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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宝大将军 第92章 秋水离开殷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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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秋水离开殷唯

秋水已经被宫人带回自己的住所,我正是打算再去看看。却见宇文成都匆匆的入了门,他走向我抓住我的手询问孩子。

“没事儿,只不过是吓到了。”我连忙解释说孩子无碍,他才舒了口气。原是刚才秋水发疯的时候已经有宫女去向宇文化及禀报,刚好成都也在便急匆匆的赶回来了。

宇文成都慌张的进门看孩子,诺儿哭的更厉害些,大致是吓着了,凝冰正抱着哄他。宇文成都接过诺儿看着,这应该是他此番回来第一次看孩子。这会儿他有些着急,不知道如何是好。

“阿唯!”我听到院门处有人喊我,是宇文化及。

“父亲!”我回头看他略有惊色,原来他也担心孩子所以便来了。“孩子不碍事的,没有受伤!”不用他问我先说出来让他宽心。

“恩,秋水怎么样了是什么病?”没想到他也关心起秋水来,这倒让我觉得意外。原先觉得他对子女都是冷淡的,倒是隔辈亲。

“她……癔症罢了,我正要去看看,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吃了药么?”他随即又是疑问。

“刚写的方子让人去煎药了,父亲我过去看看。”我回答着行了礼便让惚儿带着要箱子跟我去看秋水。

一路急走分不清自己是因为怜惜,还是因为愧疚。才进秋水住处,发觉院落里有被打落残花败叶,想来秋水发病时真的是一片混乱。进了门发现屋里也杂乱不堪,侍女说是秋水在找孩子的时候到处翻成的样子。心想她对将自己孩子的情感转移到日日与之为伴的诺儿和言儿身上,一时寻不见难免的又触及旧伤。心中感慨为人父母的心情,又想宇文成博的狠毒。众人都在收拾残局,我进了卧房见躺在床上的秋水。

她的发丝因适才疯癫行径变得杂乱不堪,有些许被汗水黏在脸上,双目紧闭着眉头微锁。一旁宫人正是拿面巾给她擦拭,我重新为她把脉,脉象有平稳之意。又使银针为她疏通经络,不想她却幽幽转醒了。

我害怕她再次疯癫连忙唤人按住她,正是急着叫人却听她说,“嫂嫂,不必了。我……”原是她清醒了,我也就不再叫人过来。

“是不是我也发病了?”她疑惑的看着我。

“恩,不碍事的,以后有什么病痛的跟我说,好歹我也是大夫不收你诊金的。”我笑着边说边为她掖掖脖子处的辈子。

“我知道这病是再好不了的。”她叹息着声音如飘忽而去的风。

“怎么会,这么不信我医术?”我连忙安慰她,不想她有太多的负担。

“心病,怎么医?”她苦笑道。

“你自己也知道想开些就好,以后有什么事儿别往心里藏,说出来就会好的。”我想着人总闷着总是不好的,就如宇文成都一样藏匿情感真的有天会憋出内伤来。若不是此番我们多说了些许话,真是各生各的闷气。秋水也是每个说话的人,遇到这么多艰难困苦的事儿,自己一人扛着真是难为她一个弱女子。

“阿唯,我能这么叫你么?”她柔声问见我点头又接着说,“你也知道我是勾栏里出来的,算不得什么金贵命,此生能嫁进相府做正妻亦是不知是托了谁的福。”

我见她说到此心中一惊,又是要说什么伤心事儿,便连忙劝阻道,“不要想以前了,好端端的还是说说以后吧。”

她笑着摇摇头说,“我八岁那年被卖入教坊,我以为身为一个青楼女子只要挣得头牌就可以获得想要的荣耀,当时也是被达官贵人所青睐,一时门庭若市好不热闹。可是我心高气傲心觉自己才情姿色怎能甘心只落风尘,又觉那一身铜臭的人入不得我的眼。哪知十五岁时又被鸨母转手卖入相府,当时已觉万念俱灰。幸而宇文惠及死了,但是我仍然沦落相府成了未亡人。”

“夫人……药来了。”门外婢女回道,我连忙让她进来把药放下。用手试温觉药已是能喝了,便端过药碗。

“等会儿咱们先喝药你再说好不?”我劝她去喝药,她也乖乖的听话。稍稍的坐起来,端起药慢慢得喝起来。

要有些苦她微微的皱眉说道,“人活着跟这药真是一个味儿的。”

“酸甜苦辣各有各的罢了,何必只记得一时之苦,以后总会好的。”我边安慰她边端过碗,又找到手帕给她擦干嘴角。

“我还没说完呢,其实我很怀念我们要好的日子。可是我不该……不该有非分之想。”

“还提那些做什么,都过去了,我明白你苦衷的。”我叹息着,她有她的难处,我也有我的任性。最终个是个的命,转来转去嫁给宇文成都的还是我。

“不,我总想若是我就那么乖乖的在相府里呆着,或许比现在还好些。人终是胜不了天,我失去了孩子失去了夫君,最终依然是我自己孤苦伶仃的。”她低头有些呜咽,但却轻轻的话语柔弱无力。“阿唯,我怨你。”

“确实该怨我。多看看以后,我们还要去扬州呢。你不是一个人,你是相府的二夫人,诺儿和言儿的婶婶。”我拉过她的手,枯瘦而干瘪。

“好,我是婶婶,我们去扬州再看看美景。我们……”她正说着,一口鲜血直喷而出,点点猩红坠在檀色的床帐上。

“秋水!”我慌张的抱出她,鲜血染红我的碧绿衣衫。伸手去摸她的脉搏已是微弱,她面如死灰眼睛直洞洞的望着我,喉咙咯咯的发不出声音。“来人啊,怎么会这样!”我惊慌的喊叫。

一旁的惚儿忽然被吓到,呆住神儿没了言语。几名宫人齐齐的跑进来,面面相觑。我放下秋水,寻找药箱里的东西,慌张的翻来翻去。正是拿了银针和参片,却听宫人说,“夫人,二夫人没了。”

我恍惚的回过神儿来,药箱翻在地上撒了一地。秋水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会死?她还说会去扬州,她应该还有很多以后。她眼睛依然是怔怔望着上方,我抬头看到斑驳的血迹变成紫红色。手心一阵潮湿,沁出冷汗。

转念一想,人有旦夕祸福无非如此。

呆呆的坐在床头看着她惨白的脸色,发觉她眼圈开始变紫。原来是中毒了,是我的药?想到此拿过放在一旁的空碗,这才发觉味道的差异。是谁?

但是我的想法被制止了,秋水被人匆匆的收殓。连那些药物残渣也被收拾的干干净净,似未曾发生任何事。

秋水的葬礼十分简单,她一贯也是无人问津的。就连死也没被多问上几句,当初依红偎翠的花魁,最终落得惨淡收场。宇文化及对此事却十分的冷淡,只说好好的收拾下她的遗物不要有什么邪气的东西。我总觉得这一切都是由他一人掌控的,但又说不出个原由来。他眼睛里的冰冷让人绝望,虽然会带着弯弯的浅笑,却让我觉得是个陷阱。园中传言只说是我害死了秋水,我懒得去解释些什么。秋水说是我害死的,也不足为过。

几日来我每天看着孩子发呆,诺儿和言儿一日一日的长大着,他们还不用关心世间的冷暖。宇文成都会说些安慰的话叫我宽心,说来没什么不宽心的。秋水怨我也好,恨我也罢。终究是死人了,我不大信鬼神也便不畏惧什么。

夜里入眠会被噩梦惊醒,一次又一次的看到窗外月光的冷清。

“几日都没好好睡,你是怎么了?”宇文成都也醒了,看着坐起身子的我。

“成都我怕。”我不知道怎么阐述自己内心的恐惧,只能说出一个怕字来。

“怕什么?”他也坐起身子,揽过我问道。

“我不知。”我不敢去想我怕些什么,好像是个无底洞般让人不断的掉落。

“不要胡思乱想,你若是不睡我陪你醒着好了。”他笑着说着,把被子往上拽盖过我的肩膀。

我开始沉溺于往事,宇文成都果然静静的陪着我一夜未合眼。

过些时日我发觉自己的担忧是多余的,秋水渐渐的销声匿迹般不被大家提起。好像她从未出现过一样,而我也开始慢慢平复。过了些时日,诺儿和言儿都开始学步了。傍晚夏天的凉风吹得正是惬意,朱贵儿带着杨杲在花园里散步。小小的杨杲走起路来已经是十分的顺溜,萧美娘也在一旁看着,不忘痴痴的笑。

诺儿和言儿被乳娘站立的放在地上,两人都学着杲儿的模样对走路跃跃欲试。杲儿走过来看着两个比自己小的孩子心生好奇。他也还不会说太多的话,只是喊着,“娘亲……娃……娃。”正是说着却被言儿挥手抓了一把,随即杲儿就哭了。言儿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两条腿不忘用力的蹬着地面。一旁的诺儿看到这样也十分的兴奋,嘴里依依呀呀的。但是却把倪翠给吓到了。

朱贵儿见到自己儿子哭了,很慌张一看竟然是脸上多了长长一道,又是难过又是心疼。倪翠连忙跪下来说,“娘娘饶命,这……”

“贵儿,小孩子打打闹闹的。何况还是这么小,莫要放心上。”萧美娘在一旁边笑边说。我心中也有歉意,这些日子两个小东西愈发的健壮,尤其是言儿动不动就伸手的。连她自己哥哥脸上都被刮花了好多地方,有时候真是不敢把他们俩放一起的。

“哈哈……天宝将军,我看你这女儿倒是挺有你上战场那股子劲儿的。”忽然听到杨广的声音从不远处传过来。我回头看到宇文成都跟着杨广走过来,宇文化及也在还有杨林。大致是也觉得傍晚凉风正好,便来逛逛。

“臣,不敢。”宇文成都回答着,不忘欣喜的看着自己的孩子。

“贵儿,小孩子无心而已,不是什么大事儿,不要惊慌。”杨广不忘安慰朱贵儿。

“我也不是生气,只是心疼孩子。”

“是殷唯看管不力,惊扰了皇子。”我有些抱歉。

“哎……没事儿,也让这杲儿早早知道女人的厉害。”杨广说着自己笑着坐在藤椅上,拉过自己儿子的手。

这时两个小家伙都看到了宇文成都,诺儿最是兴奋已成,连蹦带跳的。凝冰一个不留神诺儿就脱离了她的手,竟直直向宇文成都走去扑到他腿上。这让我和宇文成都都是一惊,这小娃竟然能走这么远了。宇文成都脸有喜悦但是却不敢贸然亲近孩子,眼睛看着杨广等待他的指示。

“天宝将军,不必拘谨,着宇文烁真是机灵呢。”杨广笑笑说道。宇文成都这才蹲下抱过孩子。但是那边的言儿也跃跃欲试,我示意倪翠放开她。只见言儿晃晃悠悠的也朝宇文成都走去,走的极其的快,但是却十分的不稳。恐怕是看到哥哥被父亲抱心急了,急着争宠。

宇文成都只好又将言儿拎起来,两个孩子一时都在他怀里。他显然在众大臣和皇上面前有些不好意思,迟迟未说话。

杨广却不忘嘲笑宇文成都,自己抱了孩子逗了起来。我心想,要是一直过着这样的日子也不错。

又是过了些日子诺儿和言儿会说了话,话语清晰的叫娘和爹爹,甚至见了宇文化及也会叫爷爷。

在一年多以后孩子学会自己跑,就快两岁的娃也开始变得愈发的不消停起来。满院子的让宫人和乳母追逐,变得愈发淘气。正在我沉浸在这种看似风平浪静幸福的日子里,杨广也开始计划着再次回到扬州。

他未曾见到琼花绽放,是不会罢休的。但这大隋天下已危如累卵,我担心的不知道会不会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