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元庆从未如此暴躁过，就好像以往那个看似温和有韵味的男人都是假的，他丢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王素蓉直接楞在原地，想了好一会儿也没反应过来，也许是不想反应过来。
曲可可当场就很担心，她好不容易才在自己婆婆这里享受了几天类似于亲生母亲的真爱。她坐在她身旁，双手分别握住她的两只手，她唤她：“妈。”
王素蓉没反应似的，曲可可不知如何是好，看了一眼顾直。顾直立即会意，三两个跨步冲到门口挡在即将离开的顾元庆身前。
“等等，你刚刚说的话什么意思？你要跟我妈离婚？”顾直用质问的语气问他，“态度突然转变这么快，你是不是真的做什么对不起我妈的事了？”
顾元庆没有从正面回答他这个问题，他到底是他父亲，身上流露出来的气质和他不相上下，甚至更加严厉冷酷。
“让开，这是我跟你妈的事，你还是别插手。”
顾直同样被这句话气到了，如果不是看在他是他爸的份上，他可能会立即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暴打一顿。这种负心汉的话语他也说得出口。
他放在身侧的手紧攥成拳，他到底还是忍住了，大概是不愿意相信。只是近乎执拗地说：“我不让，除非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想要离婚了，就因为妈不让你帮助白凤吗？”
话里带着嘲讽，每一句戳人心窝子似的快准狠，让人不明觉厉。
顾元庆长长叹了口气，有些无奈似的，“顾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妈不明白难道你还不清楚？爸平时教你的你都忘了？强龙不压地头蛇，瘦死骆驼比马大，我们要真的对白氏集团动手，其他的不知道怎么看我们！”
他不说还好，他越说顾直越是来气。
“就算如此，可是白氏集团已经要完了，众所周知的完了！”顾直苦口婆心地劝他，“如果不趁这个机会搞定白氏集团，将它连根拔起，未来就更加没可能。”
“你说的好听，顾家固然强大，你没听说过光杆司令吗？如果白氏集团日后联合其他公司一起对付顾家怎么办？”顾元庆发出了来自于灵魂般的拷问。
“一群乌合之众，不足为惧。”
顾直也许是比顾元庆年轻，身上带着年轻人的自傲和桀骜不驯。敢闯、敢拼是难能可贵的品质。
顾元庆不屑地冷嗤一声，仿佛很看不起自己儿子这种想法似的，最后硬生生撞开顾直肩膀离开了。
顾直最终还是没冲上去，只是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发了好一会儿呆。
他和曲可可离开不过一周多日子，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这个过去看起来温润儒雅的男人，突然变成了负心汉。
他还是没想明白，折身回到沙发上。
坐在曲可可身旁，和她一同照顾着王素蓉。
王素蓉大概真的被顾元庆那番话刺激到了，一向高傲在上的女强人，此刻也憋不出掉落了眼泪。
曲可可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实在是和一个人越是亲近就越是心疼。
她的手一直在轻轻拍着王素蓉后背，“妈没事的，爸也许说的是气话，他大概有他的考量。”
然而王素蓉好像听不进去似的，只一个劲儿的哭。
曲可可真不知如何是好，便把目光投向了顾直，请求帮助。
顾直其实并不太擅长安慰人，无奈自己妈哭的这么伤心。不比曲可可那种安慰方式，他就算安慰起人来也好像依旧理性，永远不会为任何事情所困扰。
何况一直生活这么久的老夫老妻说离婚，那震撼程度和悲伤程度不可言喻，她压根都不敢想。
“妈你先别太担心，如你所见，我认真思考过后，也觉得这是个收购白氏集团的好机会，如果你支持我的话，就算爸不同意我也要让白氏集团付出代价，这样可以吗？你先别哭了。”
曲可可又扯了好几张棉柔巾，帮王素蓉耐心擦拭着。
王素蓉一向要强，意识到自己失态后，忙用棉柔巾遮住自己的脸。
她好像过于心累，更加懒得回答，站起来就要往回走。
曲可可也跟着站起来，先是送王素蓉回了自己房间。两个人的年龄和身份好像调换了似的，曲可可站在她面前念叨了好一会才回了客厅。
她重新坐在顾直对面，“这件事你的想法就是那样吗？你是不是也觉得有猫腻？”
顾直到底还是因为心里隐约的不安，根据上次顾元庆和方文倩的事，已经在他心里埋下了疑虑的种子。如今只需要一个契机，那种子便开始疯狂成长，最后成为参天大树。
曲可可大概是太心疼王素蓉，把她当亲生母亲那样。此刻格外同仇敌忾，不等顾直明说那猫腻到底是什么，率先回答道：“我同意你之前说的，宝可虽然不比总部有实力，但在其他舆论方面，一定能竭力配合总部的收购计划。”
顾直见她这样配合，突然就想到了贤内助这个词。刚刚如乌云般压在心头的沉重心情，此刻舒缓太多。
顾直这边真的开始进行收购计划，而曲可可则是到了学校去上课。
这个计划一出来的时候，不止是白氏集团，就连整个商业界都惊呆了。顾直竟然想收购白氏集团。
更让人觉得好笑的不止是在这里。
曲可可再次给江乘远发了消息，决定约他出来见一面，有些事手机里说不清楚。
她约江乘远到了之前的一个茶坊，要了个雅致并有私密性的包厢。
江乘远如实赶到，只是关门的时候，很担心似的左右看了看。在确信没有人跟踪或是偷窥后，才把门反锁了。
曲可可从他背后看到这些动作，摸了摸鼻尖，忍不住表扬道：“看来你比我想象中的谨慎。”
江乘远并不邀功，静静地坐在她对面，然后从包里掏出一早准备好的资料。
“这是我花了好些关系调查到的白氏集团的财务状况，还需要我做些什么的，你只管提。”
曲可可双手接过，仔细翻阅着。动作有些急切，在看见上面具体的数字时，脸上有隐隐的担忧。
江乘远并没有表现的太惊讶，实在是因为她现在的表情和他看见的时候差不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