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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炮灰替身的我死后 当炮灰替身的我死后 第152节

桑洱松了口气。

虽然伶舟一开始对她敌意很强,但这时候的他,毕竟还没有在人界生活多久,常年和魔物打交道,思维也是直来直往的,比后来的他单纯。

想取得他的信任不容易,但看起来,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

由于观察到伶舟无肉不欢,之后的两天,桑洱投其所好,变着花样来做肉给他补身体。

吃饭的问题是解决了。

但还有一个地方,让桑洱比较在意。那就是伶舟那只受伤的爪子,非但没有愈合迹象,情况还恶化了。

脓血不止,伤口上粘了不少沙子和泥巴,皮肉翻卷似乎也更严重了。

桑洱蹙眉,她猜测这和伶舟天天在夜里舔爪子有关系。野兽就是这样治疗自己的,伶舟有这样的惯性动作也无可厚非。可现在,他的身体不比平时,不是舔舔就能好起来的。

由于自恃半魔,伶舟的乾坤袋里根本没有伤药。于是,桑洱下山买菜的时候,顺道买了点止血药粉,又在系统商城里买了一个……宠物专用的伊丽莎白圈。

回家后,桑洱悄悄推开屋门。

在窗边,伶舟沐浴着太阳,身躯随着呼吸在缓慢起落,似乎睡着了。最近几天,大概是判别出了环境是安全的,他偶尔也会在白天睡觉疗伤。

桑洱放轻呼吸,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乘其不备,将手中的伊丽莎白项圈扣到了他的脖子上。

伶舟眼皮一动,被桑洱弄醒了。发现这个怪模怪样的东西扣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他冷怒地吼了一声。

那饱含威胁的低沉咆哮,让桑洱的脊骨微一哆嗦,可她知道必须速战速决,把心一横,跨坐到了伶舟的背上,使出妖力,加重自己的身体,硬是压住他,不让自己被甩下去。

然后,桑洱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伶舟受伤的前爪,飞快倒下止血粉、包扎伤口,一气呵成。

伶舟显然生气了,发现自己再也碰不到爪子,浑身奓毛。桑洱一松开他,他就扭过头,凶狠地张嘴,咬向了桑洱的脖子。

桑洱一惊,连忙抬手去挡,但手臂还是被划了一道。她忍着痛,抓住了伶舟脖子上的伊丽莎白圈,抵住了他扑来的趋势。

伶舟:“……”

“你越是舔你的爪子,它就越疼,永远都好不起来。”桑洱皱眉,与他对视,认真地说:“我说了我不会伤害你,这个东西只是用来防止你舔爪的。等你的伤口长好了,我就给你摘了。”

“……”

利弊都说清楚了。但当桑洱治好了自己的伤口,回来之后,就看到屋子被撞得乱七八糟的。伶舟正用各种办法,试图摘下这个碍眼的东西,却都失败了。

他喘着气,慢慢地转过头来,一双兽眸杀气腾腾,恼怒又冰冷地瞪着桑洱。

桑洱:“……”

桑洱只好转开目光,装作没看见。

.

翌日,那止血粉和伊丽莎白圈都起效了。

短短一夜,伶舟的伤口就结了一层薄薄的血痂,刺痛的滋味儿减轻了不少。

这无疑比任何语言上的解释更能让伶舟明白,昨天桑洱这么做,是在给他治伤。

午时,桑洱按照惯例,做了吃的过来。

分了一半给他,她就自己捧着碗,安静地坐在远处喝汤了。

伶舟蹲在床上,默默看着她,眼眸幽深,不知道在想什么。

之前,这只妖怪天天都强调自己是他的主人。但是,看她的行为,倒不像要把他当奴隶,反而一直伺候他。

今天,她似乎有些心事,坐下之后,没怎么说过话。连每天吃饭前必说的那句“我是你的主人,我会罩着你”的话也不提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给他上药,反而被他抓伤了的缘故。

伶舟盯了桑洱半晌,耳上银色长翎一动,忽然伸爪,推了推他眼前的碗。

第95章

瓷碗在地上旋转,碰出低哑的摩擦声,唤回了桑洱游走的神思。她转过头来,问道:“怎么了?今天的东西不合胃口吗?”

说完,定睛一看,原来那个碗已经见底了。

“哦哦,等一下。”桑洱连忙起身,走过来,端起了那只碗。

桌子上放了一个大沙煲,桑洱揭开锅盖,蒸汽汹涌冒出,热得她忍不住搓了搓指尖,拿起汤勺,又盛了一碗肉和汤给伶舟。

今天中午,桑洱煮的是羊肉汤。熬得奶白的汤面飘着切碎的香菜,胡椒的辛辣香气盖住了羊膻味,闻着已让人食指大动。

伶舟的耳朵又无声地动了动,默然审视着桑洱的动作。

她的态度,与之前相比并没有什么区别。

说话的语气,也依然是温柔又耐心的。

不像是在记恨他抓伤了她的事。

盛了满满一碗肉汤,桑洱合上锅盖,却没有立刻将碗给伶舟。她犹豫了一下,主动问:“你要不要……坐过来,和我一起在桌子上吃饭?”

只有真正的动物,才会低着脖子,在地上的碗里吃东西。

虽然伶舟暂时被桎梏在了这个形态里,这样吃东西也很正常。但是,一想到他以前的模样,桑洱就觉得眼前这幅画面很别扭。

之前,系统曾经说过,伶舟的恢复形态的速度会比恢复记忆更快。也就是说,之后,伶舟很可能会先变回人形,再以人形继续过一段认知错乱的日子。让他上桌吃饭,也算是提前为人形的他养成习惯吧。

伶舟打量了桌子一眼,似乎思索了一阵,然后,居然真的走了过来,一跃而上。

他这次竟然这么合作,桑洱一愣,随即,绽出了高兴的笑容,把碗放到了他的面前,说:“怎么样,这样吃饭是不是舒服多了,起码脖子不用放得那么低。”

伶舟自然不会回答她。

饭后,桑洱拿来了止血粉和白纱布,打算给伶舟换药。

因为昨天的冲突,桑洱现在还有一点儿心有余悸。恰好,江折容给她的乾坤袋里,定身符还剩下几张。桑洱将手背在身后,捏好了一张定身符,小心地走近了伶舟。如果他反抗的话,就只能定住他了。

结果,今天的伶舟并没有激烈地反抗她,一夜过去,伤势好转,他似乎已经明白了她的意图,懒洋洋地躺着。桑洱都摸到床边来了,伶舟也只是瞥了她一眼,没有动。

桑洱有点儿受宠若惊,试探着上了床,盘腿坐下,看伶舟还是没有攻击她的意思,终于笑了起来,动作温柔地拿起了他的前爪。

解开纱布一看,桑洱就弯起了眼睛,开心道:“你看,伤口已经不流血了,比昨天好了很多!”

伶舟不吭声。

“好了,我要给你换药了。”桑洱转身拿到小瓷瓶,打着商量:“等一下可能会有一点疼,你忍一忍哦。”

伶舟被她捏着爪子。止血粉落在伤口上,凉丝丝的,又有轻微的麻痛感。

桑洱感觉到手心的爪子僵硬了一下,连忙低下头,往伤口上呼了口气,哄道:“不痛不痛哦,再忍忍,很快就好。”

伶舟:“……”

她这样吹气,反而弄得他的伤口有点痒。

在九冥魔境里,为了活下去,为了争夺一块肉,伶舟经常要与妖魔厮杀,不知道受过多少比这更严重的伤,他从来没有把这些伤口当一回事。

如今,这么一丁点的小伤口,她也这么重视,简直是……小题大做。

很奇怪的感觉。

难道是因为她的原形很弱小,才会习惯性地把一点小伤看得比天大?

越发不习惯被这样对待,仿佛生出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躁动,伶舟的尾巴不耐地甩了甩,又想舔爪子了,无奈,脖子上的那圈怪东西妨碍了他的动作。仿佛为了发泄此时的不如意,他压在腹部下的那只爪子,忽然用力伸展了一下,锋利的银鳞支起,指甲也“咔”地露出,又缩回了肉垫里。

过了一会儿,桑洱终于给纱布打了个漂亮的结:“搞定了。明天这个时候还要再换一次药。”

不知为何,这一次,桑洱一松手,伶舟的爪子回缩得极快,收进了趴伏的身子下。

今天的天气很好,万里无云,阳光温暖。伶舟受伤之后,体温偏低,所以他喜欢在太阳底下睡觉。桑洱收拾着床上的东西,看到他恹恹地蜷了起来,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到了他的毛上。

在阳光下,他那身玄青的毛发泛着黛色的光,油光水滑,十分好看。只是,也能清晰地看出,毛发打结的程度更严重了。桑洱作为旁观者,看着都觉得很不舒服。

摸了摸口袋,正好里头有把钝齿木梳,桑洱坐了下来,轻轻摸了摸伶舟的背:“你身上的毛都打结了,应该很难受吧。我是主人,应该好好照顾你,给你梳一梳毛,好不好呀?”

又是那种软乎乎的哄人的语气。

伶舟睁开了眼睛,看着她。

这个反应……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对了,也许从来没人给他梳过毛。

“梳毛不痛的,还会很舒服。”桑洱解释了一句,试探性地拿起梳子,梳了一下他的背。

伶舟似乎僵了下,却没有反抗。

桑洱略微松了口气,开始小心地给他解着毛结。好在,伶舟的毛质很好,打结了也不难解开。

动物都会自己舔毛,自己打理毛发。但被人这样细致地梳毛,却是另一种体验。

在一开始,伶舟很不习惯,后背和四肢都被梳齿细密地梳着。解毛结时,偶尔还有点疼。好几次,他都忍不住睁开了眼,睨向那把梳子,想要甩开它。

但同时,她那双柔软的手,不轻不重地抚摸他的背,揉着他的脖子,又让伶舟觉得很舒服。为了这种陌生的舒服感,他克制着自己,没有乱动。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晒着太阳,伶舟渐渐放松了下来,惬意地眯起了眼,昏昏欲睡。

等桑洱梳完了他的左侧身,停下动作,发现右侧身梳起来不太顺手时,伶舟正好睡醒了。还懒懒地翻了个身,让她继续梳另一边。

桑洱:“……”

所以,这是很喜欢的意思吧?

看来,除了喂食之外,她又找到了一个可以和伶舟增进感情、平安度过这段时间的方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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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第一次被桑洱梳毛后,伶舟就似乎爱上了这项对他来说很新鲜、很享受的活动。

这项活动,也成了他们每天必做的事。

明明第一次梳毛时,看到桑洱拿来梳子,伶舟还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现在,一看到她掏出梳子,他就会主动配合,趴到床上等着。

被梳毛梳得昏昏欲睡时,伶舟的脑袋还会拱一下桑洱的大腿。

有一天,因为伶舟打横躺,桑洱梳毛的手有点别扭,就轻轻地捧起了他的头,示意他可以暂时枕一枕她的大腿。结果,这个头一开,伶舟就似乎发现了她的腿挺好躺,从此每次梳毛时,他都会不客气地当她的腿是枕头。

看着大腿上的那一颗眯着眼打盹的漂亮兽头,桑洱有点无法想象人形的伶舟做这种事。也许,很多在人类看来很亲密、暧昧的动作,在野兽看来,只是一种普通的贴近和物尽其用而已。

过了几天,伶舟爪心的伤口终于愈合了。桑洱也履行了承诺,摘掉了他的伊丽莎白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