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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老钱见燕悠然不复初时的嚣张，一声不吭，知道自己这次问到了点子上。
没准他这次真的立大功了，抓到的是连环杀人凶手。
这小伙子眉眼如画般精致，去当个明星也绰绰有余，可惜这幅好皮相。
老钱审视地看着燕悠然，“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很难回答。”燕悠然叹了口气。
老钱冷哼一声，“是你不想回答吧，我问你的是十年前你住在哪里，并没有问十年前的某一天你在干什么，”他眸光一冷，“我看你是心里有鬼。”
“我心里有你。”
说完，鬼使神差的，燕悠然抬起了头，朝他眨了眨眼睛。
老钱被燕悠然看的老脸一红，支吾了半天才完整地说出“你无耻”这三个字。
燕悠然耸了耸肩，“气氛太严肃了，我开点无伤大雅的玩笑。”
“别转移话题，”老钱彻底拉下了脸，“我再问一遍，十年前你在哪里生活。”
燕悠然沉默了半晌，才道，“我不记得了。”
反正他真的说了实话，也不会有人信的，保不齐会认为他是在戏耍警察。不如说不记得了，让警察自己去查，皆大欢喜。
老钱审问了燕悠然快一天了，从他口中一点料都没有挖出来，时不时还会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难免烦躁。
老钱猛地拍了桌子三下，力道之大，让桌子都抖了抖，房间里出现了拍桌子的回声，“你真是要气死我。那七年前你在哪里？”
“不记得了。”
老钱梗着脖子，“你得失忆症了吗？”又深呼吸几口，道，“我真是气糊涂了，你家人肯定知道的，”他站了起来，“你给我等着，等我和你的家人联系了，一切都明了。”
燕悠然淡淡道，“他们都不在这个世界了。”
他记得系统给他安排的是无父无母的身份，免得他露馅。
老钱愣怔在了当场，目光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声音软和了不少，“什么时候的事？”
“不知道。”
这个问题燕悠然依旧回答不上来。
老钱觉得自己又被燕悠然戏耍了，“我不信你的话，我去查查。”
燕悠然无奈，他难得说一次实话，可老钱却是不信了。
……
姜姗本来打算开车带宗霄之去警察局的，转念一想不好。
车内空间狭小，而她又是开车的那个，不能分心。宗霄之要是在车里突然发难，她根本无暇顾及，也容易出车祸。
“我们乘公交车去警察局。”
宗霄之对此没有任何意见，心里急切地想要找到燕悠然，以分辨姜姗说的话的真假。
自姜姗对他说了有关于系统和任务的事宜后，宗霄之整个人的神情都变得恍惚了，他开始怀疑人生，怀疑修仙的意义何在。
他之所以会在修道的路上坚定不移的走下去，哪怕杀了自己的结发妻也在所不惜。是相信人定胜天，修成大道长生后，就能在世上不受人掌控的活着。
等到了那时，复活发妻也是极其简单的事情。他和乔念音会像神仙眷侣般生活，他足够强大，可以保护她，使她在修仙路上一直畅通无阻。
可他如今得知，一串由数据组成的系统就能干扰修真界的发展。不禁怀疑起他修仙的意义何在。根本就没有人定胜天，就算他如愿回到了修真界，修成了大道，老天看不过他依旧会剥夺他拥有的一切。
他在心里不住的告诉自己，姜姗惯会伪装和骗人，不要轻易地相信她，除非自己验证了真假。
……
等到了警局时，天色暗了。
因着燕悠然还没有被定罪，所以姜姗和宗霄之登记完后，在警察安排的一间房间里，顺利见到了燕悠然。
燕悠然被审讯了一天，神情有些疲惫，门打开后看到来人是姜姗还是蛮开心的。
“燕悠然？！”宗霄之也进了门，见到燕悠然之后，立马就想起了燕悠然是谁，燕悠然算得上是他在这个世界的恩人了。没有遇到燕悠然，没准他早已饿死在山上了。
他初来这边的时候，险些崩溃。这里没有修仙门派，更加没有灵气。
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从文化，服饰，以及工具等都完全不一样。
他适应不了这个世界，也融入不了这个世界。
有一日，他树林里静心打坐，一方面是为了节省体力，他快饿得肠子都打结了，在饿死的边缘。另一方面他企图找出这个世界的灵气并且吸收。他抱着一种不成功便成仁的想法。既然吸收不了这个世界的灵气，还不如饿死算了。
就在那时，他见到了燕悠然。
燕悠然穿了件宽大的白t恤，黑裤，灰色的拖鞋，干净的模样，笑容好看，给了他一点钱，让他去买点食物吃。说看他的样子饿惨了，填饱了肚子才有力气做正事，饿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并告诉他这个样子倒像是个算命先生。
宗霄之在那一瞬间才有了当算命先生为生的想法，他懂观气之道，又会看相，当个算命先生应当是能糊口的。
饿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或许只是他所在的国家没有灵气罢了。等他有钱了，就可以去别处看看了，希望还是有的。
他感激燕悠然，想要知道其名字。就听到燕悠然的朋友催促其往上爬，通过朋友的口，间接知道了他的名字。
……
燕悠然仔细的打量着宗霄之，艰难地辨认出了宗霄之，他试探地问道，“你是那个在虎牙山打坐的男人？”
“正是我，”宗霄之激动地说道，“没想到你还记得我，我叫宗霄之。”
“当然记得。”
准确的说，燕悠然记得那五十块钱啊！
两个月前的某一天，他拿到了在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份工资，整整八百块。
八百块是什么概念？网吧包两餐，八百块钱可以付得起下个月的房租了，能再买一套衣服了，每天的早餐能多加一个茶叶蛋了，还能稍微攒下一点钱。
对他来说无疑是一笔巨款啊！
发工资的第二天，公司组织了游玩活动，得知包吃，他就参加了。没想到是去爬山，他在山上遇到了个道士模样的人，面黄肌瘦的，那衣着打扮有一瞬间产生了他还在古代的错觉，也联想到他初到这个世界也是这般落魄模样，就起了一丝同情心，给了那人五十块钱。
给了不到五分钟，他就后悔了，下个月依旧没有茶叶蛋可以吃了。
……
“你和姜姗认识？”燕悠然问道。
宗霄之咬牙切齿道，“我和她是仇人，”又反问，“你和她也是仇人吧。”
他来这里就是为了确认姜姗有没有诳他。
见燕悠然探究地看向自己，姜姗道，“你实话实说就好。”
“这里可能有监控，外面可能还有人在听。”
“没事的，即便是你说实话了，别人也不会信的。”
燕悠然想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他便道，“你就当做一个故事听吧，”他声音沉静，将发生在古代的事情娓娓道来。
“你原谅她了？”宗霄之难以理解，被断了仕途，还被送给了有龙阳之好的男人，这是多大的羞辱，他竟然原谅她了。
“原谅了，”燕悠然淡淡道，“她会那般做，是想要活命而已。仔细想想，我会遭此厄运，是我自作孽而已。若不是我升官心切，急于入皇帝的眼，把燕薰送与赵王，也不会受到惩罚了。不是姜姗，也会有其他人来惩罚我，”他又道，“况且，姜姗在这个世界确实是个好人，她帮助了我很多。这不是她的义务，我很感激她。”
宗霄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见他眼里并无仇恨，显得很是淡然，震惊的不得了。
当燕悠然说发生九黎皇朝的事情时，他注意到燕悠然的眼睛里包含着各种复杂情绪，宗霄之相信燕悠然和他一样，也是穿越者了。
其实当姜姗说拜托他帮的忙是帮助燕悠然洗清犯罪嫌疑时，宗霄之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姜姗确实是个普通人，若是修仙者，压根是不会把监狱，法律放在眼里的。
但他存着丁点的希望，他想要回到修仙界，他不属于这个世界。
燕悠然说的是，都是因果循环。
“既然回不去了，你就在这个世界好好生活下去吧，”燕悠然瞧出了他眼中的迷茫，道，“姜姗会好好帮助你的。”
“好。”
宗霄之不知为何很顺口的应了下来，等反应过来后表情错愕。他怎么就应了下来呢，大概是燕悠然是他在这个世界里遇到的第一个好人，和他有过相似的遭遇，所以信任他吧。
一定是这样的。
姜姗见宗霄之态度有所软化，就道，“你快看看燕悠然周身有没有冤魂？”
“好的。”
“你能见到鬼魂？”燕悠然很是错愕，他以为能见到鬼魂之类的事情，只存在于话本子里。
这一次姜姗的仇人不一般啊，看来下次他写鬼怪志异小说时，可以向宗霄之取材了。
宗霄之点头，“这是我与生俱来的能力，等你出了警局，我和你好好谈谈关于我的事情。”
“嗯。”
只见宗霄之用牙齿把食指给咬破了，挤出了鲜艳欲滴的血珠后，抹在了眼睑处。
随后，他盯着燕悠然看了许久，“什么都没有。”
姜姗稍稍松了一口气，虽然心中早有了答案，燕悠然不是凶手。
“那我们走吧，”姜姗握住了燕悠然的手，道，“我们一定会证明你的清白的，你在警局不用担心。”
“嗯。”
……
另一头，老钱放下了耳机，一脸崩溃，“他们到底在说什么鬼？在搞什么把戏？”
先是给他讲了个古代故事，后来又给他表演了跳大神，耍他很好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