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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师弟为何这样 小师弟为何这样 第80节

大街上随便拉个小孩儿,都能给你说上一段儿,齐家和游家素日是多么的冰火不同炉,又碍于皇室和权贵各有青睐,不能将彼此铲除而后快的。

宴春看着怀余白给她搜集来的消息,再听着游横的演说,便只觉得阵阵作呕。

而游横演说结束之后,似乎也不太在意在做的诸位道友怎么看他,说道:“今天不早了,浅深,带诸位去院子里安置下来。”

“游宗主,”霍珏起身,一开口刚才游横演说的残存悲痛和决绝霎时间被冻成了一地冰渣子。

“我们远道而来,不是来听你说什么废话,也不是来给你女儿证婚的,那些被邪祟戕害的弟子尸体在何处,死相难看的权贵们有哪些,带我们去看看吧。”

霍珏是真的一点面子都不给,游横表情僵硬了一瞬,连忙一抹老脸,说道:“是我心中过于悲痛,才胡说了一堆,诸位道友莫要见怪,那些弟子的尸体都在后院的屋舍里面放着,那里设下了阵法,尸体不易腐坏。”

“浅深,先带诸位道友去看看吧。”

游横说:“诸位道友,我天人五衰,早些年的伤也都找上来了,现在实在精力不济……就让犬子带路吧。”

一群人没人买这个老东西的账,连客套地安抚都没有,此次出山的都是各宗翘楚,谁也不是听一个老东西煽动两句就会心软附和的人。

他们这一次全都为魔修现世而来,能听他废话这么半天,已经算是给足了面子。

众人都跟着游浅深出了大堂,穿过飞阁流丹的院落,来到了这游家家主游横所说的设下了阵法的院子。

院子的门虚掩着,游浅深在前面推开,入目便是一排排陈列在那里面的尸体。

大部分是穿着游家弟子服的弟子,也有后宅的女子,还有几个衣着华贵头戴金冠的人,游浅深指着说:“那是事发地那夜,在我们宗门饮酒的皇亲万俟家的公子。”

众人分批穿过阵法进去查看尸体,宴春看了一个就知道,是魔灵灵降,和尹玉宸从南嘉国的二皇子身上抽离之后的状况都一样。

众人也确实在尸身之上感知到了残余魔气,这一次是佛宗的佛宗秋蝉先开口:“阿弥陀佛……魔族入世,如此大的手笔,所图必定不小。”

“我在来的路上,收到了追不到来处的灵鸟。”霍珏说:“灵鸟说,这次的杀戮只是魔族的开始,魔族的目标是要屠尽西邻国皇室,要西邻国大乱。”

“我也收到了。”秦妙言抱着双臂,全程都没弯腰,就知道这些人的死因是魔族。

霍珏说,“可信度无法确定,但既然来了,再有魔修作恶,顺藤摸瓜斩尽杀绝便是!”

荆阳羽看着这些尸体,片刻后却说:“还需去齐家看看,诸位,事情发生在齐游两家,我们留守一些人在游家以防万一。”

荆阳羽回头看向宴春说:“师妹,你随我走一趟齐家。”

“我也随你们去。”秦妙言立刻接话。

佛宗秋蝉没动,霍珏本来也想去,但是不能呼啦啦全都去一个地方,便没再说。

他们客气叮嘱彼此小心,交换了通信符文,然后宴春便跟着荆阳羽和秦妙言和她的手下去了齐家。

路上秦妙言一个劲儿和宴春搭话。

“湮灵仙子,你真能湮灵吗?只能湮比你修为低的吗?”秦妙言生的艳烈,性情也很爽快干脆。

宴春还是第一次接触这样的女修,被她问得应接不暇,又对她心生好感,有问必答,把秦妙言逗得哈哈笑。

“你怎么这么可爱?”秦妙言和宴春走了一路,已经熟到上手。

她摸了摸宴春的脑袋说:“你们师门这些年看着你没有让你被人给卖了,很不容易吧?”

宴春笑了笑,一把抓住了秦妙言的手腕,见荆阳羽带着人去敲齐家紧闭的大门,宴春拉着秦妙言,凑近了她,贴她耳边说:“把傀儡丝藏好了,你一高兴就往外冒,等会儿被我大师兄看见,一个降魔阵就盖你脑袋上。”

秦妙言一怔,面色剧变,她修炼的术法确实是邪术,但是这种邪术很难被看出来,就算她当着正道修士的面露出傀儡丝,也只会被当成灵丝。

因为傀儡丝不操控人的时候,就是她身体发出的灵丝。

这湮灵仙子……呵,还真不简单。

宴春提醒了一下秦妙言,就追上了荆阳羽,齐家大门打开,宴春跟着荆阳羽进去,其实在脑中不断地跟尹玉宸报告。

“我遇见个长得像牡丹花一样的女修,是邪修,无间地的,和莫泽修的是一个路子!”

宴春说:“她好可爱啊,我从没遇见过这样的女修,衡珏派女修也都和我大师兄似的冷冰冰的,她叫秦妙言,我觉得她笑起来,像你。”

长相秾丽的人,总是有些地方相似。

尹玉宸本来想要提醒宴春,无间地不光盛产傀儡师,还盛产巫蛊师,秦妙言正是无间地巫蛊师现在的得意弟子,谈笑间就能给你下蛊的那种。

但是他听宴春这么兴奋,就不舍得马上说什么,只是见宴春进了大门之后,悄无声息跟在她后面。

他是开门的其中一个在修士眼中毫无灵力的齐家小厮。连宴春都没有注意到他。

然后在一个拐角的时候,平平无奇的小厮,突然胆大包天拉住了他前面走着的仙子。

扯着她钻进了旁边一个黑暗的墙角,他身体压上来,捂住了宴春的嘴,在她动手之前凑在她耳边说:“姐姐,跟我来……”

然后荆阳羽走着走着,一回头,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师妹丢了。

第60章 脱凡十五 这个吻,他们等了太久了。……

秦妙言倒是看到了宴春消失在角落的一点衣角,不过湮灵仙子比她想得厉害得多,又不是个奶娃娃,至于这么看着?

况且秦妙言方才在宴春的头上放了傀儡丝,她可不是一个人跑的,还拉个男子呢。

荆阳羽想要回头去找,秦妙言感念宴春提醒她收好傀儡丝的事情,拦了下,也没直说“你师妹怕是会男人去了”,只是催促:“荆道友,我们赶快去看看尸体吧,晚点还要商议下如何应对以及人员分派。”

荆阳羽当然也知道宴春再也不是从前和他出山,需要他寸步不离看着护着的孩子了。

他带着人跟着齐家的修士去存放尸体的地方,秦妙言又回头看了一眼,眉梢一挑,感觉到她的傀儡丝被发现并且销毁了。

是尹玉宸干的,他发现了傀儡丝,都没有跟宴春说,便直接伸手一抚,傀儡丝就被毁了。

尹玉宸没有提醒宴春的原因,一是秦妙言根本没想用傀儡丝操控宴春,只是观察她,二是宴春根本不会被傀儡丝操控。

两个人钻进了一间下人房,屋子里光线有些昏暗,两个人面对面站着,宴春的心跳要从嗓子蹦出来了。

虽然上一次见面细数也才没过去多久,可宴春是真的感觉到了什么叫做度日如年。

哪怕两个人也一直在灵台之中有联系,却反倒如同隔靴搔痒,越来越痒。

宴春满心激动要抱尹玉宸,却在他现在的样子面前生生刹住了脚。

“你说要给我的惊喜,不是要和我本相相见吗?”宴春眼尾都有些激动地泛红。

尹玉宸对宴春这样子太受用了,他爱死了她这个在自己面前什么心思都不隐藏的调调。

被需要和被期待的感觉,是尹玉宸这辈子最缺的东西。

不过他苦笑一声说:“姐姐……我在这里露了本相,我师尊就能名正言顺杀了我这个抢夺师娘的不肖之徒了。”

宴春本来有点不高兴,但是听尹玉宸这么一说,顿时“噗嗤”笑了。

伸手捶了他一下说:“你说什么师尊师娘的。”

尹玉宸现在是个看门小厮的样子,不过这齐家的家奴倒也生得眉目周正。

且尹玉宸身上的那个劲儿,无论是隐藏在什么皮囊下都是藏不住的。

他抓住了宴春的手,把她拉近怀中,摸了摸她的头说:“我本不该来的,这小厮死了很快会被人发现,但是我太想你了……”

宴春抱住他,想到她突然和个小厮进房间,荆阳羽找不见她,肯定要来找她。

这也未免太刺激了!当真好似偷情。

因此宴春不必问,就知道尹玉宸没有灵降活人,这一次灵降的还是尸体。

“不行,我大师兄在呢,你快点走。”宴春嘴上是这么说,抱着他的手却没松开,矛盾的很。

尹玉宸摸着她脑袋说:“姐姐,今晚会很乱,魔灵已经全部入了西邻国。不过姐姐放心,我此次回去已经侥幸位列魔君,一旦魔族有什么大动作,我会将知道的全都告诉姐姐。”

宴春还来不及问尹玉宸怎么就位列魔君了,是不是进境了?

怀中的尹玉宸突然亲吻了下她的鬓发,是以本相亲吻,接着化为一束魔气,迅速消失。

与此同时,荆阳羽破门而入,宴春怀里还抱着死去多时,残存着魔气的小厮,表情慌乱的宛如偷汉子被正牌丈夫抓住的红杏女。

事实上也差不多,因为仙魔恋,对正道来说,就是“偷汉子”。

“师妹,这里为何有如此浓重的魔气?”荆阳羽本命剑出鞘,雪亮的灵光把这有些昏暗的屋子都给扫亮了。

“是……”宴春硬着头皮,收敛了表情说:“方才我发现这个小厮不对劲儿,就偷偷跟过来,想要抓住魔修询问,但是来晚一步,魔修已经跑了。”

宴春“解释”完,顺理成章地把小厮的尸体放下。

荆阳羽连忙上前查看,确实有残存的魔气,他翻了一下小厮的尸体说:“这个小厮死于后脑重创,是人为。”

宴春心提着,视线无意间和秦妙言对上了,秦妙言对着宴春笑得唇红齿白,一脸的“我懂”。

宴春头皮发麻,低下头仔细琢磨着,荆阳羽虽然这么多年修为不曾进境,可他的剑法却是同辈之中无人能够超越的。

尹玉宸要是碰着他,怕是没什么胜算的……不行,不能让他们碰面。

荆阳羽检查完了小厮,一行人就退出了屋子,云睿诚将这小厮的死因告知了齐家人,一行人就朝外走。

荆阳羽和为首的几个衡珏派的弟子俱是眉头紧锁,宴春没去看尸体,跟在荆阳羽身后问:“我们现在去哪里,不留些人在齐家吗?”

荆阳羽摇头,旁边的云睿诚接话:“不用留了,齐家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

只剩下一群一问三不知,问多了只会哭的妇孺,还都被驻扎在齐家的游家修士看着呢。

这仙族齐家,已然是名存实亡,剩下的唯一一个齐家的三公子齐南笙,不仅经脉尽断成了废人,这都要被成亲,他还昏迷不醒呢。

“你没看到。”秦妙言边走边揽过宴春的肩膀,果然凑得近了,在她身上闻到了快散光的魔族气息。

她笑着说:“齐家的修士尸体堆成了山,魔修根本不会再来了,人都死了,魔修还来做什么?”

宴春闻言表情怔然,跟着众人出了齐家,又直奔游家的方向。

她要找机会将魔灵进城的事情以灵鸟传递,可她和这些修士在一起,很容易被发现。

宴春思索着,掏出了通信玉牌。把她要做的事情通过玉牌,告知了远在南嘉国的莫泽。

莫泽回的是:“姑奶奶,这么远,你可真会给我找麻烦。”

但是很快又跟了句:“看在灵石的份上,交给我。”

宴春跟着一行人回到了游家,一进门,就听到游横在撕心裂肺地哭。

苍老的男声,像鸦啼一样刺耳。

宴春和荆阳羽他们走进一看,游横怀中抱着一个血人,已经被长剑当头劈成了两半儿。

而出剑的人剑尖之上,甚至还滴着血。

正是北松天元剑派的霍珏。

“我的儿啊啊啊——”中午还跟他们一顿胡扯六拉的游横,现在抱着一个拼不成一个人的游浅深,哭得涕泗横流,摧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