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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聘,暴君的温柔 第三十四章 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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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瑶双目失明,并未看到风动,也未看到烛动。其实,风未动,烛未动,只是大师心动而已。”

清澈的话音落,天瑶微侧头,不偏不倚对上楚琰的方向。她睁着一双漂亮的眸子,而眸中却是空洞的,何人见了,都要道一声惋惜。

他凤眸幽冷,一如既往的平静。尹涵雪安静的立于他身侧,压低了头,情绪莫辩,只有隐在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指尖深陷入掌心。

仁波切大师微愣,然后朗声大笑。“大翰皇朝果然能人倍出,女施主智慧,老衲拜服。”

“大师过奖。”天瑶倒是十分谦逊。

仁波切大师一行离开后,太后大悦,少不了一番封赏,天瑶照单全收,又陪太后用了斋饭,才回到自己的居所。

……

夜,薄凉如水,万籁俱寂。

天瑶独坐于禅园石桌旁,手握狼嚎笔,随性在白宣纸上书写着。

夜黑如墨,未燃烛火,徒有清冷月光。不过白天黑夜对于一个瞎子来说也无甚分别。

“冬夜孤冷,太子妃倒是很有情致。”身后传来慵懒沉稳的男声。

“一时兴起而已。”她淡然回着,却极快的遮盖住面前的纸宣。只是,她的动作又如何快得过他的眼睛。

即便盲了,她的字迹依旧是娟秀干净的,亦如她的人一样。

他眸色遽然一冷,泄露了几丝情绪。只因,白纸黑字,书写着: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萧郎?”他冷魅的一笑,修长的指尖挑起她的下巴。

她一双漂亮的眸子空洞一片,淡淡然的表情,随即云淡风轻的一笑,完全没有被抓包后的慌乱。“随手写来而已,殿下在意?”

楚琰一笑,暗道:好聪明的女人。他若回答在意,便意味着在乎这个女人。而他若不在意,自然也没有动怒的理由。

他目光冷黯,两指稍用力,天瑶只觉下颚疼痛难耐,骨头像要被他捏碎一般。疼痛让她紧蹙眉心,却依旧不曾求饶。

“你很聪明,不过本王提醒你,别把心思动在本王身上。”话落,他无情绪的推开了她。

脱离他的钳制,她下意识的用手抚摸着发疼的下巴。而他清冷的语音再次从头顶响起。

“随本王回卧房安寝。”

天瑶微愣,睿敏如斯,一时间却也寻不到理由的推脱。深夜安坐于此,便是不想与他同塌而眠。她惹不起他,却不曾想,竟然也躲不起。

正是此时,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是紫衣前来寻她。“奴婢参见殿下。”她俯身失礼,走到天瑶身前将她搀扶而起。

“天瑶今日身子不适,怕是服侍不了殿下。”她淡淡开口。

“不适?那就传御医前来。”他默然回了句,没有丝毫要放过她的意思。

“无甚大碍,不劳殿下忧心。”

“既然没有大碍,今夜侍寝。”楚琰墨眸幽深,情绪难辨。

侍寝二字让天瑶一惊,手掌下意识的握紧,指尖深陷入掌心。“我……”她紧咬唇瓣,声音止不住的颤抖。

“眼睛看不见难道耳朵也聋了?”他声音不由得沉了几分,冷撇了眼她身旁的紫衣。“紫衣,你主子好像没听清本王的话,你告诉她。”

扑通一声,紫衣屈膝跪倒在地。“殿下明鉴,我家主子的确身子不适。”

“哦?”他鬼魅的牵动唇角,又道。“来人,传御医,若这奴婢有半分谎言,当场杖毙。”

“是。”不远处,侍卫躬身领命。

紫衣惊错的跪在地上,仰头忐忑的看向天瑶。后者只是浅浅一笑,淡声道,“等等。”

“娘娘还有何吩咐?”侍卫拱手问道。

天瑶一笑,动作柔缓的伸出手臂,拔下发间金簪,然后,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划破手臂。

鲜红的血珠顺着莲藕般的手臂一滴滴打落在地面上,她面上波澜不惊,好似伤的并非是自己手臂一般。“现在,你去请太医吧。”她淡声开口。

侍卫已然僵在原地,目光探寻的看向楚琰。

楚琰俊颜冷冽,微摆了手,侍卫会意,躬身退了下去。这太医,自然也是不必传了。

“滚。”他冷冷丢出一字,紫衣一惊,踉跄的从地上爬起,也退了下去。

一时间,园中诡异的安静,徒留呼呼夜风凛冽。

天瑶僵直的站在原地,任由鲜血一滴滴流淌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到他的气息靠近。楚琰无声的拉过她受伤的手臂,从怀中取出金疮药涂在伤口上。白色的药粉瞬间融入血液,疼痛蚀骨。天瑶倒吸一口冷气,紧咬住牙关,额上已沁出冷汗。

“还知道痛?”他冷哼一声,动作却柔缓许多。“记住,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天瑶苦笑,并未还口。

她又何尝不知,如此把戏只能用一次。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自然不会受人掣肘。一次,他或许觉得新鲜,若再有下次,他自然失去耐性。

那夜,楚琰依旧留在她房中安寝,也依旧不曾碰她。

不同的是,第二日,她是在楚琰的怀中醒来。

“醒了?”他懒懒开口,略带邪气的眸子端凝着怀中的小女人,她的身体温冷柔软,像极一块极品美玉。

天瑶纤长的睫毛颤动,有片刻的迷茫。“嗯。”她几不可闻的应了声。

楚琰慵懒的起身,动作利落的扯过外袍套在身上。

“几更天了?”

“几更?”他轻哼了声,“已经过了辰时。”

天瑶苦笑,没有了眼睛,果然不便。“殿下不去早朝吗?”

“已过了时辰。”他漠然的回了句。

“殿下,京中的折子已经送来了。”赤焰沉稳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嗯,拿进来吧。”楚琰淡声道。

漫长的时间,楚琰都在专注的批阅奏折,手中朱砂笔不时的勾动,间或蹙眉深思。

水晶珠帘晃动,发出清脆悦耳的撞击声。天瑶缓步而入,在他桌前停住脚步,无声的将手中茶杯放置在桌面,然后转身,并没有停留的意思。

“过来。”他突然开口,语调依旧漫不经心。

“什么?”天瑶微愣,下一刻,身体一轻,已撞入他结实的胸膛。

他将她困于怀中,放下手中奏折,动作优雅的端起精致的白瓷茶杯,浅酌了一口,然后,眸色微变。竟然是,“朝露?”

“嗯,是朝露。清晨的露珠炮制,齿颊留香,沁人心肺。”天瑶微眯了美眸,淡声道。

楚琰一笑,难怪尹涵雪的茶走了味道,分明也用了上等的雨前茶,原来这玄机在水中。

“本王曾听涵幽说起,朝露来自天山。”他语气平缓,似乎闲话家常般。

“嗯。”天瑶微不可闻的应了声。

楚琰眸光灼灼而动,似若有所思。

又是长久的沉默,楚琰将她微凉的身体锁在怀中,专注的批阅奏折。屋内不时传出书册翻动的轻响。

天瑶与其他女人不同,她不会恃宠而骄,更不会献媚争宠。由始至终,她在他怀中出奇的安静。

而温香软玉在怀,带着沁人的馨香。楚琰一笑,难得的心情大好。

看了一整日的奏折,不知何时,她在他怀中竟沉沉睡去。楚琰将她抱回床榻,并小心翼翼的给她盖上了被子,墨眸中是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温柔。

“殿下。”赤焰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竟带了几分沉重。

楚琰剑眉冷挑,心下已有几分了然。

……

天将亮,他寂寥的坐在院中,手中安然陈放着一只小小的白瓷瓶。没有人知道,这个小瓶是染过多少人的鲜血,才会来到他手中的。

“绿鄂怎么样?”

“无力回天。”赤焰闷声回应。

楚琰面不改色,赤焰一时间也摸不清主子的心思,半个字也不敢多说。

莫橙、绿鄂皆亡,为了这颗小小的解药,楚琰竟不惜连损二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