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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军对战俘的待遇奇差，特地找出了一块荒地用木栏围起来，里面正军队囤积粪便与尿液的地方，闻起来空气里满满都屎尿味。
十多万人每天该有多少秽物？一些楚军前来倾倒秽物的时候也根本不会看有没有人，用力那么泼过去挤成一堆的战俘肯定要被泼得一身。
项羽在陈平的带路下就来到这么一个污秽不堪的所在，他们老远就闻到了难闻的味道。
陈平停下脚步：“贵人，那里污秽不堪，由平带人出来便好？”
项羽在皱眉，那味道闻起来令人很想作呕，他见陈平识相也就轻轻点了点头。
关押战俘的营地早被那些秽物弄得地面一片狼藉，屎尿再加上被踩得翻起来的泥土，很多区域令人看去就像关押畜牲的栅。
陈平靠近了听到喧哗声，一些楚兵用看猴戏的表情正在看着战俘营里，里面一百多人被四五百人围在中间，看情况在斗殴？
确实在斗殴，原本为桓楚麾下，后面却兵乱的庐江郡人，他们五百多人围着吕哲军的一百余人，两帮人正在对峙。看这些战俘很多都脸上鼻青脸肿，显然已经打过一场？
“怎么回事？”陈平有些发怒，看管战俘竟眼睁睁地看着里面在斗殴，要战俘营地彻底乱了，战俘趁势冲开围栏跑了可如何了得！
楚兵中的右领见来人军中颇为被大将军看重陈平，右领戏谑道：“桓楚那一方的人和吕哲那边的人打起来了。”
“嗯！？”陈平有点无语，他不在问里面谁跟谁在打，为什么不制止，但右领很明显理解错了。
“先五十多人打不过二十来人，后面五百多人还打不过一百多人，桓楚的那些人真有够没用的。”右领鄙视的描述着经过。
“这样不好吧？要战俘动乱……”陈平话到一半却见到右领笑了。
“没关系，没关系的。里面的战俘自己分成了好多股，他们互相之间满矛盾，只会在里面逞凶斗狠，不敢冲击围栏。”右领有鄙视的理由，“伤患本就多，不去照顾袍泽，稍微被碰一下就要打生打死，难怪桓楚那么不堪一击。”
造反起家的人，势力内部不都山头林立吗？桓楚也吞并了大大小小几十支武装才壮大的势力，若桓楚继续强大下去那些被吞并的武装自然服从，可偏偏桓楚跟败亡差不多了，因此原本那些被吞并的武装不反了天了才怪。
陈平听完也“呵呵”笑了，笑完：“项小将军想要提审吕哲军的兵卒，劳烦右领让人将吕哲军的战俘带出几人来。”
右领愣了一下，所谓的项小将军可有很多，他顺着陈平看的方向看去，看到了站立在远处的项羽，随即转头对陈平一个抱拳：“且稍等。”
在外面与进去里面可不同，右领需要调来多一点的兵力。
等待有近三千楚兵过来，里面的战俘看见动静也不敢放肆了，只有安静待着的份。
“打开寨门！”右领看去威风八面的挥手高呼。
让旁边的楚兵拉开寨门，一帮楚兵走进去对着挤在寨门边的战俘一阵棍棒痛打，更多的楚兵涌了进去，吓得战俘禁不住往两边退却。
“谁吕哲的士卒，自己往这边靠过来！”有楚军的百夫长在放声大喊。
其实谁谁的兵很好辨认，桓楚的麾下要么穿得花花绿绿要么就一身土黄色的战袍，不过桓楚麾下的战袍款式与楚军不同。而吕哲军的战袍跟秦军一样的款式，为灰或黑。
听到大喊，吕哲军的兵卒与周近的袍泽对视，他们不知道被喊出去要做什么，不过现在作为战俘被胜利者呼喊出去，很有可能会面临一场屠杀。
“走吧！”
“走！”
先一人出声，而后更多的人回应，身穿灰或者黑的人，他们虽然不知道会面临什么样的命运还站了出来。
不什么带着悲壮的气概，只一种死则死矣的洒脱或者无奈，越来越多身穿灰或黑的战俘靠过去。
无伤或者轻伤的吕哲军士卒走了过去，那些伤到无法自己行动的人则有的在抬头看天，有的低头叹气。袍泽先去，若不幸他们也会随之而来。
“够了，够了。官长自己站出来，小杂鱼退回去！”右领可没忘记要审问来着，当然挑选身份高一些的人。
吕哲军被俘的将士不缺军官，官职最高的三名军侯和二十四个百将，其中战兵的百将有七个，军侯倒没有。
“出自己的官职！”
“百将。”
“军侯。”
右领看着站出来的战俘先后报出官阶，奇怪的一些百将怎么比军侯看上去气势还高一些？
战兵的百将自然比辅兵的军侯更有气势，所以辅兵的军侯站立的位置战兵百将的身后。
陈平不太懂兵事，他也看出了差异，不过这些可不关他的事情。他对右领，“还请派出军士随同平前去。”
右领难得有巴结项小将军的机会哪会拒绝？他命一百楚兵跟随陈平押解十一个战俘一起走了。
项羽在远处将发生的一些都看在眼里，他并不太看得起桓楚的部队，认为桓楚的部下根本不配作为军人，倒吕哲军的那些人被高看了几眼，概因哪怕作为战俘了，军中的阶级还被牢记。
没有选择什么特别的位置，更没有千奇百怪折磨人的刑具，项羽等战俘被带过来，对着楚兵：“你们在周围警戒即可。”，要原地问话。
楚兵的百夫长迟疑了：“将军，这些战俘桀骜不驯……”
项羽摆手，面对十一个战俘，且其中还有六个明显身上有伤的战俘，他手中有三尺青锋怎么会怕？
“如此……”楚兵百夫长不再过多言语，带人退了一段距离，用警惕地目光盯视那些战俘，只要稍微有点不对劲定要率兵全部斩杀。
陈平倒没有走开，他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神态有些坦然的战俘，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们谁为长？”项羽问得很平静。
战兵的百将全站出来，他们没有开口，但态度很明显。
“吕哲军中军侯有着两条铜坠的白绒吊絮样式的甲胄，百将两条白绒吊絮。”项羽竟然知道这些？他看着很明显百将的战俘们，又看看身为军侯却站在后面的那些：“百将反而位高，有什么讲究？”
“请问这位将军，要杀要剐？”战兵百将中有一人发问。
项羽盯向话的人，“不杀，也不剐。”他竟率先席地而坐，然后作势让吕哲军的军官们也坐下。
吕哲军的这些人有些纳闷了，他们面面相觑之余，觉得反正被俘了，既然楚军这个身份明显很高的人有时间浪费，他们又有什么不能应付的？也就各自坐下。
“我对你们的主上很好奇，他一个什么样的人呢？”项羽的姿态很像在随意聊天。
这哪里，人又一些什么人？吕哲军的军官们迷惑了，这个看上去身份高的人将他们提出来就为了问这个？
“我家主上一位体恤将士，对黔首爱民如子的丈夫。”百将渠回答了。
丈夫，不某个女子的男人，其意思表达的英雄、豪杰。
“噢！”项羽对其敷衍毫不为意，“体恤将士吗？难怪那些人愿意为其战死。”，至于黔首？他眼中根本就没有黔首，有的只兵戈铁马，“能怎么个体恤法吗？”
这个看上去雄壮但年岁小的楚将令吕哲军的军官们迷惑了，他们下意识的互相对视，内心里却开始忐忑了。
死，成为军队一员随时随地都在与死亡打交道，所以军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虽然害怕却也能做到坦然，这些军侯与百将所不想遭遇的未知的情况，令他们拿捏不准会发生什么事。
不过吧，既然楚将想知道，他们也乐意将为之效命的主上所做的一些事情出。
听着听着，项羽开始有点明白了，吕哲所为的体恤将士可不那么简单，不为某个士兵吸脓血（春秋典故）的作秀，不什么惺惺作态的同吃同睡，就给予将士们该有的待遇，有功必赏有过则罚。
项羽闷了，吕哲做的似乎就每一名将军应该做到的吧？他不理解吕哲军怎么把这这个称之为体恤：“就这些？”
“呵呵。”好几个人都笑了，就那些，可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多少。
身为军人，除非无能，不然谁不希望有个公平竞争的大环境，给予任何人都有出人头地的机会？而他们也不没有提过吕哲对于民间的惠民政策，只项羽没有当回事，那又怎么能知道正因为将士们的家人生活安乐才士卒们最大的体恤。
楚军……或者楚国，一个人情交际十分复杂的环境，朝堂之上很多时候看重的家庭背景，不谁有多大的能力，军中基本上也这么个情况，因此只要项氏，类如之前没有过什么功劳的项羽、项它、项莱，他们一进入军队就位高权重，而一些拼死厮杀的人不一定能得到该有的待遇。
所以……项羽不懂，估计也懂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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