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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宝大将军 第87章 宇文成都殷唯下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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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宇文成都殷唯下乡

春·色已浓,四处繁花开放,我跟宇文成都骑马离开洛阳。这次还真是他亲自跟父亲请示的,我不知道过程是困难重重还是轻而易举。但是他拉住我说,我们可以去了。

孩子被留在行宫,身为母亲我有些随性了。只是安置好两位乳母,也托好秋水让她时时照看。心想就几日的事儿,也不必如此的挂怀。临行前再抱抱孩子,亲自替它们掖好被角。一旁的宇文成都说我,要是舍不得就不要去了。

怎能不去?这是我的反问。说完他很了解的点点头,带我踏上了行程。

云梦山坐落在太行山脉一个不明显的角落里,洛阳朝东北的方向。宇文成都坚持要我同他骑一匹马,只说是怕路上颠簸累坏我。我心想刚怀孕那会儿还骑着马跑去看琼花,也没见出什么事儿。但是他执意如此,我也只得作罢。

微风吹过,这个季节正是桃花纷飞的日子。想着山头山花的烂漫心中一阵窃喜,觉得时光真是美好。山路还是有些崎岖的,路过山脚下的村庄看到很多熟悉的面孔。婆婆、木婶婶、以及山根爷爷,还有每当我下山就跟我玩耍的土瓜和他的妹妹甜瓜。

宇文成都牵着马他在陌生人面前很难开口说话,我跟村民打招呼,又帮他们把把脉。木婶婶说,村里几年我跟师父都不在,没有了医生愈发的难过起来。我只好写了几个常用的方子,再分别给年长的长辈们开了调理的方子。本来药这个东西不宜多吃,我就多弄些温和的药物。

婆婆最先跟宇文成都说话,“这小伙子挺俊朗的是你丈夫吧,阿唯好福气。”她颤颤巍巍的走过来仔细端详,“多好的身板啊。”

“婆婆,近来可好?”想起小时候婆婆对我也是疼爱有加,虽然自己有孙儿孙女但是对我也是当做自家孩子一般。

“哎,老骨头了。”说着叹息着,“那时候我以为阿唯会给我当孙媳妇呢,着日日盼夜夜盼,这会儿回来竟是嫁了人了。”她絮絮叨叨的说着,我脸上有些尴尬。

一旁的土瓜忙扶着婆婆,“奶奶,您别说了,莫教人见笑。”

宇文成都的眼睛落在土瓜身上,两人四目相对土瓜明显落了下风低头不语。我也能感到这份敌意,但是内心却是欢喜的。发觉他为我吃醋心中觉得好笑,他似乎在忍着发作似的掌心捏的有些紧。

“甜瓜嫁人了么?”我赶快转移话题,想到甜瓜跟我年纪相仿,这时候也算老姑娘了。

“刚定的亲,邻村黄叔家的小儿子。”土瓜回答道。甜瓜在一旁被说的害羞的低下了头,她死死地盯着自己的脚尖。

“我说呢,甜瓜也就小我一岁,这么久还不嫁真要成老姑娘了!”我故意取笑她,她羞红了脸直道我是欺负她。

跟大家都又熟络起来,纷纷问起师父来。我也不想道那些伤心事,只说师父出游了。他们也是唏嘘一阵,希望神医回到村落里来。神医又如何最终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这就是债或者命。

暮色将近的时候,我们才爬上山。院子里满是荒草,繁盛的都枯黄了显得新绿那么的势单力薄。石头屋子的缝隙里也满是杂草,院后的药圃也变得一片荒芜。推开门扉一阵灰尘袭紧张的抓住人的喉咙,鼻息被它折磨的阵阵酥痒。宇文成都递过手帕让我捂住口鼻,想来屋子是无法住的,我疏忽了这个道理。

房间内的摆设还是原来的模样,但是灰尘却将它们原本的光彩都掩盖起来。檀木的桌椅、我走之前挂在窗前的一大串的金银花、还有过年亲手剪的草药窗花、它们一个个失去了颜色。

“这个是你的房间么?”宇文成都推开西边小小的门扉。我点点头随他进去,蛛丝被展开的门扉带着扯裂开来,有几丝在夕阳的余晖里飘落下来。

“有些狭小,比不得相府的大屋子。”我笑着,看到久违的屋子心中还是喜悦的。但是又不免伤感起来,处处都是那些跟师父相依为命日子的痕迹。

“还好,今晚我们睡这个屋吧。”他拍打着床上的尘土,这样的场景让我觉得赏心悦目,卓尔不群的天宝将军与灰尘为伍。

“委屈将军了。”见他不嫌弃我故意拿将军的头衔揶揄他。

我从箱底拿出被褥,有些潮湿不堪,只好和衣而睡。他静静的抱着我,窗外月光明净,清晰的能看到他的脸。

“怎么不睡。”他见我一直盯着他看开口问道。

“太久没有回来,忽然不舍得闭上眼睛。”我笑着说着,手指扶上他脸颊的线条。.

“说来相府也是久违了。”他伸手拂过我的额头,“你很高兴吧。”

“高兴的很呢,你不知道我小时候有很多好玩的事儿。”他在意我的喜悲,我也不吝啬自己内心的喜悦。

“什么好玩的事儿,没听你说过。”他忽然来了兴致,全无睡意。

“记不记得路过的那条小河沟,小时候师父把我寄放在婆婆那里几天。有次婆婆洗衣服带着我跟土瓜和甜瓜,我们仨都在河边玩耍。结果土瓜很不小心的滑进河里,哇哇的哭了起来。当时我们都惊呆了,忙叫着婆婆。结果婆婆她老人家说,哭什么哭,水还淹不住你的大腿呢。我们听到都愣了,才反应过来水其实很浅的。土瓜也不哭了乖乖的爬上岸来,后来我们都取笑土瓜是落水土瓜。”我陶醉的说完,才发现宇文成都一直没有说话。或许是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或者他没有兴趣。

“你跟那个土瓜感情很好么?”他忽然问道。

“小时候的玩伴罢了。”他原来在意的是这个,想起来今天婆婆说的话也难怪他会再问,可是我都已经嫁给他了,还要吃这些个飞醋么?

“真的?”他反问我。

“不信么?”我说着,但是他反而脸上有些生气。我只好说道,“好啦说些别的,比如跟师父一起再院后种花,一年里有三季花都不停歇的。师父还手把手的教我读书习字画画学医,说起来还真是有笑话可言呢。”我正是说着发觉宇文成都又是良久没有开口。“成都?睡了?”

“没有。”他回答着,我感到他的态度忽然变得冰冷。

“怎么了?你不喜欢听?那你说说自己小时候好不好,我都没听你说过。”为了缓和情绪,我只好换一个话题。

他沉吟片刻才开口道,“小时候我没有什么朋友,母亲死的早父亲格外的严厉,都没什么可说的。”听到他如此回答,我才深刻的体会到他内心被童年里那些深邃的阴影所占据的地方我无法雷池一步。

“总会有些值得纪念的事的。”我不甘心的说道。

“你确定要听?”他问我,将我抱得更紧,忽然有些呼吸困难。

“恩。”我点点头,我是多么想觊觎他的内心,甚至痴迷于对他内心的探索和掌控。

“母亲总在家门口等着我回家,她缝制的衣服和亲手做的饭菜都凝聚着她对我深深的爱意,年幼的我感受得到却不懂得。父亲那时候还没有开始责罚我,他对我有着广阔而美好的期望。”他低语的声音穿过整个屋子回荡,这不是儿时的趣事,反而是他对童年缺失的一种控诉。在这控诉里我明显感到他回忆里的无望,也正一寸一寸的爬上我的脖子。

“后来我唯一的快乐就剩下玉儿,她是唯一对我的好人。我们一起放过风筝、我为他摘下初夏的第一朵莲花、一起练剑一起背诗。”这是他接下来所描述的画面,而此刻我才深深的领悟到自己永远也无法弥补他失去的。哪怕我现在真的是他所爱又怎样,玉儿在他心中就是玉儿,有着特殊意义谁也无法取代。

我努力克制自己再心中的悲鸣,但是还是在他怀中忍不住颤抖起来。

“小唯?”他从自己呓语中惊醒过来,“你怎么哭了。”手指划过我脸颊一片湿润。

我想我要死了,此刻似乎是如遭受上天千百遍的劫难一般,整个人都被这阵响雷击倒。大脑中混沌的全部都是他的话,甚至感到自己浑身冰冷。

“你!”他见我半天不说话也只得一个字,带着惊叹和愤怒。

“宇文成都,你真残忍。”我说着要推开他,但是依然被他紧紧的禁锢起来。

“我……”他一语顿塞剩下的只剩沉默。

“我一直想,我就这么忍着,有一天你能跟我说心里话。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结果,我告诉一千遍不要去嫉妒,可是我还是忍不住。宇文成都,原来我一点都不大方,我原本以为只要你高兴就好了,但是现在你也不高兴我也不快活,我们在一起作什么呢?”过了会儿我恢复了自己的冷静和自持,慢慢得说着,似乎没有了任何的情绪。“是我自己太得寸进尺了。”

“你说什么!”他有些愤怒。“到底是我残忍还是你残忍,你可曾跟我说过自己心中所想?土瓜真是你儿时的玩伴那么简单么,那么玉儿也是我儿时玩伴,可是你的态度为何如此呢?而今你又凭什么说出我们在一起作什么的话,在你眼里我又是什么?”。

他的话语使我一下子清醒起来,我们太少触及内心的说话了。我是怕带给他更多的压力和阴影,而他却也不善于表达。就这样拉锯着,隔阂越来越深,变成宽阔的沟壑。此刻我安静下来看他,视线因为泪水变得模糊。

嫉妒果然是不需要什么精确的理由的,正如我一时被它冲昏了头一样。我处处的装作自己是贤妻良母的样子,处处的伪装自己被几年风雨所侵蚀的内心。而今在这晚歇斯底里的抗拒中全部烟消云散了,究竟是我错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