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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聘,暴君的温柔 第三十六章 天上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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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有心事重重的时候,实属难得。”身侧,男子莞尔一笑,手指勾动,怀中古琴发出几个错落的弦音。

“今日是我生辰。”涟漪眨了眨星眸,开口说道。

“哦?那是好事。”他亦笑。

“晨起时,佛祖来过,他问涟漪想要何生辰礼物。”

始均会意的点了点头,涟漪虽是瑶池中未得道的小妖,却甚得佛祖欢心,想必是佛祖有心送她件法物,助她早日修成正果。只怕是她拨了佛祖的美意。

“怎么,狮子大开口了?”他含笑逗弄着她。

涟漪摇头,情绪依旧低落“我对佛祖说,我想要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

始均一愣,淡然的目光逐渐幽深。“佛祖答应了?”

“佛祖说:他知道了。”涟漪嘟唇,摸样甚是委屈。一双清澈的眸子,探寻的看向他。“始均,你一向聪明,可否猜摸透佛祖的心意?”

男子并不应声,只是低头端看着她半响,然后,竟转身离去。

“始均,始均。”怎么这样就走了,涟漪一头雾水,微嘟起红唇,眸中难掩失落。

“你带本王来,就是为了看这个?”孤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他目光不屑的撇了眼高大的画壁。

他冰冷的话语将天瑶拉回到现实,她仰头,目光期盼的凝视着他,双手握住他冰冷的手掌。“楚琰,你看看这些,真的一点记忆也没有吗?”天瑶长如蝶翼的睫毛还沾染着璀璨的雾珠,明亮的诱人。

“本王该记得什么?”他不耐的哼了声,冷漠的甩开她的手。

他可没有闲情逸致陪沈四小姐品鉴这些无聊的神话爱情。

“若是没有其他事,本王要去批阅奏折了。”他冷淡的丢下一句,转身拂袖而去。

天瑶看着他远去的孤冷背影,无助的摇头,身体不稳的踉跄后退,直到撞上冰冷的石壁,再无退路。

是她错了吗?他并不是她的始均。

……

“主子,”紫衣的身影由远及近,在她身侧停住了脚步,伸手搀扶住她的手臂。“主子,大病初愈,您身子还虚,紫衣扶您回去歇息吧。”

“嗯。”天瑶木然的点了点头。随着她沿原路走去。

或许是在黑暗中滞留太久,冬日的阳光让天瑶觉得格外温暖。清冷的院落中,天瑶安然的躺在贵妃榻上,怀中抱着一把白玉琵琶。断断续续的琴音顺着指尖流淌而出。

白玉琵琶,琴身是和田白玉,琴弦为天山玄铁所铸。音色纯正,是世间难得的瑰宝。

“主子,你好久都没有弹过它了。”

天瑶一笑,纤弱的手掌细致的抚摸着琴身。这琵琶曾是母亲的心头爱,小时候,她也曾窝在母亲怀中学琴。后来,她长大了,母亲已不在。她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去触碰母亲的温暖。

她随意的拨了几个弦音,又停下,然后摇头失笑。多日不弹,果真是生疏了。

“收起来吧。”她淡漠的开口,将白玉琵琶递与紫衣。

睹物思人,只可惜,早已物是人非。

“有些人住进了心里,不是不去想,她就不在。”邪魅懒散的声音传来,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司徒枫手摇折扇,飘逸的身影由远及近而来。

“阿瑶,许久不见。”他轻笑着在她对面坐下,随意端起石桌上的清茶,浅酌一口。

天瑶含笑,“司徒哥哥来的正巧。”前几日,即便来了,她也看不见。如今,不正是敢巧。

“来得早不如来的巧,这迦叶寺外重兵把手,我若不来,阿瑶想离开只怕不易。”他依旧端着茶杯,优哉游哉道。

天瑶低柔浅笑,从小到大,司徒枫是最懂的她心意的那个,甚至,他们可以心灵相通。她的确是要走出这里的,因为明日是尹涵幽的忌日。

马车一路摇晃在羊肠小路上,天瑶安坐在司徒枫身侧,依旧白衣胜雪。

“山路难行,只怕要走上一段时间,你先休憩一会儿吧。”司徒枫动作轻柔的将狐裘披风搭在她身上,然后,用指尖挑开车帘,撇了眼窗外景致。

“谢谢。”天瑶唇角微扬,淡淡然吐出两个字。

帝都西郊算是块风水宝地,山坡连绵起伏,重重叠叠的坟墓仿佛无边无际。是的,那些死去的亡灵就是这里的宿主。

天瑶与司徒枫一前一后行走其中,感受着荒凉与孤独。风起了,一些插在坟上的招魂幡簌簌摇晃,冥钱的纸灰在空中起起落落,隐隐嗅到焚烧过后的余味。

天瑶在一座新坟前停住了脚步,之所以说是新坟,是因为石碑都是崭新的,上书:爱女尹氏涵幽之墓。

天瑶负手而立于碑前,淡漠的容颜,没有过多的表情。

往事如梦,恍若昨日。不过转瞬,她们之间确已生死永隔。

她缓慢的蹲下身体,从怀中掏出一块洁白的锦帕,认真擦拭着碑上的灰尘。淡漠的脸上难得的染了落寞之色。“涵幽,对不起。”

“分明不是你害的她,又何须自责。”司徒枫云淡风轻的声音在身侧响起。

天瑶漠然,淡淡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一样是罪过。”

天瑶想,涵幽向来喜欢热闹,如今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这里,她一定很害怕。若不是她邀涵幽去迦叶寺小住,她也不会发生意外。终究,她是难逃自责的。

“生死有命,即便你不拉她去迦叶寺,凶手还是会寻机害她。”司徒枫蹲身,在坟前点燃了香烛,又烧了些纸钱。

天瑶眉心微蹙,“究竟是谁害她?”用了那般残忍的方式。涵幽临死前承受了巨大的屈辱与折磨。她是不是很痛,是不是很怕?!

“尹涵幽之死,谁是最大的受益者?那个人就是凶手。”司徒枫默然开口。

天瑶苦笑,低声道。“是我!”

尹涵幽死了,她才毫无阻碍的坐上太子妃之位,表面看来,她的确是涵幽之死最大的受益者。以至于,涵幽死后,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她。

司徒枫哼了声,甚是不以为意。“可那时你尚不知她是楚琰心爱的女人。”

是啊,不知!

这也是天瑶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她与涵幽几乎无话不谈,可她有了心爱的男人,却未透露只言片语给她。如若知道他是涵幽的心上人,天瑶又怎会放任自己动心动情。

正值冬日,寒梅伊始盛放,东风席卷,片片落红随风在山间飞旋。天瑶望着漫天飞花,心口无来由的沉重。

云袖扬起,随手抽出司徒枫腰间软剑,手腕旋转,腕了几个剑花,足下悬空,身轻如燕。天瑶并不善舞剑,这一套止水剑是涵幽的绝技,涵幽常伴在她身边练功,看得多了,也大概知晓了彼此的武功路数,学了个**层。

人与剑,恍若一体,银白剑光萦绕周身。白衣胜雪,不染世间一丝尘埃,裙裾飘飞,翩然花海间,美得不似人间。

剑式逐渐收敛,天瑶跃然而起,手腕飞转,剑尖于一旁断壁之上行云流水。洒脱的行书跃然呈现于石壁之上:独自莫凭栏,无限关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如凌空的鸟儿,双臂微张,她缓缓落于地面。云袖一晃,手中银白剑光闪动,宝剑如有灵魂般,不偏不倚的飞入司徒枫腰间剑鞘之中。一系列动作,完成的飘逸洒脱。

天瑶负手而立,秀颔微微轻仰,长睫颤动几下,静若止水的脸上染上无可言语的忧伤。漫天繁花,打落在发间,黑的发,红的花,阳光下,整个倩影似乎散着淡淡微光。

“沈天瑶,怎么是你!”一道尖锐的女声,打破了山间的沉寂。尹涵雪一改往日的温婉贤淑,像只愤怒的豹子一般冲出来,双眼都是血红的,一把拔出坟前的三支香,用力丢在天瑶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