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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游记 60、最感人的独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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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晔大喊“我不选,要选就选我!”

老头儿没耐心,扑地一刀扔出去。范晔大喊着不,已经来不及了。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力量是如此脆弱,恨不得一刀先捅死自己。

老头儿的这一刀正中鱼生的胸膛,鱼生鲜血如柱喷射出来。

“鱼生哥!”范晔撕心裂肺地一声怒吼,为什么?先是妈妈,后是鱼生。为什么?

鱼生身上的千丝线扑地松懈,整个人软绵绵掉下来,范晔伸手接住,痛心疾首地哇哇大哭!

他用手捂住鱼生胸前的血窟窿,企图止住他的血,可于事无补。

“鱼生哥!我对不起你!”范晔搂住鱼生大哭。

那老头儿已经不知去向。

“臭小子!你能为子渊跟依依交换条件牺牲自己的手,却在我的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束手无策啊!”鱼生猛地咳嗽了一阵,气息微弱的说。

范晔却突然把按在他胸膛上的手拿开了。

范晔噌地站了起来“鱼生哥从来不叫我臭小子,你今天却叫了我两次,鱼生哥知道我交换手,但是却不知道依依的名字,我只告诉他是个白衣姑娘!……。”

“怎么?你对你最好的朋友,也产生怀疑,就因为你的怀疑,你竟然不会在我要离开人世的时候,紧紧抱住我了。”地上躺着的鱼生苦笑了一下。

“你脖子上的护身符又哪里去了?”

“丢了!”鱼生又猛地咳嗽一番。

“那是你最心爱的护身符,你怎么能把它丢了!”

“你究竟要怎样?”鱼生目光楚楚可怜“你脑袋是坏掉了吗?”

“没坏到傻了的程度!”范晔看着他冷冷地说。“你根本就不是鱼生哥!我以我的生命打保票,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能这么像他,但是你的言行举止还是会有差异,如果不是我跟他一起了16年,也许别人早被你骗了。”

躺在地上的鱼生站了起来,身上的伤口也不流血了。对着范晔同样冷笑了一声“那,你倒是说说看,我是谁呀!”

“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有诸多不对劲儿,都是围绕着我来的!”范晔说完了看着子渊“师傅,你怎样了?我来把你放下来!”范晔说完一个蹦跳到了大树上面,向下眯着眼睛看子渊身上错综复杂的千丝线,从线千差万别的走向来看,他居然看出了结线,而结线之间是有规律而言的,范晔尝试着伸出龙渊棍向着自己觉得是终结的地方用力一挑儿,千丝线居然瞬间松懈,范晔跳下去想要先行接住子渊,却被鱼生一脚踹开,子渊生生摔在地上。

“你?”范晔一咕噜站了起来,愤怒地看着鱼生。

“怎样?你想为了一个姑娘跟兄弟反目?”

“你根本不是鱼生?”

“你又怎么知道?我心里有你不大熟悉的那一面,而我现在正是暴露着内心深处的那一面呢?”鱼生说着,突然范晔一把伸手过来向着他胸部的血窟窿抓去,鱼生双手抱住胸,猛地一躲,脸上却泛起一阵绯红。“你,你要干什么?”

“这又是你的哪一面?”范晔冷酷地看着鱼生。

“好吧!既然你这臭小子变得聪明了,我就不再隐瞒了。”鱼生转了一圈儿,再次面对范晔的时候,脸上已经是姹紫嫣红的绝世美丽。

“我只在金庸的武侠小说里听说过易容,今天终于见识了,如此真实,佩服!”范晔脸上没有吃惊的表情。这却让苗雨慧大失所望。

“你个臭小子,突然变得比我想的聪明了!”苗雨慧眼神如一道冷光,皓齿朱唇,娇嫩欲滴。“我比我爷爷和我爸爸的易容术差太多,虽然我活很久,但是不如他们对人性,个性,声音,把握的造化深刻!所以才会被你识破!”苗雨慧心里不服。

“哼,人性?你们掌握得已经入木三分了。你们在大船上对我的舍命相救,苗炜的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一言一行,当时让我觉得你们是好人,静他们是坏人。没想到我黑白颠倒,好坏不分。”

范晔轻轻抱起子渊,看着她空洞无神的双眼有泪光闪过“苗雨慧,你们究竟对师傅她做了什么?”

“不是我们,是我。我给她下了毒盅,现在药劲儿太大,所以看着呆了点,过上几天就恢复了。”

范晔听爸爸说过,毒盅是苗族独门传奇,千百年来无人能解,没想到这苗雨慧也会用,怪不得能当成金派渔王。毒盅分多层次多级别,有的直接毙命。

“你下了什么毒盅?”

“放心,我爷爷种在她体内的七窍散魂已经被我解开了。我种的是爱情盅!如果她爱上你,她立刻会毙命!如果这辈子她跟你无关,她就相安无事一辈子。”苗雨慧冷冷地说。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范晔听了心里一阵绝望,没想到苗雨慧会下一个比杀死自己还要恶毒的毒盅!

“我是觉得,好好一个姑娘,死了可惜,更何况,是你这么喜欢,要拿手来换的姑娘!”

“那你为什么要对她下这样的毒盅?”

“因为嫉妒?”

“什么?嫉妒!”

苗雨慧突然眼眶红了,转过身去背对着范晔,肩膀微微颤抖。“对,嫉妒。我们苗家有数百年历史,血统神秘,变老速度极慢,人皆长寿!这在普通人看来也许是世间难找的难得机缘,可是,对于我来说,并非如此。从小爸爸和爷爷就经常出海,因为嫌弃我是女孩,不教我武功,把我留在苗寨里不管,我受尽别人的嫉妒和冷眼,那些本应该与我同龄,却苍老成40多岁的老女人,对我更是嫉恶如仇!整天拳脚相加,每天晚上睡觉前,我都要躲在我的小黑屋里大哭一场!”

范晔从来没想到,这么一个专横跋扈,满肚子坏水的女孩儿,居然有个这么悲惨的童年。“你妈呢?”

“我妈也是身体异常的人种,但是这类人种有个缺点,就是一旦生了小孩,女的就会马上毙命!所以,我生下来我妈就死了,这也是我爸不喜欢我的原因,本来他能跟我妈相亲相爱很久很久,就因为我的出生,他的爱情被我断送了。我经常吃馊了的饭,衣不蔽体也没有好看的衣裳换,整个人都是臭臭的,所以他们都叫我臭丫头。直到我80多的时候,我忍不住这种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欺辱的生活,偷偷上了爸爸的船。于是我跟着他和爷爷漂流四方。一开始,爸爸四处躲着我,我到处追着他,200年前,我追他到二各村,每天跟他一起睡到沙滩上,帮他完成他的心愿,那以后,他再也没有驱赶过我。因此,我对二各村也有不同的感情!那是爸爸真正开始接受我的地方。之后,我曾经多次到二各村怀旧,只是每次都看不到熟悉的人。不过,我看到过你的出生,当时我刚好在,你妈生你的时候难产,而你们村里再也没有比我更懂各种医术经验的了,我把你接生了出来。正因为如此,我也知道你出生时候的事情。”

“因为我帮你妈接生,你妈硬是留我在二各村住了20天,这20天改变了我的一切。”

“我从小没娘,不知道有娘的温暖,那20天,你妈一边照顾我,一边照顾你,对我们两个就好像是娘亲对自己的儿女,让我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甜蜜,我甚至都想一直在你们家再也不离开了。正是因为这个,我决定瞒着爸爸和爷爷,去渔岛参加渔王大赛,我听说渔岛体系的人,互相关爱,相互帮助,就好像是一个大家庭,我想一直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我如愿以偿成了渔王,然而,我爷爷却气得要死,他甚至要把我驱逐出苗家,把我弄死。我爸出面求情,才饶了我一命。从此以后,他们怕我再做出什么匪夷所思,所谓的有伤大雅的事情来,就一直把我带在了身边。但是我的内心深处,是多么渴望,有妈妈的关怀,我一直把你妈妈当成我的干妈,上次王鑫那丫头一脚踢翻了你妈妈的渔筐,我气得刚要发作,却看见了你,16年没见你,你变得这么高,想起我亲手接生你的时候,还历历在目。你挡在你妈面前,我又看到了那久违的亲情,我看着你瞪圆眼睛的模样,就好像是我哥,后来在渔船上,你下来做饭,那香喷喷的饭,我这数百年四处漂泊,却从来没有吃过你做的那般好吃的饭菜!”

范晔听得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没想到这苗雨慧的一生,却是与自己这般有渊源,没想到这般专横跋扈的女人,却是也有如此悲惨的童年,别人的悲惨童年也许只有十几年,可是由于她的身体结构特异,她居然有80多年的悲惨童年,这多么难以想象!她缺乏爱,从小被爸爸憎恶,这是怎样扭曲悲惨的一个生命啊?

“吃完你的饭,我就决定,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一定要像你保护你妈那样保护你!于是才有我在跟你爸做戏之前,让你暂时昏迷,看不见这悲惨而虚假的一幕,于是才有在大船上,我不顾生命危险在鬼推海中救你,于是才有在大船上,我跟爸爸说,一定要救你,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这就是你眼中我的所谓蛇蝎心肠吗?”

苗雨慧转了过来,满脸泪水,楚楚动人,范晔听得不由得也随着掉下了眼泪。

“我活了这么多年,遇见的男人无数,也曾有过轰轰烈烈的恋爱,最后有的死了,有的始乱终弃了,有的嫌弃我不能有孩子,我腻歪了那种男欢女爱,我只渴望一份亲情!一份为了你能活下去不顾一起的勇气。然而,这一切,你却给了她!”苗雨慧看到身边躺在那里的子渊,恨恨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