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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情妾怯 第211章 何其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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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府屋中,烛光闪烁,女人躺在长榻上,脆弱地仿佛一拧就要碎了,烫热的红潮散去,便是苍白地近乎透明的颜色,翘鼻上不时地冒出汗星,那汗珠子还未凝聚,就有帕子小心地擦拭而去。

屋帘轻动,水莲端着水走进去,脚步不由一滞。眼前的,是两个碧玉绝配的人儿,女的艳,男的俊,一个躺着,一个跪坐着,怎样的颜色和画笔都描绘不出来,任谁看了都会痴愣。

男人凝视着榻上的女子,要把她每个毛孔都印在脑海中一般,已经连续一天一夜了,男人都是维持一动不动的姿势,永远都看不够,永远都瞧不厌。白色的袍裾皱得不成样子,是因为一直跪着的缘故,丫头本想换他去休息,可是被男人拒绝了。小姐病成这样,丫头虽然担心害怕,可也隐隐有些欣慰,她的小姐,从来不缺男人的怜爱和娇宠,也就是因为这样,才养就得无比矜贵娇纵,如今吃了苦受了委屈,还是值得庆幸的,只是,为何总是这般阴差阳错,总有人在受着折磨。她在心里感概道,大概是天意弄人的缘故。

一切美好与宁静,全部随着女人一声嘤咛而消弭,“霍郎……”她在梦里焦灼地呼唤,精致苍白的小脸紧皱,藕臂也死死抓着锦被,仿佛一松手,她梦里的人就要消失一般。男人唇角抽搐,眼睛闭了闭,苦涩伤痛,反射性地握着她的手,“我在这里,在这里。”女人耶诺了下,不知嘀咕什么,渐渐平息下来。

水莲鼻子酸楚,得有多欢喜一个女子,才能在她模糊的时候这般为她付出,还要冒充另外一个男子来安抚女人,该是何种心境,何种凄楚?不忍心再看,水莲把热水放在一边,端着脏污的水快速走出去。

阴雨绵绵的天气,即便已是正午,屋里还是昏暗的,地龙烧得很旺,男人的衣服汗湿了几乎都不能穿,女人也是热得难受,不断的蹬被子,身上的丝绸小衣微微下滑,露出胸前的一抹莹白,令人遐想联翩。

突然发现喉中干涩,杭有羽起身来到窗前,微微敞开了条细缝,微风带着雨丝飘进来,把身上的火热渐渐吹散。

这时,身后传来女人的动静声,他连忙去关窗户,害怕寒凉吹到了女人。

“羽,带我去你们的庆功宴,我要见他。”沈卿卿醒来,第一个反应就是央求他。

男人关窗的手一僵,一阵大风袭来,飘得他满脸雨滴,从脸上滑下去,印湿衣裳,淌入胸口,冰凉彻骨。

“羽……”没有听到回音,女人还想说什么,看到男人猛地回转身,俊逸的脸背着光,隐忍薄怒:“你怎么知道,我一定就会帮你。”他追随着她的目光,水眸湿润,闭着眼的时候他就想她能够尽快醒过了,可是,她真的要醒来时,他又是如此害怕。果然,她的目光中只有对另一个男人的盼望,她的身跟了那个男人,他尚且觉得痛苦,可是,如今,她的心一同追随了去,他是连绝望的资格都没了。

“沈卿卿,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我已经随了你的愿放了你,你为什么还要回来。你说我心思狠毒也好,怨我囚禁你也罢,是趁人之危夺人之妾我都认了,可是为什么,你要回来。你回来,不是重新要回到我身边,你浑身滚烫地来我这,夜夜抓着我的手叫他的名字,你是否想过我的感受。你醒来第一件事,便是要我助你去见他。你,你,何其残忍。”他的嘴角抽搐着,面色潮红,语无伦次。

沈卿卿不敢直视,掩面啜泣:“羽,羽,对不起,对不起。”

杭有羽一冲而就,握住她的肩,逼着她直视自己的眼睛,俊美出尘的眉眼沉痛郁郁:“你既是注定负我,当初便不该勾我撩我,之后借我名仗我势,如今我已入障,你赐我一瓶毒蜜取了我的魂魄罢。”

沈卿卿只是哭,只是哭,面对他的深情,除了抱歉,她无言以对。

杭有羽松开手,怆然而笑,良久良久,沈卿卿一动不动,她害怕、彷徨、:“沈家卿卿,我终是欠你的。”说完,门砰地一声关上了,沈卿卿抬起眼,看着满室温暖,因为男人离去变得如此荒凉,她的心紧抽,趴在被子里痛哭不已。

她错得太多,太离谱,若是能重来一遍,她不会这样,不会这样的。如今,都是她咎由自取,看着男子为她难受,她更为心痛。这一世,她偿还不清他的情,他的义,他的爱。她除了狠心一点,让他尽快忘记自己,别无它法。

杭有羽再没有来过,什么事都是让水莲来传话,他说,半月之后,定然满足她的愿望。

沈卿卿也安心了,他不来找她,她自是不会主动去见他。半月眨眼功夫,就到了。

这****起了个早,穿着男人给她的虎皮大袄,小脸上施了胭脂水粉,唇红齿白,娇媚无双。只是下巴更尖瘦了,衣裳穿在身上也有些不合身地宽大肥硕,领口一下子垂到胸前,望着小了圈的丰腴,沈卿卿不由担心起来,小脸一红地想到:男人孟浪,若是揉着她的身,肯定会发觉自己的瘦弱,还不晓得会不会嫌弃。

就在这样又是担忧,又是期盼,又是脸红羞臊下,很快到了傍晚,马车已在院外停候。

“小姐,你自己要小心。”水莲拉着主子的袖子,看着她迫不及待地要上马车,不由地说道。

沈卿卿回眸一笑,极为灿烂,想是开心欢悦得很:“你当你家小姐是进龙潭虎穴吗,别担心了,等霍郎把我迎回去,我再来接你。”自从战场上回来,她就对大人改了口,不再一口一个邪厮,而是霍郎霍郎的叫,水莲不知道两人到底发生过什么,不过看到小姐如今对大人一心一意,也是心里安慰,只求待大人见到小姐,不要生别的事端才好。

沈卿卿刚入马车,半月不见的杭有羽也紧跟入内,在见到沈卿卿的装扮时,眉头锁了锁,冷冷道:“你就穿这去见他?”

“啊?”沈卿卿一怔,诧异地想他是何意思。不过,杭有羽在说完之后就紧抿了唇,甚至闭上眼睛,再不说话。

这让沈卿卿都以为方才是听错了,马车行进,两人再没有言语。

到了香汁楼,门厮出迎,就在下轿之际,男人嗖地睁开眼睛,一把拉住正要下轿的女人,他的手扣着她的藕臂,隐隐颤抖。

“羽……”这一声,沈卿卿几近是在哀求了,她害怕他这个样子,怕他最后一刻会改变主意,怕她失掉唯一再见男人的机会,所以这一声,她是在恳求他,盈盈的眸光闪着泪光。

痛苦绝望从男人的眼底一闪而过,随后是轻笑,笑她,更笑自己,他松开手,看着她半褶的衣服渐渐舒张开来,再没有痕迹,淡淡带着萧瑟的声音道:“要想见到他,换了这身衣服,一切都得听我的。”

不等女人反应,他率先下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