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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如此多娇 夫人如此多娇 第18节

娄明湘点头,继续绣花:“他是大哥的老师,听说以前在京城里,跟着一位很了不得的大人,后来才来的魏州。”

“原来如此。”冯依依没再问,娄明湘几乎不出门,知道的事情不多。

娄明湘看看窗外,春光已然光临,院中生机蓄势待发:“嫂嫂,上元节城里有灯会,届时让大哥带你去看。”

“不用,”冯依依接话,“他要读书。”

“嫂嫂待大哥真好。”娄明湘温柔一笑,脸颊的婴儿肥肉眼可见的消减,想来过不了多久,就会出脱成一个标致美人。

冯依依僵硬的笑了笑。

她现在还能怎么做?父亲没有消息,她留在魏州出不去。她的夫君,好像也再不是最初的少年。

这时,秀竹从外面跑进来:“小姐,太好了!”

冯依依看过去,道了声:“小声儿,瞧你都喊得岔声儿了。”

秀竹咧嘴笑着也不在意,额头上沁着薄汗:“瞧,这是什么?”

冯依依低头,秀竹双手拖到眼前的是一封信:“信?”

冯依依想要得到确定时的,抬头看着秀竹,然后接了过来。

“清顺带回来的,”秀竹笑得开心,“是老爷从京城寄的信。”

“我爹来信了?”冯依依一下从椅子上站起,瞪大双眼不敢相信。

她每一天都在等,等了半个月,终于盼来了。

冯依依走去窗边,那里光线足,手指仔细撕开信的封口。

信纸展开,入目的第一行字:依依吾儿。

冯依依抿着唇,鼻尖酸酸的,心中全是对父亲的思念。离开的日子,她才明白,原来冯宏达之前对她护得有多紧。

信纸有两页,前面冯依依看信还有些感伤,后面看着就笑了起来,搞得一旁娄明湘十分好奇。

秀竹等不及,开口问:“老爷说什么?”

冯依依沉积心中多日的郁闷一扫而空,整个人舒畅无比:“爹说他很好,游了不少京城的地方,还说忙完了就回来。”

“那咱们就能回扶安咯!”秀竹也跟着开心。

娄明湘有些不舍,但也替人开心。

回到安临院。

冯依依有心想写一封回信,可惜没有地址。

其实冯宏达以前出门也会这样,住的地方是客栈,说不定第二日就离开,因此只是他给冯依依写信。

冯依依抱着信看了好几遍,直到婆子端着一碟蜜糖红薯丝,她才将信收起来。

细细的红薯丝,每一条都被蜜糖包裹,簇拥在碟中,上面撒了一层黑芝麻。闻着,有香油的味道,也有白醋的酸香。

“这厨子手艺真好。”冯依依拿筷子夹了一些,送进嘴里。

秀竹在一旁笑:“是小姐心情好,吃什么都香。”

“真的好吃,”冯依依当秀竹不信,夹了些往秀竹嘴边送,“你尝尝。”

秀竹往旁边一站,垂首退后两步:“姑爷回来了。”

冯依依的筷子还擎在半空,看着娄诏从院门进来,阳光落在他那张说不出有多好看的脸。

娄诏进屋,闻到酸甜的味道,就看见小几上那碟橘色的红薯丝。再看冯依依的嘴唇,可不就沾了蜜糖?

秀竹对娄诏行了一礼,便退出屋去,只留了两人。

“好吃?”娄诏座上软塌,看了眼那碟甜腻之物。

“当然。”冯依依往嘴里塞了一筷子,红薯丝在口中化开,又甜又糯,带着醋的清香。

娄诏一手搭在小几上,连吃东西都一脸幸福的,也就是她冯依依了。可为什么,她那样爱吃,却就是吃不胖?

“明日上元节灯会,我带你去看。”

闻言,冯依依那口薯丝正卡在喉咙处,黏在那儿上不来下不去,憋得脸发红:“咳咳!”

“给。”娄诏推了一碗水去冯依依手边,就看平时那双弯弯的眼睛瞪成圆鼓鼓的,像一条小金鱼。

冯依依抓起茶碗,咕咚两口将水灌进去,喉咙终于舒服。拍着胸口喘口气,眼中盈满水汽:“灯会?”

早在那日水榭,她就明白了娄诏的心思,他不会甘愿留在冯家;而她,也就是等,等冯宏达回来,到时候两家商议,她与娄诏就断掉。

她回扶安继续她的吃吃喝喝,他进京去实现他的抱负。或许,他俩人一开始就不是同路人。

娄诏颔首,可能是五梅庵的事过去,最近冯依依愿意同他说话,不再生闷气:“你不是想看魏州吗?我带你去。”

冯依依脸微垂,双手叠起放于腿上:“我想回扶安,回家等我爹。”

第十八章 屋中静了。  娄诏似乎……

屋中静了。

娄诏似乎没料到冯依依会说这个,表情微滞:“爹不是让你留在魏州,等过些日子回去?”

冯依依捏着手指紧了紧,瞥见娄诏的脸色不如刚进来时缓和,也便不再挣了。

“红薯丝凉了。”娄诏看去小碟,提醒一声。

冯依依应着,拿起筷子,夹了送进嘴里。

“魏州的春天好看,二月,城外百里花田,三月,漫山桃花,”娄诏瞅着冯依依微鼓的腮帮子,一动一动,“你可以留下来看看。”

“是很好,”只听着,冯依依便能想象出那副场景,“可我想回家。”

娄诏看去院子,声音清淡:“你想一辈子住在扶安?”

冯依依点头:“嗯。别处好看就去看看,家总是要回的。”

娄诏的嘴角若有若无浮出一丝笑:“有家,真好!”

上元节到了,街上张灯结彩,灯火阑珊。

用过晚膳,娄家的四个年轻人一起出了门赏灯。

魏州主街,人潮攒动。为了避免拥挤,娄泉早早的包了一艘游舫,就停在湖畔。

湖叫玉湖,因湖色如翠而得名。

好像全城的人都在今日出了门,走到哪儿都是人的欢笑声。

湖边,是女子们放下的河灯,一盏盏的各种形状,承载着她们的美好心愿。

曾经,冯依依也同她们一样,满怀希望放河灯,祈求神明赐一段好姻缘。今日她也放了一盏,只求父亲早日归来。

仓里,娄明湘陪着颜从梦说话,人是刚才上船时碰到的,娄明湘就邀着人一起游湖。

冯依依坐在船头甲板上,一旁是站立的娄诏。

“玉湖是很多小河汇流而成,表面看着风平浪静,湖底深不可测。”娄诏在介绍玉湖,夜风吹着他的发丝,根根扬起。

冯依依双臂抱着膝盖,侧仰着脑袋看他。

表面风平浪静,内里深不可测,他莫不是在说他自己?

收回视线,冯依依又想起两人的初见,那个出色的少年郎,背着她一步步踩着泥泞的小路下山。她看见他后颈上的汗珠,闻到属于男儿的清爽。

娄诏见冯依依不说话,垂首看她:“仓里有吃的。”

“在家吃饱了,你进去吧。”冯依依听见仓里女子的笑声,总觉得那是颜从梦故意,想引娄诏的注意。

想到这儿,她在心里笑了声。都已经决定要断了,还去在意这些?

“我们去前面下,那里人少。”娄诏抬手指着前方,月光落在他脸上,镀上一层莫测。

冯依依应下,看着船底黑黢黢的湖水。

船靠岸,那是一处庙街,直往前走,是一座夫子庙。

冯依依也就明白,娄诏为何在这里下船,他是想去夫子庙拜祭,祈福春闱顺利。

走上岸,街两旁的摊子引人注目,尤其那些女儿家喜欢的小玩意儿,娄明湘中意的不行,非拉着娄泉去买。

冯依依没有跟娄诏去夫子庙,她又不考试,给人填什么乱?

娄诏看着冯依依,嘴角一平,没说什么,转身自己去了夫子庙方向。

冯依依刚想去前面果子摊瞧瞧,没走两步,手臂就被人拉住,一看可不就是颜从梦。

“冯小姐,街上人多,咱去茶肆里坐坐?”颜从梦笑着问,眼神示意着街对面。

冯依依道了声好,两人一起进了茶肆。

找了一处安静位置,两人坐下,烧茶娘子端了一套茶具上来,自然看出来的两位姑娘是何种身份,好的东西先送上。

颜从梦抬头对那娘子说了一种茶名,后者笑着点头应下。

“是魏州这边的茶,你尝尝。”颜从梦掀开茶盘上的瓷盏,往冯依依面前送了一个,“说不定就喜欢上。”

“颜姑娘有心。”冯依依点头致谢,“若是好,我回扶安就带上些。”

“回扶安?”颜从梦语气稍带不解,“你不留在魏州?”

烧茶娘子提了茶壶上来,为两人倒了茶。后面小伙计送上来一碟盐焗南瓜子。

冯依依看着茶盏,茶汤是青绿色,较别的茶是清香一些:“我的家在扶安,自然要回去。”

奇怪颜从梦会这样问,虽然冯依依并不喜她,但是也无意和她起什么冲突。

颜从梦哦了声,随后端着茶盏饮茶,眼睛时不时看冯依依两眼,一副欲言又止。

冯依依不喜欢别这样看,便看去街上。秀竹等在那儿,怕娄家的三兄妹走岔。

“有些话,我知道不该我来说,”颜从梦放下茶盏,幽幽一叹,“你是诏哥哥的妻子,该是陪着一起去夫子庙的。”

冯依依正在品茶,虽说这茶气闻着清香,但是在嘴里却少了一份回甘,底蕴不足。

“心诚则灵,我爹说过,有些事不必拘泥于形式。”冯依依笑笑,翘起的嘴角隐藏着一份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