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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长老神色灰败的落在空中，仰头勉力望着身前那道身影。本是一袭青衫裹身，看上去有几分单薄的青年，现在在他眼中，却如神如魔。
以合体期修为，破掉渡劫期修为的老祖分身，何其之妖孽？
大长老如何不知道自己境界缺失，神通不足。然而差了整整一个大境界，老祖宗分身单凭渡劫后期的修为便足以碾碎一切。
哪怕渡劫初期的人在焚香谷与老祖分身一战，也会觉得吃力吧。
这也是焚香谷，能存于世间数十万年的最大依仗，这种依仗今日被无情打碎。
铭风声音一如既往的淡然晴朗：“是你们交出来，还是我亲自去取？”
大长老面色几度变化，最终化作一抹决然，挺直了腰板，苍老的面容看上去有了几分坚毅：“想要带走老祖宗，便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对，从我们尸体上踏过去。”大长老身后数名长老，受到了鼓动，皆是踏前一步，面色决然的望着铭风。
“从我们尸体上踏过去。”下方绿色光幕不知何时散去，露出了黑压压的人头。
这些焚香谷弟子，俱是仰头望天，望着那道明明单薄如昔，应该与自己身手差不多，偏偏拥有可怕力量的青年，眸中没有害怕，有的只是抛却一切的坚毅与不屈。
众志成城，大势所趋，一股无形的力量压迫着铭风。
若是先前，他定人承受不住这种玄妙飘渺的力量，可现在不同，刚刚突破渡劫后期，无论是身心已然跨入另一重天地。
冷眼扫过下方人群，眸中出现一丝寒芒，望向大长老道：“让他们退下，否则我让你焚香谷今日除名天地间。”
“你敢？”大长老大怒，神色狰狞的望着铭风：“你如此行事，难道不怕天打雷劈吗？你是魔头吗？”
“魔头？”面对大长老声嘶力竭的怒吼，铭风淡笑，“我自然不是魔头，却也不是什么善人。今日我只想取走木灵一用，谁若阻我，我便灭谁。”
大长老须发乱颤，神情激动，眸中显露出挣扎之意。先前他不无借助大势压迫铭风之意，现在他却不得不考虑焚香谷众弟子安危。
若焚香谷上万弟子，真因为此事而亡，自己有何颜面去见九泉之下的师尊？退一万步讲，让焚香谷弟子送死，真的是自己心中所想吗？
大长老或许有私心，但他对焚香谷的爱不比任何人少，也正是因此，他不能眼睁睁看着焚香谷毁于一旦。
老祖宗没了不可怕，只要焚香谷还在，总有一天会崛起。
强如符宗、阵宗，他们的阵宗至宝，不一样被眼前这个人抢走吗？难道他们的弟子都死了吗？
人很奇怪，做决定有时候欠缺的只是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
大长老转身，望向下方密密麻麻的人群，没有了以往凛人的气势，但多年来积威仍在，数万双眼睛盯在了他身上。
等着他做出决定。
“全部……退下去。”艰难的吐出五个字，大长老身形狠狠地晃动了一下，神色愈发苍老了。
“大长老……”下方人头攒动，喊声震天，声音中含着一丝莫名的悲怆。
“我说退下去。”大长老蓦然大喝出声，一人之力盖过全场，声音滚滚荡荡响彻在整个焚香谷。向着身后几名长老沉声道：“你们也下去，将他们给我看住。”
“大长老你……”几名长老待要说什么，大长老双眼一瞪，喝道：“还不快去，难道你们想我焚香谷一夜之间除名？”
“是。”几名长老不再迟疑，愤愤的看了铭风一眼，转身向着下方飞驰而去。
整个过程中大长老紧盯着铭风，似乎生怕他会反悔。
铭风默然无语，他并非嗜杀之人，可若这些人真的阻碍他，那他不介意全部斩杀。复活幻雪是他毕生心愿，哪怕是天也无法阻他。
“你跟我来。”大长老神情变换，屈辱中难掩一丝愤怒。
铭风不语，大长老身形率先飞起，他便跟在其身后，不远不近，始终保持着合适的距离。到了现在，他也不怕大长老敢耍什么手段。
一路飞行，几分钟之后，大长老在山谷中停下身影。
山谷不大，只有方圆百米，上面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气，铭风眉头微皱，望向大长老道：“怎么回事？”
大长老面色一变，有几分难堪，平日里都是他呼喝别人，哪有人敢质疑过他，现在他却不得不解释，道：“老祖宗便在这山谷间，只是出了历代宗主外，别人从没进入过。”
“你想耍什么手段？”铭风眉头皱的越发紧了，笼罩山谷的那层薄雾，阻挡了他的视线，连同神识都被拦在外面，也就是说这百米方圆之地，成了未知存在。
大长老神情中多了几分悲愤，“我说的都是实话，信不信由你，到了现在我还敢耍什么手段？”
大长老确实不敢耍手段，老祖宗是他最后的手段，当这个手段没用后，焚香谷已经没有任何手段了。就算有也是徒增笑柄，或许还会跳动眼前这个魔头的怒火。
他不怕自己死，却怕焚香谷因此而覆灭。
铭风点头，望着身前那座山谷，不再说话。从这里面，他确实感到了浓郁的乙木之气，最初所感应到的焚香谷动力源泉，也来自于此地。
如此说来，大长老说谎的成分很少。
铭风一步踏出，身若惊鸿，飘飘洒洒，横跨百丈之地。身形虚晃，没入了雾气之中。
望着那道消失的背影，大长老双拳紧握，眉宇间出现一丝狰狞的愤恨。
“大长老，他进去了？”光影晃动，大长老身边落下了几道身影，正是之前被他呼喝下去，震慑焚香谷弟子的诸位长老。
大长老点头，神情说不出的狰狞，“你们有没有派人通知谷主？”
“已经通知，最多三日功夫，谷主便会返回。”
“好，三日足矣，一旦进入这座山谷，少了三日他也是出不来的。”大长老扭曲的面上，总算出现一丝笑意，只是笑的有些恐怖。
一名长老迟疑了一下道：“大长老，要不要请几位帮手？”
“什么，你想让我焚香谷的丑事天下尽知吗？”大长老豁然转身，眸中戾气尽显。
“不……不是……他……”那名长老结结巴巴，在大长老注视下有些说不出话来。
“那小子不过是合体期，谷主返回渡劫期修为足以碾碎他，我们只要守住三日便可以。”大长老眸光一闪，道：“我不想听到今日之事，有丝毫泄露。”
“是！”众长老皆是心中一寒，赶忙躬身应是。只有大长老扭曲的面庞，带着快意而仇恨的色彩，似已看到铭风被谷主碾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