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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游记 15、怪老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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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老爷子跟着哼了一声。“虽然按年龄,我应该叫你老太太,但按辈分,我是你祖师爷,怎么说,你都该对我尊重点儿!”

“哼,老不要脸的,从箱子里面出来还要脸了,对!毕竟你不是躲在那方方正正的箱子里,谁也看不到你的脸!”苗雨慧说话毫无顾忌“老不要脸!你干嘛不让我死!”

“这个,额!这话从何说起。”老头儿用手挠了挠下巴,活脱脱像个烤干了的木乃伊。

“我年轻的时候,你也年轻,你跟着你爷爷来到我家,惊艳无比,那时候我就跟你爷爷提亲,非要娶你做媳妇,那时候我并不知道你们家有血祭,就是女人怀了孩子会死,我还想着整天跟你缠绵在一块,生他一窝,那是多么天大的快乐的事啊!你爷爷当然不同意,他说要追你,就要看我的照化,后来我以教他功夫相逼,他才勉强同意你住在我家数月,你是否还记得。”

“当然记得!”苗雨慧不屑地一笑。“前辈你数次相约喝茶饮酒,每每酒入愁肠就吟诗作画,句句露骨,恶心得我到现在都还反胃,怎么能忘了!不过,我没想到时过境迁,前辈你居然对年轻时候的小事儿念念不忘!”

“你这丫头整天就这么一副模样不会变老,当然不知道什么叫年轻时的梦想,那是一个人一辈子都难忘记的青春!当我们这些普通人的青春终将逝去,青春的时候曾经做过的梦就是这辈子最美的东西!哎,我现在还记得,当时你就是这恶心的态度,害得我心灰意冷,万念俱灰,随便找了老婆,生了孩子,怎奈我对你这份情愫日积月累,日久成灾。后来见了范晔的爷爷,跟他聊了会儿之后,我才知道海魔这几百年来一直在追求的是什么,因此我也加入了寻找东游秘密的队伍,一半为自己可以长生不老,早晚一天与你再续前缘,另一半为心里还没有死的那小火苗儿,博得你的芳心。没想到,我按照范老爷子的暗示来到乌金岛,发现三层海洞,伏羲的秘密,却天杀的不知道什么原因被关在了这破玩意中,一关就是60年,没人跟我说话,我整天跟这箱子说话,我带着它到处翻滚探险,今天我还活着,没有自尽,已经是奇迹中的奇迹了。”

爷爷为什么告诉林老爷子乌金岛的秘密,而不是告诉海魔?也没有告诉爸爸?当海魔和爸爸来到这里的时候,乌金岛的秘密显然已经被林家控制了,于是,爸爸才心生一计,用玄冥六怪的弱点,以毒攻毒?铺垫了上次范晔他们能成功从玄冥六怪手中逃脱的路吗?这一切有多奇怪?为什么爷爷要和爸爸断绝关系,爸爸一直在琢磨和研究的,不就是爷爷也知道并渴望别人去揭示的秘密吗?那么,如果今天这个穿越是个骗局,海魔为什么还要这样大费周章,做这个骗局呢?

“哼,说来说去,还是我害你被关在这儿了?”苗雨慧横眉冷对看着林老爷子,看起来却煞是好看。

大渔师,林老爷子,最开始的鱼生,无论哪个年纪的人,为什么都喜欢苗雨慧,她身上究竟有什么魔力,能吸引这帮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呢。范晔从自己的沉思中清醒过来,看着身边这个女人。

“如今我已经成为朽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只是我不想看着你死,因为你是我的一个青春梦。”林老爷子伸了伸胳膊,用力呼吸了一大口空气。“我那六个傻孩子,还在上面?他们还好?”

“他们思念家乡,思念父亲,受你的命令保护二层岛,保护乌金岛,没想到竟然与你只有一层岛相隔互相过了60年,真正是天大的笑话啊!”

“这也不怪他们,他们就算知道我在这里,没有那小子的特殊金属棍子,他们绝对进来不了,就算进来了,他们也救不了我。这乌金岛上鬼怪事儿多,一定把他们几个孩子折磨够呛了。”

“哼,孩子在岛上疯了半辈子,爸爸岛下关了半辈子,你们林家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缘!那么,留在你家大宅陪伴你家夫人的那位,究竟是谁了?”

“哎,那些半个世纪之前的往事,不提也罢!时过境迁。只可惜我那夫人,白白斥候了假的林家老爷,大半个世纪!”

“以林老爷子的势力,说句话都在江湖上很有分量,看来是这假的林老爷子,下了对乌金岛的封杀令,玄冥六怪在假父亲的淫威下不敢回家,只有母亲偷偷跑来看,这样可以保障假的林老爷子的安全,而假的不知道真的到底在乌金岛怎么了,所以他不让所有人靠近乌金岛,相当于封闭了这个岛,岛上又有功夫高强的玄冥六怪,谁也靠近不了。假的那个淡泊名利,隐居山林,是啊,他也不能不隐居啊!从谋略看,那个老爷子能藏住这个秘密这么久,他才是高手中的高手啊!究竟是谁那!”

当一切真相大白的时候,原来不合逻辑的事情都变得合乎逻辑了。这可真正是激动人心的那一刻。然而对于林老爷子来说,悲欢离合,恩怨情仇,一切事情都牵动不了他脸上的哪怕一根神经。

范晔想着林老爷子一家的遭遇,不由叹了口气,没想到当初上岛的时候看着乌金岛上吃人的玄冥六怪诡异万分,遭人讨厌,现在却觉得可怜得很,一生都陷落在假爸爸设置的圈套之中,这各种滋味,不一定会比这位林老爷子强到哪里去。但是,现在也不是同情他们一家的好时候。

“林前辈,您刚才说这里有出口,烦请您带路我们出去,我还要救我的朋友。”范晔想着铁心叔他们是不是还被蒙骗在鼓里,以为这是80年后的一次穿越呢,心急如焚。

“我不走!也并没有想带你们出去啊!”林老爷子却是发出猥琐不合乎他身份的一笑。“这里面很大,够我们三个好好玩儿的,我们饿了就一起去喝点那汤,没事了可以聊聊天,我还可以天天看到美人,这是何等神仙的事儿,我为什么要走!外面那些世界,与我已经没有半毛钱关系,我行将就木,只希望就此安度我人生的最后时光!”

“你个老东西,想得美,谁愿意陪你在这里疯!”苗雨慧气急败坏,抽出裙子上的腰带,放到手中揉了一下,却是变成一根小小的神鞭,她扑地就想着林老爷子的脸上打去。林老爷子呵呵一笑,动也没动。突然范晔捂着脸哎呀了一声,整个右脸下巴处一条长长的血痕。

“老东西,有种你就继续用移形幻影!”苗雨慧气急败坏,却是停下了手里的神鞭。

“别逗了,你们两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跟魔派鼻祖斗,你们觉得好玩儿么?怪就只能怪这小子自不量力,深深以为我就是一个老色鬼,一不小心把我放了出来!”林老爷子阴险地嘿嘿一笑,好像刚才他只是装成那样就为了骗范晔救他出来。

他走到范晔跟前,用瘦弱枯干的手拍了拍范晔的伤痕。

“多么奇怪!你最爱的人,他竟然是你们血祭的克星,你亲手接生他的时候,没有被他害得差点死了么?”老爷子把范晔的血抹在自己的脸上,又伸出舌头变态地舔了一口。

“没想到你爷爷把神鞭的绝技都教给了你,我说,我说用移形幻影,你就不敢再耍,是怕伤害他,还是怕他的血溅到你啊!你这丫头,真是不识好歹,我当年那么爱你,你不闻不问,现在这小子有什么好,穿的也土,说话也土,人也不怎么样,对你还那么凶狠,你没看见刚才他都没有救你么?是我救的你诶!”

范晔也没明白苗雨慧为何突然停止耍她的神鞭,莫非真的是怕林老爷子的移形幻影伤害到他?不可能的,这女人有多么心思狡诈,诡计多端,也许还是装的!

“怎样?要你这恶心的老木乃伊管吗!”苗雨慧瞪眼骂完,下一句话还没说出来,老头儿的鼻子已经贴到苗雨慧的鼻子尖上。

他恶狠狠地说“天天喝五苓汤,你知道有什么副作用吗?”

“没,没有!”苗雨慧退了一步,距离他远了一些,有点害怕。

“就是精力旺盛!你们都不是我的对手,也就是说,如果我愿意,随时都可以xx你很多次!你懂不懂!这个道理!你以为我不行了么?”

苗雨慧有点惊恐地点了点头,他说的虽然很恶心,但是句句属实。她和范晔两人捆在一起都斗不过这位魔派鼻祖,更何况范晔此刻根本不会帮她。

“所以,我出来,就不一样了,你不要再对我大呼小叫,要柔声细语,一如我年轻的时候梦想的那样,否则,我会把你当做我性的玩具。明白!”

苗雨慧再次点了点头。

“好的,来吧!在我还没有对你动邪念之前,让我们先去喝一口汤!”林老爷子说完猥琐地笑了笑。“壮壮我的阳气!”

“林前辈,难道你就对这里再无探索的想法,难道你就不想上去见见你的六个儿女,难道你就不想出去看看身边变化的世界了吗?”范晔还不死心,求着他。

“不想!你知道什么叫温水煮青蛙么?当你习惯了这个环境,特别是用很长的时间习惯了这个环境,你会对环境的改变产生懒惰和畏惧。我跟你明说吧,大侄子,我离开这里,就不能活!所以,我根本就不想出去,我只想在这里跟心爱的女人聊聊我我,能死就死,不能死就整天抓你们玩儿!你看我把我这外套装饰得,咋样?”

范晔抬头看了看圆屋顶上的金碧辉煌的钻石珠宝,带着这么大这么重的箱子跳上那么高的屋顶,并把钻石深深地镶嵌在箱子里,还排列有序,也许这是功夫高深莫测的林老爷子在这漫长的60年里最有意思的事儿了。

如果玄冥六怪还在,集合所有人的力量,加上海魔的千人迷天阵都打不过,那么这位魔派老鼻祖,玄冥六怪的老爹,的确可以好像一只慵懒的猫一样,玩弄他们两个在鼓掌之间。

范晔正在一筹莫展,身边的苗雨慧突然坐在地上,无厘头的呜呜哭了起来。这可不是范晔认识的苗雨慧,她虽然心狠手辣,但是即使泰山压顶也不会害怕,从来没有这么软弱可欺,楚楚可怜过。

“啊呀!你又哭什么啊!我又没说真的要那什么你!来,快先把这个假装的大肚子撤了,省得坐在那儿难受。”林老爷子动也没动,苗雨慧的曼妙腰肢却突然显现,那怀孕的大肚子消失不见。这一下打破了范晔最后的一丝幻想,他有点承受不了,哼了一声,后退几步无力地靠在墙上,却没想到这墙看起来很结实,其实不然。

一个华丽的翻转,范晔已经背对着两人到了墙的背面,这是刚才林老爷子演示他如何活在这里的那面墙,那墙里曾经看到很多很多的眼睛。范晔回忆起来打了个冷颤,连忙想推回墙去,却发现纹丝未动。难怪刚才林老爷子用大箱抵住墙。原来这墙只能从外面翻转,里面确不能翻回去。

范晔猛地敲着墙壁大喊“林老前辈,帮个忙。”却只能听到自己这在黑暗中的多个回音,从回音的远度判断,这里有很大很大。他听不到外面,外面也听不到他,这下真的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