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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年 第一章 忘不掉的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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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间15平米的厨房,墙上是看得见的泥土,白se的石灰粉已经被灶上的烟熏的透露出暗黄se。灶的右后方有一个门,通过它可以到中间的客厅或者称为卧室。卧室有三分之一多的地方是一个泥土炕,炕的左边通过墙连着厨房的灶。右边则留着一米半左右的空隙,再往右则是两个大大的衣橱。里面放着棉被以及一些衣物。

炕的南面则是大大的窗户,有整整4扇窗。窗子的外面是漆黑的夜空,看不到院子中的景象。北面中间有个小茶几,大约2米长,不到半米宽,大约半米高。赵亦中差不多能和茶几一样高。茶几的两旁则是几张凳子。再往北则是一扇大大的玻璃墙。距离地面能有一米多。在卧室的东北角是一个立着的电视柜。在赵亦中想来应该是一个衣柜才是,但上面的空格里正好能放个21寸的彩se松下电视。中间则放了照相用的器具,下面则放了照相机。因为下面是可以锁上的。

天空黑的几乎看不到什么星星。这是秋末的时节,天气有些凉了。本来可以开灯的,但今晚却是停电了。屋子内只有厨房点着半根白se的蜡烛。灶的旁边隐约看到一个人影随着烛光抖动。

赵亦中已经有点想睡觉了,因为平时这个时候早就睡了,他的二姐不知道去哪里了,大姐也没有看到,这个时候会在哪里呢?他只能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妈妈,在妈妈的怀里看着母亲在做些琐事。赵亦中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感到很压抑,但4岁的他只能寻求妈妈的怀抱来得到些许的安全。

母亲好像并未察觉到孩子的不安,她只是一边不停的跟自己的小儿子说话,一边继续做着手边的事情。

妈妈好像很伤心,因为她在不时的落泪。她在说着她和爸爸的事情。她不知道小儿子能不能听懂。可能只是想找个人倾诉内心的委屈吧。这样的情况,让赵亦中的不安和压抑更多了几分,好像有什么可怕的事情要发生一样。他小小的心灵承受不了这么多啊,他只能再次紧了紧抱着妈妈的手,蜷缩了自己的身子,他甚至试图把荡在妈妈胳膊外的腿也蜷缩到怀中来,仿佛这样才能多一些安心。

四周都是暗暗的,想起大人讲的鬼啊怪啊的,赵亦中更感到不安了。说不定它们就隐藏在这周围,想到这里赵亦中吓的不敢再想了,他努力的把思绪集中到妈妈口中的话里。他偷偷的瞄了下门口,猛然发觉那道通往平时睡觉地方的门像一个怪兽的嘴巴,它好像要把自己吞下一样!

赵亦中紧紧的闭了双眼,耳朵紧紧的贴在了妈妈的胸前,好像如此便能逃开那个嘴巴一样。然而,闭上双眼后,耳朵成了唯一能接触到外界的器官。母亲悲伤的诉说源源不断的流进了自己的脑海。那悲伤的感觉缠绕在赵亦中的心头,怎么也挥之不去。

他感受到了母亲的哀伤,他担心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他想着是什么事情让母亲这个样子。他不愿意看到母亲变成这个样子,他喜欢快乐的高兴的妈妈。如果妈妈倒下了,还有谁能够保护自己呢?

没有人告诉他为什么会这样,没有人知道他此时的无助,没有人告诉妈妈他还只是个孩子,他需要一个坚强的妈妈。面对妈妈的泪水,他很惶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更让他不安。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但他知道,一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但他什么都不知道。

在这一刻,他是那么的无助,是那么的需要别人的爱护。他真的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真的想保护自己的妈妈。可是妈妈的说的话,好些都听不懂,妈妈一直不停的诉说,他只感到内心压抑的感觉更深了,更重了。但是周围静谧的yin暗让他更害怕一旦开口是不是灾难就马上会降临。所以,他不敢开口,他只能紧紧的用自己的小手抱紧妈妈,屈着单薄的双腿蜷缩在妈妈的怀中。

这一刻,他是那么期盼太阳公公。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剧烈的摇晃传来,赵亦中一下子惊醒了过来,他感到自己是如此的渺小,渺小到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将他毁灭。

他动了动身体,紧了紧抱着妈妈的手。母亲像是觉察到孩子的不安,抱着孩子的手更用力了些。赵亦中感到了一丝不舒服,然而他没有时间去在意这个了。

“过不下去……离婚…..”

赵亦中隐约听到了一个男声在咆哮。这,这是爸爸吗?这是怎么了?托年龄的福,他不知道离婚是什么意思。

嘭!哗!咚!

赵亦中更加的害怕了,他分明听到了打击的声音,分明听到了什么东西撞击地面的声音,分明听到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这是在干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爸爸妈妈怎么在吵架?他们在吵什么?爸爸的声音怎么听着这么不对劲?这是什么味道?这是什么时候了?爸爸今晚去哪里了?

没有人在意赵亦中的想法,也没有人会知道,因为他只是个孩子!但母亲一直抱着赵亦中。赵亦中却感觉自己像那个被打碎的东西,甚至还不如那个东西。他感到自己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碎了。整个人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都可能会倾覆。

“离婚……明天就离!”

这是母亲的声音。离婚?什么是离婚?妈妈在哭,难道离婚是不好的东西吗?为什么要离婚?应该是不好的东西吧。好像之前妈妈就在说这个,可是到底说过什么呢?

赵亦中永远都不会再想起之前妈妈跟他絮叨的话,因为他只是一个孩子,还没有开始记事的孩子。可是有一件事情,赵亦中永远都不会忘记了,那就是离婚。

只是此刻的他还没有意识到这点,现在的他满脑子全是爸爸妈妈吵架了,而吵架的关键词是离婚。

这个夜晚真的很yin暗,真的好可怕。赵亦中不知道事情的结局是怎样的,不知道怎么样睡着的,不知道在哪里睡着的,不知道是跟妈妈睡的还是跟爸爸睡的。只是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很多年以后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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