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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要休书,摄政王求复合 番外:恨由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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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之间,永安王府寿宴闹剧传遍京城。

镇南王世子不顾宾客“天作之合”的呼声,站在公孙绛雪身侧却向秦沐晞表露心迹;永安王为捡面子,当场向薛尚清提亲,结果气走秦沐晞,薛尚清为了秦沐晞而追出门去,之后两人消失,再也没回宴会。这场隆重的寿宴最终在宾客们颓然无力的打圆场中草草收场,一时间,秦叶薛与公孙,这四人的儿女情事纠葛成为大街小巷议论的话题 。

当然,其实准确来说,情事纠葛主要在秦叶薛三人身上,好像也没公孙绛雪什么事,顶多是她单相思的喜欢薛尚清,结果薛尚清却和叶鸣一起都喜欢着秦沐晞,于是便有最终结论:秦沐晞胜出了公孙绛雪不只是一点点。

永安王府,丫环端着银耳莲子汤来到公孙绛雪房间,未进门之前先朝门外立着的丫环做个询问的眼神,得到丫环的点头后又偷偷朝里探头看了一眼,这才轻手轻脚地进去,到公孙绛雪身旁,又轻声道:“小姐,喝些汤吧。”

“放着吧。”公孙绛雪一笔一笔写着手上的字,语气淡淡的。

丫环又说道:“这是太王妃吩咐了给小姐炖的,小姐不如就先喝上两口吧,天冷,放一下就冷了。”。

公孙绛雪便放下笔,端起银耳莲子汤缓缓喝起来。

丫环心里忐忑着,想问,却又不敢问。自昨夜之后,家里人气归气,但所有人都担心着小姐的状态,生怕她想不开,所以特地交待她们这些下人必须一刻不停地守在小姐身边,绝不对让她单独一个人,她们都小心翼翼地照做着,甚至连带有“寿”、“薛”、“秦”的字眼都注意着不说出来,结果小姐却完全像没事一样,比往常都还正常,练她的字,读她的书,弹她的琴……可是这正常实在是太吓人,太反常,谁经历了昨晚那样的事之后能连声怨言都没有的?小姐的反应不是太正常,反而是太不正常了,她们更加不敢大意。

“这回炖的怎么这么甜?”公孙绛雪问。

丫环“啊”了一声,“甜吗?也许是厨子不注意,把冰糖放多了吧,下回奴婢交待他们少放些。”丫环细细地回答。其实是听了太王妃的交待厨房里才特意炖甜的,太王妃觉得孙女心里必定苦着,痛着,难受着,喝些甜的能舒心一些,所以才吩咐厨房今天炖碗甜甜的银耳汤给小姐送来,结果小姐竟然嫌太甜了。

公孙绛雪喝了几口,放下了碗,正拭嘴,丫环又说道:“对了小姐,太王妃让你有空去她那里一趟呢,她老人家偶然心欢喜,挑了许多年轻时戴的首饰出来说要给小姐试一试,好的就都给小姐了,还有她那里的圆圆,小姐不是一直喜欢看圆圆在地上打滚么,说一身白白的毛滚在地上像个包子,圆圆病了这些天,到今日身子好多了,也比平常欢喜多了,小姐要不要去看看?”

公孙绛雪放下手帕,抬眼看她,“你们是怕我想不开去自尽吧,这着实想多了。你去和奶奶说,就说我没事,让她不要在心里记挂着,这样反而倒让我为她老人家担心了。”

“这……”丫环沉默着低下头来,好一会儿才道:“小姐,你真的没事么?你要是不开心就说出来,说出来就会好多了,再去外面看看花,去太王妃那儿逗逗猫,挑挑首饰,说不定心里的事就没了。”

公孙绛雪淡淡道:“不用。我之前虽对薛尚清起了些心,可后来知道他早有元配,家中又只是小地乡绅便有些犹豫,现在好,他竟然一边在我永安王府这边攀交情,一边又与睿王府的秦沐晞在纠缠,相必是想做个王府的乘龙快婿,从此平步青云,这等心机深沉攀龙附凤之人我又何必去理?为他生气,岂不太看轻了自己?而那秦沐晞与叶鸣,我本与他们无甚交情,他们怎样,与我何干?只是秦沐晞不只伤风败德,不受约束,还与多个男子纠缠不清,不像个大家小姐,倒像个风月女子,城中人竟总把我与她放在一起评头论足,实在可恨。”

“对呀,那秦沐晞算个什么,哼,天天街上厮混,宫里转悠,又是叶世子,又是薛尚清,还有个阵苏玉,还听说她还总和皇上亲亲热热的似乎是想勾|引皇上呢!算起来这些年啊,她也就去年过年那阵消停了些,也不知是病了还是怎么的,完全没音。这样的人,凭什么和小姐比!”丫环马上附和道。

公孙绛雪叹了声气,“罢了,不谈她了。瓶里的梅花要换了,我今日懒得动,你去院里折几枝回来吧。”

“嗯,好,奴婢这就去!”丫环见她没事,马上就高兴地往外而去,一面又在心里想着得快些去给太王妃禀报去,让她也别为小姐担心了。

丫环离去后,公孙绛雪停下了手上的笔,手不由自主地,将笔杆紧紧捏住。

薛尚清……薛尚清哪里是在两个王府里纠缠,他分明就是只记着那一人!要不然,昨夜众目睽睽之下,他又怎会毫不犹豫地去追秦沐晞,独把自己一人抛在寿宴中忍受那么多人的议论讥讽?这一世,她何曾真心对过一人,又何曾被人这般轻贱过?秦沐晞,呵呵……她与这个纠缠,与那个纠缠,结果所有人都追着她跑,只有自己成了个从头到尾的笑话……她做过什么,她又做过什么,凭什么忍受这些!

了宾天提。她当然不伤心,不难过,因为伤心难过没有一点用!与其伤心难过了让家人安慰,倒不如把这伤心难过还回去,那样才是真正的赢家!她今日是怎样的颜面扫地,怎样的受人耻笑,她便让那人也抬不起头来做人!

******

睿王府,与公孙绛雪的“淡然正常”截然相反的沐晞仍然躺在床上。

小舞在旁边劝道:“小姐,要不还是起来吧?总不能气得不吃饭是不是?”

沐晞翻了个身面朝向里侧:“不要吃,让我睡着,别吵我!”她发现睡觉比醒着好多了,一睡着什么都没了,还能做美梦,比如昨晚她就梦到了小时候,虽然不是什么很有趣的事,但至少也不怎么让人心烦。

小舞有意道:“可是今天有鲈鱼呢,那鱼是才从水里捞起,带着水弄到府里,又趁活入锅的,听说特别鲜美,小公子吃了一碗又一碗,王妃说剩下那半截鱼小姐要再不吃就给小公子算了。”

沐晞沉默了半天,“那你去给我端来吧。”

小舞大喜,“好,奴婢去端鱼,然后让小竹她们来侍候小姐起身!”

“谁说我要起来了,你端来,我坐起来吃了再睡下来。”沐晞回道。

小舞好一阵愕然,“小姐……你就起来嘛,总睡着不好,会头疼,会养得很胖,还会……”

她正说着,外边来了丫环道:“小姐,那个叫薛尚清的过来了,现在在大门外说要求见小姐,小姐见吗?”

沐晞顿时讶异,这混蛋,竟然还有胆子找过来,还没被打够么?

“不见,让他滚,另外别再给我说他的事,别再在我面前提他,谁提谁扣一年工钱!”

丫环吓得立刻闭了嘴,回了声“是”就匆匆往外逃也似的离去,生怕她把这一回也算上。丫环到了外院传了话,且交待小姐不想再听到此人的消息,守门的小厮便朝台阶下的薛尚清冷冷道:“小姐不见你,走吧。”

薛尚清立刻道:“我有要事,还望小哥再传一次,就说我有重要的原因要解释!”

“你这人怎么回事,说了不见就是不见,当我们传话是能乱传的呢,惹怒了小姐可没好果子吃!”

“拜托小哥了,真是有……”薛尚清话还没说完,门便“砰”地一声被关上,他急着,立刻跑上前敲了门道:“小哥,求求你,你就再通传一声吧,小哥……”

他敲了好久的门,里面也没有任何回音,寒风吹来,脸上的擦伤微微刺痛,薛尚清抬手去抚脸上的伤,却又带痛了臂膀。

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薛尚清回过头去,却不知何时,身后已多了一人,正是一身锦衣玉带,风姿翩翩的镇南王世子叶鸣。他向来只听过这人的消息,见面也只远远见过几眼,隔着这样近的距离双目对视,却还是头一回。

叶鸣朝他点了点头,态度谦和有礼,却并没有说什么。

他这番态度是最恰当的,既表示敬意,又没有因为过度招摇而起到相反的效果,因为此时与他相对而站的自己,只是普通的布衣,脸上是伤,身上是伤,还被拦在朱门之外。他是风姿翩翩,而自己是行止狼狈。

薛尚清微微一颔首,缓缓走下台阶,又似乎欲离去地往来时路走去。待他离开几步,叶鸣便也上前敲响了面前的大门,一边温声道:“镇南王府叶鸣特来求见小姐。”

很快,门被打开,又很快,小厮说道:“叶世子快请进,小姐正在后院候着呢!”于是叶鸣道谢进门去,门再次被关上。

薛尚清不知道叶鸣在进门之前有没有回头看过自己一眼,只是他的脚步走得极慢,尽管早已离开,却半天也没离开几步,隔着不远的距离,将背后发生的这所有一切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强迫着自己去想六月,在杜陵的时候。那时候遥遥三月已过去,她未有只字片语寄来,似乎连空中都浮着“罢手”二字,他却死死将心底存留的那丝希望拽了出来,拖着它来了京城,然后得知她并不是不再想理他了,而是意外地忘了他。可见许多事不能凭想象,不能凭别人说,需自己不懈地坚持。

这一回,是不是也如那时候一样?天地之间,满满都充斥着绝望,可他其实是不能绝望的,因为拨开这绝望,总有那么几丝希望躲藏其间。她对他说过,她并没有要去作什么决定,与叶世子也并没有什么不是么……

尽管睿王一心厌恶自己,中意镇南王府,可她自己并不是如此想不是么……

而且她会因为永安王对自己的提亲而离席,证明她是心许自己的不是么……

这样想,他心底果真又升起了些希望,他将那希望紧紧拽着,唯恐它不经许可地消失不见。

叶鸣在外院的一间厢房里坐了片刻,沐晞就过来了,她坐下没多久,丫环就将一盘饭菜摆在了她面前,而她也不多说别的“得罪见笑”之类的话,拿了筷子就吃起来。

叶鸣笑道:“午时早过,你是还未用饭?”

沐晞抬起头来:“我本来是要吃饭的,结果你过来了,为了不让你等又能吃饭,所以我就一边吃饭一边见你了,你过来有什么事?”

叶鸣沉吟片刻才道:“我过来向来赔礼。昨晚,是我过于冲动了。且我在岭南长大,多少沾染了些岭南之地直接坦率的性情,当时未曾想其他就说了那话,没想到惹出了这许多事来,又让你遭了议论,所以今日特来赔礼道歉。”

沐晞默默地停下了吃饭,将筷子在手里捏了好一会儿才突然道:“你要不要吃饭?要不我让人去给你也端一份过来吧?”

叶鸣又笑了起来,“我不用,才用过的。”

沐晞便又低下头去,一时之间又不吃饭,又不说话,竟有些尴尬的样子。

叶鸣说道:“你不用为我昨夜之话为难,我对你有意为情不自禁,你对薛尚清有意也不由你作主,不用因为我对你坦言你就必须有所回应,今日我来也不是要你的回应,只单单是向你道歉而已。”

沐晞将眼一瞪,“谁说我对他有意了,有什么意?有讨厌意,有恨意!”

叶鸣默不作声,许久,脸上仍带着笑,语气却略有些怅然:“若你此番说有恨意的是我,我必然会欣喜,没有心底厚重的份量,又哪里能谈爱恨?恨由爱生,你的生气,你的厌恶,都因为昨夜永安王对他的提亲不是么?”

“你……”沐晞因为他这话好一阵气恼,却又无话可说,最后只将头一低,作出一副连他也一并讨厌不理的样子,狠狠扒起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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