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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年 第五章 做听话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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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这一辈子,最不懂事的时候,就是还没长大的那段ri子。可也有人说,其实人,最懂事的时候,就是当他还是个孩子时。

孩子什么都不懂,他的整个意识,整个思想,都是一片空白。对于周围的世界来说,多一个他,或者少一个他,好像并不重要。可也正是这个时候,世界对他而言,也是一个张着巨口的狰狞怪兽。仿佛只要你一不小心,便会触怒它一般。

赵亦中跟很多孩子一样,他也正在尝试着去接触这个世界。只是,这个世界貌似有些恐怖,赵亦中显的太过小心。他总担心,自己做错了什么,或者自己会做错什么。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也不明白为什么其他的小朋友可以玩的那么愉快,而自己却总觉得有危险,就像……就像有什么恐怖的事情会降临在自己柔弱的身躯上一样。

爸爸妈妈告诉自己,这个应该怎么做,那个不能做。于是,赵亦中的生活开始变的循规守矩。只是这个时候,不管是赵亦中,还是爸爸妈妈,都没有觉察到这一点。

在很早很早以前,或许这样的孩子会被称为有教养。本来,这个世界也该这么持续下去,可是又有谁知道以后会怎样呢?没有人。

幼年的记忆,总是模糊而又清晰。回想着那时的情景,即使不能尽数想起,却总是忘我的沉浸其中。那时的故事,总是让他yu罢不能,不像成年后。现在的他,在想到某些事时,甚至会主动不去想,去憎恶,去厌恶。

可惜的是,那时的记忆,总是不清晰,总是会忘掉一些事。幸运的是,总有一些事情,我们永远不会忘记。

赵亦中一直住在乡址,那里离着自己的村子并不远。只不过,在赵亦中的印象里,那里总是离自己很远,虽然那里有着自己的老家。自己的叔叔、二姑姑、爷爷、nainai、大爷、大大爷、二大爷、三大爷、大nainai等等都住在那里,可是他对他们并不熟悉。

赵亦中是一个听话的好孩子。放学后,从来不会滞留学校,也从来不会到其他小朋友家去玩,更不会到亲戚家去。每天的生活,就是学校和家里,围着这两个点转而已。仅有的玩儿伴也就是对门的那俩姐妹了。

爸爸妈妈一直夸奖他是个好孩子,是个听话的孩子。

现在想起这些事,赵亦中突然想起了一个爸爸妈妈很少谈及的一件事。在赵亦中和二姐刚刚出世不久的几年里,总是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人,往自己家里的大门口塞一些纸条。这些纸条,赵亦中从来没见过,爸爸妈妈更不会将它们保留。因为,那上面的内容,尽是一些威胁的语言,甚至是死亡威胁。据爸爸妈妈所讲,有人羡慕他们家,觉得他们家生二胎竟然一下子生了个龙凤胎,而且还没有被计生办罚款。所以,那几年里经常有人写一下恐吓xing质的纸条,塞到赵亦中家里的门缝里。

爸爸妈妈始终不能知道到底是谁这么无聊做这种事情。但也始终在担心他们姐弟俩的安全。赵亦中猜测,爸爸妈妈不让他在放学后去亲戚家,可能真的是担心他们在路上的安全。不过,赵亦中心里却始终还有着另外一个原因。这个原因,赵亦中找不到它的根源。只能把它归为天长ri久的影响。

他觉得,爸爸妈妈不让他在放学后去亲戚家或者其他小朋友的家里,应该是不想让自己的孩子麻烦别人。

没有玩儿伴,对孩子,实在不是一件什么好事情。有玩儿伴,却都是女孩子,对男孩儿,没人敢说是好事。孩子们在一起,很大程度上,并不想被其他小朋友抛弃,也没有孩子从一开始就不愿与其他小朋友在一起。可是,孩子们的想法最简单,他们只跟玩得来的在一起。

那个时候,孩子们虽然不懂男女之别,可也知道男孩女孩。赵亦中在女孩子们中间,自然会受到一些并不公正的待遇。于是,他会讨厌自己的男孩子xing别,他会想让自己融入其中。

诚如大人们所说,一个孩子懂什么,长大了就知道了。是啊,赵亦中此时的确不知道,可等他能够开始思考时,等到他能够明白时,有些事就会重新在脑海里浮现,有些改变或许永远也无可避免了。

赵亦中的生活无疑是比较单调的,可也正是那个时候很多孩子的遭遇。公路对面的那俩姐妹也不可能天天去找他们玩。一周能有个一两次就已经很好了。所以,每次放学回来,赵亦中都是满头大汗的样子,仿佛洗了头一般。即使到了冬天,回家时,那棉袄、棉裤的内里,竟也都是湿的。每次妈妈都要唠叨几句,然后拿了赵亦中的衣服放在炉子上面烤干。

赵亦中可能是见了很多小朋友,非常兴奋。平时,没有人陪自己玩,只好在幼儿园里尽情玩耍了。回到家,只有忙碌的妈妈,见不到人影的爸爸。跟自己一起来到这个世上的二姐,终究不是男孩子,虽然赵亦中总想找二姐,可二姐终究不能陪他玩儿的尽兴。幼儿园,成了他唯一快乐的地方。

赵亦中觉得,可能他本xing就比较好玩,所以才每次都满头大汗。赵亦中也觉得,可能妈妈的唠叨太多,又或者爸爸总是太神秘,回到家后,他总觉得气氛好压抑。他讨厌这样的感觉,所以才会在幼儿园那么疯狂的玩儿,好像要把家里的压抑都从自己的身体里发泄出来一般。

农村的集市,向来是一个热闹的集会。太平村的集市,是yin历逢五和逢十。很多小朋友,其实都很喜欢去赶集。就比如二姐,赵亦中的二姐最爱跟妈妈去赶集了。可惜的是,家里开着照相馆,每逢赶集时,也是家里最忙的时候。许多时候,爸爸若是不在家,又或者活儿太多,一个人忙不完,那这次的集市对赵家来说,就算是没有了。

二姐喜欢赶集,是因为她最爱吃零食。那时候家里并不富裕,而且还供养着三个孩子,又要还盖房子借的那些钱,所以,爸爸妈妈很少会给他们姐弟买水果吃。后来,状况慢慢改善后,才会偶尔买一些水果回来。但二姐要是跟着一起去的话,那情况就又有不同。这种时候,二姐往往会让妈妈买一些苹果啦,梨子啦,西红柿啦等等。当然了,每次只会是其中一样。

最幸福的,当属粽子了。所以,二姐最喜欢和妈妈一起去赶集。

但赵亦中却恰恰相反。他对赶集几乎没什么兴趣,或者说几乎没什么概念。既不反对,也不主动。

只是,这也仅仅只是刚开始时的情况,到了后来,赵亦中便不愿意去赶集了。每次赶集都是妈妈哄着才去的。或者,是为了不让二姐央求妈妈买水果才去。

因为家里穷,经济不宽裕,所以赵亦中并不喜欢二姐跟着妈妈去赶集。因为他觉得,买那些水果太浪费了。

其实,这事并不能怪他。本来,这种事情,一个小孩子怎么会懂。当然是大人教的啦。

赵亦中不主动索要零食,也不要水果吃,更不主动向妈妈要求买他最爱吃的粽子。这些行为,被爸爸妈妈夸了好几次,尤其是妈妈的夸奖。逢人便夸,这么形容并无夸张之处。

这样的夸奖,让赵亦中既喜欢也煎熬。那个时候,甜甜的,大大的,带着枣的粽子,是他和二姐的最爱。每次吃粽子时,两人都要互相攀比一番,看看谁的粽子里含的枣多。来自爸爸妈妈的夸奖,却让赵亦中从来不去主动要,因为他觉得,自己喜欢吃是吃的事情,做不做好孩子才是对他最重要的事情。到了后来,这样的习惯,竟然演变到了妈妈为了让他吃粽子,总是赶两趟集,或者干脆就不带他去。

赶两趟集,是因为,带着他去时,妈妈问他要不要买粽子啊,他总是回答说不要,太浪费了。问他,要不要吃苹果啊,赵亦中同样摇摇头,说不。问他,要不要吃西红柿啊,赵亦中想了好久,才勉强点头答应。

这倒不是赵亦中想吃,而是他觉得西红柿也可以用来炒菜。买回去之后,自己不吃就是了,到时候,妈妈定会拿来炒菜的。他看得出来,自己什么都不要,妈妈也不太高兴,虽然她仍然夸奖自己,可她还是难掩伤心。

赵亦中是个好孩子,怎么能让妈妈伤心呢,所以,他就没有反对妈妈买西红柿。

时间久了,妈妈也就明白怎么回事了。所以,每次跟他从集市回来,妈妈总要再带着二姐去一次。然后买好多好吃的东西回来。东西买回来了,当然只能吃掉了。

可轮到吃了,赵亦中同样心有顾忌。因为自己之前说不想吃的,现在吃了算怎么回事,到时候岂不是说明自己在说谎。于是,赵亦中只会稍稍的吃一点儿,大部分还是二姐吃了。他想用实际行动告诉妈妈,他是真的不想吃,而妈妈也真的不需要买这么多。他想告诉妈妈,下次买的再少一些,让二姐吃就好了。

再到后来,事情就变的越发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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