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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声音不大，甚至还带着一些童稚的清脆，还有些生硬的不顺畅，好像声音的主人还不太会说话，可是，就那么简简单单一句话，却让红裙女子瞬间停了下来，刷的扭头。
只见，虚无的空间里，忽然出现了一道青色的身影。
一个小少年，作书童打扮，悠悠然走了出来。明明一身稚气未脱，却偏生作着一副老成的神态，有些好笑。
可是，红绯没有笑，她面上闪过一些忌惮。
“你是……书童？”
红绯试探性开口。
夏茴听得出来，红绯口中的“书童”和自己所认为那少年像一个书童，这两个“书童”绝不是一个意思。
红绯口中的书童，意思就像是一个特定的人，那个人的名子，就叫书童。
夏茴缓缓扶起一旁的寒玉，然后就看到那少年抿着唇点点头：“是我。”
夏茴明显觉察到，红绯的呼吸滞了一瞬。
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看起来稚气未脱的书童，会给红绯这么大的威慑。
下一瞬，夏茴就看到，书童的视线转了过来，接着就往这边走来。
夏茴有些忌惮的扶着寒玉退了一步，踩到了一个人，接着就想起青黎的尖叫声：“啊……别踩我啊。”
夏茴无语回头狠狠瞪了一眼躲在一旁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青黎，再一回头，便是猛然愣住。
那书童已经在瞬息间站到了自己面前。
“……你，要看天书吗？”书童用不同于对红绯那种冷硬态度的声音，极为恭谨的开口。
夏茴有些失神，怔怔顺着书童的视线看去，就看到同样有些莫名其妙的寒玉。
书童那份恭谨的话语，就是对着寒玉说的。
不光夏茴诧异，红绯也是蓦然愣住，眼里神色变了在变，不知道在想什么，可是却明显没有再冒险动手的打算。
寒玉显然也有些诧异，他伸手抹去唇边的血迹，有些艰难的坐起来，就在这时，夏茴竟然在那神秘的书童眼中看到了关心和疼惜，还有些隐隐的忌惮，好像在强忍着什么。
寒玉看着书童，微微一笑：“天书在你手里？”
书童连忙点头，献宝一般不知从身后哪里就拿出来厚厚的一本书，捧到寒玉面前，极为认真道：“书童，听话，看着天书……等你！”
看到那书童极为清澈的眼神，夏茴忽然间意识到，这个书童，智力上应该是有些欠缺的。
就在这时，旁边自从书童出现后一直很安静的红绯，忽然间动了。
她像是一团红云，瞬息间，带着森然寒意，朝静静立在那里，用充满期盼的眼睛看着寒玉的少年攻了上去。
夏茴几乎忍不住一声惊呼，可下一瞬，更让她心惊的一幕出现了。
那个在她面前强大到不可抵御的红绯，在攻到少年背后的时候，少年随意的向后挥了挥手，像是无意间驱赶苍蝇一般。
可就是在他那毫无力度的挥手间，红绯便像是断线的风筝一般，倒飞出去，狼狈跌落在地。
抬起头来，红绯已经是满脸震撼，眼中带着一些夏茴无法理解的狂热，她定定看着书童，轻声开口：“真的是你。”
她刚刚的攻击只是想印证，眼前这个少年，就是传说中那个书童。
智力发育不全，单纯而冷酷，却有着绝顶的身手，永远跟在那个人身边……虽然那个人早已经成为传说，可是，关于他，和他身边的书童的故事，一直在神界流传着。
红绯一直以为那只是传言，那个人已经都不在了，书童必定也已经消失在时间长河中。
可是，她没想到，自己竟然亲眼见到了书童！
书童眼睛依旧紧紧黏在寒玉身上，双手捧着天书递给寒玉，眼神像是等待夸奖的孩子。
寒玉看了眼夏茴，有些犹豫的缓缓伸出手，从书童手中接过天书，轻声说了句：“谢谢。”
书童顿时红了脸，抿着嘴摇摇头，却像是小狗一般将自己的脑袋朝寒玉伸过去。
寒玉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夏茴，夏茴也是耸耸肩。
她更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看到少年低着头将毛茸茸的脑袋凑到自己面前，不知为何，寒玉缓缓伸出手，在少年的脑袋上揉了揉，轻声开口：“乖！”
书童顿时喜笑颜开，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看着寒玉：“你来，带我，一起走？”
寒玉便是一愣，面对着少年那满是信任和依赖的眼神，有些不知所措。
青黎小心翼翼的靠近夏茴，轻声开口：“他们认识啊？”
夏茴看着自来熟的青黎，眉间微蹙朝旁边挪了挪，尽量跟他保持距离。
一旁的红绯已经呆住了，她知道书童的身份，自然知道，书童除了那个人，向来跟任何人都不交流，那个人就是他生命中的唯一。
可是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寒玉有些犹豫的开口：“我没有要带你出去，我来只是为了天书。”
话音未落，他就在想，自己是不是这么说太过分了些。
那书童听到寒玉的话，眼里的亮光暗了下去，瘪了瘪嘴，眼中竟是露出了些许晶莹，接着却是咬咬唇认真开口：“我乖，等你，下次！”
那眼中满是信任，明明白白的告诉寒玉：“那我乖乖呆在这里，你下次来带我走。”
寒玉看了眼夏茴，夏茴朝他点点头后便是跟他站在一处，两人一起看向对面的红绯。
红绯瞥了眼一旁的青黎，青黎立刻摆手：“我不加入，你们抢你们的，我不要。”
红绯眼中满是不屑，理都没理青黎，却是朝寒玉淡淡开口：“既然你已经得到天书了，我无话可说，这就离开，我们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说罢，便是干脆至极，转身飞身出了无字碑中。
身后几人对她的反应极为诧异，寒玉都有些意外。因为，如果这个女人狠了心要抢天书，那他跟夏茴加起来都不一定是对手，她为什么会忽然间放弃了？
难道，是因为书童？
寒玉怔怔回头，就看到书童那充满希冀又有些委屈的眼神。
他不知道书童在神界的地位和象征，如果知道，那就不会感到意外了！
和夏茴一起回身往外走去，迈出一步，仿佛无意识回头，寒玉心里便是重重一跳。
身后，那一脸单纯的少年原本是满脸委屈，看到他回头，立刻挤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带着小心得讨好开口道：“书童乖，等，下次！”
寒玉回身，与夏茴一起飞身而出。
“这就是无字天书？”出了无字碑，夏茴便是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天书上面，她不知道，天书要怎么将莲笙的残魂吸出来。
寒玉淡淡点头，将天书递给夏茴，缓缓开口：“你打开，扉页。”
夏茴接过天书，很沉，树皮是极为古朴的硬木，她带着淡淡的狐疑，看了眼寒玉，缓缓打开天书的第一页……
一道金光迸射出来，刺得夏茴瞬间闭上双眼，那一瞬间，她只来得及看到几个字：东方古泽，莲生并蒂……
闭上眼，一瞬间，夏茴脑中浮现出千万残缺的花面，那些一闪而过的画面中，建筑古香古色，所有一闪而过的人，也都是古时候的样子，长袍白纱，墨发玉冠……
她看到古老宁静的大泽里面，两朵洁白的巨大莲花伴着月光翩翩起舞，她看到，两个同样美貌不凡，只是一个稍显病弱的少女，穿着相同的白纱，笑吟吟走出荒原……
她看到，一个少女站在神坛顶端，接受万民膜拜，另一个，拜入云中仙境，每日嬉戏。
画面一转，夏茴又看到，两名少女相对而立，手持长剑，白衣染血，她看到到处飞舞的鞭影下，少女的苦苦诉求，她还看到，遍体鳞伤的少女旁边，白衣男子宛若谪仙，长身而立，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少女，淡淡开口：“继续打……”
最后一幕，是一间漆黑的石墓里面，水晶棺中，白衣少女恬淡的睡颜，夏茴耳边听到有男人歇斯底里的哭号：“莲蓬……回来……”
这个声音很熟悉，又很陌生，夏茴心里一抽，下一瞬，便是蓦然清醒。
夏茴刷的睁开眼，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天书已经回到了寒玉手中，寒玉依旧淡淡立在那里看着她，眼中没有任何情绪。
夏茴深呼吸几口起身，不用问寒玉，她自己都能确信，莲笙离开了，被天书吸走了。
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确定，可是她有感觉，好像，脑中蓦然就清醒了许多，某个一直被霸占的地方空了出来，被占着的时候不觉得，可是空出来了才能意识到，之前的不适。
“谢谢你！”夏茴由衷的朝寒玉道谢。
寒玉淡淡提了提唇角：“不用谢我，其实我自己也需要天书。”
夏茴微微挑眉：“为什么现在告诉我。”
以寒玉的城府，就让她记一个人情岂不是更好。
寒玉无谓摇头：“不想让我自己心里不舒服罢了，你可以离开了，以后不会有莲笙的困扰了。”
夏茴缓缓点头：“不管怎么说，我还是感谢你，再会。”
说罢，转神便朝外走去。
身后，青黎的声音焦急响起。
“姑娘，姑娘等等我，我在这里只认识你一个人，你可不能丢下我啊！”
夏茴刷的转头，差点被来不及刹车的青黎撞上。
夏茴咬牙切齿开口：“我们不熟，也不算认识，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只是不许跟着我，再跟着我，我把你扒皮吃了！”
青黎便是有些苦恼：“我要找人，可是不知道哪里找，姑娘你就收留下我吧，哦对了，姑娘，在下木体树胎，扒了皮就剩下光树干，不好吃的，而且，姑娘你的用词很不文雅……哎姑娘你别走那么快，等等我啊……”
没多久，夏茴就看到了狼狈至极的玄风无忌一行人，看到夏茴，那几人眼里具是迸射出冷意。
他们根本找不找地方，也追不上，所以只能在出口附近等待，但看到夏茴手中空空如也，便是眉头紧皱。
“天书呢？”
夏茴眼里闪过冷光，带着些嘲讽开口：“在寒玉那里。”
几人面面相觑，并不十分相信，毕竟，夏茴身上有空间容器的事情这些人都知道。
青黎便是忙不迭开口：“真的不在她身上，我可以作证。”
话未说完，便被那几人冷冽的眼神摄得不敢再开口。
就在这时，后面寒玉的声音缓缓响起：“天书在我这里。”
玄风无忌几人刷的转头，就看到寒玉手中那古朴的无字天书，顿时，眼中满是亮光。
看到夏茴头也不回往外走去，青黎追上几步：“姑娘，你不去帮他吗，他可是给你解围了啊……”
话没说完，看到夏茴不善的眼神，便是一把捂住嘴，用眼神表示，自己不再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