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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影响我拔剑的速度 男人影响我拔剑的速度 第107节

行刑是由七疏真人亲自上的。

他掌心亮着从暗到明的七个阵盘,挥出第一个落在谢天行身上时,谢天行脸顿时煞白。

赎魂阵。

阵师会专门用来惩戒罪人的阵法,待七个阵盘全部落下时,谢天行此前所有的阵法修为和功法就会被全部废除。

同废人无异。

行刑的过程太过痛苦,有不少人都不忍看,侧目退避,尤其是沧寰的很多女修,已经红了眼眶,但没有一人出声。

身体和精神上的剧痛让谢天行神智有些不清醒。

赎魂阵的冲击下,原本被束缚在他体内的江老的意识终于冲破了阻障,刚一出来就碰到赎魂阵的第四重阵盘落下。

生命力随着力量一起从身体中流逝的感觉实在太糟糕,让谢天行觉得自己似乎又重回了少时疲于奔命身不由己的状态。

“不是教了你挣脱束缚的阵让你赶紧逃吗!”江老又惊又怒,厉声道,“趁着赎魂阵还没有完全生效,你赶快逃!”

这次,谢天行却没有听他的。

谢天行身体痛得克制不住的抽搐,苦笑道,“师尊在旁,我如何能逃。”

“你是他唯一的徒弟,他怎么话都不帮你说一句!”江老怒道,“都千秋岁了,这么点事都做不了吗!”

“江老,您还没有看清形势吗。”谢天行沉声说,“师尊前来,既为保我的命,更为了——防止我出逃。”

“只有他在此,我才不会逃,也逃不了。”

千秋岁大能的领域之下,一切无所遁形。

该说,真不愧是师尊吗,真的非常了解他。

最后的第七重阵盘逐渐在谢天行头顶汇聚。

他终于没有奈住心底的一丝悸动,往一旁看去。

他的眼神像羽毛一样,被风吹着在祁念一身上轻扫而过,又不着痕迹地移开。

只是在瞥到她身旁一个陌生男子时,微微停顿了一下。

陆清河面无表情地和谢天行对视一秒,那一瞬,两人心里都想了些什么,无人知晓。

阵盘轰然落下,谢天行如遭雷击一般,实在无法再坚持,颓然倒地。

修行二十余载,所有的一切被从他身体里逐渐抽离,让他再也无法感受到此前自己能够感受到的一切,掌心刻绘的阵纹散如尘烟,日复一日锻造的仙骨不再晶莹如玉,灵力伴随着阵盘化为虚无。

他感觉到了不止修为,还有一些记忆也随之一同远离了。

耳畔是江老痛苦的吼叫,虽然江老是后来才附着在他身上的,但赎魂阵作用在他的身体上,对江老也有同样的作用。

“不行,那是我积攒千年的宝贵经验和记忆,不行,你们不能拿走!给我回来!”

在江老不甘的声音中,谢天行轻轻闭上眼。

行刑结束。

要彻底的废除功法和修为一事相当复杂,整个行刑过程持续了足有一个时辰,谢天行已经痛到没有知觉,但意识竟然还保持着清醒。

他疲惫地想着,自己废了陆清河的灵脉,阵师会废了自己的修为,再绝了他日后继续修行阵法的念头。

很公平。

他浑身都是血迹,感受到了行刑结束,意识稍有回温,踉跄着爬起来。

沧寰的弟子们再也忍不住,一拥而上前去搀扶,被灵虚子抬手止住了。

灵虚子缓步上前,站在匍匐在地上的谢天行面前,垂眸淡语,神色无波。

“天行,你该知道,阵师会的惩戒虽然结束了,但为师的还没有。”

谢天行沙哑着声音,从喉咙里挤出不成形的句子:“弟子……知晓。”

灵虚子轻描淡扫道:“既如此,从即日起,废除谢天行沧寰首徒一职。回沧寰后,立即前往狱峰静思己过,未得允许,终身不得离开狱峰。”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并不是掌门之徒就会自然成为首徒。

对于每一个宗门而言,首徒二字,都是所有弟子中的领袖和象征。

是这个宗门所有弟子的追逐学习的目标。

沧寰首徒,还能辅教弟子,手握沧寰上下的防御阵法,在外直接能够统领所有沧寰人士。

换言之,首徒是下一任掌门的继任者。

沧寰没有设立执法长老,只有掌门和首座。

掌门主事,首座主杀伐。

这一代的首座正是从墨君手中接过令牌的温淮瑜,但他本身是个医修,毫无战斗能力,此前实际掌握令牌的是晏怀风。

如今,那枚令牌在祁念一手中。

如果不出意外,在多年之后,沧寰掌门和首座的位置就会交到谢天行和祁念一的手中。

但现在,灵虚子废了谢天行的首徒一职。

谢天行艰难地勾了勾唇角,俯身一拜,哑声道:“谢师尊。”

“但——”

灵虚子又道:“你仍是我的弟子。”

不是首徒,不代表被逐出师门。

灵虚子眸光清明,淡声说:

“回门去静思己过。”

他袖袍一挥,谢天行就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一地逐渐变暗的血迹。

无人知道谢天行拖着这一身残破的身体和半点灵力都没有的修为,直接去往狱峰会是个什么样的下场。

沧寰上下都知道,狱峰是个鬼见愁的地方。

无休无止的罡风和烈火灼烧,那方小天地间,亦无任何灵气可以吸纳。

但这条路,谢天行走的格外轻松些。

“感觉如何?”一切结束后,祁念一轻声问道。

陆清河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想了想说:“挺好。”

“我,还有他,都得从头再来。”

他沉默半晌,又说了句:“就这样吧。”

他摆摆手,朝前走去,甩开袖子,慵懒惬意中带着一丝潇洒。

“就当我又年轻了一回。”

第65章 四方四象

谢天行被送走,其余围观者也自然就离开了。

祁念一和陆清河是最后走的一批人,她在人群散尽后,在庭院中看到了另外一个留至最后的人。

明然。

说起来,她跟明大小姐自从在无望海打了个照面之后就没有太多深入交流,虽然都参加了南华论道,但明然在论道中输给了自己亲弟弟明洛,无缘决赛,而明家最有希望夺得头名的小少爷明洛,却在决出决赛十六人时,惜败于陆清河。

如此一来,明家在南华论道上全面落败,当今天下六个千秋岁,各自有麾下弟子战至决赛,唯有明家一人未出,当时还引起了一阵讨论,觉得作为西洲世家的领头人,明家是不是开始式微了。

而且,明大小姐对沧寰的人一向态度不太好,路上遇到了都是目不斜视地擦肩而过,根本没有其他多余的交情。

但明然今天会来,也是在预料中的。

虽然不知道明大小姐过去究竟和谢天行发生过什么,但终究是有情分在。

明然在院中漠然静立很久,后来下起了小雨,她没有撑伞,雨落在肩上,被身上一层灵力外障拦住,并没有打湿她的衣衫。

但祁念一还是递上了一把伞。

院中人越来越少,明然自然也看到了祁念一。

她眼神落在祁念一递过来的伞上,高傲地抬起下巴,坚持着在沧寰面前守着自己的尊严:“我不要你的东西。”

祁念一莫名其妙收回手:“哦,你早说嘛。”然后转身就把伞递给了陆清河。

陆清河莫名其妙被塞了一把伞,想了想,把伞撑了起来,自己和祁念一各遮一半,留明然一个人淋着雨。

明然忍不住眉头倒竖,冷声道:“这就是你们沧寰的礼遇?”

祁念一摇头道:“反正我们现在又不在沧寰。”

言下之意便是,她没有义务招待大小姐。

明然深吸一口气,正欲发作,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忍住了,问道:“狱峰……是个什么地方?”

她眼神闪烁,虽然万分不想表现出来,但还是能从她的神情中窥到一丝担忧:“他在狱峰,会过得怎么样?”

祁念一认真道:“怕是不怎么样。”

她一一细数:“狱峰是沧寰关押有重罪弟子的地方,那里嘛,也没什么别的,就是罡风挺烈的,从未间断。

哦,还有三日一次的极温和五日一次的烈火,唔……只要会躲的话,应该也能避开,对了还有——”

她袖子被陆清河扯了扯,转头看见明然面无表情的脸:“可以了,不用再说了。”

“其实我挺不明白的,你到底怎么看上谢天行的。”祁念一忍不住问道。

明然垂眸,轻声说:“他曾经在北海秘境救过我一命。”

说完后,安静了一会儿,明然不解地看着祁念一和努力隐藏自己吃瓜之心的陆清河期待的眼神:“你们什么奇怪的表情。”

祁念一愣了下:“就这?就因为他救了你?”

“不然呢。”明然嘴硬道,“确实,我知道儿戏了点,但年纪小看上几个长得好看的男人没什么问题吧,哪怕算不上旧情只是单恋我来送他最后一程也没问题吧!”

她眉峰上扬:“而且他还没死成,连最后一程都算不上。”