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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婚成爱,老婆跟我回家 第一百六十九章 日本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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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日早上,程筝然在饭桌上不仅看到早点,还有去日本的护照和签证。

萧逸坐在她对面,动作优雅地吃小笼包,“琳达的办事效率很高,只用了一天,就把手续办好了。吃完饭,我送你去日本。”

“这么急?”程筝然想,她的脸色肯定很苍白,不然萧逸不会露出一副惶恐的模样。

“爷爷催得紧,要是去晚了,他老人家该不高兴了。”

“萧逸,真的是爷爷因为孤单,所以让我去日本?”程筝然紧紧盯着他,她害怕从他口中听到“是”,同样害怕听到“不是”。一股烦闷的情绪从心底升起,把她包围,她感觉自己处在一团迷雾中,看不到自己的模样。

萧逸避而不答,“最近公司事情多,我不能陪你去,你要体谅我。”

程筝然垂下眼睑,掩去所有情绪。

萧逸似是而非的回答说明了很多问题。他不想欺骗她,故而不用谎言安抚她;他不想她担心,因此不和她说实话。萧逸这个人,事事都顾忌她,温柔得让她无可适从。

飞机划过蓝天,留下一道白色的气流。

程筝然从舷窗看到飘浮着白色的雾气,以及舷窗上她的面容,莫名觉得难过。

昨晚她听到会议录音,又惊又怕,当下给琳达打电话,琳达只是沉默片刻,告诉她,萧逸这么做,是为了安抚对手,引蛇出洞,无需惊慌。

程筝然不是傻子,从会议内容可以听出,董事会全体逼迫他处置她,所谓的去日本不过是一场权宜避难。她不是琳达,不是能和他在商场上并肩作战的同事,留下也是无益。想来,萧逸也很清楚这点,所以毫无犹豫地给她安排去路。作为妻子,只会给丈夫添麻烦,程筝然自责不已。

萧老爷子亲自接机。

“筝然,让你来陪我,觉得委屈不?”

程筝然摇头,“我早就想来日本,正好以偿夙愿。”

萧老爷子眼毒,看出程筝然牵强的笑,“孩子,人生很多事经不起推敲,难得糊涂。”

程筝然原本心情郁结,此时被一句司空见惯的“难得糊涂”逗笑,“爷爷说的是。”

程筝然被带到郊区的一间小木屋,按照萧老爷子的话来说,他晚年要踏踏实实当个农夫,故而在日本买下房子。程筝然以为只是普通的木屋,没想到竟是一处院子,不由咋舌称叹,难怪爷爷要当农夫,不仅买下像别墅一样的房间,还买下农田。

当晚,程筝然坐在二层卧室的窗台,看窗外一轮明月悬挂在房檐上。

日本的古建筑模仿唐朝建筑风格,碧瓦飞檐,古树参天,月光遍洒,程筝然靠在窗棂上发呆,只觉枫树掩映下的屋檐在白月光中美得惊心动魄。

敲门声响,程筝然扭头,门被推开,侍女跪在门口,放下衣服,又默不作声地关好门。

侍女送来的是和服。

程筝然抱起衣服,抖开,只见乳白色打底的衣服上,一支梅花突兀而出,瘦骨嶙峋。衣领处金线点缀,更添高贵。程筝然尝试了几遍,终于穿好衣服,穿着白袜子出门。

萧老爷子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嘴里叼着烟斗,脸色变幻莫测。听到身后轻微的脚步声,回头。

“果然,你穿上很漂亮。”

穿和服很拘束,程筝然不能大步迈脚,不能和萧老爷子一样坐下,只能跪在他身后,无意间露出传统女人的温良恭让。

萧老爷子叹息,“那臭小子的眼光果然很好。阿满一定很开心。”顿了顿又说:“阿满是他奶奶。”

程筝然大吃一惊。萧逸的奶奶竟是日本女人。

想起很久之前的事情,萧老爷子脸上的皱纹更重,眼神却明亮如青春少年。

“战争时期,受苦的永远是老百姓。中国女人被迫害,日本女人同样被迫害。我遇到阿满时,她已经奄奄一息。为了报答我的救命之恩跟了我。战争胜利后,没有和同伴一样回家,而是留下陪着我。”

关于萧逸奶奶的消息,外界知之甚少,只知道这个美丽的女人是难产去世。

“我遇到她的时候,她就穿着和服。在日本,她也算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因为政治.迫害流亡中国,我答应她,有了儿媳妇,孙媳妇,都带回来给她看。阿满如果见到你,一定很开心。”

月色太美,上一辈的感情太纯,程筝然酸了鼻子,红了眼眶,漫漫长夜中,只剩下老人淡淡的言语。

好像过了很久,好像只是片刻,萧老爷子收起烟斗,“夜深了,你早点睡。明早我带你去树林看日出。”

生在城市,长在城市,程筝然过的很忙碌,类似日出,秋雨,夏虫蝉鸣,她都没用心体会过。可能是郊区空气太好,可能是萧老爷子的故事有安定人心的作用,程筝然第二天醒得很早,虽然一直打哈欠,但还是换好运动服,扎好马尾辫,在门口等萧老爷子。

萧老爷子见到程筝然,大笑,“果然是年轻人,经得起折腾。”

程筝然腼腆地笑。

萧老爷子拿着手电带程筝然从后门穿出,越走越偏僻。

周围天色暗,程筝然只看到树叶摇晃的轮廓,前方是手电筒发出微弱的光,路面坑坑洼洼,两人走得很慢,尤其是老爷子,年龄大了,晚上又没睡好,步履蹒跚。

虽然看不清楚,但程筝然仍能从他摇晃的身影中看出狼狈,是不是搀扶他的胳膊,又被他倔强地甩开。

能让一个耄耋老者如此执着,无外乎年轻时留下的情节。

程筝然叹息一声,猜测到树林中看日出,一定是奶奶的心愿。

两人走了大概半小时,萧老爷子开始气喘吁吁。程筝然忍不住劝道:“爷爷,够了,我们已经到了树林,在哪里看日出都是一样的。”

萧老爷子陷在自己的思绪中,“阿满经常说,她早上起得很早,对土地神许愿家人平安,我今天是来替她还愿的。”

萧老爷子往前走,程筝然咬牙跟着。

树林里的日出,看不到太阳从东方升起的瑰丽景象,却能从细微之处觉察一二。

不知何时,安静的树林发出沙沙的声音,清脆的鸟叫和虫鸣渐次响起,程筝然立刻想到“树林交响乐”一词。

萧老爷子停下脚步,“就是这里了。阿满说过,在树林复活的地方,就能看到神明。”

程筝然是无神主义者,但在这一刻,她真心地感动,不为了虚无的神明,而是清晨万物复苏时造物主的神奇。

“阿满经常说,树林日出很美,我一直想来看看。今天终于得偿所愿。丫头,谢谢啦。”

程筝然不解其意。

萧老爷子说:“我年龄大了,一个人走不了太长时间。要是不和你约定,早上肯定起不来。我一直想,你是阿满派来帮助我完成心愿的使者。事实证明我是对的。”

程筝然失笑。

这种孩子气的想法,她早就丢失了。在老人身上重新看到,她好像看到了另一种人生。从容的,安详的,不急不缓的,宽宥平和的。连日来躁动的心得到抚慰,程筝然深吸一口气。树林里清香的空气延伸到身体里,她感觉自己和树林融为一体。

周围的光线渐渐明亮,手电筒的光几乎看不见。萧老爷子说:“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萧老爷子打开话匣子,喋喋不休地说他和阿满的相遇,和她日常相处的细节。重复一遍又一遍,好像他自己都不记得自己说过。程筝然想,爷爷这么做,不是为了提醒他自己牢记过去,而是怕她听不明白。老人家的通病,大抵如此。

萧老爷子说累了,程筝然随口问:“爷爷,您活到这个年龄,有没有后悔的事情?”

人的一生,太长,发生的事情太多,回忆年轻时,很多事情都忘记了,但总有几件事情无法释怀。

果然,萧老爷子说:“怎么可能没有。如果能重来,我想对阿满好些。她跟着我,吃了很多苦。”

真是长情的老人。

程筝然喟叹。

现在多少人奉行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忠心无二的几乎是绝种大熊猫,可遇而不可求。更何况还能得一个人终身惦念。程筝然都有些羡慕奶奶了。

萧老爷子笑容中有些苦涩,“年轻时候狂了些,总以为自己天下第一,做了很多过激的事情,惹来不少仇家,阿满跟着我颠沛流离,没过几天好日子。就是怀着老大的时候,还跟着我逃亡。”

程筝然惊讶之情溢于言表。

“那个时候我还不懂珍惜,总惹她生气,嫌她管的太多。后来她走了,再没人在我耳边唠叨,整个世界都安静了,还真不习惯。”

人老了,心里的事太多,总想找人倾诉,即便半生叱咤风云的老爷子也不例外。

“丫头,如果你嫁个普通的男人也就罢了。要是嫁的夫家声名显赫,得享荣誉的同时,受的苦也要比普通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