜枝啊,女孩子这么馋可不太好。”嘴上说着手上也没停,试了试温度喂给庆怜枝。

庆怜枝尝着这玩鸡蛋羹的味道和自己记忆里的鸡蛋羹味道不同,或者说自己完全尝不出味道,难道是鸡不同?想到这里庆怜枝立马否定掉了自己,想来还是因为自己还是婴儿的原因。

不对,这碗鸡蛋羹不对!庆怜枝吃了两口感觉腹痛不已,林怜儿却又递过来了一勺在她的嘴边,但她却是死死的闭住了嘴。林怜儿看见庆怜枝不再吃了以为她不喜欢便没有继续喂。没想到勺子离开了嘴庆怜枝便再也撑不住向后昏过去了。奶妈抱着庆怜枝立马感觉到了不对,小姐并不是那种吃着吃着就睡的孩子。“夫人,小姐出事了。”

林怜儿也反映了过来:“寄秋,留下那碗鸡蛋羹。老爷,快去请大夫!”前厅又一次沸腾了,大家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只瞧见本来还满脸喜庆的庆连山一下子变了色,林夫人也十分焦急,再看向庆怜枝竟是一动不动了。

“给我那碗鸡蛋羹。”走上前的是一位少年。

“顾公子。”少年不过是十五六岁的模样,气质却十分沉稳大气。他是当今第一异姓王敬武王顾王爷的独子顾彦衡。

得到林怜儿眼神应允的寄秋将鸡蛋羹递给了顾彦衡身边的男子。那男子端起碗轻轻的闻了一闻:“公子,这羹有毒,剂量还不小,主要是断肠草。”

男子声音不大,但附近的人都听得清楚。奶妈的腿一下子就软了,抱着庆怜枝跌坐在了椅子上。伊春死死地扶住了林怜儿:“还请顾公子救小女一命。”

“请顾公子救小女一命,我倾尽全力无以为报!”庆连山望向顾彦衡弯腰作揖。

顾彦衡未置一词,却一步上前,从衣袖中掏出一只精巧的檀木盒,里面仅有一只药丸:“奇邃,喂半只够不够?”

“公子。”名为奇邃的男子声音略有迟疑,他家公子拿出来的可是这世上最为珍贵的解毒丸,一年才能得一丸。

“够不够,我怕多了伤着这孩子。”顾彦衡再次询问。

“够。”

“拿碗来。”寄秋连忙拿了一只碗,顾彦衡将药丸咬开,放一半置入碗中:“刀。”奇邃从腰间取出一把匕首。林怜儿看见匕首身子一颤立在庆怜枝身前:“你要做什么?”

“放我的血,这药丸,需用我血做汤才能化开。”顾彦衡割手取血,在血没过药丸的时候停了手。顾彦衡将碗递给林怜儿:“给她喂下去,这是我父王给我的解毒丸。”

林怜儿听后没有丝毫迟疑,撬开庆怜枝的嘴灌了下去。

“怜枝,怜枝。”庆怜枝迷迷糊糊中又见了一次神仙,正讨论着不同时空的鸡是不是一样的物种的时候,听见了林怜儿急切的声音。

庆怜枝张开了双眼,母亲的泪珠一下子砸在了她的脸上。林怜儿抱起她来失声痛哭,她愣了一愣,一双陌生的目光直视着她,离着她很近的一双目光,其他的,就瞧不清楚了。

庆家嫡女,真真的一宴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