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目录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别来无恙 第17节

“同桌,快看赵宁!”齐楠狂笑着拍他,“赵宁戴林小安的发卡了!”

庄凡心正在做英语阅读,哪有心思看男扮女装,齐楠自己玩儿没意思,灵机一动酝酿些坏水,朝赵宁招招手把发卡要来。

他摸摸庄凡心的头发,说:“同桌,你头发好软。”

庄凡心低着头,根本没注意听,也不乱动。齐楠撩起庄凡心刘海儿上的一撮毛,轻轻别上发卡,闹腾道:“哇塞,你好美!”

体委在前桌转过身:“比林小安戴着好看,戴着吧!”

林小安笑趴在桌上,扬言要把发卡送给庄凡心。周围一圈人笑成一团,庄凡心在如此喜庆的环境下做完最后一篇英语阅读,这才迷茫地抬起头来。

体委举着手机,咔嚓,精准拍下庄凡心的正面照。

惩罚要找万恶之源,庄凡心抽出生物卷子,在动笔之前先殴打了齐楠一顿。

晚上回家,庄凡心那么瘦不是没理由的,喝两口汤便告别餐桌,径自上楼写作业。他一直学习到将近凌晨,作业写得差不多了,剩着一两道有难度的题目。

可把他累坏了,躺上床拿出手机放松放松,才发现大家在群里呼吁过游戏中见,他滞后地发一条“等等我”。

庄凡心已非吴下阿蒙,之前好友列表只有一个顾拙言,如今已经需要翻页了。什么游戏他都能玩儿成qq,看体委在线,发起聊天:“有多余能量包不?”

体委二话没说赠送一个,庄凡心接受,问:“一起做任务不?”

“不做。”体委说,“齐楠破坏了我花园里的大喷泉,我等他上线要报仇。”

庄凡心很菜,从不敢主动挑衅别人,属于“敌追我跑,敌打我跪”的玩家阶层,最憧憬的就是能狠狠打一回对手,而唯一的实现方式就是找个强大的队友,沾沾人家的光。

眼下是个好机会,他说:“带我一起!”

体委婉拒道:“你不是说顾拙言很强么,你找他带你玩儿吧。”

庄凡心回:“英语笔记本少一个单元,什么时候补?”

他威逼利诱使体委答应,只等着齐楠上线。相比顾拙言他更喜欢和别的同学一起玩儿,因为顾拙言级数太高,差距太大易产生自卑,他不好意思凑上去。

三分钟后,齐楠上线。

体委和庄凡心组队,齐楠随便拉来班长组队。

五分钟后,体委和庄凡心挂了。

庄凡心盯着屏幕咽咽口水,再不敢吭声,默默做任务去了。一条消息提示,他没看,只顾着郁闷地玩游戏。

那条消息是体委发在群里的,不发出来难解猪队友带给他的创伤。

顾拙言刚听完哪个名校的课程,正关电脑,随手点开群消息瞅了一眼,是体委发的照片。照片中庄凡心坐在课桌后,略微迷茫地看向镜头,头发柔顺,刘海儿上别着一枚小熊发卡。

抓拍,所以可爱得特别天然。

顾拙言点开图片,根本控制不住按下保存的手。

他翻了翻之前的聊天记录,发现男生们约好玩游戏,庄凡心还追在人家屁股后面喊等等他。他好几天没登录过,本来觉得手游意思不大,此刻却违心地打开了。

一上线,顾拙言看见庄凡心的头像亮着,正无所事事。

庄凡心刚做完任务,之前被班长一个大招弄死,实属可怜,齐楠决定带他升升级。他屁颠屁颠地跟着人家,没升几级呢,齐楠让他发一下英语选择题的答案。

“……”庄凡心也不傻,“你先带我打一局。”

刚发送完,系统提示“gzy”邀请“今天也很烦心”组队,庄凡心不想拖后腿被鄙视,直接拒绝了对方的邀请。

顾拙言一愣,他被那只小菜鸡拒绝了?啊?

转念又体贴地想,是不是庄凡心生命值不够,于是去商店买了五个能量包,一键赠送。既然拒绝组队,怎么好意思收礼物,庄凡心又点了拒绝。

顾拙言更体贴地想,看来对方不喜欢作战,只想休闲地自己玩儿。他刚自我安慰完,“今天也很烦心”进入战斗模式,再一瞧,队友是“齐木楠雄”。

原来是不想和他玩儿。

顾拙言还没受过这种冷落,耐着性子等战斗结束,向齐楠宣战。齐楠带着庄凡心,二对一,死得比较安详。

画面一片沉默,齐木楠雄先开口:“兄弟,你想要啥?”

gzy:“你队友。”

齐木楠雄:“那也不用杀我啊?你早点讲,我把他送给你还赠金币啊!”

“今天也很烦心”杵在原地,丧失话语权,从自由的菜鸡变成俘虏型菜鸡。庄凡心蜷在被窝里锤床,他咋这么惨?感觉玩游戏还不如写作业快乐?

“今天也很烦心”被“gzy”领走后,又双双陷入沉默,僵持一会儿,顾拙言说:“接受能量包。”

命令似的,庄凡心点击接受,满血复活,还很有俘虏意识地讲礼貌:“谢谢主人。”

顾拙言心里咯噔一下,主人什么的,就很情趣啊……他缓了好半天,问:“刚才为什么拒绝组队?”

庄凡心答:“你之前叫我先提升自己,不要高攀。”

好像的确说过,顾拙言改口:“我逗你的,你是菜鸡我也不嫌弃你。”

这话听来完全没有安慰效果,庄凡心揉揉眼,一点多了,明早还要去画室上课。他选择睡觉,回复道:“改天吧,我要下线了。”

顾拙言再三被拒绝,暗自猜道,庄凡心是不是生气了?

除却假意追求,他在现实中甚少哄人,遑论游戏里。关掉对话框,他罕见地无措片刻,然后点开商店。

庄凡心正要退出之际,页面爆发大片的桃心和花瓣,粉红色几乎逼出屏幕。他曾经买过,这叫“给你我的心”和“给你我的爱”。

等桃心和花瓣落尽,顾拙言发来:“晚安。”

庄凡心压着枕头出神,悄么的,脸也莫名粉红。

作者有话要说: 有的同学看见别人玩游戏,自己也玩,但不知道人家学习到凌晨才玩一会儿。(夏维说的)

第19章 涟漪。

庄凡心做了一场美梦,清晨醒来时恋恋不舍,摸出手机看到昨晚体委发的照片,顿时就美不起来了。

可惜时间太早,大家都还在睡觉,即使发飙也没有观众。庄凡心只好作罢,起床去画室,在公交车上歪歪扭扭地写完语文周记。

画室在一栋连片的小洋楼里,独占二层,庄凡心来早了,到窗边的沙发上跪坐着,趴在窗台上看外面的风景。街上车水马龙,人行道被大树遮挡着,隐约看到一辆出租车靠边停下。

下来一个小孩儿,红衬衫,浪花卷发,走进阳光下终于看清居然是顾宝言。庄凡心使劲瞧,小孩儿身后几步外,还跟一个拎着琴盒和水壶的亲哥哥。

庄凡心跑出画室,一股脑冲下楼梯,在楼梯拐角处急刹车。顾拙言正上楼,闻声抬眼,同时也停顿脚步。

大概是想起昨晚的一片粉红,庄凡心有点羞涩:“早啊。”

顾拙言也有点晕,拾阶走上拐角处和庄凡心面对面,说:“早,你怎么在这儿?”

庄凡心答:“画室就在二楼。”他看一眼对方手中的琴盒和儿童水壶,想起三楼有一间音乐工作室,“送妹妹来学琴?”

顾拙言“嗯”一声,原本是薛茂琛陪着来,但老头今天约了老同事聚会,他只好顶上。刚说完被顾宝言挤开,那死丫头拉住庄凡心的手,嘴甜道:“小庄哥哥,你画画那么好看,就是在这儿学的啊?”

庄凡心说:“是啊,你还会拉小提琴呢?”

顾宝言不好意思地说:“我刚学,拉得不好。”小孩儿都好奇心重,她拽着庄凡心上楼梯,“哥哥,我想看看画室什么样,行吗?”

仅剩五分钟就上课了,看什么看,顾拙言这代理家长本应该阻止,却没吭声,因为他也想瞧瞧。

庄凡心带兄妹俩参观,画室里几个房间没有严格的分工,最小那间做休息室外,其他房间大同小异。

顾宝言比逛迪士尼还兴奋,那些画和雕塑,那些斑斓的颜料,看什么都新鲜。庄凡心在她眼中的形象不但帅,更拔高至两米,比顾拙言还高0.16米。

经过刚才的房间外,庄凡心介绍裴知给顾拙言认识,说:“这是我的好朋友,裴知,比咱们高一届。”

顾拙言礼貌道:“你好,我是他邻居,顾拙言。”

裴知很温和:“你好,听凡心提过你。”

顾拙言头脑风暴,如同他在陆文等人面前坦言追求一样,庄凡心在好友面前会不会也说些心底话?例如喜欢上帅邻居的怎么办,以及和转学生的甜蜜二三事。

他状似无意地笑问:“提我什么?没讲坏话吧?”

裴知说:“显摆你送他的球鞋——”

没等说完,庄凡心屁股一撅把人家顶回房间,一礼拜七天,怎么有六天都过得好没面子。他尴尬地转移话题:“小妹是不是快上课了?”

顾拙言忘记正事,一看手表,小提琴课已经开始了八分钟,他拎上顾宝言走人,到三楼的音乐工作室上课。

其他小朋友全部就位,顾宝言抱着小提琴跑过去,心里却有点想学美术。顾拙言到休息区待着,周围一水儿家长,年轻的父母,年迈的爷爷奶奶,就他一个青春少年。

从前在家都是请老师去家里教琴,但薛茂琛觉得顾宝言刚接触小提琴,那样难免枯燥,不如和其他小孩子一起上课更有趣些。

顾拙言在一众家长中旁听,别人拍照、录像,记录下心肝宝贝的学琴时光,他玩手机,撒癔症,拧开儿童水壶喝孩子的水。

没一会儿,小提琴架在肩颈处,开始拉了。

像锯木头,不知道的以为这是个装修队。

顾拙言慵懒地坐在沙发上,眉头紧蹙,薄唇紧闭,忍不住拿出手机发了条朋友圈。他本质上不爱分享生活,从前是为了给薛茂琛看,自从来到榕城一条都没发过。

此刻他发道:耳朵真疼。

楼下画室,庄凡心拿着手机嗤嗤地笑,能想象出顾拙言此时的遭遇。正乐着,后脑勺被人用指头戳了一下,他扭脸时笑意还没收:“干吗呀?”

裴知说:“都几点了?”

庄凡心挠挠头,今天约好模特过来,他负责联系的,但对方已经迟到一刻钟。对方是理科二班的童宇,他们一起上培优课,平时挺靠谱一人。

“我问问。”庄凡心翻到对方的电话,拨出去。

三声后接通,童宇问:“凡心,有事儿吗?”

庄凡心道:“你忘记来做模特啦?”

童宇说:“周五在走廊碰见你,我不是跟你说了吗?”

庄凡心当时抱着英语卷子,在二班门口碰见童宇,童宇告诉他体育课扭伤了,今天无法来做模特。那天只顾着快点发作业,没认真听,此刻回想似乎确有其事。

“……那你好好养伤,拜拜。”庄凡心遗憾地挂断电话。一回头,他与其他人相顾无言,只好抱歉地赔笑。

一时去哪儿找有空又乐意帮忙的人,庄凡心无措地戳着手机屏幕,不小心点开朋友圈,再次看到顾拙言的那条牢骚。

他一精神:“我找到人了!”

庄凡心跑出画室,奔上三楼看见教室外一众家长,顾拙言搭着二郎腿坐在其中,看上去十分显眼。

耳朵趋于麻木,顾拙言抱肘望着顾宝言的傻样,突然面前扑来一人,蹲在他腿边,还扶住他的膝头。看清是庄凡心,他微微惊讶:“你怎么上来了?”

庄凡心有点喘:“找你帮忙……”

顾拙言听罢前因后果,完全不想施以援手。在陌生人面前静止几个钟头,被观察、审视,然后画成画,画得好不好看仍未知,那还不如听他妹拉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