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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情妾怯 第152章 重遇毒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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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卿卿彻底偃旗息鼓,父母这一关走不通了,吸着鼻子点点头,算是同意安分了,也不再提和离这档子事。这时,晨哥儿被奶娘牵着摇摇晃晃走过来,刚才在正厅被沈父那巴掌吓的连哭都不会了,现在缓过神才吱呀着来找姐姐。

一见小肉墩,沈卿卿展了颜伸手去抱,不料晨哥儿的分量像是突然间长开了连她都快要抱不起来了,幸好有叶氏在一旁接着,叶氏轻睨含笑道:“你看你,愈发地娇气了,跟水捏泥塑似的,若我是霍小郎也舍不得折磨你。”

叶氏把晨哥儿放在床榻上,摸着闺女一头乌发,“我知道你嫌弃霍小郎是个武将,当初你逃婚我和你父亲吓得半死,你没见霍小郎那个脸色,我是觉得若被他寻到你必定是逃不过一劫。这男人最是好面子,便是寻常出生的男子也受不了新婚妻子逃跑,可是你看,霍小郎这个都能忍下了,可见他对你有多在意。母亲活了半辈子了,不会看错的。”

沈卿卿点点头,逗着娃儿嬉笑起来,哪里像是听进去的。叶氏没辙,这闺女什么都好,就是在感情上太执拗,这样下去以后肯定会吃苦头,要知道,男人的忍耐有个极限,惹毛了一切就都完了。男人没了女人可以再找,女人没了男人就根草一样,谁都能践踏。

“来来,晨哥儿,姐姐带你出去晒晒太阳。”叶氏还要再说,闺女已经拉着小儿子出门了。

这天夜里,沈卿卿就歇在了沈家,第二天清早,她与淡碧去几间蜜坊查看账薄,如今归拢了淡碧的瓷器铺简直如虎添翼,京城就没有可以与之匹敌的。沈卿卿作了妇人之后,就没有再运用自己天赋的技艺,花药的收成减了不少,但好在之前打响了名号,再加之她的方子独到,瓷器瓶子上不费银子,刘易波又善于经营,几方面缘故也没有比之前差到哪去,她总觉得这偷来的技能太过离奇玄妙,自己都接受不了又何况他人,还是适可而止的好,免得哪一天被发现了得被当成妖怪不可。

沈卿卿抿着笑容翻看账薄,听到门帘拉开声,“小姐,喝杯热茶暖暖吧。”是淡碧从自家宅子里回来了。

“宅子怎么样?”她问的自然是淡碧夫家留下的宅子。

“只有两个丫头和一个管家能闹腾到哪去,我回去之后把两个丫头都遣走了,只留了管家一人早晚看管着就行。本来想把宅子租出去换些银子,但一想瓷老头死后留了不少积蓄,我无牵无挂双亲皆无也花不了这么多银子,便没有了那个打算。”她不知与自己生活了半年的老头子姓什么,只知道别人都叫他瓷老板,人在的时候她忍着恶心叫他“哥哥”“夫君”“老爷”“情郎”甚至“干爹”“牲口”各种叫唤,老头子怎么开心她就怎么叫,入夜了就玩老爷和丫头,山贼与野妇,嫖客与娼妓的游戏,把他哄开心了她就能少受点罪,也亏她花样多点子一个接着一个,老头子乐此不疲地倒先被玩死了。

“委屈你了。”沈卿卿对账本越是满意就愈发觉得愧对了丫头。

“小姐何出此言,奴婢不觉得委屈。”淡碧去燃香炉,火焰升起,照着脸上的褶印愈发地深刻,短短不到一年功夫,丫头的容色就与往日不可比较。叶氏说得没错,过得好不好,容色最不会骗人。女人的容颜是需要滋养的,再好的胭脂也没法掩盖背后的沧桑。

沈卿卿收了账本,把身子坐直了,拉住丫头的手,她一直没仔细查看过,方才丫头撩起袖子去点火烛时正好被她瞧见,似乎有哪里不对劲。丫头下意识地缩手,沈卿卿更是不放手地把她袖子往上撩起了,只见白皙的手臂上有被火炭烧过的疤痕,虽然小,但是伤口不浅,还足有十几个,惊叫道:“这是怎么回事?”

“都是瓷老头在世的时候弄的。”淡碧麻木了,不紧不慢收起袖子,淡淡道:“他喜欢用烛火烧我的身子,我就一个劲地哀求,但还是阻止不了,他老了不能行房,又怕到手的女人跑了,说这样烫个印子就是他的人。以前他娶的几房老婆都是被他这样弄死的,我前头的那个死之前脸上都烧出几个洞来。”

沈卿卿面色一白,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这男人简直禽兽还不如,一想到如此变态的行径心里就犯怵,连声音都抖起来:“淡,淡碧,你怎么活下来的。”她一直有个疑问,那老头偏偏死在丫头的手里,或是另外有原因,只看丫头肯不肯告诉她。

丫头猛然间回头,如死水的眼睛幽亮起来:“小姐想知道吗?”

沈卿卿一怔,不知怎地,明明屋子中暖如春天,她却如掉入冰潭中一般发寒哆嗦,丫头诡异地笑起来,给她把袄子披上,声音一转故作轻快道:“吓着小姐了吧,哪里有啥原因,那老头子盯得紧,尤其是对女人,我的确是恨他,每时每刻都巴不得他早点死,但是我还能掐死他不成。也亏得我命硬,大概是上天可怜我,还不想把我收走,让老头突然猝死在床上,我才捡了条命。”

听了她的解释,沈卿卿拧着眉,试探道,“淡碧,你可否恨我?”

“恨!当然恨!”她斩钉截铁道,在沈卿卿愈发凛然的眼神中,口气一变,“可我更恨自己,我知道凭着小姐的聪慧怎么也瞒不过的,何况奴婢欺负主子是死有余辜,奴婢后来也想明白了,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愿意接受惩罚,这罪只有在这一世都还完了才不会带入下辈子去受苦,所有奴婢发誓,若是有幸能活下来,一定要到小姐身边来赎罪。”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想着:只有这辈子报了仇解了恨,才能了无遗憾。

丫头诚心实意的样子蒙骗了沈卿卿的眼睛,她失神地重复道:“这罪只有在这一世都还完了才不会带入下辈子去受苦。”难道她是上辈子欠了那邪厮的,所以才再世为人来赎罪?

沈卿卿陷入沉思,丫头自顾自地又道:“其实没有那瓷老头给奴婢受的罪,奴婢哪里能体会到人情的冷暖,如今想来还要感谢他给奴婢留了不少的积蓄……小姐,没有吓着你吧?”

丫头的唤声把沈卿卿拉回了神,她拉着丫头的手道:“你没有欠我的,我也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如今我们也算是冰释前嫌。你有没有想过,如今你不缺钱什么也不愁,何不找个好男人嫁了。”

突然嗤笑一声,丫头不动声色地抽开手:“小姐惯会取笑奴婢了,哪里来的好男人,奴婢早就看开了,这世间男子要么喜新厌旧,要么三妻四妾,要么就是变态兽性的,奴婢只想在小姐身边,若能替小姐出出主意或是提防着小姐不遭受奴婢一样的****就知足了。”听了她的话,沈卿卿哀叹,不仅对应起她说的几种男子,仿佛真找不出一个好的。

丫头顿了顿,突然仓皇地盯着她:“奴婢现在无依无靠,小姐可千万别赶奴婢走。”

沈卿卿怕拍她的肩,给了一个安心的眼神:“怎么会,只要你不想走我是不会赶你的,除非有一天你自己不想跟着我了,我便让你离去。你如今留下来,表面上是我的大丫鬟,其实我已经把你当自家的姐妹相待,你有什么事也不必瞒着我,我能给你担当的必定会替你做主。”经过上次梅林的事情,沈卿卿是真心实意地觉得愧对这丫头,也不再随处提防时刻警惕,一下子对丫头比水莲还要优待几分。

“谢谢小姐。”淡碧口是心非地应承道。

午后,两人在坊间用过了午膳之后就随意在街肆巷尾游玩,弃了马车在后头跟行,只是带着一顶裘帽的沈卿卿觉得尤其舒坦,性子起了买了街边的两串冰糖葫芦与丫头分着一人一支。

她的裘帽厚实又宽大,只露出中间一块巴掌大的小脸,如今天寒地冻,街上行人也少,有的也都匆匆驾着牛车驴车匆匆赶路,不慎在意两边的路人。

沈卿卿咀嚼着口中酸酸甜甜的滋味,怀抱着暖炉迈着悠哉的步子,水灵的眼睛从白裘中透出来四处晃达。

“小姐,前头就是俾人庙了,咱们走吧。”这俾人庙住的都是行乞的肮脏之人,连通行的车子都少之又少,远远地就能闻到一股腐臭的酸味,让人忍不住捂住口鼻,不得已要经过的车子都是抽紧了鞭子,憋着气往前狂奔。

沈卿卿听了丫头的话正想折回去,蓦地,从俾人庙里冲出一个熟悉的声音:“嘿嘿,来呀,来呀,你们抓不到我,我是世子夫人,你们谁也别想抓到我。”

心中一骇,沈卿卿猛地抬头望过去。

一个头发披散几乎盖住了全脸的女人一路冲出来,她身上的袄子拉扯地没了形状,露出一边的肩膀,上头黑黄脏兮,还有菜叶粪渣,单脚蹦跳着跟个疯子没有两样。

几乎一听到声音,沈卿卿就能认定,这个疯女人就是前世的毒妇,许氏。

疾驰的牛车在许氏跟前及时刹住,驭牛的汉子回头狠狠瞪了一眼骂道:“疯子,撞死你!”

疯女人恍若未闻,撩开脸上的乱发,撅起干裂的嘴巴,朝着若非被牛车阻挡差点就要追上来的三个乞丐做了个鬼脸,招手道:“来呀,来呀,你们来抓我啊,抓到我就让你们三个一起上。”

那三个乞丐也是衣衫不整,尤其是下头的裤子吊在腿间,虽然冻得哆嗦,但是一直摩拳擦掌地露着黑牙想要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